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小孩兒抹了抹眼淚,由地上爬起,心中忐忑不安,但郎中爺爺說了,這位哥哥身份貴重,定能幫他,替他的父母雙親報仇。這寨子除了郎中爺爺,沒一個好人,所以他信爺爺的話。爺爺說了,這位哥哥中了迷藥,缺好幾味藥,他得去寨主那偷藥材,要他先潛進來,告訴哥哥莫要害怕。小孩兒說完后,小大人似的安撫了恒王一番,便偷摸著出去,說要去看爺爺回來了沒有。
小屋內又恢復了寂靜。
恒王滿肚子的疑惑,那小孩兒口中的爺爺是誰?那人顯然是知曉他身份的,不然也不會對那孩子說出那么一番話。
郎中?爺爺?
莫不是?
恒王心中隱隱有個模糊的影子,只是不知是他不是。
那年家令帶他去往茗陵,在深山中尋到了采藥的神醫扁橋,神醫跟他回了京,治好了他的弱病。神醫之名,在于天下,其以神農自居,愿救天下之民,且其閑云野鶴慣了,自是不愿久居京城。他治好他后,留下大弟子為他固本培元,人離京他去。自此,再無蹤跡。只每三月有鴻雁書信與他那弟子,為其答疑解惑,增其見聞。
那小孩口中的郎中爺爺,莫非就是神醫扁橋?
恒王猜想著,外面忽然傳來腳步聲,步履趔趄,緊接著,門被打開了。
幾個醉漢走了進來,渾身的酒味,也不知喝了多少。
其中之一搓著手,笑得淫~蕩,“果然如四當家所言,這小子生的白皮,比之小娘子的肌膚還要來得細膩,如今那妓子棲兮,與咱們七當家做了那陰間夫妻,咱們碰她不得,可這小子細皮嫩肉,唇紅齒白,與小娘子有何分別,做起來那事來,說不得更有一番滋味呢。”
說著半蹲下去,伸出一根手指,將恒王的下巴抬了抬,細細打量起來,越看心中的火越盛。另一個也欺身上來,在恒王的腰腹處不停的撫摸,這兩個還嫌不夠,沖門口那個喊:“李兄不一起消遣消遣么?”
門口那個道:“我就不了,你們快些完事,這天馬上就亮了。”
天亮了后,就要給程七爺送葬,這奸夫也得帶到七爺墓前行剮刑。
“知道了,知道了,辛苦兄弟外面守著,待我與阿豪享受完后,再帶兄弟一起喝酒。”說罷,猴急地脫起了衣服。
這般情景,傻子也知這兩人想作什么腌臜事,恒王頓覺膽寒,想他堂堂大周恒王,竟要受此種羞辱。就在恒王萬念俱灰之際,屋外忽然傳來一聲慘叫,屋內剛將恒王整個翻過來,拉開衣帶的兩人動作忽地一滯,互望一眼,均在對方眼中看出了詫異,兩人顧不得穿衣服,光著膀子,撿起扔在地上的兵器,欲要出門一探究竟。
不想剛打開那門,只聽“嗖”的一聲,亮光一閃,兩枚銀針沒入二人的眉間,當即就軟了下去。
恒王躺著,只聽到砰砰兩聲,似乎是重物砸地的聲音,再之后,有人走了過來。
“哥哥,你沒事吧。”小孩蹲下,將他的上半身扶起。
那孩子的身邊,站著一鶴發童顏的老者,眉須很長,從兩邊綴下,一直到半腰,一身寬袍,頭上以一根古樸的木簪將發絲固定。
“殿下,別來無恙。”老者彎腰抬袖行禮,不是神醫扁橋,又能是誰?
