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抱我
【喜歡醫(yī)學(xué)，還是喜歡醫(yī)學(xué)生？】
“以后能喜歡我嗎？”云齊認真地看向顧青山的眼睛。
“……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吧。”顧青山說。
兩人對視半晌，最終云齊笑著點頭，把自己的手塞進顧青山手里，“好。”
“我現(xiàn)在餓了，想吃草莓蛋糕。”云齊說。
“好。”顧青山輕聲答應(yīng)。
下午還有兩節(jié)大課，顧青山?jīng)]再帶著云齊回家午休，而是拉著他在學(xué)校里四處亂轉(zhuǎn)，兩個人傻兮兮的一直混到上課時間。
顧青山坐在位置上發(fā)愁，不明白他們單純的收留關(guān)系怎么突然變得那么曖昧了。倒是云齊依舊聽課聽得認真，手里的筆幾乎沒停過。
恍惚間，顧青山有了一種怪異的想法，覺得云齊賴著自己就是為了方便蹭課的。
下午六點整，周一的課程全部結(jié)束，顧青山收拾好東西，動作自然地牽著云齊回家。
云齊動動手，兩手相握變成了十指相扣。
碧水灣，顧青山坐在沙發(fā)上點外賣，云齊盤腿坐在地毯上逗貓。
云齊大概屬于三七□□材那一卦的男孩子，站起來高高瘦瘦，兩腿一盤又變成小小一只。寬大的粉色衛(wèi)衣罩在身上，露出一點線條明晰的鎖骨，下身穿了條白色運動短褲，筆直白皙的小腿大刺刺的暴露在空氣中。
“車車。”云齊輕笑一聲，右手埋進它肚皮柔軟的毛里。
顧青山換了個姿勢，右手手肘搭在沙發(fā)背上，好整以暇地盯著云齊看，半晌突然向前彎了彎身子，低聲喊了一句，“車車，來我這。”
正在云齊懷里溫存的車車立刻“喵”了一聲，蹦到顧青山懷里。
顧青山笑了一下，右手大拇指摩挲車車的頭頂，“還是喜歡我抱著，對不對？”
車車努力把頭往上夠，碧藍色的眼睛微瞇，毛絨絨的尾巴順勢一卷，纏住了顧青山的手腕。
顧青山忍不住親了一下車車的頭頂。
云齊被搶了貓，委屈巴巴地喊了一聲，“青山哥哥……”
“嗯？”顧青山兩手抱貓，頭也沒抬。
云齊咬牙，大著膽子面對面跨坐在顧青山腿上，兩手摟住他的脖子，“我也喜歡你抱著。”
顧青山情不自禁地挑了個眉，嘴角露出一個不同尋常的笑，抱著車車的手往后稍微挪了挪，笑問：“喜歡我抱？”
“是。”云齊點頭，兩手收得更緊。
“別，”顧青山騰出一只手拍拍他，“別壓到車車。”
“那你別抱它了，”云齊湊得更近，“只抱我吧。”
顧青山深吸一口氣，把車車放回沙發(fā)上。
車車遺憾地叫了一聲，乖乖伏在一旁閉目。
云齊的小腿搭在沙發(fā)上，整個人幾乎要埋進顧青山懷里。衛(wèi)衣是純棉的，劃過皮膚時綿綿軟軟很舒服。
顧青山輕輕環(huán)住云齊的腰。
“青山哥哥，”云齊問，“你也喜歡抱我嗎？”
“你抱起來跟車車一樣舒服。”顧青山誠實地說。
“那就好，”云齊輕笑，“我可以跟你循序漸進。”
顧青山嘆氣，一只手順著云齊的腰側(cè)往下滑，成功握住他略微有些冰涼的小腿，“天冷了，以后出門就別穿短褲了。”
“好。”云齊乖乖應(yīng)是。
日子一天天過，云齊鐵了心要勾搭顧青山，成功睡在一張床上還不滿意，晚上又要顧青山摟著睡，幾晚過后，還要親一下額頭再睡。
