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 57 章
定國公府, 書房。
陸堯臣正坐在椅子上喝補藥。
陸堯臣早年在涼州戍守、領兵作戰(zhàn),身上留下了大大小小許多的傷病,如今上了歲數(shù),這些傷病就都找了上來。
是以, 陸堯臣每日都要喝湯藥溫補身子。
陸時寒則站在一側(cè)服侍陸堯臣喝藥。
藥汁極苦, 陸堯臣卻面不改色地飲下。
陸時寒幫陸堯臣倒了杯清水:“爹, 您喝些水。”
陸堯臣接過茶盞:“好。”
陸堯臣喝過水以后, 才道:“時寒, 你今日來此, 可是有什么事?”
陸時寒雖非他親子, 但陸時寒亦是他一手拉拔大的, 陸堯臣自是了解陸時寒的脾性, 一瞧便知陸時寒來此是有事要說。
陸時寒肅了神色,他走到廳中跪下:“兒子想尋回身份。”
短短幾個字, 卻足以掀起驚濤駭浪。
陸堯臣手中的茶盞都差點兒摔到地上, 半晌,他才回過神來, 緩緩道:“時寒,只要是你決定的,為父都支持。”
沒有人比他剛了解陸時寒,陸時寒從小就不需他操心, 甚至還能反過來幫他出謀劃策。
既然而今陸時寒如此鄭重的說要尋回身份, 那么陸時寒一定是做好了決定。
連問都無需問,陸堯臣瞬間便同意了陸時寒說的話。
他這個父親自是要幫自己的兒子。
陸堯臣把茶盞放到書案上,“宮里面, 你可想好怎么說了?”
陸時寒抬眸:“父親放心, 兒子明日便進宮。”
瞧著陸時寒的模樣, 陸堯臣便知陸時寒是早做好打算了。
陸堯臣點了點頭:“你既都想好了,便按照你的想法去做。”
陸堯臣望著跪在廳中的陸時寒,不免感慨,當初那個咿呀學語的小娃娃,終究長成了大人。
有時候,他真希望陸時寒不是皇室血脈,那樣陸時寒便能過一個普通的人生。
陸時寒叩首,“無論何時,您永遠都是我的父親。”
在陸時寒心里,陸堯臣和姜老夫人就是他永遠的父母,是他們一點點把他撫養(yǎng)長大,教他讀書習武。
不論日后發(fā)生什么,這個事實都不會改變。
陸堯臣目光中隱隱含淚,只說了一個字:“好。”
這才是他陸家的兒郎。
陸時寒起身:“父親,兒子想去娘親房中一趟,告知娘親此事。”
對于陸時寒的身世,當初陸堯臣連陸時寒都瞞著,還是陸時寒自己發(fā)現(xiàn)的端倪,才得知了自己的身世。
至于姜老夫人,陸堯臣自是也一并瞞著了。
不過事到如今,也無需再瞞了。
陸堯臣點頭:“為父同你一起去,”他頓了頓道,“你娘一定不會怪你的。”
和陸堯臣所料不錯,當姜老夫人得知此事以后,第一個念頭竟然是怕陸時寒尋回身份后,會卷入皇位的爭奪中。
姜老夫人猶如天底下每一個母親,唯一擔憂的便是兒孫的平安。
在她心里,甭管日后如何,陸時寒都是她的小兒子。
…
翌日下午,陸時寒進了宮。
昨日剛下過雪,宮里一片素白,夾道兩側(cè)、朱紅宮墻上頭全是積雪。
陸時寒抬眼。
下午的日光照在宮墻的琉璃瓦上,閃出耀眼的光芒。
