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陸時寒知道沈扶雪這是又害羞了, 他道:“想要哪條裙子?”
陸時寒說著打開了一旁的衣柜。
沈扶雪還趴在枕頭上:“那條水藍色的就好。”
陸時寒把水藍色的裙子取出來,放到床榻上:“換吧。”
他走到了屏風后,背對著床帳。
沈扶雪忍著羞意, 連忙換上干凈的裙子,換好后才道:“我好了, 陸大人。”
陸時寒起身回到床榻旁, 目光清凌凌的:“以后可會記住這次教訓?”
若是再犯,他一定會再懲罰她。
沈扶雪纖長的眼睫輕眨, 低聲道:“記住了。”
她知道陸時寒是為了她好,她以后絕不會再這么粗心大意了。
也是這會兒, 沈扶雪才注意到陸時寒身上似是有很重的一股酒氣, “陸大人, 你喝酒了?”
陸時寒點頭:“喝了一些。”
何止是一些, 陸時寒實則喝了許多, 也就是他酒量不錯才能保持清醒,要是旁人早醉倒了。
不過就算是陸時寒酒量不錯,他這會兒也有些微醺了。
陸時寒道:“我先走了,你好好在屋里待著。”
“嗯, ”沈扶雪乖乖地點頭。
陸時寒順著原路回了客房,折騰了這么長時間, 他的頭也有些痛了, 他索性在客房里小睡了一會兒。
等醒來時, 天色已經將暮了。
這會兒沈正甫還沒醒,紀氏遣人送陸時寒出了府。
直到入了夜, 沈正甫才逐漸醒轉過來。
沈正甫喝了太多酒, 醒來后頭疼欲裂, 紀氏跟著照顧了好些時辰, 又是折騰著喝醒酒湯,又是折騰著開窗透風的,沈正甫才徹底清醒過來。
沈正甫清醒過來后,第一個念頭就是壞了,他還說要灌醉陸時寒好考察陸時寒呢,結果沒成想被灌醉的人是他。
不過沈正甫轉念一想,雖沒有問到陸時寒的私事,不過他們倆倒是談了許多朝上的事。
他與陸時寒對許多朝政的見解都不謀而合,能有這樣的政治智慧,想來是不會錯的。
不過,他且還得再考察一下陸時寒。
…
陸時寒自幼文韜武略兼備,每每想完成一個任務時,都會提前制定好計劃,一步不落地按著計劃執行。
讓沈正甫和紀氏同意他的提親,以另一種角度來看,也算是個任務。
陸時寒清楚地察覺到,沈正甫夫婦已經對他改觀了許多,他自是要再接再厲。
是以,接下來的日子里,陸時寒時常去沈家拜訪。
或是同沈正甫談論朝事,或是給紀氏帶一些喜歡的禮品,便是連沈霽的份也沒有落下。
沈家人自是感受到了陸時寒的真誠。
沈正甫尤甚。
他是朝官,時常與同僚相聚,其中一次相聚的小宴,陸時寒也參加了。
當時來了不少與陸時寒同齡的年輕官員,眾人不知怎么提起了娶妻的事。
所謂文人風流,就有人說日后想納一房懂詩書的美妾,日后也好紅袖添香。
不少人都跟著笑了起來,顯然是都很贊同這個想法。
不過萬年難得開口一次的陸時寒卻說,他若是娶妻,必絕不會納妾。
還別說,確實也有些官員是只有正妻從無小妾通房的,不過這類人終究是少數,大部分人都是三妻四妾的。
陸時寒這話自是招來了不少議論。
沈正甫沒有參與談論,他知道陸時寒這話是說給他聽的,而且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可見其誠意。
當晚回家后,沈正甫沉默良久。
紀氏疑惑道:“這是怎么了?”
沈正甫把宴上的事同紀氏說了一遍,紀氏也難得沉默了。
自家女兒的身子他們都是知道的,怕以后就算是成了親,懷孕一事上也會很艱難。
沒想到陸時寒竟然說絕不納妾,足可見其真心。
思及陸時寒多日來的舉動,饒是沈正甫也不由得動了心思,他試探地道:“夫人,你說咱們要不允了陸時寒的提親?”
