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閱讀體13
[這道身影很高、很挺拔、很有威勢。
只是少了一顆頭。
猶如迎頭被人潑了一桶涼水,魏無羨嘴邊揚起的弧度凝固了。]
沈清秋:“無頭尸?好家伙,剛打開就那么刺激的嗎?!”
魏無羨聞言,安慰道:“沒事,相信我,后面更刺激。”
沈清秋:“?”
這算是安慰嗎?
而活了八百多年,見慣了大場面的謝憐對此只是微微一笑。
[想象著自己的頭被這具無頭兇尸撅下來、血淋淋地安到他脖子上的情形,眾少年一陣惡寒,齊刷刷舉手護住頭頸,開始慢悠悠地在花園里四下“逃竄”起來。一群人仿佛在和這個無頭鬼玩兒一場兇險的捉迷藏游戲,被鬼抓到的人,就要把腦袋交出來。一旦無頭人捕捉到了某個少年的蹤跡,魏無羨便擲出一枚石子,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將他引到自己這邊來。]
聶明玦從這些描寫和前情提要中也大概猜出來了這個“無頭尸”就是自己。
不過他最先感慨的不是自己找頭這件荒繆之事,而是——藍家怎么說也是仙門世家之一,怎么培養(yǎng)出來的弟子這般膽小?面對區(qū)區(qū)一無頭尸竟被嚇得這般狼狽。
若是藍家弟子們聽到了他的這般感慨,怕是會在心里狂喊“這位大哥,你這說的倒是輕巧,若是在你面前忽然竄出一個無頭尸找頭,任誰都會被嚇到的!”
而方才看到無頭尸出來的時候,還有不少人對此感到害怕來著,可如今一看到那群平日里堪稱世家楷模的弟子們被無頭尸嚇得那群龍無首的樣子頓時笑出了聲。
當時的那群藍家弟子現(xiàn)在聽著眾人毫不避諱的嘲笑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金凌又豈能錯過這個損人的機會,“喂,我說你們,未免也太膽小了吧?不就是個沒有頭的尸體嗎?瞧把你們給嚇的!”
藍景儀不爽回懟:“當真是站著說話不閑腰疼,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慶幸的是那個時候你不在,不然玩“捉迷藏”的肯定也有你一份,沒準你還是最先被嚇暈的那個呢!”
金凌被他說的惱了:“你!……”
可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思追給打斷了:“停!你倆別吵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為這點小事吵起來不好。”
經(jīng)過勸架,這場“舌戰(zhàn)”才告一段落。
[藍忘機看他一眼,淡聲道:“只須你不主動招惹旁人。”]
“嘶”魏無羨忽然玩味狀地看向藍忘機,“真是奇怪,我怎么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醋味呢?”
藍忘機別過了頭,不答話。
見他這反應(yīng),魏無羨就知道自己是說對了,不由覺得好笑,也感慨自己以前當真是反應(yīng)遲鈍,居然察覺不出來藍湛居然不知不覺中押了那么多醋。
姑蘇醋王,非他莫屬!
[金凌道:“呸!單打獨斗我從來都贏的,但是這個金闡每次都找一大堆人來幫手,忒不要臉。”
魏無羨剛想說,你也可以找一大堆人來幫,打架又不是非要單打獨斗,有時候拼的就是誰人多,可轉(zhuǎn)念一想,金凌好幾次外出都是一個人,沒有同齡的家族子弟跟隨,恐怕根本沒有可幫手的人選,又收住了。]
看到這里,江澄氣的在金凌頭上重重拍了一巴掌,開始數(shù)落模式:“好你個小子,被人找麻煩也不跟我說,打算自己悶著私下解決是吧?就會跟某人一樣自作主張,要是你被人打死了怎么辦?還是說,我這個舅舅,就這么不值得你信任?!”
