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甘之如飴
“莫要多思。”
李拂弦笑著摸了摸衛玉筱的長發,道:“再睡一會兒吧。”
衛玉筱默默無語,重新合上雙眸,掩去了眼底的復雜,在李拂弦懷中沉沉的睡過去了。
睡醒后已經是夕陽斜照,暮色昏黃,夜風漸起,送來庭院中的深山含笑花的花香,那是一種縹緲無依的味道,仿若是來自天穹之上,清雅之極,也芬芳之極。
“醒了。”
略帶沙啞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一睜開眼,撞進李拂弦含笑的眼中。衛玉筱傻愣愣的盯著李拂弦,腦袋還有些發懵,看起來傻乎乎的。
李拂弦不由自主的心底發軟,異常親昵道:“回神了。”
她這一睡可就睡得有點久了,從午時到現在,足足兩三個時辰,睡得腦袋都發懵了,而李拂弦也就一直在這里陪著她。
屋子里已經點上了明燈,恍惚間,衛玉筱看著燈光中的李拂弦竟有一種恍然不實之感,似乎眼前人是虛幻的影子,清風一吹就會消散在眼前。又或者,這只是她的錯覺,再睜眼李拂弦就化作泡影消失。
李拂弦悅耳的聲音落入耳中,和著他溫柔似水的神色,像是投入湖中的石子,在她心湖中蕩起了漣漪,也打破了那種虛無縹緲之感。剎那間,她感到了無比的安心。
“無箏……”
她一開口,才發現嗓子有些沙啞。側頭看見窗外暮色,方知自己睡了多久。
“我睡了多久,這是幾時了?”
“酉時了!
李拂弦親昵的捏了捏她的鼻梁,笑意妍妍道:“也就睡了兩個多時辰罷了,小懶貓……”
衛玉筱不由得臉色染上了一絲薄紅,也再也躺不住了,她坐起來,連帶著李拂弦也坐起身,雙目含情,瞪著李拂弦,似嗔非怒,道:“我竟然睡了這么久!你怎不叫醒我啊?”
李拂弦也就陪了她這么久,難道他都這么空閑嗎?若是誤了他的事那就是她的過錯了。
“呵呵。”
李拂弦牽著她的纖手,眉眼彎彎,輕笑出聲,低下頭,下顎正好輕輕地擱在了衛玉筱肩上,笑道:“有什么打緊的,你想睡,我便陪你一起。便是在再陪蓁蓁休息三兩個時辰,我也是心甘情愿!
能守著她恬靜的睡顏,他求之不得,甘之如飴。
“無箏你……”
突如其來的話語成功的讓衛玉筱的臉色刷的一下染上緋紅,從脖子根紅到了耳朵尖。李拂弦的呼吸拂過耳側,帶起一陣顫栗和酥麻。
衛玉筱有些喘不過氣來,呼吸間仿佛都帶著李拂弦身上的蘭芷香味,迷了眼,丟了心,入了情。
兩人之間的氣溫似乎在不斷的攀升,曖昧在空氣中蔓延,衛玉筱有些說不出的緊張,也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歡喜。
“爺,五爺來了!”
屏風外,傳來單毅武的聲音,明顯帶著急促之意,看來是有急事要務。
他的聲音一下子就攪和了李拂弦和衛玉筱之間的曖昧空氣,也讓衛玉筱的腦子瞬間清明了;剡^神來,臉上的熱意卻沒有消退下去。
李拂弦牽著她的手緊了緊,俊臉上笑意退去,凝眉道:“他現在在何處?”
“五爺已經在書房等候!
溫爾雅來的匆忙,直接便去了書房,卻有大事,需要他親自前來瑞王府。
“蓁蓁……”
李拂弦低眉,衛玉筱正巧轉頭,四目相對,衛玉筱先他一步,道:“無箏,子君定然是有要事尋你,快去吧!
“嗯!
李拂弦心有歉意,抬手替她挽起了耳側發絲,又囑咐道:“蓁蓁,我讓人做了些清淡的粥食,你待會兒吃些吧!
得了衛玉筱應聲后,李拂弦才步履匆匆的離開,前往書房。
這個書房,肯定不是主院這個書房,而是瑞王府的大書房。雖然溫爾雅在瑞王府來去自如,但是總歸還是要避嫌的,有的地方他就不能來。
扯遠了,目光回到匆匆來到書房的李拂弦身上。他剛進書房,溫爾雅就迎了上來。
開口就道:“有他的消息了!”
“什么時候的事?他現在在何地?是否平安?”
李拂弦的神色也大變,當然這是欣喜的。
前幾日,出了件大事,一位極其重要的人自西北回京,途中遇刺,親衛死傷大半,而他也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他們已經動用了所有力量去尋找他,但是至今一無所獲。就在他們覺得希望越加渺茫的時候,今日突然有了他的消息!
溫爾雅滿臉喜意,道:“剛剛收到他的傳書。他被人救了,現在在何地他倒是并未細說,只說現在有事還不便回來,他可能要再耽擱些時日!
