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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13章


走下一段階梯,前面的空間要寬敞許多,木頭擰開一盞礦燈,照亮了整片區域。

        這里布滿了密密麻麻、排列雜亂的蛇人遺尸,它們中的大部分看起來仍舊完整,身軀各自維持著不同的姿態,其中一個的脖子詭異地撇向了一側,還有一個的脊柱更是彎折到了某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緘默無聲地立在他們面前,擋住了唯一的通路。

        他們得想辦法過去,所有人都明白,可老四的慘狀還清晰地刻在他們的記憶里,沒有誰再敢輕舉妄動。

        陸景大致抬頭估量了一下高度,說:“墓頂跟尸體之間的高度差足夠,最保險的就是打幾枚膨脹螺釘,扯條登山繩從它們頭頂過去。”

        “繩子由我找路拉過去,但我需要一個幫手,”他又補充。

        孔時杰在他的話里若有所思地撥弄了幾下念珠,眼神一下從人群里鎖上了秦慨。

        “秦老板,這兒恐怕就你跟小陸爺體型合適--”

        孔時杰陰滑的調子游進秦慨耳朵里,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心說這什么操蛋事兒,她是個女人,骨架身量自然比他們小一號,放眼整個隊伍里,除了陸景,還真沒誰能比她更適合在蛇人遺尸中間鉆縫。

        可他媽陸景是什么身手,她一個半吊子水準,跳舞都卡不上點兒的殘疾人協調性,到時候一個運氣不好,她死都落不著個痛快。

        “我、我怕是會拖后腿。”

        秦慨下意識瞥向黑瞎子,心里卻比誰都清楚他幫不上忙,只好迅速收回視線,吞了吞口水,囁嚅出一句不痛不癢的話來,試圖做最后的掙扎。

        “總比沒有強,”木頭不冷不熱地說,固定好了這頭的螺釘,把登山繩遞給她,冷笑,“請吧,秦老板。”

        陸景挑了一個靠近墻壁的位置作為入口,率先探了進去,秦慨也學著他的樣子,后背貼在墻壁上一點點挪動,小心翼翼地把登山繩順進來,盡量不碰到這些尸體。

        接著,又彎曲膝蓋,從一只蛇人拱起的軀體下鉆過,鼻尖險險擦過它的皮膚,她幾乎能感受到上邊冒出的涼意。

        “它們到底是什么東西啊?”

        秦慨忍不住問。

        “你聽過長生嗎?”陸景不答反問,抬手示意她把繩子從上邊遞過來。

        “長生?”

        秦慨重復一遍,反應過來后好笑地撇了撇嘴,說:“現在是二十一世紀,可不興這些違背科學的迷信。”

        陸景拿眼角瞥她一眼,沒說話,但目光里實實在在地帶了幾分諷刺和鄙夷,秦慨不太自在地咳嗽了一下,心里也罵自己犯蠢,在地底下談科學,周圍這群人不人蛇不蛇的怪物都不能同意。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秦慨扯開話題。

        “總有人做長生不死的美夢,”陸景的語氣里不帶任何情緒,漠然得讓人心驚,“它們?大概是什么儀式的產物,或者干脆是試驗品。”

        “你的意思是,”秦慨覺得脊背冒起一股涼氣兒,“它們以前可能是人?”

        “沒錯,”陸景邊說邊伏在地面上,“我先過去,你再把繩子順過來。”

        “操他大爺的,”秦慨小聲咒罵一句,抬眼才發現自個兒正跟一個蛇人臉對臉站著,于是連忙不安地移開目光,顫著嗓音問:“那它們還活著嗎?”

        “--也許吧。”

        過了半晌,陸景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簡簡單單三個字讓秦慨全身都毛了,她攥著電筒,以一種神經質的警覺四下掃射,低聲罵道:“操,你他媽別嚇唬我!”