紀氏點頭:“我看行。”
她是女子,許多事上和沈正甫思考的角度不同。
紀氏是想著,夫君終究和父母不同,若是有陸時寒這樣的夫君照顧著自家女兒,自家女兒怕也會生活地更開心。
而且只要陸時寒有心,想來那些陸家人也不會是阻礙。
夫妻兩個對視一眼,心里都不由一動。
沈正甫便張羅著尋來黃歷,他要親自挑個好日子。
紀氏也迷信的很,見狀道:“咱們兩個一起挑。”
夫妻兩個挑了好半晌,才挑選出幾個上上大吉的好日子。
等挑選完,紀氏才忽然反應過來:“這婚期得兩家人一起定日子吧……”
屆時他們肯定要和定國公夫婦一起商定日子的,哪有自家就把日子定下的道理。
沈正甫捋著胡子的手一頓:“……”
是這么回事,他和紀氏是覺得自家女兒有了終身依靠,歡喜的昏了頭了。
沈正甫只好道:“那婚期再議,不過提親的日子就從咱們挑選的日子里挑。”
最近的好日子是在十幾日后,正好在紀氏的生辰三天后。
紀氏點頭,依著陸時寒的性子,肯定會同意的。
紀氏點完頭,忽然想起來一件事:“這事兒咱們還沒告訴濃濃呢,要是濃濃不同意怎么辦?”
沈正甫一愣。
是啊,這完全是他們夫妻倆個自顧自的同意了,也不知道自家女兒是怎么想的。
沈正甫想了想道:“夫人,要不你去問問濃濃,試探下濃濃的意思?”
他到底是男子,不好同女兒說這些,還是交給紀氏更為妥當。
紀氏垂眸:“好。”
紀氏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一慣說做便做,當即就去了沈扶雪的小院。
小院里。
沈扶雪剛剛洗沐完,她剛從浴室里出來的時候,紀氏就來了。
沈扶雪有些驚訝:“娘,你怎么這個時候過來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紀氏嗔道:“娘就不能過來看看你了。”
“當然能,”沈扶雪笑道。
紀氏看沈扶雪的頭發濕漉漉的,還滴著水,便取過一旁的帕子:“娘給你絞頭發。”
云枝和云袖兩個丫鬟都很有眼色的退下了。
紀氏的動作很輕柔,她看著自家女兒綢緞一般的烏發,忽然想起了沈扶雪小時候的模樣。
小時候的女兒整日里把藥當飯吃,頭發也烏突突的,小臉更是蒼白的很。
一直養到現在,沈扶雪才好了些。
紀氏看著鏡中嬌艷的面容,不禁感慨,真是成大姑娘了,都能嫁人了。
紀氏想著想著,竟然有些傷感。
沈扶雪蹙眉:“娘,你怎么了?”
方才還好好的,神情怎么忽然就有些不對?
紀氏把帕子放下:“沒事,娘過來就是想同你說說貼心話。”
紀氏握住沈扶雪的手,不知該怎么開口。
畢竟前十幾年,她一直把女兒當做花骨朵一般養著,連門都不讓女兒出,更是從未和女兒提起過這方面的事,也不知道女兒懂不懂。
紀氏道:“濃濃,你知道什么是成親嗎?”
沈扶雪失笑:“娘,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當然知道。”
不對,就算是小孩子,也知道成親是什么意思啊。
紀氏一愣,她也真是傻了,竟然問出這樣的問題。
算了,紀氏想她還是直接問好了:“濃濃,你覺得陸時寒陸大人怎么樣?”
沈扶雪心里一跳,她忽然就明晰了紀氏的來意。
沈扶雪眨了下眼睫:“陸大人很好啊,他救了我那么多次,女兒很感激他。”
“除了感激呢,還有旁的嗎?”
紀氏又道:“娘是想著,時寒這個人很不錯,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濃濃你也及笄了,是時候該尋個好人家了。”
紀氏說完,又加了一句:“自然,你若是不愿意,爹和娘也不會強迫你。”
紀氏想起了之前沈扶雪說過的,此生不再嫁人,她怕沈扶雪還執拗著不肯嫁人,才又加了那句話。
沈扶雪垂下頭,臉上漸漸泛了紅:“女兒愿意的。”
紀氏一愣,怎么這么輕松就同意了?
