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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告別


這邊的十一月份依舊熱乎乎的。

        林院長一行離開后,  江秋月也輕松了下來。

        夏天的時候,她就和陳紅纓商量回柳月灣生產隊的事,如今她忙了幾個月總算得了清閑,  也該問一問陳紅纓那邊的意思了。

        陳紅纓那邊自然沒意見。

        距離下一次大型的演出還是過年,  還有好幾個月呢。

        于是,兩人便決定這兩天稍稍收拾了東西就走。

        晚上,許從周回來的時候,  江秋月就拉著他說了這件事。

        許從周很早前就知道江秋月原本打算回江家的事,  只是那時候礙于正是楊雙雙的產期,后來沒多久又撞上林院長他們過來,這才一直耽誤了下來。

        不過即便早知道,但現在乍聽江秋月提起來,他一時間還是有些愣怔。

        除了之前拉練剿匪那次,  這幾個月,他們日日都在一起,  乍然聽見江秋月要離開一段時間,  他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

        “要走幾天?”頓了一會兒后,許從周才開口問道。

        江秋月仔細看了許從周一會兒,  笑著靠近他,“舍不得我啦。”

        許從周握住江秋月的手腕,  抿了下唇才說:“有點。”

        “只是有點兒?”江秋月點了點他的脈搏,“跳的有點快哦。”

        許從周嘆了一聲,把人擁在懷里,“快點回來,別離開太久。”

        江秋月笑著環住他的腰,  仰頭在他下巴上啄了一口,  “這里是我的家,  我不管去哪兒,肯定都會回來,更何況我只是回去看看,過兩天就回來了。”

        許從周把人抱的更緊了,悶悶地“嗯”了一聲。

        江秋月趴在他的胸口安靜了一會兒,才又說:“我打算明天到醫院請個假,回來把東西收拾一下,再看看買些什么,后天就走,你幫我買車票,可以嗎?”

        許從周點頭,“明天上班的時候幫你問問。”

        江秋月就說:“要兩張。”

        “兩張?”許從周揚眉,“楊雙雙也跟你一起去?她孩子怎么辦?”

        江秋月搖頭,“不是她,是陳紅纓,她打算回葉城探親,正好我們兩個人順路,我們一起走,也一起回來,路上正好也能有個伴。”

        這也是她和陳紅纓說好的。

        不然陳紅纓跟她一起去柳月灣也太奇怪了,回家探親,回來的路上順路到柳月灣等江秋月是一個非常合適的借口。

        許從周點頭,“我知道了。”

        第二天,江秋月先是去醫院請了假,然后又回家把要帶的衣裳收拾好,原本她還想買東西的,后來覺得不好帶,干脆就多拿了一些錢和票,準備等回去之后再買。

        許從周晚上回來的時候見江秋月就拿了這么點東西,忍不住問道:“怎么沒買些禮物帶回去?”

        江秋月搖頭說:“回去再買,路上帶著太扎眼了,還重。”

        這倒也是。

        許從周就說:“是我沒想到。”

        江秋月搖頭,又問他,“我的車票買好了嗎?”

        許從周點頭,默了一下才又說:“我原本打算明天親自送你去火車站的,但明天要開會,我沒時間,我和陳一海說過了,他明天一早就來接你。”

        陳一海就是上次他們來的時候來接他們的那位。

        江秋月點頭,見許從周心情還是有些低落,干脆勾住了他的脖子說:“我離開這段時間,你乖乖在家等我。等我回來了,咱們就找時間去市里照幾張相片吧,等洗出來了,也給爸媽寄兩張回去,等他們收到的時候差不多正好是過年那段時間,他們看見了肯定也高興。”

        許從周順從攬住了江秋月的腰,認真看她:“好。”

        “以后,咱們每一年都找機會至少照一回相片,這樣一年又一年,等到將來我們年紀大了,還能拿出來看看,你覺得呢?”

        “聽你的。”許從周點頭,頓了下,他又說:“要不然,我想辦法弄臺照相機過來?”