而光芒的方向,則是綿延的漢白玉石階。
陸時寒閉了閉眼睛,而后負過手,沿著漢白玉石階拾級而上。
建寧帝難得沒在御書房里,而是在奉先殿里。
奉先殿空蕩寂寥,只有建寧帝一人,他望著香案上的牌位,暗暗出神。
待聽到動靜后,建寧帝才轉(zhuǎn)過頭。
太監(jiān)把陸時寒帶進來以后,便出了奉先殿,順道帶上了門。
奉先殿里只剩下建寧帝和陸時寒二人。
建寧帝也終于卸下了所有的偽裝,“時寒,你來了。”
陸時寒向建寧帝行禮:“臣見過圣上。”
建寧帝把陸時寒扶起來:“如今只有你我父子二人,何必在意這些虛禮。”
建寧帝說著嘆了口氣:“今日是你母后的冥壽,你去給她上一炷香吧。”
陸時寒頷首:“是。”
陸時寒取過一旁的香燭,在唐氏的牌位后磕了三個頭,才把香插在香爐里。
建寧帝看著陸時寒的身影,頗多感慨。
他當初只是個不得寵愛的破落王爺,與唐氏成親后,他與唐氏也是有過真心相待的時光的,要不然他也不會堅持冊立唐氏為后。
也正因此,他才會對陸時寒格外愛重,十幾年不間斷地尋找陸時寒。
不過建寧帝也清楚,是他沒有護住陸時寒,才讓幾個月的陸時寒流落民間。
就連尋回陸時寒后,他都要因為顧忌謝家的勢力而不能把陸時寒認回來,陸時寒心中有怨,是很正常的。
香霧裊裊,陸時寒看著唐氏的牌位,緩緩起了身。
陸時寒道:“是兒子不孝,不能光明正大的祭拜母親。”
建寧帝卻倏然抬起頭。
從前的每一年,陸時寒都會來奉先殿祭拜唐氏,可都是默默祭拜后便離開了,而今日,陸時寒卻說不能光明正大的祭拜唐氏……
那何又為光明正大呢,自是恢復陸時寒原本的皇子身份!
建寧帝是聰明人,要不然也不會與謝家斡旋多年、最終除掉謝家,自是瞬間便明白了陸時寒的意思。
建寧帝的聲音都在顫抖,滿是不可置信:“時寒,你的意思是……”
陸時寒拱手:“是,兒臣想恢復原本的身份。”
陸時寒一字一句,篤定地道。
建寧帝幾乎以為他在做夢,這是他第一次從陸時寒的口中聽到“兒臣”二字,從前無論何時陸時寒都是自稱微臣的。
建寧帝眼含熱淚,末了,只能道:“好,好……”
建寧帝除了是皇帝之外,亦是一個父親,自是在意他第一個兒子,對待陸時寒,他從來都是特殊的。
如今陸時寒愿意轉(zhuǎn)圜心意,建寧帝自是喜不自勝。
建寧帝握住陸時寒的肩膀,良久才道:“父皇這就著手安排你恢復身份的事。”
陸時寒在外流落二十多年,一直以陸家人的身份生活,甚至用這個身份參加科考。
而今忽然宣布陸時寒是失蹤的大皇子,肯定會掀起軒然大波。
這件事,建寧帝必須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若不然,便是陸時寒恢復了身份,亦會被人說三道四。
陸時寒垂下眼睫:“兒臣但憑父皇吩咐。”
…
冬至大宴過后。
京里各處都紛紛揚揚地傳出了消息,不僅是京城,整個天下都震驚了——
失蹤了二十幾年的大皇子竟然尋回來了!
