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見面了
“我是來救你的。”唐寄雪盯著那雙金瞳,笑了笑。
殷涉川的眼睛著實漂亮,挖出來喂狗,定是一副極漂亮的景象。
他把劍收回鞘里,又覺得手上的血不太妥當,將血蹭干凈了,才走到殷涉川身前。
“少主當心!”趙姓弟子警惕地握著劍,劍尖指著殷涉川,“就剩他一個活人,他肯定有問題!”
殷涉川似乎是才發覺還有人在場,冷冷瞥了幾個劍修一眼:“閉嘴,蠢東西。”
“你!”趙姓弟子本就一肚子火,氣勢洶洶舉著劍,要和殷涉川干一架。
“趙師弟!”唐寄雪喝止道,“你冷靜些。”
“少主!我怎么冷靜!”他握著劍就要向殷涉川出手,“這不是明明白白的么!他定是和那些魔修同流合污!您護著這畜生做什么?這兒的人可都死在魔修手下!”
他前踏一步,對著殷涉川狂刺起來,劍劍直逼要害。趙姓弟子算是同輩里出類拔萃的,劍法也好,林聲愁特意放他在外門磨煉心性,過幾年就要收成坐下弟子。唐寄雪心里都不由得為殷涉川捏把汗。
殷涉川卻毫發未損。
“弱死了。”殷涉川打了個哈欠,掐了個訣,“你才金丹期。”
“砰”的一聲,火光四起,趙姓弟摔出去十幾米,雪四濺而起。
“趙師兄才二十就快金丹了,你說什么鬼話!”一旁的弟子還沒明白殷涉川做了什么,壯著膽子道,“你使什么邪術!”
“別拿魔修和我放一起。”殷涉川居高臨下看著他們,“是這群魔修先找上我的。”
“還有,我天生半步金丹。”他輕聲念了句什么,展開了結界,將趙姓弟子隔絕在外,“我血脈天賦,你這種尋常人,一輩子也比不上。”
“噢,你還沒金丹。”他說。
趙姓弟子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撲在結界上:“你這畜生!”
“魔修把村里的凡人都殺了,怎么就剩你一個!”他用力拍打著結界,手被拍得青紫,“難道你是魔物?”
唐寄雪皺了皺眉,在他說出更難聽的話前打斷道:“住口。”
“勿要亂下定論。”唐寄雪道。
他倒是喜歡這些臟字安在殷涉川頭上,只是怕趙姓弟子惹得殷涉川發怒,事態就脫離他掌控了。
殷涉川多看了他兩眼:“叫你的人都滾到結界外去。又蠢又愛叫。”
“你留下。”他說。
“少主!”
“我不會動他。他很強,我打不過。”殷涉川不耐煩道。
“你們先出去。我和他談談。”唐寄雪說。
“少主!”幾個弟子不放心他,“他…”
“我不會有事。”唐寄雪心里覺得這幾人礙事,面上卻安撫道,“你們在一邊等著,把那些被魔修害死的人好好埋了,死得慘,死了之后堆個好點兒的墳。”
他們只得退到結界外去,手放在劍柄上,盯著殷涉川動向。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殷涉川打量著他,“天生劍骨?修為倒是不錯。”
“你還記得林聲愁么?”唐寄雪答道,“我是他前道侶,來接你去十二樓。”
“你能先說說魔修的事么?”唐寄雪問他。
“有個元嬰期的魔修過來,把這些人全殺了,又把我給綁了。當時我在修煉。”殷涉川的口氣像是在講早膳吃了什么,“他們養了頭大個頭的魔物,長得很丑。然后丟我去喂魔物。”
他說:“魔物被我血脈壓制,增的修為全反哺到我身上,恰好破了金丹,我就順手把這些魔修殺了。”