        江秋月想了下這時候的照相機,搖搖頭,“算了,洗照片有點麻煩,等以后再說吧。”

        許從周就不再提了。

        第二天一大早,許從周急于開會,早早就走了。

        江秋月早飯剛吃過沒多久,陳一海就開車來了。

        她先把行李拿出去放車上,又讓陳一海等一會兒,然后去找楊雙雙。

        美希在九月份的時候就已經背著書包去上學了。

        加上她還要每天到文工團訓練,有時候忙起來比家里的大人還不得閑。

        楊雙雙家的倆小子也已經有五個月了,這段時間正是對外界最好奇的時候,喜歡翻身,伸手夠東西,沖著別人“啊啊啊”的叫著說著聽不懂的外星語言。

        偶爾嘴里面還能蹦出來一句變形但是勉強能聽得出來的“爸爸”和“媽媽”。

        楊雙雙最近挺喜歡逗倆小孩兒說話的。

        江秋月進門的時候,楊雙雙家里的這兩位剛剛被喂飽放下,正在“啊啊啊”也不知道說什么。

        見到她,楊雙雙就說:“我剛才聽到車響,但我在喂孩子就沒出去,你現在就走了?”

        江秋月點頭,“對,我來和你說一聲。”

        楊雙雙就從空間摸了個電擊棒給江秋月,“這個你拿著,雖然我知道以你的本事肯定不會被人隨隨便便欺負,但萬一路上碰見個什么意外,或者你不方便動手的時候,拿著這個,出其不意。”

        江秋月想了下,點頭收下了。

        “那你走吧,早去早回,路上小心。”楊雙雙擺手。

        江秋月坐上陳一海的車去文工團接了陳紅纓,又一路安穩地把他們送到了火車站。

        下車后,小陳同志就說:“嫂子,你們先在這里等一下,我去給你們拿火車票,等下來送你們上火車。”

        等到小陳回來后,就提上江秋月她們兩人的包袱,一路又護送她們上了火車,還去找了車上的警衛員,給他看自己的證件,讓他們幫忙路上照顧一下。

        這一路上風平浪靜,楊雙雙為了以防萬一給江秋月的電擊棒并沒有用上。

        江秋月要先下車。

        快要到站的時候,之前就一直很照顧她們的小同志過來提醒了江秋月一句。

        江秋月先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才又對著陳紅纓說:“我就先下車了,在家等你。”

        陳紅纓點點頭,可手卻忍不住拽這衣袖,繃的緊緊的。

        好一會兒,她才壓著嗓子說:“我有些害怕,你說,他們會不會看出來我不是……原來的陳紅纓啊?”

        江秋月搖頭,拍了拍陳紅纓的肩膀,“我們這種情況要不是有親身經歷,就是說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更何況現在運動這么厲害,誰會說這些。”

        “再說了,我覺得你現在很好,你放寬心,你就是陳紅纓。只要你用心待他們,他們就是你的父母。”

        陳紅纓深呼吸了一口氣,雙手交疊在胸前緊緊握住,又吸了吸鼻子,“我知道,我會控制好自己的。”

        江秋月又安慰了陳紅纓一會兒,等車子停靠后,她就提上自己的東西,下了車。

        從去年年底到現在,她已經離開這里快一年了,可是縣城依舊是之前的模樣,墻上的標語依舊鮮紅,并沒有任何的變化。

        時間還早,江秋月先去縣城的百貨商店買了些糕點和營養品,又買了幾塊布料,見還有賣肉的,也跟著買了幾斤,然后才去汽車站坐車。

        縣城到鎮上的車也就那幾輛,開車的人和售票員都是固定的,他們還記得江秋月的模樣。

        加上她又嫁給的是城市人,還是個當兵的,因此在附近還挺有名氣的,因此剛一上車就被認出來了,然后開始問她是不是回娘家。

        江秋月點頭說是,后來見打聽的人實在太多,就干脆又開始裝暈車。

        可惜這回沒有許老師陪她,也沒人拉她的手。

        等到江秋月回到生產隊的時候,這種撲面而來的熱情就更大更熱鬧了。

        好在杜春花他們也聽到了江秋月回來的消息,著急忙慌地跑過來,江秋月也才有借口離開。

        回到江家,江秋月就看見家門口的門檻里面站著一個陌生的女性,見面就先上下掃了她一眼,看到她及身邊的杜春花他們手里提著的東西的時候,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敞開了,爽利道:“這是大妹吧,回來的路上累壞了吧,快進來坐。”

