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死亡記憶
七十七年前。
柳賦朝還是個秀氣而文弱的公子。
雖說是公子,但柳賦朝從小家境不算富裕,只是父母做些小買賣,有了些積蓄,便將孩子送去學琴,想有朝一日成為樂師,進宮為達官貴人演奏。
“也算耀了咱們柳家門楣。”柳賦朝記得他娘曾這樣說過。
但好景不長,那年大旱,村里所有的田地都干旱得裂開了紋路,大地寸草不生,更別提溫飽了。
隨著干旱而來的,還有疾病。他的父親母親全部因病去世,柳賦朝還未真正長大便失去了雙親,成為了一個只會彈琴的孤兒。
“這么漂亮的臉蛋,還會彈琴,送去賣了當個倌兒也不錯。”
“你懂什么,當倌兒可惜了,你也來他也來,不金貴了。應該送去給官老爺,要是老爺喜歡,說不定咱倆也就飛黃騰達了。”
“嘿嘿嘿,賢弟說得真對,就這么辦!”
人牙子的話深深刺激了他的心。倌兒?不就是給富貴人家耍來耍去的玩物?高興時扔來幾錠銀子當賞錢,不高興了就亂棍打死,甚至殺了烹煮分而食之。
這樣的生活不是地獄勝似地獄,教他如何能過?wap.bΙQμGètν.còM
“呸!我一輩子也不會為了伺候別人活!”他用力揮動琴身砸中人牙子的尾椎,見他們疼得齜牙咧嘴撒腿便跑。
而兩個人牙子在他身后窮追不舍,邊跑邊道:“狗日的敢跑?讓我抓到打斷你的腿!”
柳賦朝一口氣跑到了村外二里地,而人牙子早被他甩到不見蹤影。再也跑不動的他一個趔趄撲倒在地,古琴摔出去老遠。
心中萬般委屈無處訴說,他癟癟嘴捂著膝蓋坐起身,伸出胳膊去夠磕傷的琴。
琴是他的伙伴,更是他最珍視的東西,如今卻磕破了,是他的罪過。
“我人生里最珍貴的回憶也要壞了嗎?”他的指尖將要摸到琴身時,一雙白玉般的手將古琴拿起。
來人見到他這副樣子很是驚訝:“柳兄,你怎么了?”
他抬起頭,此刻眼前的少年是他人生唯一的相伴:“慷弟,你回來了!”
鄭由慷一把將他攙扶起來:“坐我的馬車回去吧。”
柳賦朝撿起古琴,跟著他一起上了馬車。
鄭家是桃花村有名的富人家,鄭由慷的祖父便是樂師,傳承到他父親這輩斷了延續,沒想到鄭由慷卻拾了起來,且天賦卓然。
鄭家祖父臉上重回笑容,極力向自己的老主顧們推薦寶貝孫子,故而鄭由慷年紀輕輕就去了顯貴家中彈奏,在同輩人中鶴立雞群,得道升天。
而他卻很會做人,得到的賞從不藏掖,反而挑出幾樣來與大家分分,得到的吃食也不獨占,經常給關系不錯的朋友們送去。
幾乎人人都知道鄭由慷為人善良慷慨一如其名,是個老好人。就算七十七年后他已九十高齡,桃花村中仍有他的美名。
但柳賦朝卻不同。
“慷弟,如今處處大旱,沒有糧食又沒有銀錢,我都要活不下去了。”他緊緊抱著懷里的琴,“我只有琴和你了。”
鄭由慷見他一身傷痕狼狽不堪,不由頗為同情,塞給他一錠銀子道:“不如你與我一起去官老爺家中奏樂,山珍海味由你挑,還有錢拿。”
柳賦朝收下了銀錢,將古琴放到二人之間:“慷弟,你看這把琴,它雖然已滿身傷痕,但這是我的朋友,更是我的家人。你讓我用家人去掙錢,讓我看著別人的臉色彈奏,恕為兄直言,恕難從命。”
“可是你都快餓死了,又什么比吃飯與掙錢更重要?”鄭由慷不理解地問。
“有!”他沾著黑泥的臉上散發出別樣亮眼的光,“我的琴聲,我的理想,我的心靈,比那些身外之物更加寶貴。”
鄭由慷急起來:“但你沒有了生活來源,還如何去彈奏心愛的曲子?”
“慷弟,我的生命里只有你了,連你都不懂我嗎?”柳賦朝的眼神里只有失望與傷痛。
“懂,自然是懂的。”一身富貴的少年將車上的吃食都塞到了比他大八歲的兄長懷里,“柳兄,這是我今日所有的打賞,望你不要嫌棄。”
柳賦朝看著懷里精美的點心,這是他活了二十多年都不曾嘗過一口的珍饈。
他咽了咽口水,取出一個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剩下的都還給了鄭由慷:“我嘗嘗就行,不餓。”
又是一年過去,干旱的問題仍未解決,人們種的菜十之八九都干在了地里,食人之現象已經泛濫,桃花村里人人自危。
而偏僻山腳下的茅草屋里,柳賦朝正獨自撫琴。他郁郁寡歡,不知何時染上了飲酒的習慣,家里如琴海酒缸,難以接近。
“來聽我彈奏啊!”他咽下一口酒水對著門外高喊,“都來聽我啊!”
“眼下人人都難以自保,還如何聽你彈奏?”鄭由慷推門而入,見他又醉倒在琴旁,便上前一把將其拉起身,“柳兄,你醒醒!”
“我醒?我不是一直醒著嗎?”柳賦朝趴在琴上聞著白茶油味,嘴里含含糊糊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清楚,“呵……為了生就忘了理想……”
他醉眼朦朧地指向門外:“俗不可耐,俗入塵埃!人間有諸多可欣賞之事,為什么要拘泥于吃吃喝喝?在夢中生,在醉中死,在心愛之物中慢慢死去難道不是最幸福的嗎?”
