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默默掉著眼淚，死死咬著嘴巴，不讓身后的人聽見他哭。

回到家，沈枳看了一眼蔫巴巴的楚錦年，心里又好笑又酸軟。

“年年，過來。”

沈枳忽然對小家伙招手。

楚錦年心里一陣忐忑，慢吞吞地挪到她面前，“娘……娘親，怎么了？”

沈枳將他抱起來，親親他兩邊小臉蛋兒，“我家寶貝崽崽生娘親的氣了？”

楚錦年嘴巴動了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癟了起來。

小嘴兒一癟一癟的，努力憋都憋不住。

在哭出聲的那一瞬便將腦袋埋在了沈枳懷里，“娘親……嗚嗚嗚……對不起，年年……不是故意的，年年沒有生氣的，你別討厭我。”

沈枳很心疼，“娘親沒有生氣，你生氣了，娘親才應該說對不起。”

她親著他的腦袋，“乖崽崽，娘親不是故意要親近木木，只是覺得木木是你的好朋友，覺得他可憐，娘親忽略了你的想法，對不起。”

“可是不管怎么樣，我們家年年和舟舟才是娘親的孩子啊，娘親最最喜歡你們。”

楚錦年抽了抽鼻子，沈枳解釋了一大通，解釋得他都不好意思了。

愈發覺得自己不懂事，丟人。

臉蛋兒泛紅，他羞愧著羞愧著，忽然想到沈枳剛才對他做的事，心里一下子就像是吞了蜂蜜一般，甜滋滋的。

“娘親，你親年年了~”他小聲吶吶。

“么~~”沈枳又在他腦門兒上嘬了一口，“對呀，娘親親你了，那你原諒娘親，好不好？”

小家伙嘴里控制不住地上揚，“好……好的呀。”

被哄了，小家伙瞬間忘了生氣吃醋和難過了，那張小臉兒都快樂開花了。

楚錦舟站在旁邊，看著這幕，心里有些羨慕。

楚長風看著沈枳哄楚錦年的模樣，忽然有些恍惚，她從前就連哄舟舟都沒有這般耐心，這般溫柔。

她……還是她嗎？

沈枳抱著楚錦年輕輕晃著，手輕輕拍著他的背，像是對待幾個月大的小嬰兒一般。

忽然，她抬眸對上楚錦舟那雙圓溜溜的雙眸。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在他眼中看到了期待和羨慕。

像是一些小孩子在看到別人有糖果，而自己沒有時的表情。

她沖他招招手，“過來。”

楚錦舟吞了下口水，來到她身邊，“娘……娘親。”

沈枳摸摸他的頭，湊過去在他肉乎乎的臉蛋上親了一口，“舟舟也要親親，娘親差點忘了，你都不說話。”

楚錦舟怔怔地摸著自己的臉，反應許久，他眉眼彎了彎，嘴角的笑意止不住。

楚錦年咯咯傻笑著，一手摟著沈枳的脖頸，一手抓著楚錦舟的衣服，將他拉了拉，“么么么~~”

小家伙的親親可就大方多了，親得楚錦舟滿臉口水都舍不得停下來。

楚錦舟樂呵呵的，任由弟弟親。

他們母子三人親親熱熱，楚長風坐在不遠處，看得出了神。

到了深夜，一家四口躺上了床。

楚長風躺在最里面，楚錦舟和楚錦年躺在中間，沈枳則睡在最外面。

兩個小家伙一上床就咬著耳朵嘀嘀咕咕地說著悄悄話。

沈枳看向楚長風，原本想和他說什么，可他閉著眼，似乎睡沉了。

她抿了抿唇，也閉上了眼。

空間里儲存的辣椒不太多，她琢磨著在空間里種一塊。

辣椒種在空間里，味道好，長得也快些，到了秋冬就又有辣椒可以吃了。

種完一塊地，沈枳累得睡著了，都不知道是什么時辰。

第二日，她是被楚錦舟起床的動靜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便看見楚錦舟輕手輕腳地爬起來。

“慢點兒，不要吵醒你娘，她昨日忙了一天，讓她多睡會兒。”

沈枳聽見了楚長風的聲音。

他的聲音低低的，帶著晨間的沙啞，還怪好聽的。

每個字都像是小爪子似的輕輕撓著心臟。

這人還知道關心人。

“爹爹，你要不要上廁所，我幫你。”楚錦舟小聲道。

他雖然沒有照顧過癱瘓的人，可他照顧過每日尿床的小弟弟和小妹妹。

他還會幫他們擦屁股呢。

楚長風抿了抿唇，“不用了。”

在楚錦舟面前，他沒法將他當成楚錦年這個小家伙，他窘迫，不知道該如何讓自己并不熟的孩子知曉自己窘迫的一面。

楚錦舟皺了皺眉，“爹爹，我可以的，你真的不想上廁所嗎？”

“不用。”

楚錦舟嘆了口氣，“好吧。”

小家伙下了床，出了門，沈枳睜開了眼。

“楚長風，要不我抱你去廁所？”她忽然開口，楚長風驚了一下，連忙將臉扭到另一邊，顫聲道:“不用。”

看著他渾身繃緊，脖頸繃出凌厲的下頜線，看著好像隨時都會崩裂似的。

沈枳心頭一酸。

可靈泉水不是神藥，只能慢慢來，慢慢治療。

治病不是一蹴而就的。

“如果需要我幫忙就開口，年年還小，很多時事情沒必要讓他做。”

楚長風嘴唇抿成了一條線，蒼白的嘴唇輕輕抖動著，眼底泛著水氣。

沈枳出了臥房，楚長風才小心翼翼地扭頭看向躺在他身側，睡得呼呼的小不點兒。

小小的一只，卻總是被他拖累，連飯都吃不飽時，就要想著養爹爹。

除了操心他這個爹爹會不會餓死，還得忍著惡心和臟亂，幫他上廁所，給他洗被褥，擦身體。

楚長風輕輕撫摸著小家伙的頭，“年年，對不起，爹爹……不會拖累你太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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