唐寄雪在心底笑了笑。
倒真不愧是男主角,絕處必逢生。這些什么都沒做錯的凡人,莫名其妙就被魔修殺了,祭祀給魔物。魔物呢?魔物是天道給殷涉川備好漲修為的。
“忘了說,我身上有蛟龍血脈。”殷涉川淡淡道,“今年十八,昨日正好金丹。”
唐寄雪的修煉速度算恐怖了,十八時,也才筑基后期,還摸不到金丹的門呢。
“信不信由你。”殷涉川吸了吸鼻涕,“反正我沒說假話。”
“殷涉川,跟著我去仙門吧。”唐寄雪嘆了口氣,“你在這兒一個人,也不太行。”
他伸出手去,殷涉川抓著他的手,稍稍借了把力跳下來。
殷涉川的手上傷疤和繭都多得不像話,又硬又冰,摸著硌手。唐寄雪被他握著,心下一陣惡心。
他舔了舔干裂的唇:“我跟你走。”
唐寄雪還以為他會一口回絕,沒想著他一口應下。
“我要你做我道侶。”他又說。
殷涉川的整個脖子都紅透了,像是要冒煙。
“不行。”唐寄雪說。
“有什么不對么?”殷涉川明明不好意思,還是要看著他眼睛,“雖然你身子不好,但也勉強過得去。”
“我不能做你道侶。”唐寄雪覺得有點好笑,“我是你爹的前道侶,也是你的長輩,你該叫我一聲師尊的。”
“你爹和我關系很好。”唐寄雪說,“正好到了我該收弟子的時候,你也是該有個師父的年紀。”
殷涉川冷著一張臉,還在費力理解唐寄雪的話。
他眼角的黑色鱗片上沾了點雪,一塊黑一塊白的,身上破破爛爛的袍子被風吹得鼓鼓囊囊,耳尖也被凍得通紅。
唐寄雪輕聲嘆了口氣,解開狐裘,先拍去他身上的雪,才披在他肩上。
“你怎么不識好歹?”殷涉川昂著頭看他,“我可是蛟龍血脈誒。”
“你不會真喜歡上我爹了吧?”殷涉川問。
唐寄雪輕笑了兩聲,刮了刮他鼻尖。
他的手險些沒克制住,要在殷涉川面上劃道大口子,勉強收了,在殷涉川鼻尖輕輕一點。
殷涉川小時候挺惹人厭,明明什么都不懂,還是能做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放在凡間就是個爹和娘一起打的孩子。
上輩子鬧得他頭疼,這輩子也是如此。
“那我不跟你走。”殷涉川后退了一步,還不忘裹緊了狐裘,“這裘衣你給我了,可不能要回去!還有那個罵我的壞東西,叫他以后走路小心點。”
趙姓弟子摔得鼻青臉腫,還在扯著嗓子罵他,在結界外又看不到里頭。
唐寄雪聽著像是“畜生”一類的臟字。
“我本來就不是人啊。”殷涉川莫名其妙道,“我說了,我是蛟龍血脈,將來是要在天上飛的。”
“你真不做我道侶么?”殷涉川又問唐寄雪,呼了口白氣出來,“我沒有很想的噢。我只是暫時找不到更好的,你勉勉強強也配得上我。”
雪粒子落在他鼻尖上,殷涉川吸了吸冷氣:“真是的,不知道你腦子是怎么想的。我爹哪里比得上我,他可連我一根小指頭都比不上。他這種又老又臭脾氣的樹精,我一只手能打啊十個!”
“真的么?”唐寄雪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唐寄雪其實有點兒后悔將狐裘給殷涉川。雖然里頭還裹著冬衣,他也凍得夠嗆。
“不然呢?我最厲害。”殷涉川說。
“林聲愁。”唐寄雪從袖口里取出一面小巧的銅鏡,“你兒子方才說的話,聽清楚沒?”
“本尊是又老脾氣又臭的老東西,連殷涉川一根小手指也比不上?”一道凜冽的男聲從鏡子里響起,“他最厲害?”