這不啻于一個驚天的消息。
大周朝的百姓都知道,二十多年前大皇子便失蹤了,建寧帝雖然一直在尋找,但卻一直沒尋到。
天下的百姓原本還抱著希望,希望大皇子能尋回來,可日久年長的,一直沒有大皇子的消息,也便逐漸把這回事給忘了。
誰能成想,冬至剛過,大皇子竟然尋回來了。
尋回來也便罷了,失蹤的大皇子竟然是大理寺卿陸時寒。
陸時寒是大皇子的消息,比單純尋回大皇子的事,還要讓人震驚。
京城瞬間就變了天,處處都在討論這件事。
而京城眾人也逐漸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原來二十多年前,方才幾個月的陸時寒在失蹤后,竟機緣巧合被陸堯臣夫婦撿到了。
而當時姜老夫人亦生了個幼子,只不過不幸的是幼子早亡。
陸時寒的到來,寬慰了姜老夫人。
自此,陸堯臣夫婦便把陸時寒當做親生兒子一般看待。
之后,陸時寒更是以陸家兒郎的身份生活下去,一路科考成為大理寺卿。
至于建寧帝是怎么認出來的,則要從冬至大宴說起。
冬至大宴那天,陸時寒身為重臣,自是要去宮里赴宴,宴上眾人推杯換盞,陸時寒難免喝多了,衣裳上不小心灑了酒。
建寧帝一向愛重臣子,當即便賜了陸時寒一件大氅,以示他對臣子的愛重。
皇帝賜衣,乃是天大的榮耀,陸時寒當然要當場換上衣裳。
結(jié)果就在換衣的時候,建寧帝注意到了陸時寒身上的胎記。
陸時寒身上的胎記竟然與失蹤的大皇子一般無二,建寧帝起了疑心,當即便派人去查。
多番詳查的結(jié)果顯示,陸時寒果真是失蹤的大皇子。
失蹤二十余年的大皇子,竟真的被尋回來了。
這便是京里流傳的全部經(jīng)過。
還別說,這整件事都太過機緣巧合,便是話本子,怕也寫不來這么復雜的故事。
只不過,便是再不可思議,這件事都真的發(fā)生了,而且確鑿無誤。
無論何時,百姓都是喜歡打聽的,這樣堪稱是新奇的故事,自然極其吸引人注意。
一時間,人人都在說,真是上天賜福于大周朝,才會叫建寧帝尋回大皇子。
建寧帝更是欽封了圣旨,在圣旨里曉諭天下人,陸時寒就是失蹤二十余年的大皇子。
圣旨一出,更是無誤了。
天下人亦無人懷疑此事的真實性,畢竟認回陸時寒的每一個關竅都是如此的順暢自然,毫無錯漏。
更何況,這種事關皇家血脈的事,建寧帝身為皇帝,更是會慎之又慎,肯定不會出錯的。
是以,大周的百姓全都確鑿地認為陸時寒便是大皇子。
此事,便算是塵埃落定了。
…
別院。
陸時寒畢竟剛恢復皇子的身份,建寧帝和朝廷的大臣們,肯定是要對此多加討論。
是以,陸時寒暫時先不能搬到宮里去。
不過陸時寒也不能住在定國公府里了,畢竟陸時寒如今已是皇子,身份不同以往。
所以,陸時寒帶著沈扶雪搬到了別院里,暫時居住。
這廂,沈扶雪正坐在美人榻上,聽云枝云袖打聽回來的消息。
陸時寒雖然說讓她什么也別擔心,說他會處理這所有的事情,但沈扶雪哪能真的放下心,她一直讓云枝云袖打探外面的消息。
看是否有對陸時寒不利的。
不過好在這件事處理的妥當,京里京外關于陸時寒的消息,傳出來的竟然都是正面的。
這便要從陸時寒的經(jīng)歷說起了。
陸時寒早年間先是隨陸堯臣在涼州戍守,在戰(zhàn)場上征戰(zhàn)多次,未有敗績。
這之后,陸時寒參加了科考。
世人皆知,科考極其困難,便是能中舉人都是很優(yōu)秀的,更遑論進士。
而陸時寒不僅中了進士,更是被點為探花。
為官后,陸時寒亦清正廉潔,雖然因為做事的手段略有些狠厲,但不可否認的是,陸時寒是個為百姓做事的好官。
細細看來,陸時寒竟然文韜武略,無一不好。
且不說官員們怎么想,老百姓們是不懂那么多的,他們只知道,失蹤的大皇子竟然如此優(yōu)秀。
百姓們自然對陸時寒頗有好感。
可以說,陸時寒此舉贏得了不少民心。
現(xiàn)如今,不管何處都在討論此事,亦有不少人在稱贊陸時寒。
云枝云袖把她們打聽到的消息,都告訴了沈扶雪。
沈扶雪聽后放下心。
沈扶雪彎唇,夫君真的很厲害,不管什么事都能做的這么好。
傍晚時,陸時寒回了別院。
沈扶雪一聽到動靜,便迎出了門:“夫君,你回來了。”
沈扶雪說著便要湊近陸時寒。
陸時寒卻攔住了沈扶雪:“我身上涼。”
外面冰天雪地的,他身上全是涼氣,嬌柔纖細的小娘子肯定受不住。
陸時寒換過衣裳后,才抱住了沈扶雪。
沈扶雪原本還想同陸時寒說話呢,沒想到陸時寒一句話也不說,竟然就抱住了她。
沈扶雪想,陸時寒是不是太累了?
