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在努力的路上狂奔
雖然《風袖江山》劇組停拍一周,但網上的風浪沒有那么容易停歇,只不過因為劇方的冷處理,所以沒幾天的功夫,此事也只剩粉絲與粉絲之間的撕扯了。
方九旗幾乎沒有粉絲,而且還因為君談與家族的原因,連個靠譜的團隊都沒有;而錢辛是背靠大公司的。
因此,雖然這一波的確讓方九旗收獲了些路人的憐愛,也讓錢辛在大眾視角中的印象,與“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玻璃碎片”等□□掛鉤,可當熱度褪去,網絡輿論就又回到了他單方面被錢辛的粉絲罵的境地。
不但如此,由于錢辛公司的有意引導,讓人在討論中帶上那段人盡皆知的“三角戀”,甚至還傳出了“方九旗不甘寂寞愛上錢辛”這種離譜的消息。
好在這類消息只是在熱衷八卦的粉絲間傳播一二,不然只怕又不知會掀起什么波浪。
網上錢辛方風騷操作的余波,再沒有影響到相樑,性格與經歷使然,他對輿論的感知,與普通大眾差不了多少,對此類圈層分明的輿論,就更不敏感了。
相少爺這幾天,更擔心的是自己吃飯的問題。
劇組停拍,輿論都集中在主角身上,如相樑這種開一天工吃一天飯的龍套演員,無人在意。
可是換個角度想,方九旗至少不會餓肚子,所以相少爺又覺得自己的情緒超級穩定的。
這一周的時間,相樑為了生計問題,過得極忙。
先是劉張帶著他跑了三個劇組,沒通過工會,全是劉張自己的關系。
于是相樑分別當了一天的看門保安、半天的圍觀路人、半天超市的顧客,都是不大但還算專業的劇組,相樑去到出張臉即可,拍完算錢就走,不需要像《風袖江山》劇組那樣,簽了二十天的拍攝合同。
收獲就是這幾個組的導演、編劇、制片人等看見他,無一例外是眼前一亮,記住了名不見經傳的小前景演員的名字。
再是文老師在認識他的當天晚上,就發過來了十部電影的片單,讓他從演員的角度,每周交一部影片的拉片報告,并選擇這部影片中的片段,用自己對角色的理解進行表演——模仿、創新,甚至顛覆都可以,但必須有足夠的說服力——錄制一個短片,和報告一起交給文老師。
同時,文老師還要求他每周觀察兩個人的生活細節,也形成一個報告。
模仿和觀察常常被認為是表演的基礎,相樑很能理解。至于那份片單,都是在這個世界中很有名的電影,有的是現實中就有的,有的則是現實中完全沒有的。
相樑那種模糊了現實與虛幻界限的感覺再次浮了上來,但很快就被他抑制住了。
第三件事則是健身課程,劉張找到的健身教練四十多歲,身材很好,也有武術的功底,據說是海城名私教,能夠針對相樑的身體情況以及他本就有的武術功底,做專門針對性的訓練。
前三項對相樑來說都不算難,可是第四件事,對于相少爺而言,就是地獄模式了:劉張將他安排進了一家名叫“執念”的酒吧,晚上18:00-24:00工作,時薪100元。
相樑的工作超級簡單,就是搬運工——簡單來說,就是把各類酒從貨車搬進倉庫,再從倉庫把各類酒搬到吧臺,并隨時聽候召喚補充吧臺需要的酒。
相樑,精神上是相家傳至第七代的少爺,打從出生那天起,除了習武時候的練力,就沒干過這種體力活。
而肉‖體上,現在的他嬌弱得不堪一擊,二十斤東西提著都費勁,更何況是成箱的啤酒呢?
第一天工作的時候,相樑小心又謹慎,工作進步緩慢不說,更就因體力不支,脫手砸了一箱啤酒。
幸虧沒有外面是紙箱,所以沒有傷到人。
相樑:“……”欲哭無淚。
同事:“……”笨死算了。
路過的酒吧老板:“……”啊,我的酒。
跟著老板來的劉張:“……”愁死我了。
到底是自己搞砸了事情,相樑對著同事,展露了一個燦爛又歉意的微笑:“抱歉啊大哥,多少錢,我賠。”
同事拉長了臉,正要說什么,忽然看見自家老板就在邊上,頓時一凜,開口道:“老板,這……”
相樑聽見,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劉張身邊站著的一個四十歲上下,個頭不太高,穿得西裝革履,頗有些大哥氣質的男人,立刻笑著說:“老板,對不起,我搞砸了,我會賠的。”
本來還皮笑肉不笑的男人,對上他那張笑臉,也不知怎么的,心情忽然就好了。
算了,年輕人嘛,比他兒子也大不了幾歲,要給人犯錯的空間。
一箱啤酒而已。
旁邊的劉張早就遞上了煙:“孫哥抱歉啊,小孩子干活嘛,小孩子,您也別生氣。”
孫哥名叫孫宇泰,笑了笑自他手中接過煙,邊打量相樑邊問:“你就是你說的那個人?這張臉,過來就干這個?”