“可是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是人便需要食物、需要錢財才能活著,不是誰都像你一樣有我救濟,都一年多了,你為何還是不清醒!”鄭由慷又將一錠銀子和兩籃子吃食重重放在桌上。
他低頭看向無處落腳的地面,七零八落地堆放著大大小小的酒罐,氣得胸前大幅的起伏:“你看看你的腳下,柳兄,你如何過成了這副樣子?我給你的錢都用來買酒了嗎?你可知我的錢也來之不易!”
“是啊,買酒,只有一醉方能解千愁。”柳賦朝不在乎地點點頭,“錢乃身外之物,我痛苦的是沒有人再需要我的琴聲!”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來,邁過腳下的酒瓶時險些被絆倒。鄭由慷雖生著氣,也趕忙向前一步扶住他,他便順勢趴在少年的肩頭上。
刺鼻的酒味順著青年的嘴滾落出來,落在少年人的耳邊:“我像你這般大的時候,也是桃花村里有名的人物,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夸我聰慧,是難得的天才。只要是我在彈琴,全村人都來聽,還有村外的人慕名而來,只為聽我一曲。”
他的眼睛望向身后那把琴,好似還能看見自己被簇擁的盛景——
柳家不大的屋舍里擠滿了人,里三層外三層,就連院外也塞得滿滿當當。男女老少擠在柳賦朝的窗前,等待著他彈琴。
內心從未如此滿足,看見所有人期望聽到自己琴音的眼神,他的琴有人聽,他的理想有人懂。
大家都是這樣在關切而欣賞地注視著他,他的臉,他的手,他的琴,他與琴化為一體的境界。這一切一切都落在能夠懂得之人心里。
他只有這樣才滿足。
什么金錢?什么生活?
他根本不在乎。
“我只想要人們再聽聽我的琴。”他流下淚,“可是沒有一個人能來聽我。你說他們是為了生計,可為何生存之余沒辦法來聽我的琴音?我不收他們一文錢!”
鄭由慷一把推開他:“柳兄你居然還是不懂我在與你說什么,當務之急不是你的抱負,更不是你的思想,而是為了活著!
如今連年大旱,高官富貴都不敢縱情聲樂,我已許久未出去彈奏了。家中的余糧已是不多,以后便幫不了你了,你居然還毫無知覺,真當愚蠢癡狂!”
“你說什么?”柳賦朝的眼里都是難以置信,他猛地喝光了一壺酒,摔到地上砸了稀爛。
“我一直以為你是懂我的。”他的臉頰滑過絕望的水珠,不知是酒還是淚,“沒想到你也像別人一樣這般說我。”
“我不是這意思……”鄭由慷知自己失言,上前去拉他,卻被用力推開。
并不打算放手,少年的手勁兒用得更大,一邊拽著柳賦朝一邊將他向自己方向拉:“我不是有意這般說的,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
“你壓根就是不再想與我一路,怕是嫌我拖累你了!”柳賦朝再去推,而鄭由慷仍是死拽著不放手,他怒吼道,“你放開!”
鄭由慷不甘示弱地拉著他:“我不放!你同我出去看看外面都成什么樣子了,外村都有人易子而食,這些享樂之舉根本不可能實現!”
“你當我彈琴是為了享樂?!”本就心煩意亂,聞言更是怒火中燒,柳賦朝把住琴桌不知從哪用的一股大力甩開鄭由慷的手。
那人終于被推開了,但他卻因失力重心不穩,后退幾步一下撞到墻上。
而墻上掛滿了古琴。
混響的錚錚聲中,柳賦朝的生命奏出了不一樣的曲調。他的腦袋為古琴染上了不一樣的顏色,那時沒有一把琴會制造出的顏色,是血一般的鮮紅。
他如同一根斷了的琴弦,無力地落到琴桌上,再也無法發出任何聲音似的靜悄悄地趴著,一動也不動。
滿屋都是滾落下來的古琴的余響,鄭由慷驚呆了,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被掉落古琴砸中的柳賦朝,什么也不敢做。
“然后我就跑走了。”蒼老的聲音講道,“我真的害怕,是我這雙手害死了柳兄。我不該年輕氣盛去數落,更不該死死抓著不放手……如果我的態度好些,恐怕就沒有這些事了。”
“是古琴砸中了我?可是砸到了我的右腦?”
蒼老的面容在眼前左右搖晃:“砸中了你的后腦,出了些血,我看你趴在桌子上動也不動,也沒探鼻息就嚇得跑走了,連門都沒關。
咳咳……回去的路上我越想越怕,本想叫個大夫去看看,但茲事體大,我還是將此事告訴了父親。可父親覺得鄭家與達官貴人相交,不能留下人命官司,而且你無親無故,就打算一把火燒了。
可是晚上仆人去放火的時候,卻發現你的尸首不見了,而且地上全是血。第二天晚上邢家肉鋪就鬧鬼了,這么多年我也不敢深究,更不敢去想這個事。
我夜夜做噩夢,大吼大叫,人人都以為我得了癔癥,直到四十八歲那年才好。有了孩子后我就讓他讓他替我年年為你上供祈禱,也算是為我內心的愧疚謀個安生。”
他老淚縱橫,透過恒古抓住柳賦朝的手:“柳兄,咳……對不住……對不住啊……這話憋了快八十年,終于可以說出來了。”
柳賦朝亦是泣不成聲,緊握著老翁的手。恒古平滑白嫩的手與鄭由慷蒼老而滿是溝壑的手交匯在一起:“是我誤會你了,慷弟。”
“既然如此,難道鄭樂師不是兇手?”恒古通過靈識對靈華道。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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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獸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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