第29章 第29章
楚夕年神色慌張地往街市里面沖,“我知道一家糖人兒做得特別漂亮,生意相當(dāng)興隆,去晚了可就排不上號了。”
莫知舊跟在后面笑眼睨她,步履從容道:“不要急,只要那手藝人還想在天界混,糖人兒你今天要多少有多少。”
楚夕年轉(zhuǎn)身瞪他一眼:“莫知舊你不要那么霸道好不好,好歹也是被很多雙眼睛盯著的人,這影響多不好。”
聞言,莫知舊眉眼更彎了,卻存心端了話頭挑逗道:“夕年你這是……又在為我考慮了?”驚喜又曖昧的聲音游絲一般纏進楚夕年耳朵里。
楚夕年聽得一個激靈,又好忙復(fù)轉(zhuǎn)過身快步道:“我……我只是怕你丟了我的人。”
莫知舊再顧不得街上行人,伸手攬了她的胳膊,動情道:“你的人?嗯?”
倆人猝不及防一番對視,空氣中的溫度都不受控制地升高了,望望莫知舊臉頰上的兩團紅暈,咽口唾沫,口渴的越發(fā)緊了,“呀,前面有座茶樓,看著眼熟得緊啊。”呵呵干笑兩聲,楚夕年說著慌也似的逃走了。
順著楚夕年掙出他的胳膊,莫知舊望上那茶樓,“我還記得我們在三姑鎮(zhèn)第一次相見就是在這座有緣茶樓里,夕年你還記得么?”
莫知舊的聲音不緊不慢地在后方響起,話音未落人就已經(jīng)移至了楚夕年左手邊。
大約楚夕年在人間染上了歡喜走路的壞習(xí)慣,竟忘記了逃路是要用飛的。
楚夕年往右手邊靠靠,朗聲道:“上次我倒是沒顧得上看那茶樓的名字,那茶樓名喚有緣茶樓么?這名字……這名字當(dāng)真是風(fēng)雅得緊了。”
莫知舊繼續(xù)往她左手邊靠靠,聲音甜絲絲的,道:“連茶樓的名字都沒顧得上看就進去了,那時你著急忙慌看什么?”
“看你呀。”楚夕年說話不經(jīng)大腦,脫口而出后頓覺一陣心虛,再不敢看身側(cè)之人,心中鑼鼓喧天,怕是要把胸腔錘翻了。
莫知舊步步緊逼,似是不打算給楚夕年留下一絲思考縫隙,仍是不滿足得誘哄道:“看什么?”
“看……看你……壓……壓在胳膊肘下面的那張四仙桌,”清清喉嚨,楚夕年還算機智地一氣呵成道:“那什么,看……看那四仙桌子上的桂花糕應(yīng)該是挺好吃的。”
莫知舊立在原處,一把拉過楚夕年的手腕,把她帶到自己懷中,捏捏楚夕年的臉,歡快道:“你怎么能……這么可愛。”
“書……書上說,男女……男女授受不親,禮也。”勉強理出一縷清明,推開莫知舊,結(jié)結(jié)巴巴說完這一句,楚夕年竟是連呼吸都忘了。
莫知舊復(fù)又拉著楚夕年的手緩緩沿著長街往前走,聽到這話時莫知舊點點頭,眉眼含笑贊許道:“嗯,所言非虛,今后你與周憬然,當(dāng)適當(dāng)保持距離,方不至于逾越。”
正說話間,倆人走到一個琳瑯滿目的鋪子前,莫知舊轉(zhuǎn)而又自然而然攬起楚夕歲的肩頭,眼睛在首飾鋪子前細細看過,拿起一只溫雅的瑩白色耳環(huán),又流連幾番,挑出一只瑩白色的簪子。
“書上還說,一簪一珥,便可相伴一生。”俯身將耳環(huán)小心戴到楚夕年耳朵上,再為她細心插好發(fā)簪理理碎發(fā),莫知舊呼吸間溫?zé)岬臍饬鞔虻贸δ昴橆a到脖頸紅彤彤一片,晚霞一般。
就是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了。
楚夕年魂不守舍地任由莫知舊牽著,也不再理會周圍小仙娥不斷投來的妒忌的目光,倆人就這樣一步一步沿著街道往前走。
終是見識到了眼前之人蠱惑人心的本領(lǐng),也難怪仙界千百年來如何嫁給莫知舊這個話題能一直霸占熱搜榜第二,魅力無邊。
“夕年,你還要不要糖人兒?”莫知舊伸手揉揉她的腦袋頂,順道給她理了理鬢角飄落到睫毛上的發(fā)絲,放下手的時候不小心,觸到了楚夕年的臉頰,微停一瞬,“這個時辰,該是到了你的飯點了,是得先買個糖人兒墊墊肚子,我知道一家很不錯的酒肆,還要走挺遠。”
一語驚醒夢中人。
楚夕年看著天邊晚霞欲盛,越發(fā)覺得自己抬不起頭來,恐怕是臉紅之癥又發(fā)作了。
這病果然不能將養(yǎng),此番復(fù)發(fā)不光臉上熱得發(fā)燙,身上也隱隱約約滲出細汗。
“時辰不早了我就先行回去了,父神母神肯定還在等我用膳。”
“陪我用一次晚膳吧夕年,我們都已經(jīng)很久,沒有一起用過晚膳了。”低低的聲音飄在頭頂上空,莫知舊語氣里溺滿了撒嬌和誘哄,原本說完又要落荒而逃的楚夕年被莫知舊的胳膊圈住,禁錮得她半步也移不開。
怎的今日莫知舊三番四次把人圈在身邊動彈不得,楚夕年定定望著莫知舊的眼睛,像望進一口深潭,糾結(jié)纏繞分辨不開。
“街上有……有人。”楚夕年不敢轉(zhuǎn)動腦袋,可后腦勺都能感覺到這長街上的小仙娥投來的目光像是要吃人。
“嗯。”
莫知舊全然不理會他人,只一心一意圈著她。
訕訕一笑,楚夕年道:“這樣在長街上,影響多不好。”
“沒什么不好。”莫知舊望望周圍,面不改色道。
徒勞無功地在他臂彎掙了掙,楚夕年清清嗓子,抬起眼簾弱弱看著眼前之人問上一句,道:“莫知舊,你今天是不是有事兒瞞著我?”