        “繩子。”

        陸景的聲音從對面傳過來,秦慨懸著一顆心,連忙用力把繩圈拋給了他,然后也有模有樣地趴了下來,邊學著陸景在一溜遺尸底下匍匐前進,邊在心里念叨列位安息,千萬用不著給她證明一下自己是生是死,她他媽可根本不感興趣。

        爬出來后,他們已經來到了中段,距離目的地只剩不到十米的距離,兩人合力在頂部固定好登山繩,繼續前進。但尸體也變得越發地密集起來,陸景貓著身子左右探了一下,最后指著一條異常狹窄的縫隙說沒辦法了,只能從這兒過。

        秦慨咽了咽口水,看著兩邊不是伸著胳膊就是翹著腿的蛇人,心里慌得直罵街,但陸景已經二話不說側身鉆了進去,無論如何,她都不想一個人留在這里,索性咬了牙,也繃緊身體跟在后面。

        可是太近了,距離還是太近了,她能清楚地看到它們半闔的雙眼,與真正蛇類別無二致的扁平吻部,甚至是沒有鱗片覆蓋的皮膚上的細微紋路。秦慨大氣不敢出一口,腦子里全是曾經看過的各樣恐怖片,每一秒鐘都在擔心面前這只蛇人會突然睜開眼睛,露出一對豎瞳,或者身邊的某只手爪會猝不及防地掐上自己的脖子。

        秦慨盡量側過臉不看它們,以此來消減恐懼,但就在這時,她發現有條血紅蠕蟲從陸景肩后的蛇人嘴里探了出來,活像它正在緩緩地吐著信子。

        “小心!”

        秦慨小聲驚呼,然后近乎本能地用手蓋住了他最脆弱的側頸,她滿腦子老四死時的慘狀,不想再看到有誰活生生抓破自己的喉嚨。

        直到陸景用匕首把那條蟲子狠狠地挑落在地,秦慨才反應過來自己手上也一樣沒有任何防護,中招只是晚死一會的區別,霎時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陸景皺著眉毛看向她,像是難以置信她的愚蠢,不過張了張嘴,卻只冒出句語氣不善的“趕緊跟上”。

        很快,他們擺脫了密集的尸體,按計劃固定好登山繩,用對講機跟大部隊說了聲ok,伙計們就一個接一個地用鎖扣順著繩子攀了過來。

        秦慨縮在角落里啃壓縮餅干,仍舊心有余悸,心里罵自己是傻逼,什么時候有了這種舍己為人的犧牲精神,簡直他媽的感動宇宙,日后墳上都要給她蓋上幾面亮閃閃的錦旗。

        正想著,陸景突然不聲不響地坐到了她身邊,秦慨沉默一會,操起一種吊兒郎當的語調,說:“咱扯平了,之前蜈蚣那兒你還救我一回呢。”

        陸景笑了一下,沒搭茬,反而問道:“你來這兒是圖財?”

        “當然,”秦慨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滿臉坦誠,“不圖財老子玩什么命?在家里躺著不好嗎?”

        陸景聽了,盤玩著手里的槍,又不說話了。

        順利過來后,隊伍短暫地休息了一會,然后繼續前進。

        這片區域的布置明顯比之前細致了許多,成對的燈奴擺放在甬道兩側,壁面上淺淺刻了一層浮雕,不過沒什么敘事情節,只是在反復強調他們的蛇信仰。

        穿過一面兩扇開的門,入眼的場景越加奢華精美起來。

        這是一個圓形大廳,拱頂上刻了宏大精巧的星圖,鑲嵌其上的大約是夜明珠,秦慨已經聽見有伙計商量著要想辦法敲幾顆下來了。

        四周的墻壁上畫著線條精細、色彩鮮艷的壁畫,秦慨細細看了一圈,感覺其中幾幅的內容尤其令人不適,似乎是在敘述一個怪異儀式的舉行過程,神神叨叨地提到了一些印著奇怪圖案的陶罐,在經歷過某種祭祀后,有人從中捧出了一團肉色的物體,而后有東西從中鉆出來,用孱弱的四肢支撐著身體爬行,接著,場景轉變為一群他們先前遇到過的蛇人,它們衣著華美,正對著什么虔誠跪拜。

        壁畫到此就戛然而止,沒有顯示他們在向誰叩拜,再向前只有一扇雕刻精美的玉門緊閉不開。

        不過足夠了,這些足夠令秦慨意識到這一路上遇到的究竟是什么--最開始那些在地上爬行的怪物大概是儀式最初的產物,或者干脆說是失敗后的殘次品,而那些雕像似的遺尸才是真正改造完成后的模樣。

