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邊境通商
溫綺羅眉宇并未舒展,“虞家郎君隔著簾子說話,莫不是怕我瞧見了什么不該瞧的?”
珠簾后的江知寂輕笑一聲,聲音低沉悅耳,“溫管事多慮了,這不過是避嫌。溫管事心明眼亮,想來也不愿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溫綺羅眸色微閃,避嫌?怕是另有隱情。
她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四周,這雅間布置得極為雅致,香爐中焚著淡淡的沉水香,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清幽的香氣。
“虞家郎君既不愿以真面目示人,那這生意,只怕也做不成。”溫綺羅語氣一變。
江知寂沉默片刻,而后輕嘆一聲,“溫管事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你我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各取所需?”溫綺羅挑眉,“郎君想要什么?”
“溫管事想要冰塊,我想要……銀子。”江知寂的語氣帶著一絲戲謔。
幾番交鋒你來我往,卻始終無法探知對方的底細(xì),也無法從他口中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這讓溫綺羅心中越發(fā)不明。
她總覺得這聲音在哪里聽過,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這天下間,誰會嫌銀子燙手呢?只是閣下囤冰的數(shù)目,所需花費(fèi)又怎是一介商賈能輕易出手的,只怕這黃白之物對你來說,已算不得重要。”溫綺羅當(dāng)然不信,囤冰不比其他,買冰是一回事,存冰又是另一回事。
這一出一進(jìn),花費(fèi)繁幾,就連她自己端看賬目時也嚇了一跳。
江知寂低低地笑了幾聲,笑聲中帶著幾分無奈,“溫管事果然慧眼如炬,在下這點(diǎn)小心思,竟瞞不過溫管事。”他頓了頓,繼續(xù)說道:“實不相瞞,在下也想請溫管事幫我一個小忙,此事若成,這批冰,便以市價交予管事也無妨。”
“就怕這免費(fèi)的,來的更為燙手。”溫綺羅眸色漸暗。
江知寂卻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反問道:“溫管事可知,這冰塊從何而來?”
溫綺羅眸光微閃,“愿聞其詳。”
“這冰塊源于夏國雪山,千里迢迢運(yùn)送而來,耗費(fèi)巨大。”江知寂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嘆息,“在下也只是受人之托,代為售賣。”
溫綺羅心中一動,大夏西境的雪山可是苦寒之地,尋常商賈難以到達(dá),更別提將這冰送至京中。
“受何人之托?”
珠簾后的身影似乎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道:“溫管事不必追問,只需知道,在下并無惡意。”
溫綺羅心中暗自揣測他的身份,不過,她現(xiàn)在急需這批冰塊,也不想節(jié)外生枝。
“郎君但說無妨,只要我能幫得上忙,定不推辭。”
珠簾晃動間,如籠罩著一層薄霧,遮擋著簾后之人的真容。溫綺羅心中那股異樣的熟悉感揮之不去,如同指尖觸碰到的絲綢,滑膩卻抓不住。
虞家郎君的聲音仿佛玉石相擊,清越悅耳,“既如此,在下也打開天窗說亮話。我聽聞溫家軍不日即將駐守夏、夙邊境,想來貴府也定是與溫家軍淵源匪淺。大夏屢屢騷擾邊境,通關(guān)的條例也愈發(fā)嚴(yán)苛,在下本是夏人,家中尚有些貨物,想要運(yùn)往大夙,若是能得溫家軍行個方便,在下感激不盡。”
溫綺羅沉吟片刻,這虞家郎君的提議,倒也不算過分。溫長昀如今官拜一品大將軍,溫家軍更是跟隨其身經(jīng)百戰(zhàn),確有這個能力放寬通商之策。
“郎君的貨物,可是些什么物資?”溫綺羅不動聲色地問道,并未徑直答復(fù)。
“不過是些夏境尋常的茶葉和藥材,沒有什么稀罕物事。”江知寂的語氣依舊云淡風(fēng)輕。
這話說的還真是滴水不漏。溫綺羅不禁想起前世,溫家也曾參與過邊境貿(mào)易,其中貓膩甚多,這虞家郎君,只怕也不是什么簡單的商人。
“既是尋常貨物,想來也不會有太多阻礙。只是郎君如此大費(fèi)周章地囤積冰塊,又是為何?”溫綺羅話鋒一轉(zhuǎn),將話題引回了冰塊之上。
珠簾后沉默了片刻,才聲音漸起,“自是用來保鮮貨物的。”
“如此說來,郎君的貨物,只怕并非如你所說那般尋常了。”溫綺羅并未動身前桌案上的茶水,眼前裊裊生煙的熱氣使得茶香四溢,恍若仙境。
江知寂話語微凝,又喟嘆道,“在下也不瞞你,這批貨物中,的確有一些較為珍貴的藥材,需要用冰塊保鮮,才能保證其藥效。”
溫綺羅按下心緒不表,只怕是些見不得光的違禁之物吧。她與清音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心中都已有了計較。
“郎君如此坦誠,那這筆生意,我便應(yīng)下了。”溫綺羅語氣一轉(zhuǎn),這機(jī)會不易,況且此事若能順利,之后查詢真相時,也便于溫府以逸待勞。
便是官拜一品,領(lǐng)到的俸祿只是冰山一角。
“溫管事是爽快人,若無他事,那就明日午時,城外十里坡,錢貨兩清。”江知寂語氣中帶著一絲笑意。
溫綺羅輕輕頷首,便起身告辭。
只是臨走前,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依舊垂落的珠簾,心中疑惑更甚,“虞家郎君,我們可曾在哪里見過?”
“在下從未見過溫管事,往日常年往返邊境,許是你曾聽過我得口音,故而有些親切。”江知寂當(dāng)然不會承認(rèn),與溫綺羅見面本就冒險,他一直壓低聲線,卻還是差點(diǎn)暴露。
溫綺羅并未再說什么,轉(zhuǎn)身離開了雅間。
趙十一將她們送到門口,臉上堆滿了笑容,“溫管事慢走,明日午時,恭候大駕。”
她并未多言,帶著清音徑直離開了酒樓。
走出茶肆,溫綺羅抬頭望了望天色,夕陽西下,將天空染成一片火紅,映照著街道上的行人,陸續(xù)歸家而散。
*
翌日午時,難得艷陽高照,風(fēng)雪已歇。
溫綺羅帶著清音早早便到了十里亭,卻未見那虞家郎君的身影,只有趙十一帶著一隊運(yùn)冰的馬車等候在此。
“溫管事,我家東家臨時有事,不能前來,還望溫管事見諒。”趙十一拱手道,神色間帶著一絲歉意。
溫綺羅環(huán)顧四周,十里亭地處官道要沖,來往行人商旅絡(luò)繹不絕。她不想引起旁人注意,也沒有為難趙十一,“趕在晌午之前,還請掌柜的盡早送入窖內(nèi)。”
趙十一清點(diǎn)著銀票,聞言拍了拍手,示意伙計們按溫綺羅的吩咐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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