自三年前京師一別后,扁橋行醫江湖,一路上圣手妙醫,得人稱贊,某月行至白羊道附近,偶然救了因刀傷倒在路邊白羊道馬販中的老二,誰想農夫與蛇,那人傷好后,竟恩將仇報,將他擄至匪寨。扁橋雖醫術高超,武功卻是沒得,除卻那一手針灸之術。
然,此技對付那些沒多少武藝的土匪還算湊合,對上白羊道馬販子那般的好手,卻是半點不能。扁橋嘗試逃走,好幾次都被抓了回去,那些馬販因他醫術,對他有所求,倒也沒下狠手,但短時間內逃走卻是不能的。
那些土匪擄他來便是要他替寨中生病的人看病,他有好多次都能在那藥中下毒,再伺機逃走,然上天有好生之德,他這一生致力行醫救人,下不去手,便只能蟄伏下來,以待時機。那些人見他不想著逃了,漸漸放松警惕,后來更是將寨子的藥房交予他打理,儼然將他當作了白羊寨的一份子,有些事不再避諱他。他也漸漸曉得了自己身處何地,了解了那些人的身家來歷。
他只是沒想到,恒王竟也會被那些賊人擄到這里,當年那孩子身嬌體弱得來到茗陵,他為了救他也費盡了萬分心思,才將人身體調養好,如今卻要被這些土匪,于那程七墓前以死祭奠。醫者仁心,就算是陌生人,神醫都不會忍心,何況是自己辛辛苦苦,花費兩年功夫救活的人呢?才有了救人的舉動。
恒王所中之毒,乃白羊道馬販二當家的獨門毒藥,他當年也是因中了此毒,才被那二當家擄了來的,所以早就暗地里破了這毒藥的配方,研制出了解藥方子,只是一直缺少幾味藥而無法煉制。前些日子,他聽說寨子的人私底下說,他們劫掠了一批藥商,那藥商的貨物中便有這幾味珍奇藥材,本想徐徐圖之,卻沒想恒王中了那毒,只得險中求生,去那寨主房內盜藥,好在上天保佑,他聞出了那藥的位置,將其盜了出來,煉制出解藥。
當下不敢耽擱,將解藥喂給恒王。不過片刻,恒王就感覺到四肢有暖流滑過,能動了,差點喜極而泣。他在那孩子的攙扶下爬起來,與神醫深深一揖,心中自是萬分感激。
此時天已漸漸亮起,公雞打鳴聲時時傳來,想來很快便會有人來此。只是,他無法就這樣離開,那赤崖公主早早被帶走,也不知如今怎么樣了,事關兩國,若赤崖公主出了事,北狄人必會以此事攻訐大周,發動戰爭,兩國必然民不聊生,必須帶她一起走。當下便問神醫,可知那被抓的女子在何處?
恒王被抓后,扁橋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他身上,倒是沒留意赤崖,對此知之甚少,只曉得那女子被帶去了七當家生前的屋子,以作新娘打扮,好與那程七合葬下墓,當下便將知道的說了。本來三人想逃走都還是未知之數,如今還要去守衛森嚴的當家之所救人。
這白羊寨匪徒眾多,神醫與小孩都身無功夫,憑恒王一人,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殿下若要救那女子,老朽倒是有一計策。”扁橋見恒王神色焦急的模樣徐徐說道。
“神醫且說!”此刻神醫的話如悅耳的鈴聲一般。
“這白羊道馬販子們這些年劫掠了不少人,其中不乏一些江湖人士,他們將那些人關押在地牢內,百般折磨,窺探那些人的師門絕學。若能將那些武林人士全放出來,制造混亂,咱們趁亂將那女子救出,也好逃走。”這本是神醫為了自己脫身而想出來的萬全之策,那些武林人士被關之前,也都是江湖中響當當的人物,若能脫困,必與白羊道馬販不死不休。
恒王眸色一亮,喜道:“神醫睿智!就這么做!”
那小孩兒一聽也高興,他阿爹的一位會武的兄弟目下也被關在地牢里。
定計后,扁橋神醫讓恒王將方才倒地的三人拖入屋。這三人并未死,只是被扁橋的銀針射入昏迷不醒,若想醒來,必須將那銀針從穴位拔出,然這天下,除了神醫扁橋,怕也只有他那師兄鬼醫才能將銀針取出。
恒王對于這位睿智的老者言聽計從,將人拖進來后,又聽話將其中兩個放到墻角,以小破屋內的稻草柴薪掩住。
妥當后,神醫又令他與剩下那一人換衣服。恒王雖不知神醫要干什么,照著做了。衣服換好后,就見神醫蹲在那人腦袋旁,將那人的臉掰正,從懷中取出些瓶瓶罐罐,于那人臉上涂涂抹抹,不一會兒的功夫,那人的臉竟變作了恒王的臉,一模一樣,活靈活現,當可以假亂真。恒王見之,對神醫更是敬重不已。
如此,就算天亮后,那些人來綁人祭墓,也可拖延些時間。
神醫將那土匪易容成恒王的模樣后,又將恒王易容成那土匪的模樣,將破屋恢復原狀,三人往山寨地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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