被他這么一通數(shù)落,金凌只好委屈捂著頭,弱弱反駁著:“可是舅舅,我就算跟你說了這事也不頂用啊,你就算用紫電來抽他們一頓,他們下次依舊會私下里找我的各種麻煩,你總不可能二十四小時時時刻刻跟在我身邊啊!更何況,你要真親自動手將他們給教訓(xùn)了,金陵臺那些人更不會放過你的……”
江澄聞言,更氣了,抬起手就要再打一次。
可他這次還沒動手就被金子軒喝止住了:“停,江澄,你冷靜點,金凌雖然這事做得不對,但剛那些話說的沒毛病,就算真告訴你了也得不到妥善解決不是?何況阿凌這年紀正是什么都不跟大人說遇到什么事情都喜歡獨自一個人憋在心里,你也是這個年紀過來的,你肯定能理解的,消消氣,我理解你想要管金凌,但總打人也不是什么好辦法……”
若是別人來這么勸江澄,江澄斷然是不會聽的,畢竟他一個人獨裁慣了,但現(xiàn)在來這么勸他的這個人是他的姐夫,金凌的親生父親,所以江澄就算再氣,也還是聽進了金子軒的這些話,慢慢的,他對金凌的氣就消了。
不過換句話來說,他方才氣的也不止是金凌,更多的是他自己。這些年來,他為金凌建起了一座堡壘,這座堡壘能為金凌遮風(fēng)避雨,在堡壘內(nèi),他又用他的威望嚴加管教著金凌,確保金凌能平安健康地長大,這樣才能不辜負他姐姐的希望;但這座堡壘終究還是有漏洞,金凌還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受到了很多他所不知道的來自他人的傷害,這令他氣憤的同時又有些自責(zé),責(zé)怪自己總是保護不了想保護的人,想做的事卻都事與愿違;他在責(zé)怪自己的無能。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江澄望向躲在金子軒和江厭離背后的金凌,見金凌那小心翼翼怕挨他打的樣子,頓時氣笑了:“金凌,我有那么嚇人嗎?你放心,我這次不打你了,下次別再事事瞞著我了。”
金凌察覺到自己舅舅這反應(yīng)是氣消了,忙連連點頭:“知道了,舅舅,我保證下次不會了。”
江澄心想:我信你個邪,你小子越這么保證,就越會有下次!
金子軒見他倆這算是和好了,知道是剛才自己那一番話的功勞,當即向江厭離邀功:“阿離,你看我厲害吧?就說那么幾句話,阿澄就不怪阿凌了。”
江厭離笑著附和:“嗯,很厲害。”
[魏無羨道:“別聽他的。我跟你說,等你今后長大了,你會發(fā)現(xiàn)想打的人更多,但是更要勉強自己和他們好好相處,所以趁你還小,想打什么人就打個痛快吧。你這個年紀不跟人轟轟烈烈打上幾場,你這輩子就是不完整。”]
看到這,江厭離無奈地笑了笑:“阿羨你可真是……”
魏無羨聞言,轉(zhuǎn)頭一笑:“師姐,怎么了,我說的有什么不對嗎?”
江澄看不下去了:“對你個頭!盡會教阿凌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有,趕緊給我轉(zhuǎn)過去,你頭是陀螺嗎?凈是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沒事別老轉(zhuǎn)過這邊來!”
聽了這話,魏無羨心覺好笑:“我就愛轉(zhuǎn),藍湛他都不管我,你還管我轉(zhuǎn)不轉(zhuǎn)頭的?”
可他這話剛說完,就被藍忘機親自打臉了,“魏嬰,轉(zhuǎn)過來。”
“哦。”藍忘機都發(fā)話了,魏無羨只好不情不愿地轉(zhuǎn)了回去,轉(zhuǎn)回去之前還朝江厭離和江澄分別露了個表情,不過對江厭離是不舍,對江澄則是不服。
惹得江厭離頻頻發(fā)笑。
江澄則是冷哼了一聲。
[藍忘機側(cè)首去看自己肩頭,紙片人一下子撲到他臉頰上,順著往上爬,一路爬到了抹額上,對它愛不釋手一般,拉拉又扯扯。藍忘機任由這張紙片人在他的抹額上扭了半天,伸出一手,要取下他。紙片人見狀,趕緊哧溜的一下滑了下來,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在他的嘴唇上撞了一下頭。]
“咳咳!”謝憐有些尷尬地咳了咳,心想:這確定不是故意的嗎?
花城一下就看出了謝憐心中所想,故意湊近謝憐耳邊低聲說:“哥哥,別緊張,沒準這就是不小心,就跟我們之前那次一樣。”
他不說話還好,如今一聽他有意狀無意提起那件事,謝憐不覺臉紅了紅,聲音似有似無:“三郎,這沒有可比性。”
“好好”光聽這話就知道花城毫無悔過之意,話中盡帶調(diào)笑,惹得謝憐無可奈何。
當事人魏無羨故意拿起桌上的紙巾碰了碰藍忘機的嘴,模擬當時的情形,還狀若無意般揉了揉自己的嘴。
這一連串動作下來,把藍忘機撩撥得臉都紅了,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直接把魏無羨“就地正法”,只能低聲叫了聲“魏嬰”狀作警告。
惹得魏無羨原地哈哈大笑了好一會兒。
害,這么多年了,藍湛還是那般臉皮薄呢!
