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們(上)
相樑并非一個擁有演員夢的少年,他進入演藝圈的原因,僅僅是因為方九旗。
超級有錢的他,不在意因為演技不行所以重復角色,不在意在綜藝里耍寶逗笑,連片酬都不在意。
相少爺只是想停留在距離方九旗最近的地方,維護他。
但作為一個被愛著長大、心理健康、偶爾腎上腺素溢出的男孩子,相樑還是曾有無數次,想象過自己是超級英雄,想象過自己演些精彩的動作戲或者諜戰戲。
而他每次想象的故事里,都有方九旗。
二人并肩,與敵人斗智斗勇,打外星小怪獸,還要面對各種奇葩組織的詰難,但依舊能攜手拯救世界。
想想就很美好呢。
當然了,按照他的演技水平,余則成類角色是不可能了,但007、碟中諜那種動作戲,他覺得自己還有救。
但!是!相樑拿著石塊的手攥得緊緊的。
想象歸想象,在相少爺漫長的“我與方九旗”的人生夢想中,不包括穿越,更不包括有一天他會通過這種找死的方式,把中二夢想照進現實。
太扯了!
不過無論內心覺得多么離譜,都沒有眼下活命重要。
面前的方九旗意識到自己裝不下去,便歉然又討好地笑了一下,拉著他快速逃開。
因為相樑剛才的投石大大震懾了那邊的人,所以敵人猶豫的時候,足夠他們逃開了。
相樑跟著他過來的時候,已經明白他走的路線,是經過安排的。
這讓他的心情一直在“九旗真聰明”和“小家伙,讓你玩算無遺策呢,差點兒命都沒了吧?”之間,反復橫跳。
二人一路在陰影處潛行,再走上大路的時候,已經再次混跡于人群中了。
現在,為月亮而來的圍觀群眾都不看天了,而是對著碼頭三號區域的方向議論紛紛,更有人將望遠鏡都對向了那邊。
“怎么了?怎么了?”有后來的人不知道,就問周圍的。
“說是警察在抓人,啊,看到警車了。”
“看那邊,是海警船耶!”
“是有偷渡的嗎?”
“怎么會有人選海城偷渡啊?出去就是大洋,早被人發現哩。應該是走私之類的。”
“今晚真是熱鬧哦。”
“就是。”
人們興致勃勃地議論著,沒人留意到相樑和方九旗。
融入人群的二人,也和圍觀群眾似地,裝出個感興趣的樣子,一邊張望,一邊往十一區的位置去。
大概退到十區的位置,方九旗才拉著相樑停下。
“哥,”方九旗將dv中的儲存卡取出,又從口袋里拿出張新的放好,叮囑他道,“別讓人看見我們一起。”
相樑沒有笑意,笑唇再次被他扯成了一條直線,沉聲問:“然后呢?”
方九旗知道他現在心中很氣,頗有些諂媚討好地低聲說:“拍完戲去你家找你嘛。”
說完,他也不多耽誤,拉了一下帽子,匆匆離開了。
“……”相樑沉郁地看著他離開的身影,但沒有追上去。
就見方九旗走到人群一角,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一個帶著口罩,卻是學生打扮的男人,而后便匆匆往十一區的方向去了。
口罩男將東西揣進口袋里,很放松地看看天,再看看三區方向,與那些圍觀群眾沒有任何不同。
實在不知道方九旗葫蘆里賣什么藥的相樑,生氣不剩多少了,反而更多的是心疼和雀躍。
方九旗沒有問自己要地址,而是很自然地就和他約好了。
他果然知道自己住在哪兒。
一如那件自己穿著才合身的羽絨服一樣。
自己在努力往方九旗身邊去的時候,他的九旗也一直在關注著他。
想到這些,相少爺心都軟化了,連最后那點兒生氣,都不再是因為他的隱瞞,而是因為他以身涉險。
相樑呼出一口氣,忽然就聽見有個女聲說道:“相樑?”
相樑嚇了一跳,剛想說“我不是”,那個女聲又難掩興奮地說:“真的是你,還記得我嗎?”
相樑看過去,就見一個穿著穩定衣,掛著專業攝像機,身邊還放著個三腳架安放單反的短發女,還真的認出她來了。
相樑這才記起她是之前在《風袖江山》片場看見的人,他在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個粉絲”。
“啊,有些印象。”相樑客氣地說。
常露笑說:“我記得今天好像沒有你的通告吧?所以是來看月亮的?”
相樑點點頭,感到她沒有發現自己和方九旗一起,便放下心來:“啊,你知道《次生》在那邊拍戲?”
