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話里帶著些調笑的意味，昏暗之中，夏桑榆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又不敢罵他，因為樓道太黑了，她得抓著個什么才能往前走。

        女生捏緊他一側的衣服，嘟囔著，“還有心思說風涼話。”

        “嗯哼！”許硯山輕哼著，狹長的眼睛不經意地掠過她一眼，環著胳膊帶她下樓。

        “啊！”夏桑榆手在發抖，黑暗之中，前面似乎有個人頭在那里立著。

        男人把電筒光對了上去，無奈地擺頭，伸手抓過她的手腕，淡定地解釋道，“那是大衛的石膏像。”

        女生絕望地翻了個白眼，誰這么缺德，在樓梯間放上這個，一點都不美觀，還嚇人。

        （大衛：我一個美男子，就沒受過這種委屈！）

        “噗嗤～”許硯山終于沒有忍住，發出了一聲嗤笑。

        “……”夏桑榆無言了，但又很慫地不敢甩開他的手，手腕間的溫度讓她稍微平緩了些恐懼感。

        兩人終于出了大樓，校園的小道被整齊的路燈點亮，不像剛才樓里的一片漆黑和陰森。

        “我現在不怕了。”女生想從他的手里抽出來，然而男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手遲遲沒有松開。

        “你能不能……放開……”夏桑榆垂下頭，看著那只抓著自己的大手。

        “桑榆。”許硯山鏡片后的眼睛藏匿著細碎的情緒，在觸碰到她之后便蔓延上來，剛才在照顧她的膽子小，現在在光亮的地方，就沒有那么容易隱藏了。

        “你不敢看我？”男人化被動為主動，快速地抓住了她的糾結所在。

        “剛才謝謝你，我要回去了。”夏桑榆沒料到他會這么問，一時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就不回答了。

        路燈的光從頭頂灑下，將兩人所處的空間渲染成了暖黃色，然而在三米開外的地方，徐斐晚雙手插在口袋里，眼睛漆黑發亮，臉上毫無情緒波動的看著前面的那兩個人。

        男人身形高大，手正緊緊地抓著女生的手腕不放，女生稍顯猶豫和掙扎。

        “為什么不敢看我？”許硯山眼簾垂下，微微俯著身子，湊近夏桑榆，鼻子快要和她的挨上了，“每次眼睛還沒來得及對上，就忙著躲開，你就這么不想看見我嗎？。”

        溫熱的鼻息噴薄在她的臉上，癢癢的熱熱的，還帶著薄荷的味道。

        “我……”夏桑榆的手仍舊被抓著，此刻連腦袋也不受控制地被迫抬起。

        許硯山托住她的下頜，將她的臉揚起來，對著自己，女生的眼神慌張閃躲。

        想把頭轉向一邊，發現根本動彈不得，越是想要掙脫，那只手便抓得越緊。

        于是只好將眼睛對著他，琥珀色的瞳孔中倒影出男人那張俊逸出塵的臉，金框眼鏡色澤瑩亮，很襯他的氣質。。

        許硯山這幾年倒是成熟了不少，眼神也變得更加有沉穩，少了以前的那種鋒芒，多了一份歷練感。

        “我得回去了。”夏桑榆眉頭微蹙，男人的眼神在她的臉上搜尋著，仿佛下一秒她就被會被看穿一樣。

        在對上他眼睛的那一刻，心臟還是不可抑制地加速跳動著，手在發抖，不是因為剛才的恐懼，而是看到了那人眼底的情緒時的緊張和心悸。

        曖昧因為距離的急遽縮短而滋生蔓延，徐斐晚漠然轉身，等走得更遠一些時，掏出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

        她不知道許硯山保持這個姿勢累不累，但她脖子仰著是真的很累，男人眼底的那抹慍色更加濃重了些，白凈的臉上浮出淡淡的坨紅色，像喝了酒一樣，眼神開始迷離。

        他的頭微微一側，將唇送了過來，夏桑榆心一驚，想要閃躲。

        這個時候，手機來電鈴聲響了，許硯山頓了一下，女生趁他松手的一瞬間，掙脫了下巴的束縛，慌忙掏出手機接通了電話。

        “喂，小晚！”女生努力鎮定著，呼吸帶著些起伏。

        “阿榆你在哪里？怎么還沒回來？”徐斐晚在電話那頭爽朗地問道。

        “我剛從樓里出來，今天有些事情耽誤了，不好意思沒有陪你吃飯。”夏桑榆抱歉著。

        “沒事，你猜猜我在哪里？”徐斐晚賣著關子，興致很高地讓她猜。

        “那你在哪里？”女生反問道。

        “學校門口，我就知道你工作起來會忘了時間，所以來接你了，這個點兒可不好打車呢。”男生暖心的話讓夏桑榆稍微放松了一點。

        “好！我馬上就來。”夏桑榆掛了電話，抬頭看了看許硯山，一邊努力想把手抽開，一邊對著他道，“你還是放開我吧，我真的要回去了。”

        “我送你。”男人很快將剛才的情緒收起來，臉上又回歸了一貫的平靜。

        “不用了，我弟弟來接我了。”夏桑榆在他把手松開后，轉身準備往大門的方向走，想起了什么，又轉頭對他說，“你去倒車吧，不用跟著我，我不怕了，免得你又要回來一趟。”

        許硯山喉嚨動了動，沒有說什么便轉身離開，眼神在燈光下黯淡了下去。

        走出大門，來到街邊，夏桑榆一眼就看見了徐斐晚的車，她走近敲了下車玻璃，沖里面的人露出一個莞爾的笑。

        車門松動，女生拉開便坐了上去，系好了安全帶。

        “沒想到啊，工作狂？”徐斐晚嘴角輕勾，眼睛朝著前方，開著車，沒有看她。

        “哈哈……”夏桑榆干笑兩聲，心里猜想著他來之后等了多久。

        “不是九點半下課，怎么這么晚才出來？”男生有意無意地繼續問道。

        “哎，樓里晚上突然停電了，就耽誤了些時間，我差點被嚇死了。”夏桑榆扶額，想著之后要不要去鬼屋練練膽子。

        “想象得到。”徐斐晚終于把頭轉了過來，朝著女生輕聲笑道。

        “你在笑我？”夏桑榆回過神來，看到男生克制不住上揚的嘴角，心里有些憤憤。

        “沒有。”轉動著方向盤，車子在夜幕下駛動，徐斐晚將那個時候看到的畫面全都隱藏在心里，不做聲，一方面口是心非地回應著她。

        畢竟，只有強大的對手才能激起他的挑戰欲，沒有對他造成足夠威脅的，根本用不著他去正面對付，自然地就會被淘汰。

        他也只會做有百分之一百有把握的事，冒然質問只會適得其反。

        體貼弟弟？那就再裝一段時間嘍，反正他有的是時間。

        夏桑榆習慣把車窗留一條縫，風吹了進來，正好讓她的頭腦清醒一點。

        也讓剛才的灼熱感和狂跳不已的心臟，稍微得到些緩和，她不知道該不該和徐斐晚說許硯山的事，也沒有想好要怎么說。

        那個人剛才是不是想親自己，女生被自己的想法給驚到了，六年前她可以猜測和確定，但現在卻不能肯定了，也摸不透他的想法。

        車內的兩個人，各自懷著各自的心思，在夜色下默然無聲。

        【作者題外話】：我：弟弟不哭，會給你加戲的

        男主：踹鍵盤警告！

        男二：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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