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楚夕年咬牙切齒走了一路,進到內室后馬上又開始換臉,吵醒大姐可是吃不了兜著走,那惡龍咆哮的起床氣,呵,楚夕年搖搖頭,連回憶都如此恐怖。
月夜朦朧,端看大姐這熟睡的背,呼吸綿長,怕是這會正做著美夢。
未敢再有多余的動作,楚夕年這頭躡手躡腳地翻身躺在床榻上,心里又把楚夕歲翻過來復過去罵上兩番。“這頭蠢驢,竟然害得自己連床綢被都沒拿。”心里正腹誹著,一條被子蓋了上來。
楚夕年愣了一下。
“大姐,你忒不仗義,也不說替我在父神母神面前打打馬虎眼,我不想理你了。”語氣柔柔弱弱的,也說不出是委屈還是撒嬌。
“我不仗義?我找你找得腿都要跑斷了。再說你父神母神是那打打馬虎眼就能糊弄過去的人嗎?”
大姐說話間楚夕年才反應過來倆人蓋著一條被子,自長大以后,這還是楚夕年第一次和大姐蓋一條被子,莫名就覺得幸福。
“父神母神何時發現我不在的?”楚夕年說著又往大姐身邊蹭了蹭。
“楚夕歲回來就鑼鼓喧天得大喊大叫,說你和莫知舊出去了,這會兒整個仙界都該知道了,父神母神又不耳背,怎會不知曉?”
聞言楚夕年氣就不打一處來,復又咬牙切齒道:“我就知道,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
大姐轉過身來,問道:“你和莫知舊去了哪里,那么久都沒回來,害我和楚夕歲一通好找。”
楚夕年歪頭細細數著:“去了落英園,去了三姑鎮,還去了長海。”就這么念著想著,甜蜜又開始填滿一整個胸腔了。
“好么,你們倆這是玩極速漂移呢?難怪我們倆連你的影都找不著,虧了我還一路腦補,生怕你遇上什么危險。”
楚夕年把頭往大姐身邊靠靠,伸出一只胳膊摟過去,“有莫知舊在我能有什么危險。大姐,你不要為我擔心了。”
“誰稀罕為你擔心啊,趕緊著嫁到九五天宮去,省得天天半夜做噩夢耍拳攻擊我。”
真是不知道誰攻擊誰啊,每次噩夢里耍醉拳,大姐都要把她提拉起來甩出去,要不是生命力足夠頑強,早就死在那第三四五六七□□十場惡龍咆哮里了。
楚夕年無奈地把頭埋了埋,“快了,就快要嫁過去了,大姐,你珍惜我吧。”
大姐掰開楚夕年的頭,嚴肅認真道:“什么時候嫁?”
楚夕年又湊過去道:“等他回來。”
大姐又把楚夕年掰開道:“你們進行到哪一步了?”
楚夕年拿了大姐的手放進綢被中,“哎呀,大姐你很八卦啊。”復又湊過去把頭在大姐頸窩處埋好,“噓。”
“牽手?”
“噓。”
“擁抱?”
“大姐你別問。”
“哎呀,這月黑風高的夜晚,你過了子時才回來,該不會……”
“哎呀大姐你想多了。”楚夕年把臉移出來,規規矩矩躺好。
“沒有嗎?”
“哎呀大姐你煩死了。”
“……”
“夕年你嫁過去以后記得常回來住住。”
楚夕年忍無可忍地坐起來,“大姐你有完沒完,還睡覺不睡?”
“我認真的,你晚上沒回來,母神哭過一場呢,他們年紀大了,總愛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
楚夕年復又躺好,“真不明白父神母神為何對我如此放心不下,明明我的戰斗力,在杏林天宮也算佼佼者吧。”
“那是因為,咱們杏林天宮規定比試之時不許施用法術。你去外面試試,哪個靈仙打架專耍把拳腳,不施展仙術的?”
楚夕年小聲嘀咕道:“分明我的仙術也不差啊。”越說到后面越心虛地聽不到聲音了。
“那倒也是,可能他們是被咱們小時候的意外嚇怕了吧,人越老膽子反而越小了。”
楚夕年一個激靈,想起有重要事情沒向大姐稟報,“大姐,咱們小的時候那次,不是意外。”
大姐平靜道:“是狄無及。”
楚夕年驚訝道:“大姐你怎么知道是狄無及?”
