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困啊！”凌晨艱難地揉了揉眼，這是今天晚上第十五次打哈欠，但還是堅持寫下去。

        嗚嗚嗚……數學真是一門知道怎么能讓她頭疼又困倦的課目啊！

        嚴小書坐在她身旁，輕輕翻動書頁，時不時悄悄打量她千變萬化的表情，無奈地抿嘴笑起來，真是對她狠不下心來呢。

        張宇數躺在后面的床上都快睡著了，他揉揉眼睛，強忍著趕走睡意，起身來到凌晨身后，“寫好了嗎？”

        凌晨把本子舉起來，遞給他，“嗯，寫好了。”

        張宇數接過，仔細看了看，“你這題的根號是不是忘了加？”

        凌晨看過去，懊惱地一拍腦門，“啊呀，我忘了！”

        張宇數瞥了她一眼，“這是馬虎慣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改掉，不過啊今天只錯了一道題，很不錯了，你底子不差，這段時間加緊趕上，中考一定沒問題的。”

        中考前，嚴小書和張宇數為她特意制定了一套學習計劃。

        嚴小書每天監督她寫作和背誦，張宇數則壓題，每天固定給她出一些必考題。

        凌晨覺得自己快要被他倆壓榨干了，就連睡覺的時間都被無情剝奪，不過這幾次的成績倒是見效不菲，她突然又對中考燃起希望。

        那時的他們自以為美好未來，只需要簡簡單單的努力就可以，沒人能想到上天早已悄然無聲設好障礙。

        六月份的天氣像一個穩重的孩子，不會隨心所欲調節氣候，悶熱對于靜不下心來的考生來說簡直就像一道無形的枷鎖。

        凌晨覺得眼前的考題越來越看不懂了，卷子上的漢字也越來越模糊，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

        昨晚由于天太熱，她半夜起來沖了個涼，早上起來時有些鼻塞。

        嚴小書幫她整理中考要用的文具袋時，察覺她有所異常，便問道：“你怎么了？”

        “沒怎么，就有點緊張。”

        “沒事，放平常心就好。”嚴小書輕聲安慰。

        “哦，好。”

        凌晨不敢說昨天晚上干了啥，因為他已經反復叮囑過，中考這三天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身體，前兩天她覺得自己發揮的都挺好，她可不想在最后一天掉鏈子。

        可是，頭越來越暈，凌晨覺得自己好像置身于一個大火爐中，烤的渾身都快要窒息了，就連最后的那一點水分也止不住地想要往外嘔出。

        加油啊！現在在考試啊！不能睡著的！

        意識已經控制不住動作，漸漸的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見了。

        但她卻清晰地聽見有人在喊：“老師，有人暈倒了！”

        “張老師，快叫人來送醫務室，現在的孩子心理素質真是太差了……其他人坐好，繼續考試，這是最后一門，考完就解放了。”

        對于老師這番輕視的說辭，凌晨真的好想反駁，“老師，我不是心理素質差，只是困了……困了……”

        但她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而后徹底睡了過去。

        睡夢中，小白兔蹲坐在床邊來看望她，凌晨緩緩睜開雙眼，望見朦朧的白光中，似乎所有的小動物都來了。

        她笑呵呵地坐起身，“呃，你們都來了。”

        小黃雞站在貓咪的脊背上，沉重地嘆了口氣，對白兔說道：“兔兔，你看看她那副窩囊沒用的樣子，你還讓我們來看她干什么？”

        小百靈心疼地說：“雞雞，你別這樣說嘛！兔兔都哭了，你沒看見嗎？”

        小黃雞悻悻然地閉上嘴，連糾正自己的稱謂都懶得。

        聞言，凌晨看向旁邊的小白兔，只見它的淚珠一大顆一大顆地往下落，那些淚珠發出湛亮的光芒，瞬間刺痛了她的心臟。

        她慚愧又懊悔地喃喃開口道：“對不起啊！兔兔，讓你失望了？”

        白兔用一只前爪，輕輕抹了抹眼淚，質問道：“為什么不照顧好自己？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很擔心你！”

        凌晨驚訝地長大了嘴巴，“你，你們難道不是因為我沒考好，到才失望的？”

        白兔跳到被子上，坐到她對面，眼睛里還蘊有淚，它笑著說：“只有身體好了，學習才會好，這道理大家都懂的。”

        這時，老牛跟著附和道：“對呀！兔兔說得對呀，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大家聽了老牛的話一同沉默。

        過了一會兒，小白兔又開口道：“凌晨答應我，以后無論什么事都要聽大書的，他會幫助你，將來還會照顧你，不過在此之前，你可不能再發生這樣的事，太讓人擔心！”

        凌晨拍拍胸脯，保證道：“放心吧，以后絕對不會這樣弱雞，其實我的身體一直像牛一樣強壯呢，這次純屬意外！呵呵，意外！”

