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特殊的。

“嬌嬌兒。”

李歸塵嘆了一聲，重新抱緊了懷中佳人，貼耳道：“無論你愿不愿意，這件事情已成定局。安心待嫁，你放心。你所擔心的事情不會出現在你眼前。”

“癢~”

師采薇迷迷瞪瞪的，腦子轉不過來，沒明白李歸塵這一長段話說的是什么意思，只感覺到了耳朵癢，又伸手去揉耳朵。

纖手再度被劫，李歸塵附耳說道。

“日后不要再說今夜的話了。”

“好~”

醉后只剩下直覺的師采薇意識到了李歸塵的意思，趕忙答道。

“我們回家吧。”

李歸塵埋頭在師采薇脖頸，悶笑不已。女兒家的幽香竄進了他的鼻翼間，他似乎也有些醉了。

“好~”

師采薇乖巧極了，嬌嬌軟軟，惹人憐愛。

喚了蘭枝進來，重新點了燈，他們徑直出了宮門，也沒人，好似被人打點過了。李歸塵已經在外開府，有腰牌在身，自然是來去自如。

“回府……先去相府。”

李歸塵抱著師采薇上了馬車，看了看懷中人，還是決定將人先送了回去。

“是，爺。”

但是在下車的時候又出了狀況。

“不要走……”

本來師采薇在馬車上已經睡著了，但是卻在下了馬車后醒了過來，拽著李歸塵的袖子不讓人走。

“乖，你該回去了，明日我再來尋你。”

李歸塵好聲好氣的安慰，讓隨行的人眼珠子都差點碎一地。他們何曾見過李歸塵如此溫和的一面。哪怕是已經在皇子府中的側妃衛玉煙，他們也未曾看見過李歸塵有如此溫柔。

“不！”

她拒絕的倒是干脆，卻讓丫鬟們心提了起來，旁人不知，她們卻知李歸塵可不是好相與的。

“嬌嬌兒聽話。”

李歸塵干脆彎腰將人抱起來，眼露無奈。又對丫鬟們道：“你們小姐閨閣在何處？”

“在虹雪樓，殿下請隨奴婢這邊請！”

還是蘭枝反應快，忙道，到前邊引路。

他們回來的低調，在師府也未驚動太多人。只有一不起眼的小丫鬟給師夫人通了個氣，將李歸塵送師采薇的消息告訴了她。

師夫人信佛，默然一會兒便去給觀音大士上了柱香。

她只有師采薇一個女兒，但是她們母女卻不親厚。師采薇向來是有主意的，這一次，她也該是決定好了。

皇家啊皇家。

夫人嘆了一聲，她還是卷進了這個漩渦之中。

“棗兒，吩咐下去，今日之事，若是讓我聽見什么風言風語……”

“夫人放心，奴婢明白。”

暗處有人應了一聲，掀開門簾出去了。

雖然李歸塵與師采薇有婚約了，但是如果今晚的事情傳出去，任然會損害師采薇的名聲。這個世道，對女子太過苛刻。

好像這件事就這么悄無聲息的過去了一般，但是，對于當事人而言，并沒有。

猶如在黑暗中埋入了一粒種子，只要有一絲陽光，它就會破土而出，野蠻生長，直到遮天蔽日，再也離不開，除不掉。

最近瑞王，額不對，現在已經是太子的事情鬧得是沸沸揚揚，是市井間最熱門的消息。本來流傳的是太子在邊疆的豐功偉績，但漸漸的，太子的消息中就夾雜了些桃色新聞。

“你們有所不知，太子殿下艷福不淺啊。”

路邊酒肆茶攤上，閑話家常時就不經意的提起了。

“怎么說？”

“是怎么一回事？”

八卦消息總是能最快的傳開，瞬間不知道多少人豎起耳朵聽此人講述。

“你快別賣關子了，快講，快講！”

有人好奇，不由得催促道。

“好好，諸位莫急，且聽我細細說來。”

那人一口悶下一兩白酒，道：“我兄弟是……那里當值的護衛，他有個相好的宮女，與太子妃娘娘宮苑中的一個宮女是手帕交。據說，在太子殿下回來那一日，他救了一個美人兒！

那美人可真是天仙下凡，有顛倒眾生之相。”

說道此處他臉色發紅，有些猥瑣，好像親眼看見了似的。

“這又怎么了？”

“快別賣關子了，繼續說，繼續！”

“哈哈。諸位兄弟也都知道，自家婆娘懷孕時是什么模樣。太子妃呀，已經懷孕好幾個月了！”

這人又豪飲一口辛辣的酒液，道：“太子年紀輕輕，血氣方剛，哪里是能忍得住的。恰好身邊有一個絕色美人，一來二去……”

“據說那日他喝了點小酒，被太子妃趕出了寢殿，去了那美人的房間。嘖嘖！”他壓低了聲音繼續道：“你們可別說出去，據說那美人可是喊了一晚上！”