        “大嫂。”江秋月跟著打了聲招呼。

        王佳麗笑瞇瞇應了一聲,然后又說:“大妹你先坐啊,我去給你倒水。”

        “謝謝大嫂。”

        王佳麗擺手,“謝啥謝,都是一家人。”

        杜春花先把江秋月帶回來的東西看了下,然后把其他東西收起來,把肉拿到廚房切了一小塊下來,遞給王佳麗說:“這個等下燒了,剩下的先腌起來,留著慢慢吃。”

        王佳麗一看見杜春花手里肥瘦相間的肉就忍不住咽口水,爽快的答應了。

        杜春花又囑咐她快點燒飯,順手把給江秋月的水端了出去,然后就拉著江秋月的手開始問她結婚后的生活怎么樣。

        江秋月一律說很好,又注意到王佳麗也一直在仔細聽,就特意又解釋了一下為什么當時他們結婚的時候沒回來。

        自江秋月回來后,江冬梅就一直看著她,臉色沉沉,半個字也沒有冒出來。

        直到這時候,她才忽地喊道:“你已經考了行醫證,在部隊當醫生了?”

        江秋月撩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點頭,“嗯,運氣好。”

        江冬梅整一個人都覺得恍惚,又像是被什么無形的東西重壓了一樣,整個人就像是矮了好幾分,臉色也很難看。

        她真是不明白,江秋月怎么就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呢?

        當初她嫁給許從周,日子過的根本就不是這樣。

        許從周那人就表面看著像那回事,但人冷心也冷,平時就待在部隊不回家。家屬區的那些人也都不好相處,動不動就吵架。

        她有時候受了委屈想讓許從周幫她,但許從周都不理會,還覺得她多事兒,讓她以后都老實點。

        她每次都要被氣死了,可她一個人在外,連個說知心話的人也沒有,想回娘家一趟也不容易。

        就算她給娘家寫信或者打電話,杜春花他們也只會讓她好好和許從周過日子,還說許從周當兵本來就忙,讓她別給許從周惹禍。

        可以說她當時除了不缺錢,日子怎么過都不舒心,成天唉聲嘆氣的。

        可看看現在的江秋月——

        她身上穿著棕色的長款風衣,江冬梅依稀記得江秋月身上的這個排扣的款式在后世又流行回來過,屬于經典款,怎么都不過時的那種。

        還有里面的針織毛衣,筆挺的褲子,黑色的皮鞋,整個人容光煥發,和當初在家里的時候一點也不一樣。

        江秋月這個模樣,任誰都能看得出來她過的很好,她就是想安慰自己說江秋月和當時的她一樣只是強裝門面都說不出來。

        衣著可以裝,但精氣神又怎么裝?

        更何況江秋月還說她已經拿到行醫證,現在還當了醫生。

        上輩子,江秋月也不過是參加高考上了大學后才成為正式的醫生。

        這個時候的她還只是個會擺弄一些草藥的小學畢業生,就連家里人都不認為她每天弄那些有啥出息。

        她明明重生回來,躲開了許從周,讓江秋月嫁給了他,江秋月怎么還能越過越好?

        江冬梅想不明白。

        憑什么啊?

        還有她這一年里不管用什么辦法,趙長熙都一直躲著她,還多次告訴她不要在去找他,他沒有處對象的想法,也不喜歡她。

        她更不明白了。

        她長得不好看嗎?

        不是說女追男隔層紗嗎?

        趙長熙怎么就和石頭一樣,怎么都不動心,反倒越躲她越遠。

        她到底和江秋月差在哪兒了?