說著,就將信件拿出來,交給了李拂弦,道:“這是他的信,你且看看!
接過信,李拂弦立即展開信,一目十行,將信上的消息迅速的看了一遍。
短小的信紙上只告訴了他兩條信息,與溫爾雅口述并無多大差別。第一,他被人救了,現在安全無虞,此信實乃報個平安。第二,他有要事需停留些日子,估計要幾日才能回京,或是十天,或是半月,他自己也不確定。通篇也沒提到他在何處,大抵是不想他們去找他。
“平安無虞便好!
李拂弦心中擔憂的石頭落了地,確認了他的安全就好。
“就是不知他究竟在何地!
溫爾雅“啪”的一聲打開折扇,閑閑道:“他可不是個好管閑事的人,也不知是遇見什么有趣的人了,才讓他都舍不得回來了!
“他自有分寸!
李拂弦拿起信紙,仔細看了看信紙,竟然是最劣等的草紙,而且,信紙上居然還有一絲不小心沾到的胭脂,不仔細是肯定不會注意到的。
有點意思,想這人以前可是精貴著呢,何曾用過這等劣質的筆墨,這一次,他可真是處境不妙才只得用這種紙墨。
而且,那抹胭脂……李拂弦心底里琢磨了一會兒,露出了一絲淺笑。
就那人的那張臉,長得太過漂亮,招蜂引蝶一點不奇怪,但是這一次看來是有戲了,說不準這一次還真有人能走進他的心。
雖想到這么多,但是也僅是猜測罷了。
李拂弦還不知道,他一語成讖,這一次,那人還真的栽了。
“倒也是!
溫爾雅旋身在紅木椅子上坐下了,沒骨頭似的靠著椅背,手中折扇搖了搖,臉上帶著懶懶散散的表情,看起來吊兒郎當的,沒個正形。
“他向來處事有分寸!
突然又想到了正事,溫爾雅正經了幾分,道:“對了,還有一事,師采薇成了四皇子妃。師老狐貍已經選擇站了李歸塵的隊,你可有什么打算?”
李拂弦步至書案之后,將信紙壓在書下。又重新拿出了一張信紙,提筆落字,邊寫邊道:“在意料之中,我也未曾指望他會中立。”
他習慣于走一步看三步,從始至終,李拂弦就不曾想過師丞相師崇朝那個老狐貍會保持中立,他的野心大著。
當初李拂弦還未回京,這人就派遣探子到軍中打聽他,知曉李拂弦在軍中威望后,李拂弦甫一到京城,師崇朝就迫不及待的差了人暗中試探李拂弦。
其心思不言而喻,無非是將李拂弦與李歸塵兩相比較,待價而沽,而籌碼就是師采薇。
現如今,李拂弦已娶衛玉筱為妻,又藏拙,以一介莽夫的形象示人。自始自終就未曾有半分拉攏他的意思,反之李歸塵一系,則一直都很看重他,加之今上一直偏向的人都是四皇子一脈。所以,師崇朝投效李歸塵也就是在情理之中了。
四皇子一脈本就勢力龐大,如今再與師府結盟,更是如虎添翼。而且其后續影響會更大,師崇朝為相多年,朝中半數官員都是他門下學生,怕是也會跟隨他投效李歸塵。
這樣他們就處在劣勢之中了,情況不妙啊。
溫爾雅有些擔憂,雖然如今他們手握軍權,但是朝堂上卻落在了下風。大周又有重文輕武的風氣,怎么看他們的境況都不是那么理想。
他合上了折扇,放在了手邊案幾上,隨手端起了半杯茶水,隱憂道:“可是如今這情形于我們不利啊!
“子君,決定最后成敗的可不是朝堂上那些個只懂得動動嘴皮子的廢物。”
李拂弦手中不停,筆走龍蛇,半頁信紙已經寫滿。他冷冷道:“我大周兒郎以命戍守邊疆,而他們卻掠脂斡肉,虎飽鴟咽,貪贓枉法,民怨沸騰,他們就是大周的蛀蟲!若是不除,大周堪危!
而這些人的支持,他不需要,他需要的是將這些蛀蟲一一拔除,還大周海晏河清,造一個盛世太平。
這個時候的李拂弦與同衛玉筱相處時的溫和不同,他眉目冷峻,帶著從戰場上歸來的氣息,那是歷經過血與火的洗禮的氣質。他是從尸山血海中活下來的人,沒人比他還清楚大周現在面臨著什么困境。
外憂內患。
四字足以形容,外強中干,處在風雨飄搖中。北戎一統,對中原虎視眈眈,垂涎萬分,隨時可能南下。西有西狄,日漸強盛。強敵環伺,而大周呢,朝堂上這一些毀壞大周根基的貪官污吏,欺壓百姓,所以民怨四起,大周動蕩不安。而看著京城中還在粉飾太平,活在奢靡繁華的美夢中。
若大周再這樣下去,遲早如同前朝一般覆滅。
山河破碎,異族蠶食,家國不在,百姓流離失所。而那時,這些人都將成為史書上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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