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雨下得很大。

        幾乎整個高專都來到了陵墓前，放眼望去全是毫無新意而古板的黑，清澈的雨落下，不知落在誰的腳面，也被染成了黑。

        距離涉谷事變已經過去了一個月，在這一個月的掙扎中，熏被高層確認死亡。

        悠仁沒見到五條和夏油老師。

        “別看了。”野薔薇掰回悠仁的臉，“那兩個人要是過來，葬禮還能辦下去嗎？”

        沒見到尸體不肯承認熏已經死亡的是他們，在涉谷事件中虐殺咒靈的也是他們。

        這兩個人，離瘋子還遠嗎。

        順平的聲音輕不可聞：“但是，那兩個，是不是老師他們？”

        大家回頭，看落于身后提花而來的五條悟和夏油杰。

        這樣的場景，野薔薇抬頭仍由雨水落進眼眶，真是莫名悲傷啊。

        畢業禮的聚餐，人零零散散還是沒有到齊。

        被硝子借火后，夏油杰揉著眼皮打趣她：“說了多少次要戒煙，還是沒有戒掉啊，硝子。”

        “調味劑罷了。”

        仰頭注視著天花板，硝子慢悠悠吐出煙氣：“你呢，之前不是也說要戒煙嗎？”

        “少管我，悟呢。”

        “執行任務去了。”彈掉腥紅煙灰，硝子別過頭直視他，“真少見，你還會關心悟。”

        “馬上就到熏的忌日了。”將嘴里叼的煙折成兩半，夏油杰抱臂嘆氣，“我可不希望他又犯病砸碎陵墓。”

        “我說你們。”不清楚自己這樣問的意義何在，但硝子還是問了，“就打算這樣孤獨終老了？”

        夏油杰嗤笑她：“在說什么冷笑話。”

        “咒術師孤身一人的還少嗎。”

        回到包廂的夏油杰被學生們纏著敬酒，他也不拒絕，一杯接著一杯下肚。

        微涼的手覆到夏油杰拎起酒杯的手背之上，他怔愣抬頭，看見身穿黑色和服鼓臉生氣的熏。

        “不是說了不許喝酒嗎？”氣鼓鼓的搶走他手中酒杯，又含怒瞪了眼鄰座學生，“你這個老師未免太稱職。”

        夏油杰將手覆到女孩脆弱脖頸，不解望來的水眸含霧。

        如夢般在掌心消散。

        假的。

        夏油杰垂眸飲下那杯酒，已經痛苦到開始產生無用的幻覺了啊。

        如果當初能夠詛咒熏，哪怕熏變成里香那樣，他也甘之如飴。

        夏油杰醉著來到陵墓，蹲在那里的五條悟不滿望來。

        “你遲到了。”

        “是悟將時間記早了。”

        “別騙自己了。”五條悟整理好熏墳前的花枝，“熏就是在這一天死的。”

        夏油杰支著腿看他將各種甜品擺放整齊，樂的笑出聲：“熏喜歡這些嗎。”

        五條悟也不清楚，熏特別好養活，給什么吃什么，是完全不會挑食的類型。

        “炸物蔬菜水果，她偏好酸甜口。”夏油杰將丸子頭拆開，整理好蓬松的發絲，他直接靠在熏的墓碑前，“肝臟內完全不碰的。”

        五條悟隱隱約約又開始炸毛：“你怎么知道？”

        熏和杰說了這些卻不和他說？！

        “嘛，我一個個試出來的。”

        被他們藏起來的時候，不知道熏到底喜歡討厭什么，于是壞心眼的一個個試驗。

        明明是討厭的東西，不喜歡吐出來就好了，偏要輕微的蹙著眉緩慢咀嚼，不是更為難自己。

        悟肯定沒這個難題吧，他倆在食物偏好上都是小孩子口味。

        嘖。

        “心眼黑透了。”

        夏油杰懶聲應和：“彼此彼此。”

        “熏在另一個世界，應該會過的很好吧。”

        “沒有我們，也沒有咒靈，自然痛快。”

        “別帶上我，熏是喜歡過我的。”

        “哦？那種不喜歡硬逼著自己去喜歡的類型嗎？”夏油杰哼笑，“悟未免太自戀了。”

        五條悟扯下眼罩，指向身后樹林空地：“杰。”

        “熏還在這里，你這個白癡。”夏油杰攏好長發，“好歹回去再打。”

        再沒有人扯出爛透的借口來阻止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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