        明明當年他很快就和江秋月結婚了啊?

        為什么輪到她就不行了?

        以前,江秋月沒回來,她還能安慰自己肯定是因為她的重生打亂了原本的世界軌跡,這才讓她和趙長熙之間困難重重。

        她和趙長熙現在都這樣了,那想來江秋月在軍營肯定過的就更不好了。

        有江秋月的對比,她還覺得自己能堅持下去,可現在一看,江冬梅只覺得天旋地轉。

        可不管是江秋月還是家里面的其他人根本沒功夫注意她,都在問江秋月當醫生的事。

        等聽夠了,差不多晚飯也好了。

        杜春花大手一揮,“行了行了,先別說了,吃飯吧先。”

        江冬梅的神色晦暗不定,還是想不明白為什么,憑什么?

        杜春花喊了她好幾聲,她才回神。

        杜春花沖她皺眉道:“你又想啥呢,喊你半天都不理人?”

        不等江冬梅說話,杜春花又說:“快點,吃飯了沒聽見啊!”

        江冬梅下意識張嘴想說她不吃,但聞到空氣中傳來的肉香,她的肚子就已經率先抗議了。

        對了,還有日子。

        她的日子也過得不如江秋月。

        許從周再不好,但他工資高,每個月發的票也多。

        雖然不至于能讓江秋月天天吃上肉,但每個月都至少能吃上好幾次,再加上其他七七八八的,江秋月現在就像是又到了蜜罐子里。

        兜兜轉轉,江秋月還是過的比她好。

        江冬梅眼前又是一黑。

        充盈在鼻尖的肉香讓她直接心口發涼,她重生回來,帶著對前世的記憶,不就應該越過越好嗎?

        為什么現在看來像是反過來了?

        江冬梅閉了閉眼,杜春花看她像個木頭一樣不知道動一下,又沖她吼道:“冬梅你還在磨嘰啥呢,吃飯,你耳朵聾啦?”

        江冬梅很想說不吃,但她實在太饞肉了,只能抬著沉重的腳步過去。

        桌子邊上正在擺碗筷的王佳麗見狀,忍不住偷偷翻了個白眼。

        她這個小姑子,哈,成天啥也不干,就知道圍著一個不愿意搭理她也看不上她的男人轉,還成天鼻孔里面看人,好像全天下就她一個人高高在上,其他人都是傻子一樣,可真是讓人看不上眼。

        真要是看不上別人,當初別搶大姑子給她寄的那塊祝賀她新婚的大紅布啊。

        也幸好她的這個婆婆雖然有些偏心但也不是完全沒腦子,沒讓她這個小姑子得逞,不然看她怎么鬧。

        不過王佳麗自知自己剛嫁過來半年,連孩子都還沒生一個,腳跟沒站穩,這種不關她的事兒,她也就不多嘴了。

        只要不缺她吃喝就行。

        擺好碗筷,王佳麗就親切地叫江秋月坐下。

        比起江冬梅這個討人嫌的,江秋月這個大姑子雖然才第一次見,但人家好歹表面看著客客氣氣的,回家還大包小包的,雖然不知道里面有多少能到她手里,但至少她現在吃到肉了不是。再說了,人家現在嫁的也好,指不定將來還能幫她點啥呢,處好關系可不虧。

        王佳麗還先給江秋月盛了一碗飯,笑瞇瞇說:“大妹這一路回來肯定累壞了,先吃吧,我這手藝也不咋地,你可千萬別嫌棄。”

        江秋月末世都待過,最不怕的就是東西難吃,就笑著說了句,“不會。”

        江冬梅這邊磨磨蹭蹭,總算是過來了。

        杜春花又瞪她一眼,“你快點,干啥呢,趕緊坐下。其他人都坐著,就你一個人杵著像根木樁一樣,像什么話!”

