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上學(xué)
“什么?幫我什么忙?”凌晨疑惑地看向他。
“幫這個屋子里的妖怪,嗯,不,小孩解開腳鏈,讓他跟我們一起上學(xué),你就和我做朋友,好不好?”
張宇數(shù)定定地看著她,雙眸中流露出連自己都未察覺出的懇切。說完又連忙弱弱的補上一句,“對我像對他一樣好,行不行?”
凌晨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她并不質(zhì)疑他所說。
他家有錢,媽媽曾經(jīng)說過,有錢錦衣玉食,有錢能使鬼推磨,解救小書出來也許只有他能做到。
她曾徘徊過村大隊門口想找村里人幫助小書,可又想誰會聽她一個小孩子的話呢!
再說這事成與不成都兩說,但要是傳到媽媽耳朵里,自己又要多一項多管閑事的罪,也肯定免不了一頓責(zé)罰。
幾經(jīng)深思猶豫又加之膽怯就一直沒去做這件事。
現(xiàn)在張宇數(shù)來跟她提這個,當(dāng)然正如她所愿。
她面上雖不動聲色,心上卻早已在歡呼雀躍!
她當(dāng)然同意啦,不同意不就是傻子嗎?
“好,要是你能幫小書解開鏈子,送他去上學(xué),我就和你做朋友。”
“真的?”
“嗯,真的。”
“一言為定!”張宇數(shù)喜色掩不住,兩人當(dāng)即默契地拉了勾,蓋上章。
“一言為定。”
沒想到第二天就來了幾個人給小書解鎖。
凌晨既高興又激動,而站在旁邊的張宇數(shù)則用手扇了扇鼻子,有些嫌棄地皺起了眉頭,小聲地貼到凌晨耳邊說:“這屋子里好像有股又怪又臭的氣味。”
凌晨白了他一眼,低聲道:“比起這屋子里的怪臭氣味,你嘴巴里的怪味更難聞!”
張宇數(shù)看著她粉嘟嘟的小臉,笑了,有些不以為意地說:“是嗎?我自己聞聞。”說完就在手心里哈氣。
凌晨看了他一眼,嫌惡地側(cè)了側(cè)身,不動聲色地擋住了放在墻角處的糞桶。
張宇數(shù)見她站到里處,便笑嘻嘻地貼上去說:“我早上刷牙了,氣味一點也不怪。”
凌晨見他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便說:“你快點閉嘴!”
“就不!就不!”張宇數(shù)向來倔強。
“快點閉上!”
“就不,就不……”
凌晨嘴角抽了抽,最終無語。
嚴小書抬頭望了望那兩人斗嘴吵鬧的畫面,他明亮的眸里漸漸黯淡下來,頭緩緩垂下去。
幫他解鎖的一位師傅瞧見他的臉不由的嘖嘖道:“呦,這閨女長得怪俊的,你們看看這皮膚白的跟張家新刷的墻一樣白哩!”
聞言幾個人看過來,仔細瞧了瞧,都為之一震。
“還是你老劉眼毒呀,真是個俊丫頭!”其中一個開鎖匠人接著說。
嚴小書抬頭,一本正經(jīng)地解釋道:“我是男的,不是女的。”
屋里所有人愣住,全被他不茍言笑的表情逗笑了。
嚴小書的鎖解開后,嚴姥姥卻一點反應(yīng)沒有,枯槁的臉還是一如往常平靜如水。
村里多少有人知道這老婆婆脾氣古怪,鮮少與村上人打交道,她每天都會抱著一只雞坐在村壩頭,一坐就是大半天,也不說話。
有人私底下里議論說她是在憶往昔,想老伴想的,也有人說她是等她的女兒回來。
更有荒謬者說她是把那只雞當(dāng)成了人,并愛上了他。
不過,這個說法實在是詭異得很。
那些三姑六婆喜歡在背后議論,又加之嚴婆婆身上似有一股若有似無的戾氣,所以村子里有很多人都對她避而遠之。
根本就沒人想到她這破土屋里居然還藏著一個這樣漂亮的孩子。
之前從她屋子里總傳出一些怪叫聲,有人迷信,被當(dāng)成鬧鬼,沒人想去探究,只是規(guī)勸自家孩子少靠近那里,并向他們描述那是陰森的鬼怪出沒地。
可總有幾個調(diào)皮搗蛋的孩子是不怕鬼的,時常三五結(jié)伴撿石子砸窗子挑釁。
嚴小書自小從來都是一個人,哪里見過這陣仗,一開始是惶恐逃避,而后漸漸學(xué)習(xí)用動物叫聲來表示反抗與憤怒,再后來發(fā)現(xiàn)越是回應(yīng),他們越是囂張來得頻繁。
嚴姥姥平靜生活被打破,只得找人將后窗用鐵片焊實。
但即使這樣,也沒截掉他們百折不撓鍥而不舍的惡意趣。
時間長了,嚴小書也懶得理他們,只是用心學(xué)一些更可怕的聲音來嚇走他們。
嚴小書就這樣撥云見日般站在人群前,他長得實在太過出眾,人都是視覺動物,才剛開學(xué)他就得到許多同學(xué)的好感,大家都搶著和他做朋友。
尤其是小女生。
開學(xué)后凌晨如愿和小書分到一個班,而張宇數(shù)也由于上學(xué)期成績不佳被留在原班再讀一年,因此三人成了同班同學(xué)。
嚴小書上學(xué)后仍是不太愛說話,不過老師只要點他起來回答問題,他總能從容不迫地答出來。
在小孩子里的世界也會劃分等級,成績好或得到老師格外青睞的孩子都會得到班里其他同學(xué)的好感與羨慕。
凌晨望著坐在前排那人的背影,心里不禁有點失落。
那些女生看起來是真的很喜歡小書呢!不然怎么會一下課或放學(xué)偏要圍在小書身邊呢!