“喔——”

旁聽的人都露出了一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笑容，兩兩對視，盡在不言中。

“那后來怎么樣了？”

“怎么樣了？這事嘛有一就有二，太子妃很快知道了此事，還是大著肚子親自去抓了個現行。”

“后來呢？”有人問道。

“聽說那日鬧得很大，直接鬧到了圣人面前。”

這人左右看了看，將人都聚了聚，壓低了聲音道：“圣人很不高興，罰了太子殿下。”

“不過父子哪有隔夜仇，事已至此，圣人就將那女子賜給了太子，成了太子良娣。雖不是側妃，但是也不差了。”

這人說的有幾分唏噓，“就是可憐了太子妃娘娘，聽說太子殿下格外寵愛那名美人，你們也知道太子妃外親宣平侯府出了那檔子事，往后太子妃……嘖嘖，不好說。”

連帶著周圍聽的人也有些唏噓，對太子妃充滿了同情。

這太子妃也是個大名人，命運坎坷，以前在閨閣之時母親早去，被繼母欺辱，后來嫁給瑞王，本以為口譯過幾天好日子，沒想到瑞王出征西北了。

盼了又盼，瑞王總算回來了，還成了儲君，她也成了太子妃。本以為苦盡甘來，卻又沒料到出了這檔子事情。

以后啊，太子妃能依靠的怕是只有她腹中那個孩子了。

世事無常，大抵如此。

“可憐喲。”

不知道是誰低低的說了一聲，倒是獲得了大多數人的認同。

閑話聊完，人們散去了。

“小二，結賬。”

小二哥也忍不住側耳聽了幾句，此刻還有些意猶未盡。

“來了！”

聽見客人招呼，趕忙跑了過去，粗粗一算，一共二兩銀子。

“客官，誠惠二兩銀子。”

但是眼前這個年輕客官卻拿了三顆銀錁子。

“客官，您給多了！”

“只要你回答我幾個問題，這多出的銀錁子就是你的。”

只見這青年修長的手指點了點銀錁子，道：“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小人愿意！”

小二一把抓過銀錁子，往懷中一塞，生怕這青年反悔。極其殷切的問道：“要問消息公子您可算是找對人了，這京城就沒有我楊二不知道的消息。不知公子想問些什么？”

倒是不知道他這話語中有多少水分在其中。

“說說太子和太子妃的消息。”

小二看他的目光立刻就有了一絲微妙的感覺，似乎在說他居然也是個八卦的人。

不過好在看在那一顆銀錁子的面子上，他沒直接問出來，而是在一邊坐下，細細的將他知道的消息告訴這人。

“公子初來京城有所不知，這太子和太子妃的事情，多著呢！問小的就對了，小的給您細細說來。”

“這太子妃娘娘可真是苦命人兒。雖說是侯府千金，但母親早早的去了，后來宣平侯另娶，繼母苛待，宣平侯也不待見她。小的小時候因緣際會還見過太子妃一回，大冬天的，那些仆人居然讓她去河邊洗衣，可真不是東西。那個時候，她過得還不如咱們平頭老百姓。”

說到此處，小二還有些憤懣。他沒注意到青年一下子陰沉下來的神情，仿佛結了冰似的。

“后來她被送去了南方，聽說是揚州，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今年二月才回來。宣平侯府接她回來可不是享福的！”

“為何如此說？”

青年聲音中有些疑惑，如果忽略他袖中緊緊攥著的手，倒還是能相信幾分。

“您聽我說完您就明白了。”

小二給他倒了一杯茶，道：“太子求娶宣平侯府千金為妃，因為那時太子還是瑞王，是沒人愿意嫁的。四皇子得勢，宣平侯府想討好的是四皇子，他們當然舍不得把那二姑娘嫁給瑞王，所以他們想起來了太子妃，就將太子妃接了回來替嫁。”

“原來是這么回事。”

“可不是。”

小二嘆了一聲，繼續道：“為此還牽扯出了他們宣平侯府私吞太子妃嫁妝的事情。幸好圣人親自下旨，太子妃有了瑞王妃的名頭，才將嫁妝要了回來。”

“他們是四月初六成得婚，婚禮辦的倒是極其盛大。都以為太子妃苦盡甘來了，但是哪有那么好的事情。瑞王不久就出征了，如今才回來。回來之后的事情，您剛剛應該也聽見了。就是那人說的那樣。太子妃還真是命苦。”

“太子呢？他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青年又問道。

“太子殿下乃是先皇后所出，圣人唯一的嫡子。但是自小不受圣人喜歡，很早就去了西北，今年年初打了勝仗才回來，被冊封為瑞王。后來西北大亂，他再度掛帥出征。回來后就被封為了太子。”

在民間，太子的聲望極高，這一次封太子，沒有幾人是反對的。

只是可憐了太子妃。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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