方才還囂張得不行的殷涉川一聽到這聲音,就炸了毛,縮到尸骨堆后去,只探出個毛茸茸的腦袋。
唐寄雪少見到他吃癟的樣子,不由得多逗了幾句:“有殷涉川,你不是一手……”
殷涉川的手拍在白狐裘上,按出兩個臟兮兮的灰掌印:“你怎么……你怎么還找我爹啊!你好煩人!”
“你這人怎么悄悄用通訊銅鏡啊!”殷涉川說。
唐寄雪無辜地攤了攤手:“這不是你自己說的?”
“殷涉川,長本事了?”林聲愁那兒的風聲大,“寄雪,你去北地做什么?”
“你催我去收個弟子,正好聽說你兒子在北地,我就去北地了。”唐寄雪說,“但他好像不愿意跟我回十二樓。”
他說著,冷氣嗆進肺管里,又咳嗽了兩聲:“北地有點兒冷。你怎么放心把這么小一孩子丟這兒?”
“我們妖類和你們人不一樣,沒這么脆弱。”林聲愁說,“不是將雪狐裘給你了么?怎么不披著?披著御寒。樣式不喜歡?要不要換件新的?”
殷涉川有些惱怒地湊過來:“他披在我身上!林聲愁!你他娘煩不煩!說了別來北地煩我!”
唐寄雪比他高上幾寸,手往上一伸,讓殷涉川撲了個空:“林聲愁,你這兒子脾氣挺大。”
殷涉川跳起來夠他手里的通訊銅鏡:“給我!”
他往上猛地一跳,唐寄雪的下巴被他一撞,雪地又滑,兩個人沒站穩,結結實實摔在地上。
結界外的幾個弟子急得不行,又是用劍狂砸結界,又是罵殷涉川,什么臟字都出來了。
銅鏡在地上打了個轉,滾遠了去。
唐寄雪的下巴被撞得生疼,胸口藏著的瓷瓶子恰好硌著,實在不好受:“殷涉川……”
殷涉川壓在他身上,撲騰著爬起來:“叫你不給我!”
他的手撐著亂摸,恰好按在瓷瓶子上:“這什么啊?”
“你別亂摸。”唐寄雪被他壓在身下,一時動彈不得,“誒——”
殷涉川哪管他說什么,伸著手就往他的衣裳里伸。偏偏唐寄雪將狐裘脫了給他,身上就裹了件冬衣,都幾乎能感受到他手的溫度。
冰死了。
唐寄雪在頭上又記了一筆。
雪簌簌地往下落,落在殷涉川肩上,被他身上熱氣融化了,又化成水往下滴。
“殷涉川。”林聲愁那邊的聲音有點兒火大,“你做什么呢?”
“你兒子的手伸在我衣裳里。”唐寄雪抓住他為非作歹的手,“我衣裳里放了你上次回來捎的玩意兒,他說我衣裳鼓起來了。”
“林聲愁的東西?”殷涉川的手一頓,立刻抽了出來,“我可不要!”
“那你從我身上起來。”唐寄雪松了口氣,聲音有些發抖,“雪有點冰人。”
殷涉川臭著一張臉:“你們人真脆弱。”
唐寄雪望了眼結界外的弟子們,又望了眼殷涉川。
殷涉川和他貼得太近了,他的手輕輕搭在殷涉川的脖頸上。
他殺過不少蛇妖,熟悉打蛇要打七寸,卻不知道殺掉殷涉川,是不是也要捏住他的七寸。
“你做什么?”殷涉川奇怪道,“我感覺你身上有種氣味…我很熟悉…”
唐寄雪沒說話,默默掐著殺他的訣。
殷涉川還是趴在他胸口,沉甸甸的,讓他喘不過氣。
訣快要成的時候,殷涉川忽然將腦袋埋在他胸前嗅了嗅,發絲撩他他發癢。
“我是不是見過你?”殷涉川小聲問。
(https://www.dzxsw.cc/book/44584740/30137815.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