        但真是諷刺,秦慨想,百年之后,殘次品尚且在墓道里茍延殘喘,那些蛇人卻被蠕蟲吃空了內臟,只剩一副皮囊立在這里。

        伙計們在大廳里四處轉悠,凡看過壁畫的都多多少少露出些吃了蒼蠅似的表情,唯獨陸景一直神色如常,跟他秀氣的外表極度不符。

        秦慨瞧了他好幾眼,忍不住想這人要是不干倒斗這行,在正常社會里高低也他媽得是個變態殺人犯,估計還是有反社會人格的那種。

        大廳正中央有著個極其顯眼的圓池,金屬材質,直徑約摸有十幾米,但邊緣卻只有半條手臂高,上面雕刻著極其繁復的花紋,看不出任何象征意義,大量已然碎裂的骸骨散落在周圍,大概是一個以血祭祀的祭壇。

        除此之外,大廳空空蕩蕩,伙計們很快聚攏回來,商量打開玉門的辦法。

        “已經走到這里了。”

        正在這時,陸景突然出聲,他用手指輕輕地碰了碰祭壇紋路中已然干涸的血垢,然后慢慢轉過身來,說道:“黑爺也是時候露露臉了。”

        他這句話讓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連孔時杰都沒反應過來,實話說,他早知道黑瞎子混進了隊伍里,不聲不響只是因為眼下連棺材蓋子都還沒摸著,后邊多有用得著這人的地方,況且秦慨也是一副安心合作的模樣,所以他根本不打算早早就跟他撕破臉皮。

        “小陸爺--”

        孔時杰往前走了幾步,壓低聲音想要制止他,卻看見這人已經舉起槍來,瞄準了被孤立在中央的秦慨。

        來不及了。

        孔時杰一看勢頭,心想這下哪他媽還有善了的份兒,狠狠心咬了牙,索性招呼伙計們抄起家伙,趁勢滅了他們也算干凈。

        拉栓上膛的聲音響得刺耳,秦慨不敢置信地盯著陸景手里黑洞洞的槍口,怕得全身都在顫抖,心想十幾分鐘前他們還坐在地上扯淡,現在這人卻拿起槍來要她的命。

        秦慨覺得膝蓋發軟,每個細胞都在尖叫我不想死我不能死,但她之前從沒經歷過這種鳥事啊,她他媽怎么知道現在究竟該怎么辦!

        槍。

        腦子里冒出一個鬧哄哄的聲音。

        對,沒錯,槍,秦慨想,她有槍的,她可以掏槍回擊,但它在哪?腰帶上。不不不,來不及了。她得躲開,她只能躲開,朝哪邊?左還是右?但是怎么可能,人怎么可能快過子彈?!

        密密麻麻雜亂無章的聲音同時從腦子里鉆出來朝她下達指令,秦慨感覺頭痛欲裂,遠超負荷的恐懼讓她瞬間喪失了任何自由支配身體的能力。就像任何一個普通人,直面生命威脅時,緊繃的喉嚨甚至沒法擠出一聲尖叫,只是近乎蠢笨地僵在原地,瞪大雙眼,帶著定格在面孔上的極度驚恐,眼睜睜瞧著死亡降臨。

        不過秦慨遠要比其他人幸運,下一秒鐘,臉頰與地面碰擦的劇痛就重新喚醒了她的神智,有誰正用發狠的力道攥著她的手臂,子彈連發迸出的火光近得幾乎能灼傷瞳孔,濃烈的硝煙味道沖進鼻腔,接著一聲炸響,濃煙瞬間兜頭籠罩下來,與此同時,還有一句幾乎刺穿耳膜的低吼:“跑!”

        于是秦慨從恐懼中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連滾帶爬地一頭扎進黑暗。

        她看不見前路,辨不清方向,甚至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每一步都切實地踩上了地面,只是近于本能地瘋狂驅動著雙腿,緊緊跟在黑瞎子身后。

        如果說在她生命里有哪個時候是完全拋棄了思想,全身心地去信任一個人,那一定就是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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