開學(xué)也有一段時間了,凌晨都沒怎么和他說上話,在人前她不想做出和他很熟絡(luò)的樣子,人后想找他說話,卻又被每天的作業(yè)和……某些人和事給絆住了。
“在看誰呢?”張宇數(shù)拐了拐凌晨的胳膊打亂了她的思緒。
“沒看什么。”凌晨收好文具放進張九給買的新書包里。
“等我一下,我們一起走。”張宇數(shù)快速整理好自己的書包,生怕她不等自己。
凌晨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點點頭。
每次他們都是放學(xué)最先離開教室的人,凌晨站起身后從來不看第一排那個方向。
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教室門口,坐在第一排那人收拾書桌的手才頓住。
嚴小書緩緩抬起頭,靜靜地望著教室門口,他漸漸抿緊唇,漂亮的眉宇也微微皺起,仿似一縷憂傷的晚風(fēng)吹皺了一池清澈的春水。
那天他們就站在他家屋后,他說要她做他的朋友,她說好,原因只為幫他解開鐵鏈。
當(dāng)時他就貼著后窗站著,聽到他們的對話。
他說不上是快樂感動還是無奈難過,只是覺得自己心里突然空空的,像是自己最重要的某樣寶貝丟失了一般。
解鎖的時候,看到他們輕快的對話場景,只覺得心很空。
解不解鎖對他來說并沒有什么可興奮的,他從小就被鐵鏈?zhǔn)`著,早就習(xí)慣了。
可凌晨的突然變化卻讓他不習(xí)慣,如果說解鎖是以失去凌晨這個最重要的朋友為代價,那他寧愿永遠被鐵鏈拴著,永遠不要這自由。
他經(jīng)常獨自懷念那段有她陪伴的美好時光,而現(xiàn)在周圍這些陌生的示好讓他受寵若驚,很不習(xí)慣。
他無法回應(yīng)她們的熱情,只能下意識的沉默。
外面的天空黑壓壓的,很快就落下了豆大的雨點。
也是這種天氣,那時她常常不顧風(fēng)雨,只要有時間便會來找他做伴。
一開始他還不太會說話,甚至連笑都不會,是她教他說話,是她教他笑,也是她為了那根鐵鏈而答應(yīng)和那個男孩做朋友。
想到她身邊有個和自己性格截然相反的愛笑男孩,嚴小書漸漸垂小頭。
她是喜歡那種活潑性格的男孩子嗎?
他捏了捏眉心---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該改改性格。
可性格要怎么改呢?
再也沒人能教他了吧!
天氣已經(jīng)變冷,可他衣衫依舊單薄,原本一頭烏黑的秀發(fā)被他姥姥用剪刀剪短,只是劉海略長,時而會擋住他俊秀的眉眼,皮膚也不似從前那般清透白皙。
可能是初次曬到太陽,皮膚太過脆弱,所以沒幾天就曬黑了,不過還是比村上其他孩子白許多。
其實嚴小書不太喜歡溫溫?zé)釤岬年柟狻?
他喜歡曬月光,夜晚他總喜歡躺在茅草屋頂上凝望著天空中的月光云海。
周圍靜謐。
夜空很美。
鐵鏈解開后,他就一直想著和她一起看書學(xué)習(xí),一起看這美麗的星空。
可是……
可是,她卻不再理他了……
此時教室里的人都已經(jīng)走光,嚴小書將最后一本書放入書包,獨自離開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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