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斟酌怎么安慰她，夏桑榆的手機響了起來，掏出來一看，是串熟悉的號碼。

        許硯山三個大字，在屏幕上跳動著，讓女生的心撲通了兩下，猶豫一番起身走到一邊接了下。

        “喂？”

        “桑榆。”如水般疏朗潤澤的嗓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夏桑榆手指微微捏緊，“怎么了？”

        “……”一陣長久的沉默，那人又開口道，“算了，明天再說吧。”

        “什么嘛？”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電話就掛掉了，女生眉頭微蹙，莫名其妙地嘟囔著，一轉頭便發現，成燁見縫插針地湊到了楚楚的身旁。

        夏桑榆嘴角微微揚起，也就不過去打擾他們了，扭頭走進客廳。

        許硯山放下手機，背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陽穴，發現自己又開始心煩意亂了，明明是想問她周末有沒有空，話到嘴邊卻堵住了。

        不斷地回想起，白天她的反應，禮貌又生疏，就像剛開始見面的時候一樣。

        傍晚的時候又看到她很自然的上了徐斐晚的車，心下涌上一陣煩悶，連想說的話都說不出口。

        秋夜寂寂，屈楚楚看到身旁換了個人，臉瞬時垮掉了，屁股往一邊挪了挪，那人又向她湊近。

        “你也看到了，大家都說你是我女朋友。”成燁決定換個攻勢，既然改變不了現狀，不如不要臉一點。

        “是，看到了，大家巴不得我滾出地球。”屈楚楚翻白眼的水準和某位漂亮弟弟不相上下。

        “要不然，就順從民意，你就當我女朋友吧！咱們一起沖出輿論的包圍，勇敢面對。”眨巴著無辜的眼睛，成燁笑得露出一口虎牙，少年感十足。

        霸王花在他的映襯下顯得更加嬌小，她現在十分懷疑，這個人腦子有問題，居然還笑得出來，“我以前只是覺得你臉皮厚，現在反而覺得你根本沒有臉。”

        “我的臉不在這兒嘛，你摸摸！”說著說著就開始動手了，他抓住女生的手往自己臉上貼，緊接著便繼續往下，一直到了胸口的位置。

        手掌按在了跳動的心臟上，屈楚楚瞪大了眼睛，想要把手抽回來，卻被那人握得死死的。

        “我喜歡你。”

        “啊？”

        “我喜歡你。”成燁又重復了一遍，生怕她漏聽任何一個字，表情變得嚴肅又認真，此刻溫和的晚風和聲聲不息的蟲鳴將氣氛烘托得恰到好處。

        “在很久之前就開始了。”這一句也很輕柔，不一會兒就消散在空氣里。

        看著突然認真起來的人，霸王花反而不適應了，臉上浮現可疑的紅色，嘴角不免一陣抽搐，“不是，你喜歡我什么？”

        “你是喜歡我兇你，吼你，還是打你？你該不會想吃軟飯吧？”屈楚楚想到不久前的一番分析，驚訝地捂住了嘴巴。

        “我一直都知道的，你溫柔的一面。”男生的目光放柔起來，依舊抓著她的手不放。

        “我從沒有覺得彪悍的性格有什么不好，因為這樣，你的溫柔，就只有我能看得見，我高興都還來不及呢。”

        成燁的眼神濕漉著，眸子亮如繁星，臉越靠越近，聲音也越來越具有引誘性，“我胃不太好，不喜歡吃軟的，出道這幾年賺的也不多，但養你還是夠的。”

        霸王花驚駭得瞳孔地震了無數次，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種名為恐懼的東西，是的，她怕了，她想逃……一個19歲的弟弟，說要養你。

        這個世界和她，總要瘋一個的，按捺不住狂跳的心臟，逮著空子就從地上爬起來，掙開他的束縛，往樓上跑。

        “你要答應我，我把我的卡都給你！人也給你！”成燁追在她屁股后頭，想要挽留，回應他的是“砰”的關門聲。

        男生喪氣地垂下頭，輕飄飄地走到沙發上靠著，摸了摸自己的心房，有點兒痛。

        徐斐晚不湊巧又縱觀了全過程，冷眼掃視著沙發上的幽魂，心里泛起一陣異樣的感覺，總覺得哪里有些似曾相識。

        “小晚哥～”成燁弟弟在沙發上縮成一團，翻轉過身子，淚眼汪汪地看著他，想要尋求場外支援。

        “……”徐斐晚受不了他的眼神，便把頭轉開了，然而那股說不出來的怪異感又揮之不去。

        “你追過女人嗎？”成燁盯著他，繼續追問道。

        “沒有。”男生冷漠地回應他，眼皮一眨都不眨地道，繼續他的工作。

        “哎～”弟弟很失望，戀愛不易，弟弟嘆氣。

        “不過……”徐斐晚抬頭，心思一動，沖他勾了勾手指頭，示意他過來。

        成燁很乖地就湊了過去，男生在他耳邊嘀咕了一番。

        良久之后，弟弟眼神亮了起來，走到陽臺上，給前經紀人打電話。

        “喂，小陳～”

