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很生氣
本就有了火氣的相樑,此刻連天生微微上揚的笑唇,都抿成了一條平直的線。
大門外,果然有七八個人一起走了進來。
大部分人他都不認識,但其中有三個人卻很熟悉——君談,錢辛,以及一個和錢辛并排而行的人。
紅彤彤的燈光照得人都走形了,從二樓往下看根本看不清五官,只覺得那人的臉比一般人長點兒。
是相樑第一次看見這人,卻覺得模糊的人影好似觸動了原身的記憶,可等他仔細去想時,記憶又如一只小貓兒般鉆進了罅隙中躲起了,抓不住,想不起。
相樑暫時抑住這異樣感,只站在二樓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方九旗端著酒杯跑到門邊,站在君談面前的時候,連背影都帶著扭曲的期盼。
“阿談,好久不見,你沒有回家嗎?”方九旗笑問。
如今酒吧里只有晚會的聲音,所以相樑能將他們的對話聽個大概。
君談對他的態度一如既往的冷淡,卻沒有像以往那樣嘲笑、暴力或者干脆無視,而是對身邊的人說:“小蘭,你們先去玩兒,我有事和他說。”
那個長臉男應聲,不屑地白了方九旗一眼后,目光便在一樓大廳不停地轉著。
酒吧中如今散落坐著的單身女子都被他看遍,最終目光在角落沙發上坐著的一個女孩子身上多轉幾眼,便和錢辛勾著肩,擠眉弄眼地低聲說著什么。
不過他也沒有什么行動,只和其他人先在侍應生的引導下,上了三樓。
相樑在他們到二樓的時候,微微側過臉,不想讓錢辛看見自己,但目光依舊對著方九旗的方向。
方九旗聽見君談竟然要單獨和自己說話,語氣都驚喜到顫抖,柔聲問:“阿談,你要說什么?”
君談卻忽然扯住方九旗的大衣領子。
方九旗不妨,人驚呼著撲倒在君談身上,手中的酒大半潑撒在了君談的身上,頓時毀了他價值數十萬的大衣。
方九旗忙伸手想要為他擦拭,口中不停說:“對不起,對不起……”
沒等他的手碰到,君談立刻將他推開,看著大衣上的污漬,惡聲惡氣說:“方九旗,你真讓我惡心。”
沖突立刻引來酒吧諸人的注意。
天下無人不知的三角戀中的二位,他們的長相實在不容易被認錯。
酒吧中人頓時心情振奮,再不管屏幕中的晚會,只對著他們指指點點的,更有人拿著手機偷偷拍著。
不過雖然君談對方九旗惡聲惡氣,也不意味著他打算站在這兒演給人看,便拽著方九旗的衣領,將他往樓上拖。
酒吧的安保人員想要動作,卻被站在二樓上,相樑身邊的孫宇泰使了個手勢阻止,只示意他們去勸阻客人刪除視頻。
相樑一心都撲在方九旗身上,并不知道孫老板幾時來的,此刻見如此,本就難看的臉色已經徹底黑了。
在這當口,君談已經拖著跌跌撞撞的方九旗上了二樓。
他立刻就要過去,孫宇泰再次攔住了他,似笑非笑地問:“干什么?”
相樑看都不看他,只看著被君談甩在了一個卡座上的方九旗,冷靜地說:
“保護客人。”
孫宇泰呵呵笑了兩聲:“相樑,上一個管他們閑事的人,墳頭已經樹木成蔭了。”
相樑臉色更不好了,他這才看向孫宇泰,發現他看向自己的目光里,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慈祥。
像看傻孩子似的。
“老板,是在和我玩笑嗎?”相樑暗中攥緊了拳頭。
孫宇泰神色平和,抬手幫他整理著襯衫上袖子上的褶皺,還順便拍平了他的馬甲,淡淡地說:
“年輕氣盛是好事,但強出頭不是。方九旗是《次生》的主角,是方家的小少爺,君少和他的沖突,在方少爺看叫情趣。阿樑,你算什么?嗯?”
孫宇泰的聲音又慈祥又淡然。
相樑看著他眼中自己的影子,知道現在的自己在很多人眼中,就是傻子。
甚至那很多人里,可能還包括方九旗。
“不要多管閑事。”
“不要管我和君少的事情。”
“相先生,考慮過退出劇組嗎?”
他扭過頭,看向不遠處卡座中的兩個人。
方九旗坐在角落里,將酒杯放在桌上,垂著頭看不清神情。
君談坐在他的對面,相樑只能看見他的后腦勺,但依舊能從他的聲音中,聽出厭惡:
“方九旗,我只是出國一段時間,你就給了我這么大的驚喜嗎?”
“阿談,我,我不懂……”方九旗怯生生地說,連頭都不敢抬。
“你怎么敢讓小潯給你當配角?”
