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回歸真實
幻閣的觸手不斷抓向靈華,就像撲火飛蛾,明知危險,卻還因那吸引人的誘惑難以自控地撲向前。
“我不會輸給你!鏡子,給我鏡子!得到鏡子才是我‘活著’的意義!”
幻閣的聲音不再空靈,反而開始癲狂不受控制。
靈華躲避著斷手的侵襲,果斷打破木樓所有窗戶,將鑒心鏡拿出,照向不斷抓握的斷手。
真實的光芒照射到虛假的斷手上,被鏡子照到的斷手紛紛斷裂灼燒起來,隨后煙消云散。
黑物驚叫著向后退縮,可粘稠的不明物上依舊被照上了投射進來的光:“不要,我不想消失!我要奪得鏡子,沒有鏡子我便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靈華默然看著黑物一點點被鏡子的照耀蠶食,她皺眉問道:“你是幻閣,是真實,為何還會因?qū)氱R照射受傷?”
黑物退散到木樓的一角躲避著陽光,她疼痛地抽著冷氣,用她那空幻的聲音道:“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們便停戰(zhàn)如何?我會如數(shù)告知你想知道的,你只需放我一馬,不對再用鏡子照我!
靈華聞言不由心中冷笑,又是同樣的方法嗎?
先示弱,再放出些好處,趁其不備突然出擊。這個策略她已經(jīng)用了兩次,還準備用第三次嗎?
她擺出一副被騙的樣子,欣然接受地點點頭:“我這人向來好說話,從來都是先禮后兵。你對我客氣,我自然不會對你大打出手!
幻閣松了口氣,悄悄伸出黑色的黏液順著墻擴散開來,她邊謹慎地蠕動邊要求:“那你把鏡子轉(zhuǎn)一面,不要對著我。”
靈華對著鑒心鏡微微招手,殘鏡受到感召迅速飛回到她的懷中。
她將寶鏡穩(wěn)妥地抱在胸前,好以整暇地看向再次探過來的,懸掛在半空的黑臉:“鏡子我已收回,你可以告訴我想知道的事情了。你莫非不是真實世界中的?”
黑臉嘆了口氣,在靈華頭頂盤旋環(huán)繞,猶猶豫豫像是在思考如何講述,最后她緩緩開了口:“我當然是真實,我是幻閣,是真實世界中唯一存在的主宰一切幻影的存在。只有通過我,才能將虛假展現(xiàn)出來,將真實掩埋。
可我存在的最大意義不是為了幻影。你知道的,因為有卓灼的執(zhí)念,我才被建立起來。可接平鎮(zhèn)多年人類與妖類的死傷,以及每日被迫吸收的妖力,致使我的靈體越來越混沌。
我生于幻閣,卻也因幻閣而越發(fā)渾濁。所以我畏懼光、害怕光明,因為我不但是幻閣,更是邪惡、怨氣與黑暗!
黑臉下的脖子拉糖繩般越盤越長,這顆頭顱忽然貼近靈華的側(cè)顏,一些帶著血腥氣息的妖氣順著她的嘴里吞吐出來:“你已經(jīng)知道你要知道的了,再多說些我也不會怕。因為我會抓住你、得到鏡子,然后把你永恒的困在這里!”
幻閣抻長的脖子忽然如懸浮的絲帶飄到靈華的脖子上,瞬間如蛟蛇一般收緊?伸`華早有準備,怎會被區(qū)區(qū)黑物偷襲,她當即在手心中喚出光鏈,毫不猶豫地一下砍斷黑物的頭顱。
黑血從斷處潺潺流下來,幻閣吃痛大叫縮回脖子,頭顱跌落融入地面。靈華乘勝追擊,將鑒心鏡旋轉(zhuǎn)拋出,左手向鏡子注滿靈力,寶鏡瞬間放大數(shù)倍,將木樓中照得亮如白晝。
被盛光照耀的幻閣無處可逃,她掙扎著、用縹緲的聲音叫囂:“就算我死了,帝淵也不會放過你!”
