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試探1
現在的小孩子真是奇奇怪怪。
松田陣平回想著小女孩的眼神, 失笑,然后很快就把這件事拋在了腦后。
最后一個要送的是江戶川柯南。這孩子似乎是什么事故體質,松田陣平經常能在案發現場遇見他, 一來二去也算熟悉了。
即便如此,他還是對小男孩兒刨根問底的這股精神感到無奈。
回去的路上, 柯南鍥而不舍地跟松田陣平打聽九生春樹的事情。不過卷毛警官不比高木和目暮警官他們,向來嘴巴很嚴, 任柯南撒嬌賣萌都不為所動,反而點了支煙,氣定神閑地抽了兩口。
成功把柯南整郁悶了。
將人在毛利偵探事務所放下的時候, 小偵探還是什么有用的情報都沒能打聽到。
看見有人吃癟——雖然是個小孩子——也讓松田陣平心情好了些許。他把車停到公寓樓下。將要上樓的時候腳尖頓住, 轉了個彎, 邁去附近一家酒吧。
心緒不寧的時候, 煙酒確實能很好地鎮定人心。
他點了一杯藍橙酒。
他以前并不偏愛這種利口酒, 比起這種溫吞的味道,當然還是威士忌白蘭地一類的蒸餾酒喝著痛快。
但是喝習慣了之后反倒覺得這種溫吞的味道更合心意。
只是喝著藍橙酒無可避免會想到某個又一次逃掉的人。
拳頭硬了。
等松田陣平從酒吧走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萬籟俱寂,天氣轉寒后呼出的氣變成了白霧,昏黃路燈映照著一條干凈的小路。
最近米花町出現了一個搶劫犯,犯人總是深夜時分挑獨身白領下手, 從背后敲人一悶棍, 然后卷走所有財物。
因此警方特意提醒民眾盡量減少夜間出行,這也導致還不到午夜, 路上便看不到什么行人了。
其實東京的治安實在算不上特別好,盡管他們這些警察已經非常盡責。
可能是最近實在生意不好, 這次搶劫犯把主意打到了這位深夜醉酒回家的年輕男人身上。
雖然沒少喝酒, 松田陣平的頭腦卻還算清醒。他懶懶地抽著一只煙, 故意放慢了腳步等搶劫犯靠近。
就當是幫搜查一課減點業務了。
一個沒經過專業訓練的人就算拿著武器也不是當年警校一霸松田陣平的對手。只是晚上過量飲酒到底有些影響他的判斷,在躲避犯人手上的鐵棒時,松田陣平因為判斷失誤,左手臂被敲了一下。
他悶哼了一聲,正要反擊,犯人再度落下的鐵棒就被一把細刀攔住了。
他們身處路燈照射范圍的邊緣處,淺淺光芒下男人墨黑長發凌亂散落,半張臉埋在陰影處,灰色的眼睛仿佛兩塊剛剛從火山中冷卻下的火山石,冷硬、鋒寒、銳利……充斥著極為矛盾的冷靜與暴虐。
細刀在他手里寒光一閃,打掉對手的武器后,轉眼間就要朝那人的脖頸抹去——
松田陣平的酒轉眼間醒了大半。
他趕緊阻止,“等等——!”
細刀頓了下,最終只是割下對方一縷頭發。然后刀柄在那人后脖頸處打了下,犯人暈倒在地。
男人把目光轉向松田陣平,神色不爽。
“他剛剛傷到你了。”
松田陣平很想說這還沒當年警校時降谷零揍他揍得狠呢,看了看春的臉色,還是把這句話吞下去。
他怕春馬上提刀去殺零。
也不知道他怎么會有這種感覺,但這確實是第一次,春在他面前展露這樣鋒芒畢露的一面。
他轉移話題,“……你怎么在這里?”
九生春樹奇怪地反問:“我不是拜托佐藤警官幫忙轉達了嗎?——我一定會回來找你。所以忙完事情我馬上就過來了,我記得你的公寓是在這里。”
松田陣平啞然。
雖然聽孩子們那么說,其實他心里好像并沒有相信。
他以為那只是對方想離開的托辭。
兩個人之間是不公平的,他永遠不知道對方什么時候會消失,什么時候又會忽然出現。
他有時候覺得對方像一陣風,不,是一陣冬雪。總之,是一種很難留住的感覺。
“……你不想看見我嗎?”