她還以為,按著自家女兒之前對成親一事的抵觸情緒,怕是會為難一陣呢。
紀氏到底是侯夫人,當了多年的當家主母,什么沒見過。
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不對。
看自家女兒這神情,想是早就有了心思了,要不然不會同意的那么快。
不過倒也是,陸時寒年輕清俊,又救了自家女兒多次,女兒芳心暗許也是極有可能的。
對了,紀氏又想起來了一件事。
那次陸時寒為了救自家女兒受了箭傷,之后女兒說陸時寒一個人在別院照顧不好自己,每天都親自去送湯羹。
當時她還幫著指點了燉湯……
當時紀氏只以為沈扶雪對陸時寒是感激,現在想來,怕是沒那么簡單。
想起所有的一切,紀氏長嘆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她這個娘是怎么當的,兩人間早都有苗頭了,她竟然半點兒也沒發現!
不過這樣也好,兩心相悅結為夫妻才是最好的。
紀氏看著沈扶雪,道:“娘知道了。”
紀氏又待了會兒才離開,她回去后同沈正甫說了此事。
沈正甫和紀氏本就同意陸時寒,現在知道自家女兒也喜歡陸時寒,自是無比想促成兩人的婚事。
是以,陸時寒第二天上門時,沈正甫就提起了此事。
沈正甫捋著胡子:“之前你提及的事,老夫想了想,還是允了。”
陸時寒眉梢輕挑。
他原以為沈正甫還要再過一段時間才會同意,沒想到現在就允了。
陸時寒起身,他站到廳中,鄭重道:“伯父伯母放心,晚輩一定會照顧好掌珠,此生絕不有二心。”
陸時寒沒有長篇大論,也沒有一連串的保證。
他并不是那些會說很多漂亮話,卻不辦實事的人。
單這一句話,足以見他的真心。
沈正甫到底還有些放心不下沈扶雪,他道:“我就這一個女兒,嫁到你家后,你一定要善待她、照顧好她。”
陸時寒道:“伯父放心,成親后晚輩會帶沈姑娘分府別居,絕不會叫她受委屈。”
陸時寒早就想到了這一點,他也沒想過帶著沈扶雪住到定國公府里,國公府里那么多人和事,他怕小娘子招架不來。
不過成親前兩個月,他和沈扶雪還是要住到國公府里的,畢竟他是人子,要盡到人子的責任。
紀氏有些驚訝,她沒想到陸時寒會帶著沈扶雪分府別居。
到那時就是小兩口一起過日子,沒有陸家那一大堆親戚,沒有后宅里的那些彎彎繞繞,小兩口的日子可不是順暢的很。
至于前兩個月先住在國公府,那也是應該的。
沈正甫和紀氏對視一眼,夫妻兩個都很滿意。
陸時寒道:“那晚輩明日便來府上提親。”
紀氏連忙道:“不急,最近的好日子還在十幾天后呢。”
紀氏和陸時寒解釋了黃歷的事,這可是一輩子一次的大事,自是要慎重挑日子。
陸時寒沉吟片刻道:“晚輩都聽伯父伯母的。”
紀氏很是欣慰,她就說陸時寒會同意的。
如此,這樁婚事也算是定下了。
雙方便約定好在紀氏生辰后第三日來提親。
