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日之塔
雷公起身,正欲發(fā)火,卻被電母先一步攔著:“絳珠仙子,不是我們要加害于你,實在是命令難為啊。”
“命令?”黛玉冷笑一聲,頓時明白這是陛下的意思。
“兩位也是仙官,想必?zé)o需我多言自是知曉熾盛,如今三界之內(nèi)唯有日之塔最宜關(guān)押熾盛,倘若日之塔被毀,其后果我們誰人可擔(dān)?”
“這……”電母猶豫著看向黛玉,還未多說一句,就被雷公推在了一邊。
“敢問仙子,你是天庭之人還是魔族之人?如今我們奉命摧毀被魔族所強(qiáng)占的日之塔,本是為我天庭除卻后患,仙子又為何向著魔族,莫不是起了什么異心?”
“異心?”黛玉輕笑出來,眼里現(xiàn)出幾分嘲諷,“何為異心?身份不過是一個束縛的幌子,身為神仙,能做的不過是各司其職,盡力護(hù)著黎明百姓,求一個問心無愧。魔族也好,神仙也罷,若是棄天下于不顧,又何必稱什么神仙,今朝你們除了天庭的后患,明日反倒又成了人間的后患。”
“你……”雷公氣的臉色漲紅,銅鈴般的大眼似是要燃出火來。
“過去天庭所言絳珠仙子驚世駭俗,本不該多留,如今依我看,果真不能讓仙子回來。”
“哦?”黛玉不怒反笑,面上現(xiàn)出幾分純真,乍一看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
如今這個小女孩眉眼含笑,手中的葬花琴散著危險的光,輕聲道:“可是如今我不僅回來了,還要繼續(xù)驚世駭俗下去,這可如何是好呢?”
“你!!!”
雷公在天庭中屬于守舊一派,本就不擅言辭,如今對上伶牙俐齒的絳珠仙子,更是被氣的不知所措。
電母面帶尷尬之色,猶豫的輕拍后背,柔聲道:“老頭子,這孩子歷來如此,你又何必和她置氣,仙子說的對,若是日之塔一除,再無可關(guān)押熾盛的法寶,你我夫妻二人真要眼睜睜的看著人間經(jīng)歷一場浩劫嗎?”
“可是……”
雷公有幾分被說動,可又記掛著陛下的圣旨,實在左右為難。
黛玉輕嘆一聲,葬花化為萬千花瓣圍在兩人身側(cè),“雷公,電母,你我同為天庭之人,只是所行的道路不同,追隨的大義也不同,我不強(qiáng)迫你們做出選擇,但為了人間我不得不阻攔你,如果你們非要毀了日之塔,那小仙就只得獻(xiàn)丑了。”
“仙子,再等等……”
電母有些猶豫,身在厚重的云層,一垂頭,還是能看見人間那場浩劫。
熾盛本就是修的雷電之術(shù),其法力范圍巨大,幾番攻擊,人間已毀掉了幾座城池。
電母心疼的閉上眼,不忍在看下進(jìn)去。
她和老頭子接管這個工作千年,千年來他們就藏在云層之后,他們還記得,過去在這里打過雷,過去在那個地方有什么樹曾被雷劈過,過去哪個地方時常多雨,哪個地方久經(jīng)干旱……
他們也深切的愛著那片土地,那片他們照看過無數(shù)次,經(jīng)歷過數(shù)次磨難但還生生不息的土地。
若是有一天,這片土地會因自己毀滅了呢?
他們從未想過。
如今真要面臨,這才發(fā)現(xiàn),心里更多的是舍不得。
黛玉一言不發(fā),靜靜的等著兩個人掙扎,若是真行不通,她也備好了最壞的打算,
卻見電母輕嘆一聲,睜開了眼睛,那雙渾濁的眼睛里再次有了光亮。
“仙子,那就由仙子去吧,日之塔不能因我們而毀,我們?yōu)槿碎g帶不來什么好東西,如今更不能毀掉孩子們的這點希望,若是仙子可以……就還是隨著去吧。”
電母抬頭看向雷公,卻見這個倔強(qiáng)老頭子的背更佝僂了,老頭子點點頭,終是收回了自己的武器。
陰云散開,不知為何,黛玉鼻子一酸,但還是強(qiáng)迫自己控制住了情緒。
葬花周身有粉紫色的光芒流轉(zhuǎn),黛玉抬手,幾片花瓣便貼在了兩位的武器上。
“如今兩位也是幫了大忙,我又怎會讓兩位因我受罰,如此回去,陛下定是要追問的,不妨就說遇見了我,皆是被我阻攔了。”
“這……”電母與雷公對視一眼,遲疑道:“可若是這樣,仙子豈不是要再次受罰。”
黛玉輕輕的笑笑,這一次是發(fā)自肺腑的笑意:“二位不也說了嗎,我可是驚世駭俗的絳珠仙子啊,又何足為懼呢?”