莫知舊頓了一下,眼睛里分明閃過一絲復(fù)雜神色,叫人分辨不出那是什么情緒,不過轉(zhuǎn)瞬,他又飛快地點點頭,認真嚴(yán)肅道:“有。”
果然!
楚夕年的心毫無征兆得抽痛了一下,繼而也跟著他認真嚴(yán)肅地問道:“什么事兒?”
“今夜子時,我想與你一起,共赴長海,看星河墜落,萬里傾瀉,璀璨流光,長海星落,可好?”聲音溫溫潤潤得能滲出水來,禁錮著她的臂彎輕飄飄地落下,輕柔地拉上她的手。
似乎覺得這樣還嫌不夠,又微微俯身溫柔款款道:“只你,和我。”
楚夕年呆呆望著他的眼睛。
不過他的眼睛氤氳了一層水霧,倒是叫人看不清情緒了。
只覺呼吸益發(fā)困難,楚夕年艱難清醒道:“不是…這事兒。”
直覺不是這事兒。
莫知舊不說話,那雙眼睛水潤得緊了,像要溺出璀璨的流星來。
楚夕年也不說話,一味靜靜的凝著他。
終于,那若有似無的清醒,在莫知舊的蠱惑下已經(jīng)越來越模糊微弱,叫人連直覺的尾巴也快要抓不住了。
良久,莫知舊點點頭。
那明亮皎潔的眸子水晶晶的亮的嚇人,復(fù)雜的情緒在他眼睛里氤氳得更緊了,讓人分辨不出卻又沉溺其中,動動喉嚨,莫知舊嘴角微揚,委屈真誠道:“就是這事兒。”
楚夕年深吸一口氣,咽口唾沫道:“一定……還有……什么別的事兒。”
莫知舊復(fù)又點點頭,嚴(yán)肅認真道:“有。”
不知道是不是楚夕年眼又花了,那人嘴角噙笑,那盛滿復(fù)雜情緒的眼睛里竟有一絲心痛呼嘯而過。
一定不是錯覺。
一陣風(fēng)拂過,莫知舊的發(fā)絲滑落肩頭,順著他修長挺拔的背脊在風(fēng)中凌亂飛舞。
樹葉脫離了枝干,暗自墮落,帶著翻飛的裙裾,一同行至陰影處,兀自跳脫出暖日光線。
莫知舊緩緩道:“傳說真心相愛之人,如果一起在長海對著星落許愿,那漫天星河都會記得他們的誓言。他們死后的膚體化為微塵,會在星光的指引之下找到彼此;他們的遺骨,會被長海的祝福凝結(jié)在一起;他們的魂魄,會相互糾結(jié)纏繞;他們將永遠地沉睡在長海海底,融為一體。”
長海,聽著該是個讓人頂頂心動的地方。
長海,一定是個讓人頂頂心動的地方。
楚夕年凝著莫知舊的眼睛,認真道:“你,真的認定我了嗎?”不確信卻夾雜了小確幸,小心翼翼的眼神把她整個心意攤開在這人面前,一絲修飾也無披掛。
莫知舊也回望著她的眼睛,點頭干脆利落道:“認定了。”
分明是終于松了一口氣,楚夕年試探性的勾了勾唇角,坦誠道:“我醫(yī)術(shù)不好,藥石不通。”
“無妨,我并不經(jīng)常生病。”
又穩(wěn)了穩(wěn),楚夕年繼而坦誠道:“我不聰慧,世事不通。”
“無妨,九五天宮尚用不著你拋頭露臉八面玲瓏。”
點點頭,楚夕年繼而繼而坦誠道:“我靈力有限,無甚亮點。”
“無妨,我雖實力不濟,要論護你周全,暫且綽綽有余。”
嘴角不可抑制得揚了揚,楚夕年繼而繼而繼而坦誠道:“莫知舊,你圖什么呢?杏林天宮不管藥材還是公主,一經(jīng)出手,可是概不退貨的。”有些無賴,又有些……忐忑。
不知道為什么,楚夕年望著莫知舊眼底那抹痛苦神色突然感覺害怕惶恐不舍,若是莫知舊再像前世一般扔她一個在這世間,不用千萬年,哪怕就是個一十二年,怕是東海忘憂谷的忘憂湯都無濟于事了。
莫知舊咧咧嘴角,清脆歡快道:“我從沒想過……退貨呀。”
聽著倒是句緊緊安心的話。
棄了那不知從何而來的荒唐念頭,楚夕年安了安心,鍥而不舍道:“莫知舊,你圖什么?”
天地?zé)o聲,萬物寂靜,只有莫知舊的兩片唇瓣一張一合,他道:“我今生所圖,唯你。”
不偏不倚,擲地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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