        江冬梅黑著臉坐在了江秋月的對面。

        這讓她更能看清楚江秋月現在的模樣,也讓她覺得越來越刺眼。

        一頓飯即便充斥著肉香,但在江冬梅看來還是有些食不下咽。

        晚飯過后,杜春花就開始安排江秋月的睡覺問題。

        原本她還是想讓江秋月和沒結婚前那樣和江冬梅住一屋,但自江秋月嫁人后,屋里就沒她的東西了,江冬梅也把江秋月原來的床給搬了出來,徹徹底底霸占了那間屋子。

        杜春花剛開口,江冬梅就說屋里住不下。

        她現在看不下江秋月,一看就心梗,一看就生氣,一看也想不明白為什么,憑什么。

        杜春花熬不過江冬梅,加上江立業說可以先住原來的屋里,讓江秋月住家里給他蓋的新屋子,這件事才算定了下來。

        江立業搶在其他人前面說幫江秋月收拾屋子,跟著江秋月一起去了家里給他蓋的那間新屋子里。

        路上的時候,江立業還和江秋月說:“大姐,你沒生二姐的氣吧?”

        江秋月揚眉,“你怎么會這么說?”

        江立業慫眉拉眼道:“二姐說話難聽啊,而且她聽你考了行醫證當了醫生就好像你不配也不應該一樣,想想都覺得心里不舒坦。”

        江秋月沒吭聲,就見江立業頓了下,才又說:“二姐這一年越來越不著調了,天天追著不搭理她的趙長熙跑,在家又成天頤指氣使,看這個不上眼,看那個不順眼,好像全天下就她最厲害一樣。”

        “之前你寄給大嫂的紅布也差點被她搶了,大嫂快氣死了,也看她不順眼,私底下也吵過幾回,大哥又不管事兒,爸媽也管不了二姐,反正家里的人都被她氣過,成天雞飛狗跳的。所以……”

        江立業舔了舔有些干澀的唇角,才落下最后一句話:“你不用在意二姐的意思,她也不是專門針對你,她現在看誰都那樣,好像誰都不應該比她好,誰都配不上她,除了那個趙長熙,我覺得……她可能腦子長壞了吧。”

        江秋月:“……”

        不知道為什么,她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江冬梅要是知道她成天自以為的重生者的優勢在江立業的眼中是腦子壞了,會是什么表情。

        江秋月笑著點點頭,“我早就知道她什么樣,放心吧,我不會放心上的。”

        江立業有些不敢相信,“你早就知道?”

        江秋月說:“我和她以前住一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什么樣。”

        江立業沉默了一下,忽然喃喃道:“所以她以前也這樣嗎?”

        他似乎想不起來了,就只記得這一年里江冬梅的各種天最大地老二,她老三以及天天追著趙長熙跑的樣子。

        江秋月就說:“以前沒現在瘋狂,但小算計也不少。”

        江立業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說什么了。

        到了屋里面,姐弟兩個合伙,很快就收拾好了。

        江秋月把自己帶回來的東西放好,就看見江立業正站在屋里垂頭也不知道想什么。

        江秋月回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江立業比以前沉默了許多。

        除了剛才,他幾乎沒怎么說過話。她走過去問道:“怎么了,還有話和我說啊?”

        江立業忽地抬頭,期期艾艾地看著江秋月問道:“大姐,你說我能當兵嗎?”

        “你想當兵?”江秋月有些詫異,“怎么會忽然這么想?”

        江立業揉了一把臉,“我過完年就十八了,爸媽最近一直說要給我找對象,可我不太想結婚,而且你也看見了家里現在的這個情況,我不想將來待在家里,天天二姐作妖,爸媽生氣,大嫂,和我……我未來的媳婦跟二姐天天吵架。”

        說到他未來媳婦的時候,還有些不好意思。

        江秋月有些意外江立業居然能想到這么多,不過這也算是好事兒。

        江秋月想了下說:“今年秋季的招兵已經過了,你就是想當兵也只能等明年春季招兵,但我不清楚現在招兵的具體要求,回去我幫你問一問許從周。”

        江立業連連點頭,“好。”

        又笑開了,“謝謝大姐。”

