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魘看著江夜明像是在看一個傻子，表情好像在說，你怎么會問這么一個愚蠢的問題？
  “我當然也會消失啊！”
  接著開始絮絮叨叨的抱怨起來：
  “我其實沒什么上進心的，只想當一個咸魚惡魔，只要平平安安的，吃點兒殘羹剩飯沒什么，唉，本來在‘魔淵’里待的好好的，真后悔不該一時貪吃，沒曾想會被你這個小毛孩子給抓了來，這一下慘了……”
  “為什么我死了你也會消失？”
  江夜明直接無視了小惡魔碎嘴的抱怨，開口問道。被打斷的夜魘很不爽，但經歷了江夜明幾次調教，也學乖了，不敢不理這位大哥：
  “因為你死了，這個‘心境’就會消失啊，我當然也會跟著消失。”
  “你就不能換一個地方嗎？”
  “哈？說得輕巧，你以為這‘心境’想出就出想進就進？那是只有主才能辦到的事。”
  “主？是誰呀？”
  “主就是主嘍。”
  夜魘有些輕蔑的瞥了一眼江夜明：
  “雖然你這么年輕，就能進入這‘心境’，也算有點兒本事了，可惜在主的面前，你連塵埃都算不上。”
  “這么說，確實有主了？”
  “當然了！我們都是主的奴仆，比你們人類高級多了。”
  夜魘說著說著，有些洋洋自得余有榮焉。
  “哦。”江夜明點了點頭。
  “所以說，你得明白，我能來你這兒呢，那是你的榮……”
  夜魘后面的話沒有吐出來就被強制靜音了，這個小惡魔又被關進了金色的小球中。
  江夜明拿著小球，在兩個手之間來回拋擲把玩。
  “你說話能客氣點嗎？我聽明白了，你出不去，而且我死了你也會死，所以你最好忘了那個什么主，因為他不在這，也救不了你。”
  他停止了拋擲，把球拿到面前看著里面表情復雜的夜魘：
  “我可以放你出來，但你得態度好點，別老你們人類你們人類的，叫我大哥就行，嗯，還得告訴我你都會什么，或者說能幫我什么。”
  江夜明摸了摸下巴：
  “雖然我不知道你說的‘惡魔’到底是什么，但我似乎不該留你，除非，你有用處，聽懂了就點點頭。”
  小命在人家的手里，夜魘非常識相的立刻點頭。
  金球裂開。
  “額，大哥。”
  “嗯，小夜。”
  “你你你你叫我什么？”
  “小夜，這個名字喜歡嗎？”
  “……喜歡，大哥取的我都喜歡。”
  “好了小夜，說說你都會什么吧？”
  夜魘組織了一下語言。
  “我能通過人類…哦不，大哥的身體，感知外面的世界。”
  江夜明不動聲色靜靜的看著夜魘。小惡魔做了一個非常擬人的咽口水動作。
  “還有，還有，還有我能吃，吃負面的情緒，然后轉化成自己的能量。”
  江夜明面無表情。
  “你，你不是想救人嗎？我還可以讓你變強，只要你有足夠的負面情緒，我就可以變得足夠強，有了力量，就可以幫你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江夜明終于有了反應，他伸出右手，食指頂端，射出一點明亮的金光，他看著那點金光像是在發呆。
  “說完了？”
  “沒沒沒，額，我，我還可以外現化，幫你打架，你只要叫我，我隨叫隨到，但時間不能太長，那樣我會消失的。”
  “還不夠。”
  夜魘快哭出來了。
  “大哥，我都交代了，真沒了……這些難道還沒用嗎？”
  “有用，但我要的是能夠保證你不會背叛我的方法，如果做不到這一點，我不可能把你留在我的‘心境’內。”
  “大哥，你這么厲害，想捏死我就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樣啊，你看我都瘦成什么樣了……”
  夜魘可憐巴巴的看向少年，眼神就像一只求包養的流浪狗。江夜明像沒看見一樣，絲毫不為所動：
  “那我就說具體一點兒，有什么辦法，即使將來遇到了你說的那個‘主’，你依然不會背叛我。”
  夜魘卻不耐煩起來：
  “沒有！你說的那種方法，怎么可能有？主是無所不能的！”
  “哦，那對不起了。”
  “哎，你要干什么！”
  江夜明一把抓起夜魘，心中默念無住心咒，手上金光泛起。
  感受到死亡威脅的夜魘，立刻喊了出來：
  “有有有！”
  江夜明立刻把它放下，人畜無害的笑著：
  “你先說說看。”
  看著江夜明的笑臉，夜魘徹底沒脾氣了，此等的耐心和果斷，這還是一個行將成年的孩子嗎？
  在夜魘的心中，江夜明比那些驅使他的‘魔使’，要可怕太多了。
  夜魘沒說話，而是從圓滾滾的身體中，伸出一只有三個指頭的小手來，張大嘴，把手伸進了自己的嘴里，像是在翻找什么。
  隨即從嘴里掏出了一團黑炁，在空中飄浮不定。夜魘指著黑炁，神色鄭重，像是認命了：
  “這是我們惡魔的魂淚，相當于你們人類的靈魂，你可以收下它，但要小心一些，它十分脆弱。
  如果覺得我有威脅可以隨時捏碎它，那樣的話，我也會跟著灰飛煙滅。”
  江夜明把那團黑炁抓在手中：
  “我怎么驗證你說的？”
  “這個，很難驗證，除非你能控制自己的意念進入‘魂淚’，那樣你甚至可以操縱我的身體，但那又是怎么可能的…事……”
  夜魘說不下去，他看到江夜明正在用手指上的金光，不停的觸碰黑炁，每碰一下就會出現一條微弱的金色電弧，黑炁就減少一分。
  他一邊懟，一邊看夜魘的反應。
  “嗯？小夜，你也沒什么反應啊。”
  然后他一把抓起，用力一捏，那團黑炁消散無蹤。
  隨后，江夜明若無其事的看向夜魘。
  死一般的寂靜。
  夜魘的表情由呆滯極速變成驚慌，接著是要命的驚慌：
  “大，大哥！你別生氣啊，我可能找錯了，你再讓我找一次！”
  這一次夜魘嘴張的更大，果斷變出兩只小手，深深的插入嘴中，然后猛的向外拽，它閉上眼睛，像是忍受著劇痛。
  “噗。”
  “咳咳咳……”
  夜魘從嘴里拽出了一塊透明的眼淚狀的固體，隨后拼命咳嗽，噴出一股股黑氣，精神一下子萎頓了不少。
  它朝著江夜明，立刻將“魂淚”雙手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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