沈扶雪乖乖地靠在陸時寒懷里:“夫君,你是不是很忙啊?”
陸時寒握著小娘子纖細的腰肢,點頭:“是有些忙。”
現(xiàn)在他雖然恢復了身份,但只是完成了第一步而已。
之后的路會更加復雜,也更加麻煩,自然比從前忙了許多。
沈扶雪聞言沒有說話,而是靠在陸時寒懷里,用細白的小手輕輕撫陸時寒的背脊。
沈扶雪一邊輕撫陸時寒的背脊,一邊道:“那夫君晚上早些歇息,睡個好覺。”
陸時寒的下巴抵在沈扶雪的發(fā)心上,他眉眼含笑:“好。”
又抱了一會兒沈扶雪,陸時寒才松開。
雖然只是抱了一會兒小娘子,但他覺得肩頭的膽子都好像輕了些。
只要能時時看到小娘子,他便能有無盡的力氣。
沈扶雪見狀道:“對了,夫君,皇上賜的那件衣裳,我已經(jīng)叫下人放到箱籠里了,一定把它收的好好的。”
陸時寒點頭:“嗯。”
做戲要做全套,冬至大宴上陸時寒與建寧帝確實演了這么一出。
不過這么說也不對,倒也不能說全是假的,畢竟陸時寒身上的胎記一事確實是真的。
當初建寧帝尋到陸時寒的憑據(jù),便是此胎記,如今不過是又做了一出戲而已。
不過這戲也做的很真,至少不能叫人生出懷疑,正因此,這件御賜的衣裳也得保存好。
說過了正事,陸時寒和沈扶雪一起用了晚膳。
陸時寒還盯著沈扶雪,讓她多用了些飯菜。
畢竟他可一直惦記著,想要把小娘子養(yǎng)的圓潤些,決不能再讓小娘子纖細下來了。
…
翌日一早。
陸時寒帶著沈扶雪乘馬車往宮里去。
關于陸時寒旁的事情,尚還需要定奪。
不過有一件事是確認了的,那便是陸時寒的身份。
更何況,之前建寧帝已經(jīng)用圣旨曉諭了天下,坐實了陸時寒的身份。
陸時寒當然要以皇子的身份入宮覲見。
而沈扶雪是陸時寒的妻子,和陸時寒是一體的,作為陸時寒的正妻,當然也要隨著陸時寒一塊入宮覲見。
別院與皇宮的距離很近,坐馬車不過一刻鐘多的功夫。
馬車轆轆而行。
周遭是攤販的叫賣聲,滿是人間煙火的氣息。
陸時寒握著沈扶雪的手。
此行去皇宮,是一條全新的路,是全然未知的。
縱然他已經(jīng)做好了所有的打算,但仍然難免有遺漏的時候。
陸時寒倒是不擔心他自己,他擔心的是小娘子。
小娘子畢竟性子軟,哪里應付得來皇宮里那么多復雜的事。
旁的且不說,單說今日覲見一事,他便擔心小娘子應付不來。
不過無論如何,他都會護好小娘子的。
畢竟,他尋回身份,也是為的小娘子。
沈扶雪倒是沒額外擔心。
她很相信陸時寒,只要有陸時寒在,肯定不會出問題的。
馬車晃晃悠悠的,沈扶雪拿了顆蜜餞放在嘴里。
沈扶雪隱隱覺出陸時寒神色似是有些不對。
沈扶雪蹙眉,難不成陸時寒是緊張了?
不過倒也是,遇上這種事,任憑是誰怕是都會很緊張。
之前她就看過話本里寫過類似的故事,不過是貍貓換太子那一類的,如今陸時寒恢復身份,倒是和那些故事頗是相像。
話本里的那些主人公就很是緊張忐忑,畢竟要面對未知的身份和未來。
沈扶雪抬手捋平陸時寒的眉頭:“夫君,你別緊張呀,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沈扶雪說完回想了一下,話本里都是怎么安慰主人公來著的?