        “喂，你說誰弱呢！”小黃雞不滿地瞪著她，怒氣兇兇的。

        凌晨眼看得罪了那只怪脾氣的小黃雞，連忙解釋道：“哈，不好意思，我只是做比喻，比喻懂嗎？弱雞并不是說你弱！懂嗎？”

        小黃雞緊閉眼，“不懂。”

        凌晨撇撇嘴，心想；不懂還問！

        “可你剛剛說我弱，我聽懂了。”小黃雞情不自禁地用爪子在貓咪的脊背上撓了兩下。

        站在它身下的貓咪“嗷嚎”了一聲，“雞雞，你不要一不開心就撓我啊！為了你襯托你的高冷，我都紆尊降貴讓你站在我身上了，怎么一點都不知道感恩對我好一點呢！”

        “哦，抱歉，咪咪，我又忘了，下次一定注意。”

        貓咪舔舔自己的爪子，“好，我就再相信你一次。”

        這時，老牛用它的大眼珠子瞪向她，頗為興奮地問道：“你確定你的身體像我一樣強壯？”

        凌晨被它渴望的眼神鎮住，“啊？是，是啊！”

        “那我們來抵牛角，我總算找到能與我抗衡的對手了！”說著它便興奮地朝她走來。

        凌晨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立刻大喊道：“我說的是比喻，比喻啊！”

        老牛呆呆地問：“什么是比喻？我聽不懂。我實在太想抵牛角，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兒！來吧，把頭伸好，我們來比比，哞……”

        凌晨被它的這副姿態嚇住，饒是她急中生智，“我現在還在病中，此時你和我比，就是趁人之危！”

        另外幾只小動物，也連忙上前阻止，白兔擋在凌晨身前，說道：“牛牛，她是人類，沒有角的，而且生病哪有力氣呢！”

        老牛聽到白兔的話，非常仔細地想了想，這才放棄了要比一比的動作，“好吧，那就下次吧！”

        白兔深吸一口氣，“嗯，等下次。”

        凌晨把頭伸到小白兔身側，小聲提醒道：“下次也不行啊！就它頭上的那兩根大牛角，不用抵，一下子就可以在我腦袋上戳出一個大窟窿！”

        小白兔對她眨巴眨眼，回以同樣的音量，“放心吧，牛牛記性很差，記不住的。”

        凌晨立刻露出賊兮兮的笑臉。

        “要不，你們倆兒再小聲點？我能聽見。”老牛一本正經的提出建議。

        “呃……！”

        “啊……？”

        小黃雞滿臉鄙視看著她倆，“兔兔，我們回去吧，長時間和她呆在一起，智商會下降！”

        “雞雞，不許你再說實話！”白兔跳到貓咪面前，有些不開心了。

        凌晨扶額，長長地嘆出口氣。

        知道你們在說什么嗎……天吶，實話？

        凌晨覺得頭腦漸漸清醒，可那些小動物爭論的聲音越來越遠……

        她緩緩睜開雙眼，眼前少年的面龐逐漸變得清晰。

        嗯。

        有種光陰荏苒，但他一如初見的錯覺。

        他……他的相貌仿佛從小就受到老天的偏愛，一如既往的靜美，好似皎潔的月光下，荷塘里最漂亮的蓮，讓人不免感嘆。

        “你醒了？”嚴小書站在病床前，露出微微驚喜的表情。

        凌晨呆呆的，茫然看著她，鼻子里傳來消毒水的味道，“我怎么在這里？”一說話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干得已經沙啞掉。

        “你發燒了，這里是醫院。”

        “可我不應該在考試嗎？不對！我缺考啦！”凌晨有點不敢相信，情緒有些激動。

        “沒事，你只有一門缺考。”嚴小書不想騙她，柔聲安撫道。

        凌晨剛要開口，就聽見一道開門聲，張宇數提著一只銀色的保溫桶走進來，“哇，你終于醒了！知不知道我，我們有多擔心，你都睡了兩天！”

        “兩天？”

        “是啊，你嗓子，啞了？”

        “嗯，嗓子有點疼。”

        “沒事，我扶你起來，吃點粥，慢慢就好了。”

        “先喝點水，雖然輸了液，嗓子里的炎癥還沒有徹底消下去。”嚴小書輕輕將她扶坐起來，把枕頭墊在她身后，然后轉頭端了一杯溫水過來。

        “也好，粥是我媽剛煮好的，我先打開冷冷。”張宇數走到病床邊，把保溫桶放在桌子上，打開蓋子。

        凌晨看著他倆的暖心舉動，頓時心里更加愧疚，“我考不上了，對不起，辜負你們陪我復習那么久。”

        張宇數聳聳肩，安慰道：“其實你不必自責，今年市一中統招分數提高了好多，我們學校除了嚴小書，連我都可能考不上。”

        “啊？怎么會這樣？”

        “所以，你就不用難過！無論怎樣我都會陪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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