顧青山看出來了，云齊很黏人，會有些顯而易見的小心思，但不善交際，懂的很少，不太愿意社交，除了他自己，他就沒見云齊跟其他人聯(lián)系過。
這讓他不禁有些好奇，是什么樣的成長環(huán)境，才能養(yǎng)成這樣一個白紙一樣的孩子呢？
九月底，學(xué)校趁著國慶放假的機會給解剖教室新?lián)Q了一批桌椅，醫(yī)學(xué)院的男生幾乎都被喊來幫忙了。
顧青山蹲在大門邊的樹蔭下，頭上戴了頂黑色漁夫帽，懷里抱了瓶礦泉水，累得有些喘，“以后校長搬家會不會也讓我們?nèi)兔Π。坎蝗ゾ涂蹖W(xué)分的那種。”
“你是真虛還是假虛啊，”遲于擰開礦泉水對著嘴猛灌，隨后用衣擺擦了擦額頭的汗，“幾張桌子累成這樣。”
“你去試試，”顧青山不輕不重地看了他一眼，“你以為是你搬的那幾個模型嗎？那桌子是紅木的。”
“嘖，”遲于嘆了一聲，“真有錢啊，那么有錢怎么不修一下宿舍電路啊，天天跳。”
“搬出來唄。”顧青山說。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遲于說，“搬出去了不就沒那么多機會遇見漂亮妹妹了嗎。”
“……你跳死算了。”
“欸，模型呢？”遲于臉上的笑突然一僵。
“什么模型？”顧青山跟著一愣。
“就……胚胎模型，”遲于用手比劃了一下，“一月到十月的，那么大，裝在一個大盒子里，我嫌重沒搬。”
“遲于，”顧青山碰了一下遲于的胳膊，眼睛看向某個地方，“是那個嗎？”
遲于順著他的方向看去。
熟悉的木色盒子，上面有紅色的標注，正被云齊抱在懷里。
他還在面不改色地往實驗室里走。
顧青山眨眨眼，問遲于，“你剛才說那是什么你搬不動的？”
“胚胎，一組，都泡在藥水里，每一個都用玻璃容器裝好包上了防撞膜。”遲于說。
兩人對視兩秒，都在對方眼里看到了些許不可置信，隨后站起來拔腿就往云齊那里跑。
“云齊，云齊！等等，我們搬，你別動！”
“吧嗒”一聲，盒子被云齊穩(wěn)穩(wěn)地放在桌子上，然后他扭頭看向顧青山，“什么？”
顧青山忙不迭拿過云齊的手檢查，然后揉揉他的手心，“那個東西那么重，累不累？手疼嗎？”
云齊舔舔唇縫，任由顧青山對著他的手輕輕吹氣，搖搖頭說：“不疼，不重。”
遲于被酸得沒眼看，自顧自地打開盒子檢查標本。
“誰讓你搬的這個？怎么沒人幫你？”顧青山問。
“我不記得他長什么樣了，”云齊不好意思地笑笑，“而且我覺得不重。”
顧青山揉揉他的腦袋，“下次再有這種事要叫我一起知道嗎？你不是我們學(xué)校的，沒必要一起受這種累。”
“可是我想幫你。”云齊說。
“那就給你哥加雙倍學(xué)分，”遲于大呼小叫，“真行啊，一點沒損壞，云齊你看著那么小一只，力氣還真是大啊。”
顧青山一愣，“那么厲害？”
云齊抿唇，低頭勾起嘴角。
“不過弟弟，你知道這里面是什么嗎？”遲于把盒子打開，露出里面的東西，“胚胎標本欸！”
云齊看了一眼，內(nèi)心毫無波瀾，甚至還想仔細研究一下這是什么東西，下一秒就聽見顧青山緊張兮兮的聲音，“你打開干嘛？云齊會害怕的。”
云齊輕輕眨動一下眼睫，弱不禁風(fēng)地往顧青山身邊靠，渾身肌肉抖得像模像樣的，“青山哥哥，好嚇人啊……”
顧青山連忙安撫地拍了拍云齊的背，小聲說：“不怕啊，是標本，沒什么嚇人的。。”