        “沒事兒,只是你要想好了,當兵雖然光榮但也危險。你姐夫他們平時除了訓練外,還要打仗,受傷更是家常便飯。”江秋月提醒他道:“并且去了,就沒有再反悔的余地了。”

        江立業:“我知道,我肯定好好想。”

        第二天早飯過后,江秋月就去了一趟大隊部。

        大隊部有電話,她打算給陳紅纓打一個電話,問一問她回家后的情況。

        電話接通的瞬間是一個明顯能聽出年紀的女性的聲音,江秋月就說:“阿姨好,我是江秋月,找陳紅纓,我們是一起回家的,說好了打電話報平安。”

        姚滿紅昨天也聽陳紅纓提起過這件事,立馬就說:“江醫生是吧,我聽我們家紅纓提起過你,你等下啊,我現在就去叫她。”

        等陳紅纓接起電話后,江秋月就問道:“你昨天感覺怎么樣?”

        陳紅纓沉默了一下,才拽著電話線說:“感覺太好了,我都有點不敢相信。”

        江秋月明白陳紅纓這是沒事兒了,也不打算在電話里面多說其他的,就道:“好就好,那你在家好好待一段時間,走的時候提前通知我一聲。”

        陳紅纓點頭說好。

        掛斷電話后,姚滿紅就對陳紅纓說:“感覺這個江醫生人很不錯啊,一大早就打電話過來問你怎么樣,是個心細的,還懂醫術,你又說雙雙懷孕的時候全程都是她照顧的,她也幫了你不少忙,要不咱們給她送點什么表示感謝吧。”

        陳紅纓立刻借機說:“那我走的時候提前到她家拜訪一下。”

        “也可以。”姚滿紅點頭。

        陳紅纓欣喜,這樣就更名正言順了。

        江秋月這邊回來后就被杜春花給拉住了。

        一張口,杜春花就說:“昨天光想著你當醫生的事兒,忘記問你了,你咋肚子到現在還沒動靜呢?咋回事兒啊?要不然,我給你找點秘方,你先吃著?”

        江秋月:“……”

        她趕緊攔下一心想要她生孩子的杜春花,解釋說:“我和許從周說好了,這兩年先不生孩子,等再過兩年再說。”

        “為啥?”杜春花不明白,結婚生子,說的不就是結婚為了生孩子嗎?

        江秋月就說:“沒有為啥,我和許從周現在都還不想生,想過兩年等他稍微穩定一些了,我也在醫院站穩腳了,再生。”

        她也不能給杜春花解釋現階段生孩子傷身體,因為那在杜春花看來就是胡扯,他們這里多的都是十幾歲就當媽的的。

        回頭杜春花肯定還要啰嗦她。

        杜春花聽完果然遲疑了,將信將疑道:“真是你們說好的,不是你不能生?”

        江秋月:“……”

        她扶額,“真是我們說好的,再說我們結婚還不到一年,這其中有半年多他還在出任務,一直不在家,我就是想生也找不到人啊。”

        “那就好。”杜春花這才稍稍放心,但又扒拉江秋月道:“那你婆婆那邊咋說的,她催你了嗎?”

        江秋月搖頭,隨口胡謅道:“沒有,他們也知道我倆現在都忙,也說讓我們晚點生,說我和許從周都還年輕,不著急。”

        杜春花這才“哦”了一聲,“你婆婆心還挺大,不過她都這么說了,那就還好。”

        頓了一下,又說:“你也別怪我催你,哪個女人嫁了人也得生孩子,早生早恢復,對你也好。”

        江秋月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接下來的幾天,江秋月過的倒還算平靜。

        當然了,要排除江冬梅偶爾看向她的那種不理解的眼神,和不喜歡的樣子。

        大約一周后,陳紅纓給江秋月打了電話,解釋了拜訪的事兒。

        江秋月答應了,順便和陳紅纓約好了時間,到時候去縣城接她。

        轉眼又過了兩天,到了江秋月和陳紅纓約定好的日子。

        江秋月和家里說了一聲,又給江立業一些錢還有票,讓他去鎮上買些家里沒有的菜和肉,她自己則往縣城去。

        陳紅纓剛一擠下火車,江秋月就看見她提著大包小包在艱難地行走。

        江秋月走過去接了一邊分過來,忍不住問道:“你怎么帶這么多東西?”