“體驗生活嘛,主要是您這兒酒品類最多最全,讓他進您的酒窖待一個月,不懂酒也學會了。”劉張毫無隱瞞地說。
孫宇泰呵呵笑了:“背酒名算體驗生活?讓他去吧臺,跟著jerry學一個月,什么都懂了。”
可令人意外的是,劉張卻拒絕了這個提議:“不用這么麻煩,就三個月而已。真去了吧臺什么也不會,再給孫哥你惹出別的事情來。”
在一旁乖乖站著的相樑,聽到這里,其實很想插嘴,告訴劉張如果是品酒、調酒之類的話,他是會的,讓他去吧臺工作,肯定比在這兒搬酒,能少惹禍。
只是見劉張的表情,相樑已經猜到了他的顧忌,便不插嘴,只做出個乖寶寶的模樣,安靜站著。
孫宇泰聽他這么說,斜著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說:“你是怕這張臉到吧臺,被人看好了,出點兒桃花事吧?”
的確,海城是影視城,孫宇泰又開著海城數一數二的酒吧,隱私保護措施都是很高的,因此很多人都愛到這兒玩兒,所以他什么樣的俊男美女沒有?
可即便這樣,孫宇泰也認定相樑這張臉都是頂尖級別的。
沒有背景卻空有美貌,往往容易出事——比如劉張之前帶過的楚風。
有背景還有這等美貌,也不會少事——比如無人不知三角戀中的方九旗與花潯。
劉張露出個看破不說破的笑,意味深長地說:“就算這三個月不出事,也怕將來被人生事。”
這年頭,隨便拍張照片發出去,也是問題。
“執念”隱私保護做得好,那也是對明星,而不是對一個小酒保。
孫宇泰也不生氣,只抽了兩口煙,上下打量著相樑,忽然問劉張:“因為銀河星空要出的那部戲?”
劉張揚了一下眉毛,做出個你懂的表情,但又沒有承認。
孫宇泰也沒再說什么,只想了一下才說:“jerry每周一、三休息,讓他教教你。還有,到二樓去吧,放心,我這是正規場所,只賣酒不賣人,遇見客人真不規矩的,告訴保安。我會讓人看著他的。”
最后一句,正是說給劉張聽的。
而劉張想要的,就是他最后的那句話,立刻順竿子往上爬:“多謝孫老板了,將來他火了,保管不會忘了你。”
孫老板嗤聲:“真有火的那一天,避著我這種人還來不及。行了,這酒也不用賠了。你劉哥看重你,別忘了他就行。”
相樑忽然想起來,之前那位齊陽,也說過類似的話。
他笑了一下,禮貌說:“謝謝孫老板,我都會記著的。”
當夜,劉張開著那輛五千塊的小破車,送相樑回去。
相樑坐在副駕駛上,被破車晃得昏昏欲睡,還不忘捏著自己酸痛的胳膊,看著劉張:“劉哥,你的人脈,還真是夠廣。”
劉張呵呵笑著:“你不是查過我嗎?”
“網上能查到的信息還是有限。”相樑如實說。
“瞧見我頭頂沒?都是頭發換來的。”劉張向他歪了一下頭,給他看自己頭頂稀疏的頭發,玩笑了一句。
相樑很想保持禮貌的,卻到底沒忍住,笑出了聲。
劉張這才嘆了口氣。
“我算會做人,以前風光的時候有人來求就會幫忙。現在不行了,他們也怕君少,但這點兒小事兒,他們還是樂意幫幫我。”
相樑聽著他有些落寞的語氣,安慰他道:“人以群分,劉哥仗義,所以你的朋友也仗義。”
那是因為你沒見過不仗義的人,能把事情做得多惡心。
劉張在心底說著,卻不愿意說出口,只沉默著開了會兒車,忽然說:“樑兒,我這輩子唯一的一次不仗義,就是騙你那次了。”
在副駕駛座上昏昏欲睡的相樑聽見這話,清醒了一些,卻看著車窗外,繼續捏著胳膊,沒有應聲。
“所以你放心,我這點兒人脈都砸下去,也得給你推上去,只是,”劉張認真說,“我不清楚你和方九旗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如果沒有十足把握,你不要招惹君談,你得先保護好自己。”
“……嗯,我知道了,你放心吧。”相樑應聲。
因為如果保護不好自己,他又怎么能幫到方九旗呢?
只是才幾天的功夫,劉張就覺得相樑就一騙子。
他會保護自己個屁!
他能放心才有鬼了!
今天是《風袖江山》劇組復工第一天,要拍攝的依舊是那場比武奪魁的戲,因此要求所有演員六點半到組。
五點半相樑昨晚晨練、早功之后,劉張的小破車,已經停在樓前的小路上。
相樑裹著他的方九旗牌羽絨服,剛坐上車,就被劉張粗暴地捏住了臉,看著左耳下一小塊微紅,怒氣沖沖地問:
“上藥了嗎?”