說完瞪著遲于，“還不合上！”
遲于手忙腳亂地合上盒子，“抱歉抱歉，我沒想到他膽子那么小。”
“我膽子不小！”云齊眼淚汪汪地反對，抬頭看了顧青山一眼哽咽著說，“青山哥哥，我不膽小。”
說是這么說，手卻抓著顧青山的衣襟不放開。
“乖了，”顧青山被可愛到了，揉揉云齊的腦袋，“你不膽小。”
遲于齜牙咧嘴地“嘶”了一聲，環(huán)顧一眼四周，確定沒人注意到這里后才說：“好歹也注意點吧？”
“注意什么？”顧青山問。
云齊也微微側(cè)目。
遲于：“……”
“啊，那啥，歇歇吧，”遲于干笑著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別被他們注意到我快累死了。”
顧青山從口袋里掏出紙巾擦了擦凳子，然后才招呼云齊坐下。
遲于默默用手擦了一下已經(jīng)坐上去的凳子。
“晚上一起去吃飯吧，”遲于說，“桃李那邊新開的徽菜館，我想去很久了。”
“桃李啊？”顧青山拖了個調(diào)，“會不會太遠了？”
桃李在城北，遇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中學(xué)都在那里。而遇醫(yī)大在大學(xué)城這邊，位于城南。
“遠？”遲于低頭翻地圖，想了想笑了，“你是怕遇到年級主任吧？”
兩人立馬開始憶往昔，一旁剛坐下的男生插話，“你倆都是遇中的嗎？我是附中的，當時我們兩個學(xué)校還……”
眾人三三兩兩地坐在還沾著灰的桌子上，顧青山說遇中操場旁有一面矮墻，特別好翻。遲于立馬惋惜大叫，說他認識顧青山之前每次都是從后門翻，次次被捉……
云齊坐在顧青山旁邊安靜地盯著地面，半晌，輕輕扯了扯顧青山的衣角。
“青山哥哥，我有點不舒服。”
“嗯，”顧青山扭頭，一只手順勢摁在他的額頭上，“怎么了？”
云齊把臉埋進他的手心，“難受。”
“我?guī)闳メt(yī)院……不好意思啊各位。”
烈日閃閃發(fā)光，照得云齊有些不自在。
他發(fā)現(xiàn)他好像有一點喜歡顧青山了，所以一點也不愿意顧青山心里有比自己還重要的人出現(xiàn)。
更不想讓他有任何自己沒有參與的過去。
但那些稍顯自私的小心思能不被發(fā)現(xiàn)嗎？
云齊不知道，所以在上車的前一秒，他突如其來地摟住顧青山的脖子，身體緊緊貼著他的。
顧青山的太陽穴猛地抽動，脊背條件反射地僵直。
“干嘛？”他問，“你又想壓我？”
云齊只比顧青山矮了幾厘米，毛茸茸的腦袋剛好可以擦過他的下顎，“青山哥哥，我喜歡你。”
“你不是不舒服嗎？還去不去醫(yī)院了？”顧青山問。
“是不舒服，”云齊說，“要青山哥哥喜歡才能好。”
顧青山面無表情，“你病死算了。”
云齊明顯有些失落，半晌又輕輕笑了，“那你抱抱我吧。”
“這么那么多事？”顧青山嘆氣，輕輕摟住云齊的腰。
“青山哥哥，我也要成為能和你一起聊過去的人。”云齊閉上眼，在他懷里喃喃。
顧青山沉默兩秒，說：“再說吧。”
云齊扯唇輕笑，在暈倒前小心吻上顧青山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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