日之塔周身的光終于消散。
吞云緊緊纏繞在熾盛身側(cè),熾盛散發(fā)出的電光把周圍的魔族曬成了一片焦土,空氣里盡是被焚燒的味道。
“不敢和我對峙嗎?”熾盛大笑,笑聲融在電閃之中,震得人耳朵發(fā)疼。
“憎離,你永遠(yuǎn)都是依靠別人,過去依靠著魔尊,依靠著弒雪,如今依靠著圣女,依靠著枕霞仙子,你啊,你就是個廢物,你永遠(yuǎn)比不過玄玦,永遠(yuǎn)得不到絳珠仙子的青睞。”
憎離的瞳孔由墨綠轉(zhuǎn)為赤紅,像是下一秒就可以淌出鮮血。
湘云急的大喊:“呆子,不要聽,他這是刻意擾亂你的情緒,呆子,你清醒一點啊。”
憎離卻不為所動,白色的翅膀煽動著,自翅膀身后不斷散發(fā)出天青色的魔氣,就連試圖過來拉住他的斷塵都被拍倒在地。
“該死,我忘了熾盛會這一招了。”
妙玉咬咬牙,抬手準(zhǔn)備化出結(jié)界,可才剛進(jìn)行一半就被突然涌過來的黑羽魔物撲倒在地。
“呆子,你醒醒,你再這樣,我可再也不理你了。”
湘云咬咬牙,吞云又分化出幾條,把熾盛捆綁的結(jié)結(jié)實實。
熾盛卻輕笑一聲,身體發(fā)出幾道紅色的光暈,旋即又再次分裂開來。
“呵,枕霞仙子,你也沒有死心嗎?”
一個鬼魅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湘云跌跌撞撞的尋著方向,卻始終不知道應(yīng)該看向何處,耳邊卻也不約而同的現(xiàn)出了各種聲音,好像成百上千個熾盛在耳邊輕聲念叨著。
“枕霞仙子,你還不懂嗎?你永遠(yuǎn)都比不上絳珠仙子。”
“憎離心里永遠(yuǎn)都不會有你的。”
“你看看,你看看他在意你嗎?你為他做了那么多,你還是比不上絳珠仙子。”
“放棄吧,墮落吧,他永遠(yuǎn)不會看你的。”
“……”
“啊!”
湘云抱頭痛苦的尖叫,那些句子在大腦里反復(fù)循環(huán),過去或許沒有這么在意,可如今幾經(jīng)重疊,倒是不得不在意了。
“枕霞仙子這是怎么了。”斷塵抬手擦過嘴邊的鮮血,一臉茫然的看向身邊的妙玉。
“沒有辦法,熾盛和普通的魔族不同,他最擅長控制人心,攻破人內(nèi)心最脆弱的地方,如今這兩位皆有心結(jié),便自然被熾盛所控制。”
“可……”
斷塵面露不忍,憎離接近于暴走狀態(tài),魔力全開的憎離鮮少有人能控制,斷塵只恨自己被關(guān)押多年,僅剩了點微薄的法力,只夠幫忙清除一點低階的黑羽魔物。
“百年過去了,你用的還是這一招。”
一場花瓣雨落下,花瓣里帶著點凈化人心的花魂,黛玉就在這花瓣雨中翩然落下,踮腳站在塔尖,與熾盛打了一個照面。
“老對手,你還真沒有一點新意。”
“絳珠仙子,別來無恙啊。”
眼見黛玉落下,熾盛的進(jìn)攻更加猛烈。
“仙子那一番言論我也聽到了,我敬佩仙子是個清醒之人,淪落在天庭實在可惜,仙子不妨入我魔族,我為魔尊,仙子即為圣女,如何?”
黛玉笑的肩膀顫抖,好像他在說什么不得了的笑話,“如今是你不清醒,還是你覺得我不清醒,竟敢問我這般荒唐的問題。”
“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聽說仙子你也歷劫了百年,如今歷劫歸來,玄玦也找不到了,我且告訴你,玄玦的真身早就入我魔族之手,如今你們兩兩相隔,我倒好奇,還有什么可以支撐著你保持同樣的底氣。”
“你錯了。”
黛玉并沒有如他所想一般的激動,反而目光更多了幾分沉靜。
“你忘了,玄玦可是司法天神,你更忘了他是我絳珠仙子的人,豈會是你隨便可以動的,你這點手段,對付他們正好,對我,可沒一點用。”
趁著熾盛微怔的間隙,黛玉抬手奏出清心曲喚醒憎離和湘云二人。
落在地上的花瓣再次被葬花操控,隨著曲子的節(jié)奏,編織成了一張花網(wǎng),黛玉再張開手,圣靈珠現(xiàn)在手心,發(fā)出一陣柔和的藍(lán)光。
手輕輕一推,圣靈珠便懸于半空中,被熾盛所控之人再次清醒過來,就連斷塵的法力也恢復(fù)了幾分。
妙玉緊緊攥著斷塵的手,眼里閃過一絲歡喜:“圣靈珠還有這作用,我原以為要還給昆侖,哪想到玄女娘娘竟然愿意給了絳珠。”
斷塵看著天上與熾盛斗法的女子,唇角微微彎起:“那可是被玄女娘娘選中之人啊,若是能與玄玦成了好事,昆侖就真的是她的家了。”
湘云和憎離再次投入戰(zhàn)斗,興許是方才被熾盛堂而皇之的念出了心事,兩人之間的氛圍反倒多了幾分微妙。
每當(dāng)湘云躲避攻擊飛身至憎離面前,他都會不自覺的一陣緊張,心里更是下意識想到了方才那番言論。
投身戰(zhàn)斗的湘云還來不及想這么多,倒是憎離,眼神越發(fā)微妙,甚至偶爾還會躲避不及,還需湘云的吞云及時補(bǔ)救才躲了過去。
“你這人,到底行不行!”
眼看憎離幾番在身前搗亂,急的湘云怒目而視,憎離卻在湘云的幾句話里怔怔的紅了臉,一抬眸,又對上湘云嬌俏的眉眼,瞬間又清醒過來。
看的黛玉在一邊又好笑又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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