        陳紅纓用力呼吸了一下外面清新的空氣才說:“我爸媽讓我帶的,一部分是給你的,一部分是我自己的,還有一部分是給……家里人的。”

        停頓了一下,陳紅纓又用小小聲說:“還有一些是我自己的心意,就當我最后對他們盡一次孝,以后我就和這邊徹底斷了。”

        江秋月理解,幫她提著東西一起坐上了回家的客車。

        陳紅纓一路上都靠著車窗看外面的風景,小聲和江秋月說:“長這么大,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邊的樣子,以前從來沒見過。”

        以前的江秋月一直悶在家里干活,鎮上都很少去,當然沒見過縣城的模樣。

        江秋月也不說話,由著陳紅纓自己感慨。

        陳紅纓又說:“但那時候,我常常私底下幻想縣城到底是什么模樣,想著要是能去一次就好了。我覺得要是我能去一次縣城,我這輩子都滿足了,可現在再看,這里其實也就那樣,我現在一點也沒有自己以前幻想的那樣激動。”

        江秋月這才說:“因為你的眼睛看到了更遠更大的地方。”

        陳紅纓點頭,“是啊,從現在看以前,忽然就發現自己像個井底之蛙。”

        停頓了一下,她才更小聲的說:“雖然可能有些無情,但我真的更喜歡現在的我,喜歡現在的家,喜歡心里眼里只會有我一個人的爸爸媽媽。”

        江秋月就說:“這樣不是很好嗎?”

        陳紅纓抿了抿唇,“和我對比,我覺得有些對不起你。”

        江秋月搖頭,“承什么因自然要接什么果,我自己都不在意,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說話間,很快就到了鎮上。

        江秋月來的時候借了輛自行車,就一路載著陳紅纓往家去。

        陳紅纓不再開口說話了,而是瞇著眼睛打量著熟悉的四周。

        一直到了江家的大門口,陳紅纓才咬了咬唇,苦笑一聲說:“不知道是不是近鄉情怯,我現在居然有點緊張。”

        江秋月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沒事,總要進去的。”

        陳紅纓舔了下唇,又深沉地呼吸了一下,才踏著步子踩了進去。

        屋里面有些不一樣了。

        蓋了新屋子,多了新面孔。

        不過爸媽還是老樣子。

        爸沉默寡言,媽熱情好話,大哥和小弟一如既往地站在一邊不往這邊湊熱鬧。

        倒是王佳麗也跟著杜春花笑瞇瞇地迎接陳紅纓進屋坐。

        陳紅纓迷愣了一會兒,直到手里被塞了一杯熱乎乎的開水,她才回過神。

        杜春花正熱情地和她打聽她是哪兒人,平時干什么的,知道她和江秋月關系好以后,就說多謝她平時照顧江秋月,說江秋月性子悶不愛說話,肯定和其他人處不來,要不是有她們這些朋友幫忙照看著,肯定日子過的一團遭之類的云云。

        陳紅纓原本還有些激動和忐忑的心一下子就像被潑了盆冷水,不正常的高溫被壓下,回歸了平日的冷靜。

        雖然杜春花的話里肯定是客氣,但見她這樣貶低江秋月,她心里便明白那其實說的也是她在她心中的形象。

        比之她這段時間在陳家的舒心,這里真的是太糟糕了。

        陳紅纓抿了下唇說:“沒有,平時都是秋月姐照顧我,我們那里的人都知道她人很好,也都很喜歡她。”

        杜春花當下就有些訕訕。

        頓了下,她才說:“互相幫助,互相幫助。”