“嗯。”相樑乖巧、懂事。
劉張怒氣不消,開車的時候,神色依舊很難看。
可相樑覺得他的怒氣還挺奇怪的。
那是昨天,相樑起床的時候,發現左耳根下面長了顆非常不起眼的小痘痘。
他覺得有些新鮮。
說起來,前世相樑并非痘痘體質,皮膚也是偏干性,再加上他有強大的營養護膚造型團隊,就沒讓相少爺長過痘痘。
穿越之后,雖然對于體力活、疲勞、擔憂、吃不好、睡不好等事情,相樑在心理上給了自己足夠的安慰,但生理上依舊發出了警示。
身為演員的自覺,相樑覺得還是要保證自己外貌上的完美,便自作主張地照著網上的教程,自己將那顆痘痘除了。
結果就被來接他去健身的劉張看見了,當下怒目圓睜,直接將人帶去了醫院。
就算相樑是少爺,也覺得大可不必——這是真·還沒到醫院,傷口都愈合了。
“你傻啊?感染了怎么辦?留疤了怎么辦?那是你的臉!不是你的屁股!別人看不見!”面對他無所謂的態度,劉張氣得都口不擇言了。
相少爺無言以對,只得發誓絕無下次,并一定做好護膚。
不過劉張顯然現在只要看到那一點點紅,就會想到他錯誤的行為,所以把破車都開出了跑車的霸氣,再發現他眼下日益嚴重的青色,以及窩在副駕駛座上打呵欠的樣子,更沒好氣了,終于問。
“你天天晚上不睡覺嗎?”
“睡,但睡不太好,床太小了。”相樑閉著眼睛回答。
劉張有些意外,他知道相樑住的地方屬于海城老破小,但很多來此打拼的年輕人都一樣,所以沒當回事,如今聽他這么說,便說:“那換張大點兒的床啊。”
“沒錢。”相樑很干脆地回答。
“……”
劉張無奈起來,看他那么大個子縮在副駕駛上的模樣,氣漸漸消了:“那吃早飯了嗎?”
相樑點點頭:“吃了兩個蛋清,喝了一杯牛奶。”
“……這也太少了,你現在不需要減肥,你需要增肌啊。”劉張又開始生氣了。
相樑睜開眼睛轉到他的方向,繼續窩在座位里,看向他可憐兮兮地說:
“沒錢。”
“……”
“沒錢那你買了自己做!”劉張很生氣。
相樑吸吸鼻子,越發可憐了。
“不會。”
“……”劉張絕倒,這么理直氣壯的嗎?
但這的確不能說是相樑的錯。
想相少爺前世,眾星捧月,錦衣玉食,自己做飯那都得是和方九旗一起時,才會有的小情‖趣,還是方便面都能煮糊鍋的那種搞笑情‖趣。
一朝穿越,并非很矯情的相樑,已經很努力地克制物質短缺,造成的那種委屈感了。
但在劉張看來,這事兒不可思議。
相樑一個沒有文憑,在咖啡店打工,身無分文的年輕人,怎么可能連生活技能都沒有?
可看看他明顯更瘦了些的臉頰,他又覺得這事兒不重要。
他租的也是單身公寓,又沒有和人同住的習慣,于是想了想才說:“以后吃飯的時候,包在我身上。”
“謝謝劉哥。”相樑頓時喜上眉梢,再沒了之前那股子郁郁的、吃不飽的半死不活可憐樣子,開始絮叨了起來。
“劉哥,我不太挑食。我喜歡瘦肉,但紅燒肉的肥肉我可以稍微吃一點;我喜歡吃牛腩和里脊;我不愛吃雞肉,但喜歡泡椒鳳爪;我喜歡鴨肉,鴨頭鴨舌也好吃;我每餐都要吃青菜,可我不喜歡茄子和胡蘿卜。劉哥,你會做開水白菜嗎?或者是白灼菜心、白灼西生菜、白灼基圍蝦也可以……”
劉張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所以相樑說一句,他捏著方向盤的手就緊一下。
終于,隨著相樑的絮叨,劉張再也受不了了,干脆咆哮起來:
“你把我白灼了怎么樣?”
“……我不喜歡吃肥肉。”相樑再次死氣沉沉地側過頭,語氣都變得可憐了起來,嘟囔說,“我就是,餓了。”
劉張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不該生氣了。
“家常菜,愛吃不吃。”他抱怨似地說。
“好吧。”相樑嘆了口氣,一副只能如此的樣子,“但是劉哥,我不喝粥,可以吃少量米飯、饅頭。碳水得吃,但不能吃太多。”
“……好的,少爺”劉張放棄掙扎了,“你還有什么要求嗎?”
“沒有了。”
相樑又打了個呵欠,再次在破車如搖籃的顛簸之中,昏昏睡去。
演得還不錯,他在睡夢中,表揚了一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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