“嗯,”常露拍了拍沉重機器,“要不怎么帶著來?我都有看到你們哦,你的表現很棒,不愧是我的偶像。”
相樑怔住了:“這么專業的設備?我怎么沒見到過你。”
“我是專業追星的嘛,而且銀河星空也允許我拍的。”常露笑嘻嘻地說,“到時候,我會配合你們宣傳哦。”
相樑心中很佩服這樣的人,追星都追到了這等極致,嘴角抽動了兩下:“那,不耽誤你忙了。”
“嗯,拍攝加油啊!”常露握拳加油。
只是相樑并不知道,在他離開的時候,那個口罩男已經走到了常露身邊,將方九旗的那張卡,放進了常露攝像衣的口袋中。
常露沒有動,而是低頭看著自己的攝像機,口中卻問:“來源還是不方便透露?”
“就是我拍的,內容大小姐會滿意的。”口罩男的聲音又點兒猥瑣。
常露翻了個白眼,指了指腳邊的包:“自己拿。”
口罩男立刻蹲下,從包中拿出一個厚重的大信封,掂量一下,滿意地離開了。
十一區那邊,助理在花潯的帳篷之外,對花潯說:“花老師,石導要試戲。”
“這么早?”在看手機的花潯看了一下時間,從帳篷里走出來,就看見方九旗站在他帳篷不遠處,手中還擎著那個dv,正在四處孤獨地拍攝著。
花潯只看了一眼,就移開眼睛,也注意到了海上的異樣。
“出事了?”
“說是三區還是四區的,抓到了走私的。”助理忙說,還感嘆說,“最近拍戲,還真是什么奇葩的事情都能遇上。”
走私?花潯心念一動,看了一眼方九旗沒有任何異樣的背影,沒有再說什么。
而此時,石導卻已經拉著攝像跑到了海邊,想辦法將遠遠的兩艘海警船取景了。
“導演,這能隨便用嗎?要報備的啊,而且我們的戲好像用不上?”攝影師雖然錄著,還但是忍不住問。
“可以報備嘛,左邊一點,亮度,對對,就這樣,”石導指揮著,無所謂地說,“這部戲用不了,總有用得上的地方。小方和小潯呢?”
剛剛走到海邊的花潯應聲:“導演,我在這兒。”
“導演叫我?”方九旗也舉著dv,站在后面,回道。
“先走走戲,這個場景,真好。”石導說道。
除了他和相樑,再沒有人知道今晚究竟發生了什么。
今夜拍完,已經是午夜十二點多了。
而因為時間太晚的原因,因此石導與鄭成溝通后決定,a組演員明天放假一天調整。
滿腹心事的相樑沒了觀測月亮的念頭,回家倒在床上,刷新著網上對超級紅月亮的報道,接到明天休息的消息后,發呆到凌晨兩點,依舊沒有睡意。
外面有人敲門。
相樑猛地從床上彈起來,終于舒了一口氣。
打開門時,果然就見外面站著方九旗。
他正要說些什么,方九旗卻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而后擦著相樑和門之間的縫隙,鉆進了房間。
相樑因他的舉動而無語,扭頭看他的時候,就見方九旗乖寶寶似地看著他,用口型提醒道:關門啊。
相樑無奈地按按額頭,將門關上時剛要發作,方九旗已經貼了上來,抱著他的脖子,微微抬起頭,對上了他的鼻尖:
“小樑哥,好久不見。”
聲音軟綿溫柔,尾音拉長,纏綿且眷戀。
俗稱:撒嬌。
相樑氣不打一處來,偏偏面對這樣的方九旗,內心就算住了個火山,也是發不出來的。
最終他只能咬牙切齒地低頭輕撞他的額頭:“方九旗,我是你什么人啊?”
“你是我的小樑哥啊。”方九旗說得理直氣壯,秉持著只要我裝傻,相樑就沒辦法生氣的原則,和長在他身上似的,膩膩歪歪地說。
“呵呵。”相樑白了他一眼,推他道,“放開。”
“不放。”
“……不渴嗎?我燒了熱水。”
“哦。”方九旗這才警惕地放手,然后立刻往后退。
結果沒退幾步,就撞在了相樑那張短小狹窄的床上,身體不穩,又因為空間過于狹窄而施展不開,干脆直接坐了上去。
“當心!”相樑生怕他磕到,忙過來扶他。
可是方九旗本來還帶笑的臉上,此刻已經黯然下來。
“哥……你怎么還住在這兒?”
“窮,沒錢。”相樑沒好氣地說,但還是忍不住關心,“摔到沒?這破床太硬了。”
方九旗沒再說話,而是搖搖頭,抱住相樑的腰,將頭埋進他的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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