沈正甫看著陸時寒,心下頗有些感慨。
按理陸時寒與他是同輩,以后陸時寒卻要改口叫他岳父大人了。
沈正甫道:“夫人,你去同濃濃也說一聲兒吧。”
紀氏剛要起身,陸時寒忽然道:“沈伯父,還是晚輩去吧,晚輩想親自和沈姑娘說。”
紀氏點頭:“應該的,應該的。”
兩個孩子現在都定親了,自是要多多接觸。
沈正甫也同意道:“好,時寒你去吧。”
沈正甫說著頓了頓:“時寒怕是不知道濃濃的小院在哪兒,夫人你安排個下人引著時寒過去。”
紀氏:“是這個理兒。”
陸時寒垂下眼睫。
他私底下不知道去過多少次沈扶雪的閨房了,但面上還是要裝作第一次去,對路線半點兒也不熟的樣子。
陸時寒到的時候,沈扶雪正在榻上陪棉團玩兒。
她最近給棉團做了個新繡球,一人一貓玩的不亦樂乎。
沈扶雪的鼻尖上都沁出了薄薄一層汗。
沈扶雪正逗著棉團,忽然發現陸時寒過來了。
而且陸時寒這次過來是光明正大的從門口進來的,陸時寒的身旁還有紀氏信重的婆子。
那婆子把陸時寒帶到地方后,就退下了,還示意屋里旁的丫鬟下去。
一時間,屋里只剩下了陸時寒和沈扶雪兩人。
沈扶雪心下一跳,她好像猜到陸時寒的來意了。
沈扶雪穿上繡鞋下榻:“陸大人,你來了。”
陸時寒道:“嗯,你爹娘同意了。”
沈扶雪舒了口氣:“我就說我爹娘遲早會同意的。”
陸時寒揉了揉沈扶雪的頭發,真想盡早娶她回家。
若非是沈正甫和紀氏挑好了日子,他明日就想過來提親了。
明明之前已經等了那么久了,現在卻忽然一刻也不想等了。
沈扶雪聽完后沉默了一下,她娘親確實是很信這些。
沈扶雪順著陸時寒的話接著道:“陸大人,雖然還要十幾天才提親,但可以早些定下婚期啊,而且我的嫁妝我娘一早都備好了,可以直接嫁過去的。”
紀氏從沈扶雪剛出生的時候,就開始給沈扶雪攢嫁妝了。
這些年來,東攢一點兒,西攢一點兒,早就攢好了嫁妝。
到時候直接列個嫁妝單子就能嫁人,一點兒也不耽誤事。
陸時寒望著沈扶雪水潤的眼睛:“就這么著急想嫁給我?”
沈扶雪:“……”
她才沒有著急!
明明是陸時寒很著急,她才下意識順著陸時寒的話說的,才不是她著急。
沈扶雪羞的臉都紅了,“我不跟你說了,陸大人,你又欺負我!”
沈扶雪不敢看陸時寒,索性坐回床榻邊兒逗棉團玩兒。
陸時寒知道小娘子這是又羞了。
陸時寒看了看沈扶雪白皙到幾近透明的臉頰,小娘子的臉皮確實太薄了些。
陸時寒坐到了沈扶雪身側。
沈扶雪不敢看陸時寒,專心逗棉團玩兒。
棉團這只小貓素來乖巧的很,這會兒卻忽然從沈扶雪懷里跑出去,跑到了陸時寒身邊。
棉團試探著嗅陸時寒身上的氣息,片刻后,顫顫巍巍地伸出小爪磨蹭陸時寒的手,然后躺到了陸時寒手心上,乖巧的不像話。
沈扶雪瞪大了眼睛,棉團雖然一向乖巧,不怕生人,但也沒有到這么親近陌生人的程度。
怎么她的貓這么喜歡陸時寒?
難不成陸時寒是那種吸引貍奴的體質?