方九旗沒想到他說的是這個,終于鼓起勇氣抬頭,覷著他的臉色,奇怪地說:“阿談,是,是石導先定了我,小潯是后來的。”
“他后來的?”君談呵了一聲,淡漠地問,“就算他是后來的,你知道了為什么不讓?為什么不退出?為什么還要賴在那里?”
方九旗坐在他對面,張口結舌地愣在那兒,無言以對。
而就算相樑現在很氣方九旗,還是被君談理直氣壯的不要臉震驚了。
在這個瞬間,相樑覺得方九旗是演不下去的那種出戲。
他到底在說什么啊?
相少爺前世兩個博士學位在讀的人,照樣捋不順君談這九曲十八彎的邏輯。
他腦海中最快能想到的最精確的形容詞,竟然是:撕番。
霸道總裁親自下場為“嬌夫”撕番,果然比所謂的“腦殘粉”更不講道理。
但顯然,君談只當方九旗的沉默是被戳破了心思,態度越發強硬:“方九旗,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只是想要羞辱小潯而已。”
方九旗嘆了口氣,痛苦地閉上雙目:“阿談,我只是,接了一場戲而已啊。”
“是嗎?”君談冷笑,拿出手機搗鼓了片刻。
“你我本來就是對手,現實照進劇本,還需要排練嗎?”
電話錄音里傳出的,恰是劇本圍讀會那天,方九旗對花潯說的話。
方九旗猛地睜開眼睛,臉色灰敗下來,急忙說:“阿談,你聽我解釋……”
“對手?和小潯?”君談微微傾身,“方九旗,你配嗎?”
方九旗驚恐地向后躲著,再次泫然欲泣。
相樑揉了一下額頭,臉上連怒氣都不見了。
“老板,我叫相樑”他笑瞇瞇地對孫宇泰說,“現在是《次生》劇組的藝人,還是一名正直的打工仔。”
不是說君談總要顧忌銀河星空嗎?
巧了,他現在也和銀河星空有些關系呢。
他說著,微微頷首后拿著點單器,繞過孫宇泰,在孫老板驚詫的目光中走到卡座前,臉上掛著職業的露八齒微笑,對君談說:
“君先生,想要喝點兒什么嗎?”
而后又對方九旗說:“方先生還是要一杯得其利嗎?換一杯吧,lastword,遺言,怎么樣?”
方九旗看著突出起來的他,再次失語。
君談長這么大,第一次遇見敢阻礙自己的人,立刻眼內冒火,可等他看清相樑之后,也是一愣,脫口而出:“又是你?”
“嗯,又是我,”相樑笑瞇瞇地說,“還謝謝君少,讓我有了如今的網絡熱度。所以君先生今晚的第一杯酒我請。一百元之內的雞尾酒,您隨便挑一杯。”
他這揶揄的態度,讓君談目光更加陰鷙。
只是一如相樑所料,他沒有如在醫院那般,直接動手。
因為這里是執念,也因為相樑現在背后,有模糊存在的銀河星空。
他忽得笑了:”那個破電影還真有意思,姓薛的打得好算盤。”
他說著,湊近方九旗,目光危險:“方九旗,他是你去的原因,還是你是他去的原因?”
方九旗先是沒聽懂似的茫然,恍然后便疲累地揉了一下太陽穴,旋即又笑了。
他湊近君談:“小潯需要我來讓出主角的位置,長得如此優秀的路人甲為了我才進了劇組,阿談,原來在你心目中,我是這樣的好。”
他越說,湊得越近,語氣與眼神同樣的熾熱與迷離。
“阿談,你對我的感情不一樣,對不對?你沒有那么討厭我,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相樑的唇,再次因怒氣而抿成了一條線。
對面的君談卻見鬼似地從沙發上彈了起來,聲音都變形了:“方九旗,你下賤!不要臉!”
方九旗抬頭看著他,鳳目婉轉流連,帶著對眼前男人對無限癡迷。
慌亂的君談卻不再看他,反而惡狠狠地看了相樑一眼:“好,很好。”
說完,邁步離開,上了三樓。
方九旗忙在后面喊了一聲:“阿談,你別——”
“別tm跟上來!”君談頭也不回地喊了一句,腳步踉蹌,如潰逃一般跑了。
方九旗失望地收回目光,轉頭時,卻剛好對上了相樑。
不過這次還沒等他變臉說話,相樑就先面無表情地說:
“方先生抱歉,我又多管閑事了。”
說完,他再不看方九旗,昂首挺胸地邁步就走,重新站回到了二樓的圍欄邊上,留給方九旗一個“我生氣了”的背影。
身后,有熟悉的腳步聲踩著地毯漸近。
不過還沒等相少爺竊喜,他就看見錢辛坐在之前那個女子的身邊,和她說笑著。
站在高處的他,恰好看見了錢辛極其隱蔽地,往女子酒杯中放東西的動作。
相樑頓時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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