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來到市一中后，才知道什么叫橘生淮南則為橘，生于淮北則為枳。

        她在縣城中學以全校第三名的成績進入市一中，在班級排名卻是個墊底。

        學習是需要天分的，這是她曾經為懶惰找的座右銘，現在她要為自己和媽媽拼一把。

        她答應過媽媽，要考入大學，將來讓她享福。

        也為自己將來能夠擁有和喜歡的人站在一起比肩的自信心。

        所以，她來到新學校的首要任務就是努力學習，其次就是要……打探到嚴小書的消息。

        可不知為什么，詢問了好多高二的學生，他們都表示姓嚴的男生很多，但都沒見過她口中所述的性格溫柔，人品正直，學習優異的男生。

        不過……倒是有一個轉走的男生叫嚴小書，但那人卻是個偽裝高手，實實在在的渣男。

        聽聞，他憑借著自己的好相貌經常和一些女生在一起搞曖昧，當女生想要更進一步時，他就會用各種侮辱性極強的言辭狠狠傷害，絲毫不留任何情面。

        之前他在市一中讀書時，就有很多女生暗戀他，有大膽的女生去他家向他告白全被他罵回來。

        有人悄悄透露，一個學姐還被那個叫嚴小書的男生辱罵說她是垃圾……

        據高二學姐的口述，凌晨覺得最不可能的就是那個惡心渣渣的富二代。

        排除之后，她漸漸開始懷疑嚴小書當時是否有來到市一中讀過書。

        自來市一中讀書，她幾乎每天都會想辦法打聽一點轉學生的小道消息，每次無功而返后，她都會疲憊地趴到桌子上，再重新整理思緒。

        “你是在找什么人嗎？”同桌李子意突然開口問道。

        李子意摸底考后，在班里排名第一。

        這件事令凌晨頗為郁悶，她一個墊底差生居然和全班第一成了同桌！

        他們雖然是同桌，但平時交流并不多，凌晨小時候喜歡討好別人，但隨著年齡增長便不再愛做那事，與人相處基本屬于正常的和平邦交。

        李子意成績優異，話不多，人白白凈凈的，又高又帥，就是有些高冷。

        他很少主動和凌晨說話，每天除了打籃球就是趴在書桌上刷題。

        凌晨沒反應過來他今天居然會主動找自己說話，只是沮喪地趴在桌子上回道：“嗯，找不到呢！也許他根本沒來過這所學校。”

        “朋友？”

        “嗯，很好很好的朋友。”

        “哦。”李子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需不需要我幫你找找看？也許我認識。”

        凌晨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坐起來，呆呆地看向他，而后友好地笑了笑，“不用了。”

        他也只是今年來的高中生，怎么可能會認識！而且她也不喜歡麻煩別人。

        李子意看著她笑瞇瞇的樣子，當即愣怔一秒，復又轉過頭去拿起筆一邊寫題一邊回道：“哦，如果以后需要幫忙，你可以告訴我。”

        “嗯，謝謝。”凌晨開心地點點頭，她一直覺得在這所學校的學生才像是真正來讀書的。

        說不上為什么，也許是有對比才會產生這種想法吧！

        之前無論是在鎮上中學還是在縣城中學，當然，那里也存在很多好學生。

        但似乎每個教室里都混雜著幾個流里流氣的男生或帶著幾分市井媚氣的女生，隱約中每個人都有了自己的標簽，等級劃分明顯。

        而在這所高中完全沒有這種現象，除了攀比成績，每個人身上都有種磊落而干凈氣息，就仿似他們腳上的鞋子，明明都是大牌，卻顯得十分低調，簡約卻不簡單，令人不可輕視。

        期中考后，凌晨再一次意識到自己并不是能力不行而是智商不行，考試成績下來，雖然沒有墊底，但她還是有種被怪物碾壓的錯覺。

        和嚴小書失聯已經大半年，半點有效的消息都沒有，加之學習重壓，她真的快要喘不過氣來。

        一次體育課上，她早上沒吃飯，又趕上生理期，差點暈倒在地，幸好李子意看出她臉色不對，將她送到醫務室。

        回到教室里，他從桌屜里掏出一包肉脯遞給她。

        凌晨餓了，也沒客氣，便狼吞虎咽起來。

        嗯，好香好好吃哦！

        她平時就是食肉動物，喜歡買一些小魚干、肉脯等小零食放在宿舍里，偶爾也會帶幾袋放在桌屜里，只是平時教室里很少有人吃零食，怕有味，她也不好意思掏出來，后來便不再帶了。