靈華壓根不聽黑物臨死之際的威脅,她將鏡面反射出的光全部匯聚于光鏈之上。源源不竭的光被吸入光鏈之中,木樓外天色越來越暗,可靈華的四周光芒盛極,極亮中已經(jīng)看不見靈華在何處、鑒心鏡又在何處。
光鏈已匯有一拳粗有余,靈華以打破黑暗空間同樣的辦法,前踏一步飛身而起,在耀眼而盛大的光芒中用了十成十的力氣揮動長而粗重的鏈,狠狠擊打在黑物之上。
光鏈在幻閣中以極快的速度環(huán)繞一圈,光芒如瓦解所有黑暗的解藥,將黑物頃刻間燃燒殆盡。虛妄又空靈的尖叫從四周尖銳呼嘯傳來,刺激著耳膜嗡嗡作響。
閃耀的光從木樓中迸涌出來,直沖天際。這些光芒重新回歸到天空之中,一瞬間接平鎮(zhèn)璨若永晝。
木樓中的黑物被強烈而巨大的靈力頃刻間擊毀,虛假接平鎮(zhèn)中的幻閣外殼如春蛇蛻皮一般剝落下來,覆蓋在小鎮(zhèn)上空的結(jié)界驟然消失。
高高的黃土房不見了,小鎮(zhèn)中的殘影全部消失了。卓灼、何年何月、曹大夫、阿琴、焦路等等其他人,也許不會再出現(xiàn)了。
鑒心鏡還原成原來的樣子飛回靈華懷中,她急促地喘息著從盛放又消退的光輝中睜開眼,木樓之中已再無黑暗。抬頭看去,木樓之中似乎什么都沒變,但卻感覺更真實了。
腳下的地面不再軟綿綿的,通向樓下的金梯被木質(zhì)樓梯取代。靈華匆匆下樓,在木樓二層發(fā)現(xiàn)與幻閣中一模一樣的隔間,一股刺鼻的血液和腐爛味道涌進她的鼻腔。
靈華已經(jīng)知道這股味道意味著什么,但她還是抱著一絲希望,走向那個發(fā)現(xiàn)那聚喜齋劉承延尸體的隔間。
隔間門口的木板放得歪歪斜斜,似乎是慌忙之中掩好的。靈華憋住呼吸仍能聞到里面陣陣腐臭的氣味,她手指微顫,緩緩?fù)崎_木板。
看到里面的狀況她垂首靜默了良久,又輕輕將木板放好。
隔間中是一具男尸,身著聚喜齋的工裝,一只腳的腳背四根跖骨斷了又重新長好。這具尸體仍是已死的劉承延,但真實世界之中,他已經(jīng)是一具骷髏了。
靈華突然感到悲哀,又甚是困惑。
印象中他們只來到接平鎮(zhèn)短短一個多月,為何劉承延已經(jīng)變?yōu)榱丝莨牵?br />
而就感受中的三四十天,她看到劉承延從一個活生生的人,變?yōu)檠∽糟薜氖w,再到現(xiàn)在的骷髏。她難以置信,卻又不得不接受。
她看到了真實,卻是過去的真實,已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情,無論她如何努力都改變不了。又偏偏,讓她完整的看到生命從存在到消亡,自己卻什么忙也幫不上。
明明已經(jīng)無限接近可以挽救一條生命的時刻,卻晚了一步。
沒能拯救劉承延、沒能找到帶他們來到這里的那名男子,甚至連卓灼,也沒有好結(jié)果,這是最讓她難受的事情。
她匆匆離開了木樓二層,向下走去。她邊走邊思考著,若是接平鎮(zhèn)里的東西都是虛假,那么曹大夫給她的靈石是否還在?若所有事都是假的,那恒古被取的血是否會回來?