        陳紅纓沒什么興致地跟著勾了勾嘴角。

        褪去了她心里的那層濾鏡,現在再看,好像其實一切都沒有她想的那么美好。

        好在杜春花也不拉著她繼續說江秋月的不是了,而是轉而吩咐家里面的其他人開始干活忙起來。

        王佳麗走之前還特意看了一眼陳紅纓帶過來的包裹,心里面盤算了一下有沒有給他們一家帶禮物。

        按理說應該有的吧,就是不知道是什么。

        杜春花這邊又安排江秋月好好招待陳紅纓。

        江秋月干脆把陳紅纓喊到了她現在住的屋里。

        見她們把陳紅纓帶來的東西都提走了,王佳麗和杜春花一時間心里都有些遺憾。

        這邊,江秋月已經和陳紅纓開始拆她帶過來的東西了。

        她自己的和江秋月的單獨放,余下的都是帶給杜春花他們一家的。

        除了姚滿紅準備的一些家常禮物,陳紅纓自己也準備了很多的營養品,吃的、用的,還拿了一把錢和票出來。

        然后,陳紅纓把錢和票,以及其中一部分禮物放到江秋月的面前說:“這些就當你留給他們的吧。”

        江秋月想了下,點頭接了過來。

        隨后,她們把東西收拾好,然后提著其中一部分作為陳紅纓帶過來的交給了杜春花。

        杜春花喜不自勝,嘴上說著客氣,手上卻接了過來。

        陳紅纓知道杜春花的性子,陪她說了幾句客氣話,見一直沒看見江冬梅,便忍不住問道:“我聽秋月姐說她還有個雙胞胎妹妹,怎么沒看見啊?”

        杜春花的臉色倏然一僵,隨后笑了下說:“嗐,她出門了,等下就回來了。”

        陳紅纓點點頭,也沒追問。

        等到杜春花走了,陳紅纓才小聲問江秋月道:“冬梅又跑去追那個趙長熙了?”

        如果說她最開始聽到江冬梅重生后做的事以及她要搶本來應該屬于她的丈夫的時候,她心里很生氣的話,那她現在已經有些平靜了。

        她沒見過趙長熙,也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樣的人,但她現在卻見到了可以更好的自己,有了更高更遠的目標,趙長熙這個名字在她心里已經沒什么波瀾了。

        況且她現在對談對象和結婚一點想法也沒有。

        文工團好多人因為結婚生孩子,不得不退出讓位,直到慢慢退團,再也沒辦法演出,跳舞。

        她不想這樣。

        即便趙長熙上輩子和她夫妻情深,但那終究是她不記得的上輩子。

        江秋月這邊見陳紅纓情緒平靜,點了下頭,“聽說趙長熙之前在報紙上發表文章賺到了不少錢,生產隊里的人就一下子對讀書識字感興趣了,加上他很早就想幫著掃盲,因此沒事兒的時候就會在知青點講課,江冬梅聽課去了。”

        陳紅纓點頭,“原來是這樣。”

        江秋月看她,“你要不要也過去看看?”

        陳紅纓雖然已經決定了近幾年肯定不會結婚,但也確實對她上輩子的丈夫有些好奇。

        更何況這個丈夫如今還正被別人當成寶一樣圍追堵截。

        因此,她點頭,“行啊。”

        路上的時候,陳紅纓還和江秋月解釋了一番她心里的想法。

        她說:“你會不會覺得我有點奇怪啊?”

        江秋月搖頭,“我反而覺得我對你應該刮目相看,我們那個時候的很多女孩子也不一定能做到你這樣。”

        陳紅纓當下開懷一笑,“我就是覺得老天爺賜了我這樣的機遇,我要是浪費了,就太可惜了。”

        江秋月就說:“那你一定加油,說好的當你去了更大的舞臺的時候,我和雙雙去給你送花。”

        “我會一直記著的。”陳紅纓看著蔚藍的天空和上面自由飛翔的鳥,眼中全是向往。

        沒幾步,她們就走到了知青點。

        里面傳來男人清潤的讀書聲。

        江秋月朝陳紅纓挑了下下巴,“趙長熙的聲音。”

        話落,抬手。

        敲響了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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