[秦愫把信扔到他身上,捂起了臉:“天哪!天哪天哪天哪!你——你真的……你真的太可怕了!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她說不下去了,捂著臉退到一旁,扶著柱子,忽然嘔吐起來。]
知情人士看到這也大概知道那封信的由來、內(nèi)容以及秦愫為何會犯惡心的原因了。
而不知情之人還在猜測信的內(nèi)容到底是什么,竟會讓身為仙督夫人的秦愫忽然犯惡心,反應(yīng)還那般激烈。
江厭離雖然沒怎么接觸過秦愫,但也相處過幾回,自然知道秦愫平日為人,如今看著秦愫的樣子,心中不覺泛起憐憫之心,嘆惋著:“哎,雖然不知道秦愫她為何會變成那樣,但想必應(yīng)該是知曉了一些素來不知道的事情被刺激到了才會這般難過的吧?”
金子軒安慰著她,同時心里也起了懷疑,他當年死的時候其實也是帶有疑慮的,如今結(jié)合秦愫跟金光瑤的對話來看,更是加深了他的懷疑,莫非在他印象中一向待人謙和的那個金光瑤也有著不為人知的一面?他的死莫非也跟金光瑤有關(guān)?
想到這,金子軒忍不住看向了一直坐在角落里默默無聞的金光瑤。
[魏無羨心中默默道:“久仰了,赤鋒尊。”
聶明玦尸體的最后一部分,頭顱,果然就在金光瑤這里。
昔年射日之征上所向披靡,怒有雷霆之威的赤鋒尊聶明玦,就被重重禁制封印在這一間陰暗密室的逼仄之地里,不見天日。]
聶明玦暗暗攥緊了拳頭,用那雙盛滿怒意的眼睛死死瞪著金光瑤。
金光瑤自然也感受到了身后傳來的那熾熱的目光,雖然忍不住泛起疙瘩,但還是強裝鎮(zhèn)定般笑了笑。
該來的總會來的,欠下的債就好比種下的孽果,躲不過逃不過,這個道理金光瑤早該明白的。
但金光瑤不知道的是,投在他身后的目光還有一道是來自藍曦臣的。
不過相比于聶明玦毫不掩飾的恨意,藍曦臣看向金光瑤的目光更多的是復(fù)雜,不敢置信、難過、糾結(jié)和些許憤怒。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坐在金光瑤旁邊的薛洋看著面前這有趣的一幕,忍不住將一根手指放在嘴邊輕輕吹了聲口哨,帶著愉悅。
嗯,當真是有趣的一幕呢。
[忽然,魏無羨雙手微動,十指緊握成拳,藍忘機目光一凝,將他扶入懷中,抬起他的臉一看,魏無羨的眼睛仍是閉著的,眉頭卻緊緊地蹙了起來。]
魏無羨有些驚訝,隨即又明白過來為什么后面自己回魂后,自己身體是躺在藍湛懷里的了。
原來當時藍湛是怕他出現(xiàn)問題,才會緊緊把他身子抱在懷里,給他輸送靈氣的嗎?虧他當時還擔(dān)心自己強行附身到赤鋒尊頭顱上與之共情被怨氣腐蝕時自己身體是否會受影響、藍湛能不能察覺得到呢……
現(xiàn)在來看,以藍湛對自己的關(guān)照程度,若是察覺不到或者察覺到了但漠不關(guān)心的話那才叫人懷疑被人奪舍的人是不是藍湛呢!
[赤鋒尊很高,上次與阿箐共情,魏無羨的視野極矮,這次卻比他平時的視野還要高出不少。]
阿箐看到這段,登時不爽了:“我有那么矮嗎?”
聽到她的發(fā)問,曉星塵和宋嵐相視一笑,正打算安慰阿箐一番,卻聽到不速之客薛洋那戲謔中帶著欠揍的聲音冒了出來:“矮呀,怎么不矮?小瞎子,我旁邊那個小矮子都跟你一樣高了~”
阿箐頓時被氣到用手指不斷指著薛洋,道:“你個壞東西!我才不矮!”
曉星塵為了安慰她,也跟著附和:“嗯,阿箐不矮的,很高了。”
安慰完阿箐,曉星塵對薛洋不滿道:“薛洋,你閉嘴吧。”
薛洋不爽:“好的,曉~道~長~”
正當薛洋放棄逗阿箐,打算回自己座位時,卻發(fā)現(xiàn)那小瞎子居然朝自己作了個鬼臉,氣的他強忍著罵人的沖動,朝那小瞎子作了個嘴型:“你給我等著!”