        “我的祖宗哦，您可終于接電話了……”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一定要幫我！”成燁精致的眉眼光芒流轉，比夜色更加撩人。

        屈楚楚被某人驚駭到，嚴重影響了睡眠質量，她罕見地失眠了，便溜進了夏桑榆的房間，開始姐妹夜談。

        “你真的對他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夏桑榆枕著胳膊，望著天花板。

        “嗯……”屈楚楚抱著被角，哼唧了一聲，陷入了沉思，良久才道，“你知道我的原則的。”

        “我還以為你那個時候只是一時的情緒……”女生翻了個身，凝視著她。

        思緒又被拉回了高中時代，霸王花的名號響徹整個冶中。

        大家都知道有個戰斗力爆表，又颯又拽的美女叫屈楚楚，和溫柔小白花夏桑榆一起上下學。

        高二的某一天，學校新來了一個轉學生，不到一個星期，就傳言成了學校新的扛把子。

        更讓人不敢置信的是，那人揚言要找屈楚楚單挑，口氣狂妄讓霸王花按捺不住蠢蠢欲動的拳頭。

        然而屈楚楚只顧得上接戰書，對其他傳言一概沒有多大興趣。

        轉學少年狂放不羈，每天騎著機車上下學，再加上那張帥得讓人流鼻血的臉，無數女生都想坐上他的機車后座。

        直到決斗的那天，體育館里，男生一襲柔道服從通道里走出來時，那硬朗帥氣的臉讓她片刻失神。

        短發清爽又干凈，皮膚呈小麥色，看起來就很健康，再加上……寬肩窄腰，屈楚楚快速地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結果就是兩人打成了平手，男生揉了揉腦袋，順便就和她告了個白。

        于是乎，屈楚楚坐上了人家的機車后座，甚至瞞著夏桑榆，在圣誕節的時候和人家一起出去玩，結果在游樂場里雙雙碰頭。

        倆人甜了沒多久，霸王花就收到了一封匿名邀請信，讓她在“混跡”酒吧碰頭，說是有重要的事情和她說。

        然而等她一進去，經過幾個卡座，便看到了男生喝得醉醺醺的，身邊還摟著某個熟人。

        她怎么記得，不久之前，蘇涼念給這人告白被拒絕了呢？怎么，還沒過多久就這么熟了，熟得都貼在一起了。

        屈楚楚環胸站在他們面前，沒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挑了挑眉，語氣官方地告知男生，他被甩了。

        酒意正酣的男生抬起頭，神情錯愣再到驚慌，倒是蘇涼念先跳了出來，求她不要怪那位男生，都是她的錯。

        屈楚楚厭惡地甩開她的手，看破她的小計謀但不說破，一秒鐘也不想多做停留。

        男生清醒之后，放學便攔住她，想要挽回，說著說著便想摟住她。

        “你聽我解釋……”

        “解釋？你覺得我想聽的是解釋嗎？”

        “我不是故意的……”

        “笑死人了，難道你還敢有意？”

        “我都解釋不是故意的了，你還想怎么樣？”

        “你覺得你很無辜嗎？這種事只有解釋就行了嗎？你難道一點兒都不覺得自己有錯嗎？”

        連連逼問讓男生啞口無言，他像被戳中了心事一般，表情有些狼狽。

        “蠢貨。”屈楚楚真心討厭這種，喜歡裝無辜的男生，傷心倒也不至于，就是為他的智商堪憂。

        不給他個教訓，難免還存著僥幸心理，以為女生都是心軟的傻子。

        見那人還死纏爛打，便把他收拾了一頓，意外地居然把他打趴下了，霸王花瞬間就無趣了。

        然而校霸被甩的消息，一下子就傳遍了整個高中，屈楚楚只顧著和夏桑榆暑假出去玩，沒想到這事兒還有后續。

        男生氣急敗壞，到處散播屈楚楚的謠言，說她私生活混亂，自己不想傷害她，所以讓她先說分手，轉頭就和曾經拒絕過的蘇涼念在一起了。

        那個更會裝無辜的女生……屈楚楚氣得一口老血差點兒沒吐出來，原來他不只是“蠢貨”，還是“垃圾”啊。

        那一陣子謠言四起，多虧夏桑榆把她拉住，才沒讓她把渣男賤女送進醫院。

        “你不能急，你急了就正合他們意了，人家反過來會說你心虛，就不理他們唄！”夏桑榆每天在旁邊盯著她，不讓她沖動。

        謠言傳了快一個學期，這期間經過好姐妹的開導，她該干嘛干嘛，果不其然，那倆人也沒好多久就散了。

        男生轉學，蘇涼念失去了庇護，每天戰戰兢兢地在屈楚楚眼皮底下生活，一直到高中畢業。

        ——

        很久很久以后：

        “桑榆，我以后要是找男朋友，一定要找比我聰明的，或者比我勇敢的。”

        “聰明的我知道，但勇敢的，你指哪種？”

        “比如不能被我打趴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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