好像是一般女主人公都會抱抱男主人公,給男主人公安慰。
沈扶雪便向陸時寒的方向挪了一下,伸出兩條雪白的手臂:“夫君,要不你抱抱我?”
小娘子的身子軟綿綿的,就連懷抱也輕軟的不像話。
不過陸時寒暫時先沒接受小娘子的抱抱。
陸時寒有些疑惑,他原以為小娘子會很擔心很緊張,沒想到小娘子竟然反過來安慰他了,他分明是在替小娘子擔心。
等等,陸時寒覺出了不對。
小娘子沒怎么接觸過外面的人和事,性子極其單純純真,什么都不懂,小娘子是從哪里學到這些的?
而且近來因為他恢復身份的事,小娘子一直都沒出門,更不可能見到姜令儀等好友。
陸時寒沉聲道:“濃濃,你最近是不是又看話本了?”
沈扶雪一怔,漂亮的眼睛圓溜溜的。
陸時寒是怎么知道的?
不過這也不怪她呀,最近陸時寒都不怎么在家,她一個人實在是太無聊了,便叫丫鬟新買了些話本。
每天閑著無事時,便時不時地看話本來著。
然后一不小心,就看的有些多了。
不過這種時候,沈扶雪怎么能承認呢。
沈扶雪眨巴著那雙水潤清澈的眼睛,看向一旁裝蜜餞的盤子:“沒有啊,我都是在看游記來著。”
沈扶雪說著拿了一顆蜜餞,轉(zhuǎn)移話題道:“夫君,你吃不吃蜜餞,今天的蜜餞還挺甜的,很好吃的。”
陸時寒沒吃,他把這顆蜜餞喂給了小娘子。
就小娘子這簡單的性子,也想騙人,連眼睛都不敢看向他,一瞧便知是在騙人。
就差在臉上寫“我在騙你”四個大字了。
陸時寒捏住沈扶雪的脖頸:“濃濃。”
沈扶雪慣是怕癢,此時陸時寒一捏她的脖頸,她就有些受不住了。
她知道,要是依著陸時寒的性子,等會兒肯定還會撓她的胳膊,到時候她肯定受不住的。
沈扶雪只好承認道:“是看了一些……”
小娘子單薄纖細的肩膀微微垂下,那雙大眼睛眨啊眨的,可憐又無辜,怕是任誰見到了都會憐惜。
陸時寒幾乎被小娘子這可憐巴巴的模樣逗笑。
之前他是想起了前世的夢,想要滿足小娘子的心愿,才會允許小娘子看幾本情情愛愛的話本。
但現(xiàn)在看來,他不過是一時疏忽,小娘子就偷著看了很多本。
今生,不會再發(fā)生前世的那些意外了,他也會讓小娘子好好的,平安到老。
既如此,他還是得看著些小娘子了。
陸時寒便道:“等今天回去以后,沒收你的那些話本,以后不能總是看這些話本了。”
當然,他也沒有那么不講道理。
只是市面上的話本實在良莠不齊,得他幫小娘子挑選后,才能讓小娘子看。
畢竟小娘子的性子太過單純簡單,他得時刻擔心著。
沈扶雪不可抑制地“啊”了一聲。
果然還是被夫君給沒收了。
馬車繼續(xù)晃晃悠悠地前行,兩人都沒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后,沈扶雪又湊近了陸時寒,然后伸出兩條細白的胳膊攬住陸時寒。
小娘子的身子軟綿綿的,陸時寒舒服極了。
陸時寒問道:“怎么了?”
小娘子的頭埋在陸時寒的懷里,聲音軟軟的:“沒怎么呀,我就是想抱抱夫君。”
其實她也沒那么喜歡話本,只是因為自己一個人在家太無聊了,才用話本打發(fā)時間而已。
要是陸時寒能一直陪著她,她肯定不會看那些話本的。
不過她知道,陸時寒是很忙的,他每天都有那么多事情要做,能抽出這么多時間陪她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
陸時寒幾乎是瞬間就猜到了小娘子的心思。
對于沒收話本的事,小娘子半點兒沒不開心,反而還在擔心他“緊張”的事,所以才會抱著他,讓他減緩些緊張和擔心。
陸時寒垂眸,望著小娘子細白的臉頰。
小娘子怎么能這么軟、這么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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