素手摸向懷中,靈華愣了一下。曹大夫給她的靈石居然還在!
為什么會這樣?曹大夫也是幻影,為什么他給的靈石不會消失?難道曹大夫不是虛假的殘影?
如此說來,就算是在虛假的接平鎮(zhèn)中,也能看到和接觸到真實的東西嗎?當現(xiàn)實和虛幻不分真假的摻雜在一起,孰真孰假只能靠在現(xiàn)實里是否存在來分辨了。
“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本事!币粋少年老成的聲音忽然從靈華身旁傳來。
她心中微頓,尋著聲音轉(zhuǎn)頭去看,病重失蹤的相遂生正健康完整的出現(xiàn)在靈華身邊,甚至氣色比前陣子更好了。
靈華杏眸微瞪,深吸一口氣眼波流轉(zhuǎn),忽而明白過來:“你失蹤是假,出了結(jié)界回到現(xiàn)實才是真!”
相遂生幾日不見個頭已比靈華高出一些,他似乎瞧不起靈華,昂起頭睥睨著她:“真是愚蠢!
沒等靈華說任何話,相遂生手中紅光乍起,已經(jīng)向她的面門襲去。
靈華瞬間分辨出這是相遂生要控制記憶的招數(shù),她不再掩藏自己的實力,手起抓住一把陽光,向光中注入少許靈力,輕而易舉地將相遂生打倒在地。
少年單薄的身軀匍匐在地面上,“哇”地一下吐出一大口血來。他雙眼布滿血絲,踉蹌地爬起來,隨手抹了把下巴上流下來的血,頗有興趣地笑了起來:“輕輕試試你罷了,還果真留了一手啊,太有趣了!
靈華見他一臉狡詐的模樣,打心眼里為卓灼感到氣憤與不值。他費盡心力卻一直被蒙在鼓里,因為自己的執(zhí)著不斷努力但始終是無用功。
若說拿刀宰人的是他們的“帝淵”,那割開皮肉產(chǎn)生痛苦的那把刀,就是相遂生。
她盯緊少年陰鷲狠厲的面容,手腕輕擰,光鏈剎那間以游龍之姿從她手心生出,不帶絲毫留情地甩向他的身體。
燒焦的肉味兒彌漫在木樓中,相遂生面目猙獰地大叫:“你等著!我會變得更強來給師父報仇!”
靈華略微愣住,隨即反應(yīng)過來將光鏈收回,按下疑惑用平常語氣問道:“曹大夫的東西仍在,他莫非與你一樣,是真實的人類?”
相遂生并不回答靈華的問題,反而更加確認了自己的想法:“果然是你!那天是你和你那倒霉弟弟進了甬道,是你們害死師父!”
靈華回想起曹大夫那顆種子,以及最后化為血水的樣子。同樣都是說出實情而死,曹大夫是因為“種子”,而焦路是被紅光分裂而死,應(yīng)當是小鎮(zhèn)對這些幻影的一種管控。
“我沒有害死曹大夫,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也是他的一種解脫。對于他來說,對于這里的所有有意識的人或物來說,都是一種解脫!
靈華正還想說什么,一襲紅衣忽而被踹進木樓中。木樓的大門的碎片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地,殷天無躺在地上不斷呻吟著,下巴乃至脖子、胸前都是滿滿的血液。
相遂生看到此景呆愣了半晌,他怨懟不已,上前揪起殷天無怨道:“你干什么吃的!讓你去殺人結(jié)果自己被打成這樣?!”
殷天無已經(jīng)無力說話,費力抬起手向外指:“他瘋了……已經(jīng)瘋了……”
靈華的視線跟著向木樓外看去,恒古正一身冶艷的紅光一步一步踏入木樓。他雙目赤紅,妖氣已蓋過了天生神骨發(fā)散的靈氣,此刻的他,如妖神,如修羅,就是不像恒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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