        “早上沒吃飯？”李子意看著她饕鬄的吃相，有些想笑。

        “嗯，背單詞忘了時間，沒來及買早餐吃。”凌晨趁著說話的間隙，用手抹了抹嘴。

        “如果，學習跟不上，我可以幫你。”李子意突然很小聲地建議，但語氣里又充斥著滿滿的坦蕩。

        “啊？”聞言，凌晨停下咀嚼，嘴里露出半片還沒有吃進去的肉脯，兩只眼瞪得圓圓的，有些不敢置信地問：“真的可以嗎？”

        要知道李子意很少給人講題，他的時間除了刷題幾乎全都奉獻給了籃球場和游戲里。

        “嗯。”李子意點頭，“但，你要把心放在學習上，不要整天跑來跑去找人，如果這么長時間你都沒有找到那個人，很有可能那個人是在躲著你！你是找不到他的。”

        凌晨沒反駁他的話，只答應說好，然后心滿意足地咽下最后一塊肉，意猶未盡地舉起包裝袋，追問道：“這個哪里有賣的？我想買一些囤在宿舍里吃，正好我這個星期不回家。”

        李子意看著她，有些難為地說：“這個是進口的，我們這里好像買不到。”

        “啊？買不到啊？”凌晨有些失落。

        “你要是……”李子意的話突然頓了兩秒，復又開口道：“我知道市區有家超市里有賣進口貨，你這個周末不是不回家么！我帶你去，不過，不確定能不能買得到。”

        “不用勞煩你，你告訴我地址就好，我自己去。”對于好吃零食的追求她永遠樂此不疲。

        “不麻煩，我帶你去，市區路有些繞你不一定能找到那家超市，買完東西，再找個地方我來幫你補習，你記得帶好練習冊來。”

        凌晨見他都安排的妥妥當當，便沒再回絕。

        十一月份的天空像一泓青水，明澈，悠然。

        純凈的藍似乎可以凈化人的心情，清空憂傷的記憶。

        可能受生物鐘的影響，凌晨今天依然起得很早。

        起床后，她翻了翻行李箱，找到媽媽給買的白色毛衫短款小外套，由于沒有褲子搭配，她只能穿上媽媽塞進行李箱里的粉藍色小短裙。

        天氣涼了，她套上一條較厚的打底襪，又從柜子里摸出一雙米白色短筒靴作為搭配。

        她沒有換發型，依然是干凈利落的丸子頭。

        凌晨覺得脫去肥大的校服，都有些不適應穿便服了。

        到達約定地點時，沒想到李子意已經提前趕到。

        “怎么來這么早？”凌晨抬手看了一眼表，離約定時間還有二十分鐘。

        她提前是因為要等公交，所以要早點出發，而他家就住在市區，離這里站臺很近，完全不需要這么早來等。

        李子意看著她，沒有說話。

        凌晨伸出手在他眼前搖了搖，疑惑道：“你怎么了？”

        “沒，沒什么”李子意頗為倉促地收回目光，有些古怪地轉過臉去，“快走吧，等會天要熱了。”說完他便邁開步伐走在前面。

        凌晨緊了緊小毛衣，追上他，小聲納悶道：“熱么？”

        這家伙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平時看起來挺冷酷，他該不是……一直用傲嬌的外表來掩蓋他書呆子的本質吧！

        剛剛他木訥的樣子真像個書呆子！

        好久沒出來，凌晨覺得整個人都像是放空了一般，她抬頭失神地望向天空。

        純粹的藍幕下有一群黃色的鳥飛過。

        她覺得很奇怪，這些鳥似乎和壩村的小黃雀很相像……

        望著飛遠的鳥兒，她突然羨慕起來。

        也許，它們就是壩村的小黃雀，因為有翅膀，所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在高處，想找到誰都不是難事，隨心所欲，自由自在。

        她呆站在那里，悵然望著鳥兒早已消失的方向。

        “你在看什么？”李子意已經轉身走過來。

        凌晨快速收回心神，笑著說，“沒看什么，我們快走吧！”

        李子意回道：“好。”

        然后順著她剛才看的方向望了望。

        遠處那里除了樹木和高樓什么也沒有。

        到了超市，里面是有進口區，卻沒買到李子意拿的那種肉脯。不過她還是挑了很多別的牌子的肉脯，但都被李子意阻止了，“這些牌子的都不好吃。”

        “沒事先買回去嘗嘗。”

        “要是不好吃，不就浪費了嗎？”

        凌晨看著包裝袋，仔細研究一番，不確定地說：“應該都好吃吧！”

        “其實昨天我媽又從國外代購了一箱，可我也不太喜歡吃，要不……我賣給你吧。”

        聞言，凌晨呆愣一秒。

        如果他說是送，那她覺得自己就必要與他保持距離了，可他說是賣，那肯定是欣然接受啦！

        那么好吃的東西，誰能抗拒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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