阿箐就不帶怕他的,又作了個鬼臉。
薛洋瞬間被氣笑了。
明明都死了這么久了,這小瞎子依舊跟沒長大似的,幼稚!
[于是,孟瑤便被人從金麟臺上踹了下來,從最上面一級,一直滾到了最下面一級。
據(jù)說他爬起來之后,什么也沒說,抹掉了額頭上的鮮血,拍拍身上的灰塵,背著行囊就走了。]
金子軒忍不住再次看向了金光瑤,關(guān)于金光瑤來認親這事他是后來才聽人說起時才知道,在他生辰那天,他父親有個跟他同一天生辰的私生子來歸宗認祖卻被他父親命人踹下了金麟臺。知道這事后,他很長一段時間經(jīng)過金麟臺時都會心生膈應(yīng),那時的他才知道原來看似安分守己的父親其實一直都未曾放棄流離于萬花叢,而母親對于父親的所作所為早已看透并不抱希望。
而對于金光瑤,金子軒最初是不想提,后面與金光瑤接觸后,雖然未曾將金光瑤看做是與子勛那般可信賴的兄弟,但還是對金光瑤的為人處事留有一些好印象。
可如今,看著金光瑤曾經(jīng)的悲慘過往以及赤鋒尊不尋常的死因,金子軒忍不住好奇他當年的死因是否與金光瑤有關(guān)。畢竟,現(xiàn)在一路看下來,金光瑤可以說是他死后最大的獲利者了。
絲毫不知金子軒心中所想的金光瑤此時看著自己的過往被展示到眾人面前只是低頭笑了笑,然后伸出手摸上了自己曾經(jīng)被磕出血的那片額頭,心想:金麟臺,這可真是個充滿回憶的地方呢……
[聽他們聊天,魏無羨總?cè)滩蛔∠氩遄欤欢植宀簧希牡溃骸斑@個時候他們感情真不差。澤蕪君還挺能聊天的,怎么藍湛那么不會聊天?不過,他不會聊天,閉嘴也挺好的,話都被我說了,他就聽著‘嗯’一‘嗯’也蠻好。這叫什么來著……”]
“夫唱妻隨!”
在場的部分好事者看到這段已經(jīng)不由自主地幫魏無羨進行詞匯填充了。
魏無羨聽了這個詞,甚是滿意,這就對了嘛!他是“夫”,藍湛是“妻”哈哈!
這想法剛一冒出頭,他就故意逗起藍忘機來:“不知含光君對此作何感想啊?”
藍忘機:“……無聊。”
這熟悉的兩個字讓魏無羨甚是懷念,竟有了種久違的感覺。
[孟瑤低聲道:“……我父親還沒有看到我。”
金光善不是沒有看到他。
只是假裝不知道他的存在。]
金光瑤閉上了雙眼,不由得泛起一絲苦笑。
其實這個事實早在他被金光善找人踹下金麟臺的時候就明白的才對,但他當時就是太天真了,自以為只要付出夠多,金光善就能看到他并對他改觀,哪怕不認回他只要金光善對他點個頭,他都會很開心,覺得自己沒有辜負母親的期望;但奢求一個人渣做出這些事情,就好比讓一個手上早已沾滿鮮血的劊子手有一天忽然放下手中的屠刀,是萬萬不可能的,要是金光善真有點良心,對他都不可能至死都是那種態(tài)度。
[聶明玦劈手一掌,打得孟瑤往后一個趔趄,吐出一口鮮血。見狀,玉座上的人身形微微一前,似要動作,孟瑤立即爬起,沖過去一腳便踹在聶明玦胸口。聶明玦擊出剛才那一掌已大是耗力,被他踹得重重摔倒在地,胸腔一股憋了許久的熱血也終于壓抑不住了。而魏無羨已是瞠目結(jié)舌。]
薛洋忽然拍了拍金光瑤的肩膀:“小矮子,我忽然發(fā)現(xiàn),在論公報私仇和演技精湛這兩塊上,你要是稱第一的話,我怕是連第三都稱不上呢,當真是自愧不如呢!”