男人漂亮的眉頭微微皺起,語氣委屈。
可他總是做出這副仿佛是他不愿意留下他的姿態。
“……沒有。”
“那就是想見我?”他馬上追問,籠在黑暗中的那張臉神色莫名。
松田陣平行使了他的緘默權。
他不想太順著這個人,以免他得寸進尺;也不想傷到他,免得他又找到一個人遠遠縮起來的理由。
他想,他似乎確實不再像年輕時那么勇往直前,曾經身上只有油門的青年也開始畏首畏尾。
“先回去給你上藥吧。”九生春樹放過那個問題,抓起他的手腕。他把松田陣平的衣袖往上拉,露出剛剛被打到的地方。
冷白膚色上一道觸目驚心的青紫痕跡。
“只是小傷。”松田陣平無奈地說,“別露出這樣的表情,我會覺得我很沒用。”
再怎么說他也是警察,春到底是把他當成了什么瓷娃娃啊?而且兩個人比起來,怎么看都是對方更加病怏怏的樣子……
松田陣平本來是打算親自把搶劫犯送去搜查一課的,不過看春這個樣子是不可能愿意等那么長時間的。
他只好把搶劫犯的位置報給了佐藤美和子,然后和九生春樹一起回到公寓。
九生春樹翻找出他的醫藥箱,示意松田陣平在沙發上坐下。
松田陣平看了眼時鐘,時針馬上要對準1的刻度。夜已經很深了。
他把衣袖卷起來,露出手臂上的傷。九生春樹在沙發旁的地板上跪坐下來,從松田陣平的角度,能看到男人低頭時垂下的睫毛,尖瘦的下巴和消失在和服衣領下的一點鎖骨。
他好像瘦了很多,身體說不出的病態,甚至這身和服套在身上都顯得有些寬大。
“得把淤青按開才行。”他說著,手指覆上他的手臂,力道不輕不重地按上去。有點痛,但很舒服。
松田陣平想起三年前九生春樹突然夜襲的那個晚上,對方也有幫他按摩。他還記得那個感覺特別舒服。
“你是學過按摩嗎?”他觀察著九生春樹的手勢,判斷道。
九生春樹抬起眼看向他,“……也許吧,我不記得了。”
這句話是實話。
有些技能對秋山奏來說是上手會,也許他以前確實學過。
“是不是很舒服?”他笑了笑,“要不要待會兒再幫你按按身上?經常處理這么多炸彈,會很累吧?”
“不,比起搜查一課來說,我們的工作并不多,說不上很累。只是……”
只是更危險。
他沒說出口,但九生春樹已經明白了。
他剛剛蹙起眉頭,松田陣平便說道:“不如我來幫你按摩一下吧?手指靈活可以算是我唯一的長處了。”
他不想讓對方平添無謂的擔心,轉移了話題。
誰知道黑發男人眉頭皺得更緊,“不是唯一的長處。”
他認真地說:“這個世界上不會有比松田警官更好的人。你溫柔善良,就算我給你造成那么大的困擾也一直在包容我;你勇敢正義,雖然會抱怨做警察麻煩,可還是這么多年都堅守在最危險的爆處班,你還大方可……”
“……行了,別說了。”松田陣平急急捂住他的嘴,對方正喋喋不休的舌頭不小心掃過他掌心。
他閉上了嘴,眼睛卻還執拗地看著他,眼底仿佛有兩道鉤子。
這些形容真的是在說他嗎?
松田陣平從沒想過自己還有和溫柔掛等號的一天,那些被他毒舌攻擊過的同事聽到恐怕會直罵離譜。
不能和這家伙計較,他在心里告誡自己。
“閉上嘴,不許再說了。”他瞪了對方一眼,慢慢松開手。
九生春樹笑了笑,倒真的沒再說話。傷藥已經抹好了,他把醫藥箱合起,按著沙發把手從地上起身,松田陣平皺眉扶了他一把,“你的腿……是不是更嚴重了?”
“你心疼我?”他輕笑,眉梢一挑。
松田陣平沒理會他的調笑,拉著人在沙發上坐下,“我幫你按摩一下會不會好一點?你教我怎么按。”
九生春樹個子很高,比松田陣平還要高一些,往沙發上一坐,修長的腿能直接搭到沙發沿上。
松田陣平在他左腿小腿肚上試探著按了按,“這樣怎么樣?”
倚靠著沙發的男人笑容溫和,“很晚了,別按了,早些睡吧。”
“既然要幫你按,你就閉上嘴好好享受。”松田陣平的語氣逐漸暴躁,“難道我手法有那么差嗎?”
“不,”九生春樹還是維持著淡淡的笑意,“只是你這樣,我會有種你非常在意我的錯覺……”
“我當然非常在意你。”
“有多在意?”男人忽然又開始緊追不舍,用語言試探拉扯,小心地試圖弄個清楚。“……會為了我做到什么程度?”
他的眼神霧蒙蒙的,像一道看不見底的深淵,扯著人不斷往下墜落,墜落。
有種近乎失重般的錯覺。
但是很快,他又恢復那種輕笑的神態。
“松田警官,真的別按了。”
他湊到松田陣平耳邊,啞著嗓音低語,“不是你手法不好,是我怕自己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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