陸時寒摸了摸棉團的肚子,沈扶雪當然不知道,他當初挑了多久才選中棉團,在把棉團帶到宮里前,他還養了幾日棉團,綿團當然認得他。
陸時寒把棉團放到一旁的貓窩里,他也不逗沈扶雪了,而是道:“好,是我著急。”
陸時寒捏了捏沈扶雪白皙的耳垂:“濃濃,好好在家等著我娶你。”
沈扶雪的心一跳。
這個普通而又尋常的上午,仿佛都被賦予了額外的意義。
就連日光都格外的明媚。
沈扶雪鄭重地點頭:“嗯。”
沈扶雪軟聲道:“陸大人,我一定會努力當好你的妻子的。”
到時候,陸時寒就安安心心地在外為官,她會照顧好陸時寒的一切。
“好,”陸時寒輕吻了下沈扶雪的眉心。
…
雖說還有十幾日陸時寒才上門提親,但提親后,想來很快便會定下婚期。
這么一算,時間就有些趕了。
紀氏便忙活起沈扶雪的婚事,包括沈扶雪的嫁妝單子,還有婚禮上要用的一應東西。
這些活計都是最瑣碎的,偏又要緊的很,紀氏一時間忙的不可開交。
沈扶雪勸紀氏,說不必那么著急,到時候陸時寒肯定會有安排。
紀氏就氣的點了點沈扶雪的額頭,男方家自是要有男方家的安排,她們女方也要自己準備起來,方能不出差錯。
紀氏都如此說了,沈扶雪便不再勸了,她想著她可以幫一下紀氏,正好她算賬的功夫不錯。
但紀氏卻阻止了。
紀氏怕累壞自家女兒,到時候再病一場可怎么辦,紀氏讓沈扶雪好好在閨閣里待著,別的什么也不必做。
沈扶雪只好聽話地乖乖待嫁。
這一日,紀氏正在忙活著,忽然收到了陸時寒的帖子。
帖子上說他想邀請沈扶雪過府一趟,兩人一起制作燈籠。
紀氏恍然,這幾天她太忙了,倒是給忘了,過幾天就是燈節,到時候人人都會提著燈出去祈福。
陸時寒此番邀請沈扶雪,想來便是為此。
紀氏便讓丫鬟告訴沈扶雪一聲,讓沈扶雪早些去陸時寒的別院,別讓陸時寒等急了。
正好兩人現在已經算是訂了親了,是該多相處相處,也好培養下感情。
這樣一來,婚后的夫妻感情也會更好。
紀氏自是不知,兩人私底下已經不知道見過多少面了。
在登上馬車的時候,沈扶雪頗有些感慨,她和陸時寒,總算是光明正大,不必背著人相見了。
…
別院。
沈扶雪到的時候,陸時寒正坐在書案前看書。
沈扶雪疑惑:“不是說要一起做燈籠嗎?”
怎么書房里清清靜靜的,什么材料都沒有。
陸時寒握住沈扶雪的手:“不急,先歇一會兒。”
現在天頭還有些熱,沈扶雪過來一趟,額發上出了薄薄一層汗。
陸時寒拿過手帕,細細地擦拭沈扶雪額際的薄汗。
小娘子身子還是太弱了,不過走快了幾步,心跳的就這么快,當然得歇息一下,再提做燈籠的事。
沈扶雪乖乖的一動不動,任由陸時寒幫她擦汗。
她也習慣了陸時寒如此照顧她,畢竟他們倆一直都如此相處。
沈扶雪問陸時寒:“陸大人,咱們怎么做燈籠呀,我也不會啊。”
陸時寒道:“我說,你仔細聽。”
陸時寒做什么事都極認真,他已經提前詢問了制作燈籠的匠人,還把法子都記錄到了紙張上。
此時,陸時寒便看著紙張,一一按著匠人的做法同沈扶雪講了出來,一點兒細枝末節也不錯過。
午后的日光格外的昏昧,熏的沈扶雪昏昏欲睡。
她在來的路上折騰了這么久,現在又聽著陸時寒一成不變的語調,和那些她聽不大懂的制作過程,眼皮越發沉重。
陸時寒講好制作過程后,問沈扶雪:“聽懂了嗎?”
只不過話音落下后,沒有回應。
陸時寒側過頭,才發現小娘子用手托著腮睡著了。
陸時寒皺眉,怎么聽著話還能睡著?
陸時寒抱起沈扶雪,把沈扶雪放到一旁的美人榻上。
沈扶雪只睡夢中喃喃說了兩句,便又睡了過去。
小娘子睡的很香,嫣紅的唇瓣半張,纖長的睫毛一動不動。
陸時寒看著沈扶雪,忽然想起那日沈扶雪說一定會努力當好他的妻子,照顧好他生活的方方面面。
陸時寒想,小娘子這么迷糊,聽著他說話都能睡著,要怎么當好玲瓏八面的夫人,怎么照顧好他?
依他看,倒過來還差不多。
罷了,以后還是他多費些心,照顧好小娘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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