他這話中的語氣雖然帶著惋惜,但金光瑤知道他這是在幸災(zāi)樂禍,看了下不遠處位于低氣壓正明顯憋著火的聶明玦,無奈笑道:“我現(xiàn)在小命都難保了,成美,你就別挖苦我了。”
薛洋對他這句“成美”非常不滿,冷哼了一聲,當即毫不客氣表示看在金光瑤曾經(jīng)替他收過尸的份上,等下那位聶明玦要是控制不住動起手來的話,他定會替金光瑤收尸的,讓金光瑤放心。
金光瑤聞言:“哦,是這樣嗎?那我先提前謝謝成美了。”
金光瑤心知薛洋不喜歡“成美”這個名字,但他今天就是冒著被薛洋砍死的風(fēng)險連叫兩次薛洋這個名字,也要狠狠惡心一把薛洋。
[他提起一腳,金光瑤竟然絲毫沒有防備,也沒有躲閃,被他正正踹中,又從金麟臺上骨碌碌地滾了下去。
聶明玦低頭喝道:“娼/妓之子,無怪乎此!”]
關(guān)于金光瑤第二次被踹下金麟臺這事除了當年親眼目睹的那些人,其余人都鮮有耳聞,如今看到了,心中都無不訝然。
不過對于當時的金光瑤來講,一時還真不知道是聶明玦將他踹下金麟臺震撼些還是那句“娼/妓之子”帶來的觸動要多一些。
不過也有些人對金光瑤的做法表示理解,畢竟二次被踹倒在同一個地方,又是熟悉的口頭辱罵,難免不心生怨恨,所以金光瑤后面下手毒害聶明玦倒也算是情有可原了。
當然,有這種想法的只是少部分人,更多人對金光瑤的做法還是同聶明玦差不多的,你經(jīng)歷的那些事固然是慘,但自身經(jīng)歷悲慘,并不是滿嘴謊話、手刃無辜之人的借口,如果覺得自己慘就要去殺人,那這世上可還有活口?還有人性可言?
不過對于這些評價,當事人金光瑤置若未聞,畢竟他生前被評價的已經(jīng)夠多的了,他已經(jīng)不想聽這些所謂的評價了,反正人他已經(jīng)殺了,壞事早就做盡了,他早成了壞名遠揚的惡人了,何懼這些?
[倒下去之前,聶明玦的眼睛終于恢復(fù)了清明,看到了真正的金光瑤。
金光瑤站在長廊的盡頭,身上一絲血跡都沒有染上。他望著這邊,兩行淚水奪眶而出。
可他胸前怒放的金星雪浪,仿佛在代替他微笑。]
許是知道事情早已成定居或者是早就做好了準備,此時聶明玦清晰地看著自己死去的這一幕,竟也沒像之前那般火氣旺盛到仿佛下一秒就要起身一刀砍死金光瑤。
而一旁一直默默觀察大哥的聶懷桑見大哥忽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寧靜,心覺奇怪,忍不住上前動作極輕地拽了下大哥的袖子,問:“……大哥,你感覺還好嗎?”
被他這么輕輕一拽,聶明玦當即就轉(zhuǎn)過了頭來:“……我沒事。”
聶懷桑聞言,松了一口氣。
誰知,下一秒就聽聶明玦忽然問了句:“懷桑,疼嗎?”
他這話問的有些莫名其妙,但聶懷桑一下就明白過來大哥是在問他那天自己走火入魔暴斃身亡的時候失控砍他的那幾下疼不疼。
“不疼,大哥,我早就不疼了。”
這話倒是實話,在得知大哥是氣火攻心才會當眾砍傷他的那一刻,他早就不再因為大哥燒了自己珍藏多年的那些東西而難過怨恨大哥了,他只是后悔,后悔自己為何當時那般沒用,沒能早點看出來金光瑤的不懷好意,要是他當年沒那么傻,大哥也許不會落的那般下場了……
不過好在,如今的他已經(jīng)有能力替大哥報仇,如今的他不再是曾經(jīng)的一問三不知了,而大哥也回到了他的身邊,雖然大哥還不知道他如今的厲害,但沒事,時間還長著,他會慢慢向大哥證明自己的。
[聽著他的質(zhì)問,藍曦臣竟一時答不上來。不光他答不上來,連魏無羨也答不上來。誰能料到,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內(nèi),金光瑤不光能轉(zhuǎn)移頭顱、還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說了什么話,誘使秦愫當眾自絕封口!]