“天火,太陽燭照口吐天火,三歲孩童都知道。”說著打了一個哈欠,語重心長道:“仙界常識啊,二妹抓緊時間好好背背吧。”
楚夕年把頭埋進綢被中,“睡了睡了,晚安大姐。”
數過三輪繁星,看過三輪朝陽。沒等來莫知舊前來提親的消息,卻盼來了一個噩耗。
“知舊,你怎么會這樣?”楚夕年聽到消息就匆匆架著云往初升殿前趕,滿腦子都是來報的小仙子含糊不清說的些什么“神君”,“飛升”,“昏迷”的字眼,中間架云架得急了撞到了帝都山的一塊大柱子上,滾落落的就跌到了飛升臺下面,但見那里電流不斷仍有余煙,楚夕年兩眼一片漆黑差點兒沒暈厥過去,終是撐著發軟的身子跌跌撞撞挨到初升殿,恰巧路過小仙仕匆匆抬進初升殿的莫知舊,只一眼就見到那人闔著眼早已毫無生氣,慌亂無措的想要抓住他自擔架上垂落的手,卻被大帝掌風凌厲推出很遠,重重跌在地上。
大帝進去后初升殿的門重重關落,就是連看一眼都不能了。
楚夕年被仙子攙扶著回到迎賓殿,說是大帝的旨意,從現在起任何人不得靠近初升殿,違者格殺勿論。
若只是昏迷那么簡單,不會不讓探望……莫知舊眼底那兩抹憂傷在楚夕年心底越發清晰,原來那一日,自己竟然不是錯覺嗎!
“怎么會這樣?”楚夕年口中呢喃,莫知舊的臉不斷在腦海里閃現,只是那音容笑貌都如此生動鮮活的一個人,怎么能突然……
“怎么會這樣?你不是最清楚的嗎?”狄無及刻薄似冬日冰凌的聲音響起,剜起楚夕年心底一大片血肉。
她把楚夕年一把從椅子上拉起來,揪著她走到外面空無一人的偏僻之地時,狄無及眼中的憤恨早已噴薄欲出,楚夕年在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那樣狼狽,那樣無措,那樣迷惘蒼白得近乎猙獰。
“什么?”破碎的詞句艱難得從楚夕年喉嚨里溢出,漂泊無依地風一吹就散了。
狄無及見楚夕年此時毫無還手的余地,像一坨爛肉一樣的任人魚肉宰割,再無半分顧忌地把她丟在地上,居高臨下反問道:“你覺得一直是什么支撐著沒有元嬰的你,一步步走到現在呢?”
明明好像對方說的是自己的事,為什么自己一無所知呢?
“沒有元嬰?”楚夕年全然沒有理會跌坐在地上的自己此刻有多少卑微和難堪,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思索著難以置信道:“我有啊。”
冷笑一聲,似是連鄙夷都非常不屑,狄無及漫不經心的嘲諷道:“你那樣一個無法匯聚靈力的空殼,也配得上叫元嬰?”
“無法匯聚靈力?”楚夕年周身血液倒流,像被提住后頸的貓,卻還忍不住要艱難掙扎番,繼續難以置信道:“不可能,這怎么可能?”
“楚夕年,你的靈力早就停滯在你一千六百歲的那個生辰,你下凡間歷劫的前夕。這三百年來你的靈力都未曾增長,我不相信你從未察覺。”似是覺得終于能把楚夕年戳得滿身血洞傷痕累累,狄無及痛快的勾起嘴角,勝利的眼神閃著毒光,期待地望著楚夕年接下來該如何動作。
楚夕年卻也只是緩緩得喃喃自語道:“難怪父神母神從來不允許我們用靈力比試,也難怪父神母神從不肯放任我們離開杏林天宮。”復又抬起頭慌亂無錯地問道:“為什么?”
“為什么?”狄無及冷笑一聲,“因為你壓根就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什么叫壓根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淚水模糊了視線,楚夕年心如刀絞,“你騙我!這些……全部都是你胡編亂造的!”
狄無及面目猙獰道:“是不是我胡編亂造的,又或者是周憬然胡編亂造用來毒害莫知舊的,你早晚會知道。”那兇狠的眼神瞪得緊了,“再沒有誰,能比我更了解他裝模作樣下陰險毒辣的野心勃勃。”
“周憬然?”楚夕年更加費解地抬頭望望天空,似是迷惘誰能告訴她一個答案。
“就是他,就是他故意將你元嬰天生無法匯聚靈力之事告訴莫知舊。就是他,就是他給了莫知舊禁書引導莫知舊結身體發膚為引,生生替你擋住了六九五十四道天雷。”狄無及憤恨道:“我只悔,當初在落英園偷聽到周憬然和莫知舊的對話時,聽了哥哥的話沒有跳出來除掉周憬然。”
“還不夠,該死的人不止周憬然一個,要不是因為你飛升后昏迷不醒,莫知舊為了照顧你放棄了去飛升臺飛升的好機會,現下他也不會遭受反噬昏迷不醒,”狄無及伸手指向楚夕年,一字一句道:“這一切的一切,皆因!你!而!起!”
一陣旋風掃過,狄無及的聲音消失在耳邊,周圍的景物快得人睜不開眼睛,再次睜開眼,大片大片的光束灌進來,古老的梧桐樹……成千的蘭草……熟悉的涼亭……周憬然卻已帶了楚夕年回了杏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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