金光瑤在這一短時間內(nèi)的反客為主可謂是讓知情人直呼當真心狠手辣、叫人防不勝防,讓不知情之人忍不住為這一出好戲拍案叫絕。
魏無羨再次回看一次也不由得佩服金光瑤的腦筋轉(zhuǎn)的比風(fēng)火輪還快,哪怕是如今知曉了全部真相的他回到那時候也還真不一定能及時迅速作出反應(yīng)來應(yīng)對金光瑤的這些“招”,因為這些“招”現(xiàn)在看來也屬實是高!
不過魏無羨忽然想起薛洋曾經(jīng)對他說過的那句話“我有一個朋友,那才叫演技精湛”,這話他現(xiàn)在信了,薛洋當時的確沒說謊。
[魏無羨一怔:“封劍?”
他心中升起不祥的預(yù)感,金光瑤道:“封劍是什么,相信不必我多做解釋。此劍有靈,它拒絕讓魏無羨以外的任何人使用它,所以它封住了自己。除了夷陵老祖本人,沒有人能拔得出來。而就在剛才,這位‘莫玄羽’,當著你們的面,將這把已經(jīng)封塵了十三年的劍,拔了出來!”]
就在這時,魏無羨忽然笑了笑。
藍忘機疑惑:“笑什么?”
魏無羨:“也沒笑什么,只是看到這忽然有了個猜測。”
沒等藍忘機再發(fā)問,魏無羨就接著說:“害,可能是怨恨我生前最后那段時間都沒怎么用過它,連擦都懶得擦吧?所以它在我死后自動封劍,在我回來后讓我一拔就出,以此成為我‘殺人’的證據(jù),這是在報復(fù)我吧?”
這個“它”自然就是魏無羨的佩劍隨便了。
藍忘機不認同他這說法:“不一定,此劍有靈,若是怨恨你,自不會讓你拔出,也不會保護你。”
對藍忘機這一說法,魏無羨也不否認:“哈哈,可能吧?不過這倒是提醒我回去是該好好擦擦隨便了,就算不用放任它在角落里落灰確實不好。”
[他沒料到,金凌竟然真的會一劍刺過來。
魏無羨心中的念頭是:“像誰不好,偏偏要像他舅舅,連捅刀都要捅在同一個地方。”]
看到這,江厭離很是震驚地看著金凌:“阿凌,你……”
金凌不由得閃躲著,不敢看江厭離震驚的目光,他自然知道自己當初雖然并沒有真的想要魏無羨死,卻還是下意識地就往魏無羨腹部捅了一劍,而魏無羨當初對他那一劍更是連躲都沒躲。
江澄不知道還有這一出,不過他看著魏無羨都明明被人捅了一劍了,居然還在想被捅的那個位置,當真是……
江澄想罵魏無羨一聲蠢貨,但又想到捅魏無羨的人里自己也有一份,就把這聲罵憋了回去。
是了,不說他都忘了自己也捅過魏無羨那家伙了。
……雖然那次魏無羨也把他手臂弄傷了。
[可沒想到的是,當所有人都畏懼他奉承他的時候,藍忘機當面痛斥他。而當所有人都唾棄他痛恨他的時候,藍忘機卻站在了他身邊。]
魏無羨忽然覺得有點可惜,可惜當時自己受傷了頭腦不是很清醒,一直暈暈乎乎的,都沒能親眼看到藍湛是如何保護自己、帶自己殺出重圍的。
藍湛當時想必很累吧?要帶受傷昏迷的自己離開那么多人的重重圍困,不顧一切后果,堵上自己的名聲,只為將他帶走。
魏無羨又聯(lián)想到了他血洗不夜天那一夜,在被自己打成重傷,身邊一堆人盯著的情況下將昏迷不醒的他帶離不夜城的時候,藍湛會不會也是這樣?一意孤行,只為他一人?
想到這里,魏無羨就想不下去了。
他不由自主地再次靠近了藍湛,輕聲說了句:“藍湛,謝謝你。”
藍忘機一頓,而后伸手撫上了他的頭:“嗯,沒事,我在。”
還是照例的惜字如金,但魏無羨只要一聽到藍忘機說出“我在”這兩個字的時候,就會止不住地心安。
魏無羨心想:這就是有人陪,有人保護的感覺吧?
而看到這里,謝憐忽然也有些許感觸。
在自己徹底跌落神壇、墜入凡間,身邊的親人、朋友,曾經(jīng)供奉著他的那些信徒一個個離他遠去的時候,只有花城永遠都堅定不移地陪在自己身邊,哪怕化作成了一壇鬼火也不曾離去,也只有花城在見過自己最糟糕的那一面之后,仍然愿意將他奉為神,仍舊愿意做他一個人的、最忠誠的信徒甚至是伴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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