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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喪事


很快,  家屬區這邊的男人經常不回來,或者一回來也待不了多久就離開,甚至每個都神情緊繃的狀態印證了楊雙雙說的話。

        上半年的時候還好一些,  雖然他們偶爾會出去一段時間,但也很快回來,但到了下半年,陸陸續續有人走了,  并且好久都不回來。

        美希也感受到了家屬區奇怪的氛圍,  晚上吃飯的時候忽然就問道:“爸爸,  是不是要打仗了啊?”

        閆勝利夾菜的手一頓,“你問這個干什么?”

        美希抿了抿嘴說:“我有好多同學的爸爸都出門好久沒回來了,  文工團這段時間也在議論這件事,好多人都因為說了兩句被批評了。”

        楊雙雙知道閆勝利肯定是要走的,  但具體的時間她卻不能確定,便跟著看向閆勝利。

        閆勝利沉默了一會兒,才緩聲道:“是有些地方不太平。”

        “那你也會走嗎?”美希又繼續追問。

        閆勝利再次沉默,又過了一會兒才點頭,“是。”

        美希就不說話了,  楊雙雙見狀就說:“怎么,你不會還哭吧?”

        美希無奈地看了楊雙雙一眼,“媽,我都多大了,我現在懂事了好吧。再說我知道爸爸只是出去的時間久一點,但肯定會回來的,不會像小時候那樣哭了。”

        楊雙雙笑笑,  心里卻忍不住犯嘀咕,  書里面的劇情設計可不是這樣的。

        雖然她能躲過生產死亡的局面,  但那是因為這件事可控,可戰場上的子=彈和火=藥可不長眼,她還真的沒什么把握。

        可這件事她又不能說,便忍不住有些發愁。

        晚上睡覺,閆勝利見她情緒不高,便道:“你別擔心,我肯定會安全回來。”

        楊雙雙哪可能放心的下。

        就連今年的八月十五都沒有往年歡樂的節日氛圍,就連文工團的例行歡慶中秋的演出也取消了。

        八月十五剛過去沒幾天,閆勝利和許從周也要走了。

        許從周來不及參加許斯頤小朋友的周歲,走之前就把他很早就開始打磨的一把玩具木搶和一只鋼筆留了下來,說:“我不能給斯頤過周歲的生日了,這兩個等他抓周的時候你拿給他留著玩。”

        江秋月點頭,默默收好。

        其實按照劇情,許從周這一次出去不會有事,但她和他結婚好幾年,感情羈絆越深,她心中便也跟著升起了擔憂。加上這次是書里面的劇情拐點,她也擔心許從周一個不小心就被影響到。

        思量再三,江秋月還是在許從周走之前給了他一枚用異植制作的生機丸,告訴他受到重傷的時候服下,或許能保命。

        許從周只當這是江秋月沒事搗鼓出來的藥丸,便聽話地戴在了身上。

        隔壁,楊雙雙也自認這幾年的相處讓她確實和閆勝利產生了感情,她并不太想閆勝利出事,于是把江秋月當初給她的那一枚藥丸給閆勝利帶上了。

        閆勝利和許從周這一批離開的也是最后一批離開的,自此之后,家屬區幾乎見不到成年男性的身影了。

        正是因為這種緊張,很多人都有些人心惶惶的,還是宋桂芳和方香蘭這些年長的站出來安撫了好一番,又說仗不是在他們這邊打的,他們這邊也屬于去支援的,再怎么打肯定也波及不到這邊,讓家屬區的人都放寬心。

        眨眼就到了九月初四,許斯頤小朋友要滿周歲了。

        楊雙雙雖然心里擔心閆勝利的安危,但還是強打精神領著家里的三個孩子過來給許斯頤過生日。

        乘希和朝希一過來就去撲斯頤,嘰嘰喳喳地說:“斯頤,媽媽說我們來給你過生日,祝你生日快樂!”

        許斯頤就點點頭,“哥哥,好。”

        即便已經滿周歲了,許斯頤小朋友還是那種話不太多的安靜性子,要不是江秋月再三確定他的身體很健康,說話交流都很正常,尤其喜歡江秋月晚上睡覺前給他念書這件事,江秋月差點都要懷疑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問題了。

        但他這種性子卻尤其瘦家屬區的其他大人的喜歡,都說沒見過這么乖的孩子,經常沒事兒就過來逗逗他。

        許斯頤抓周這天也有不少人來看熱鬧。

        江秋月將許從周走之前留下的木搶和鋼筆放下,又拿了課本、玩具、雞蛋,甚至還湊趣往里放了一棵炮制好的藥材,這才把許斯頤放下,讓他去拿自己喜歡的。

        許斯頤非常沉靜地看了眼媽媽,又看看矮木桌上放著的那些東西,最后又瞅了瞅四周看熱鬧的人群,靠著江秋月的腿不愿意動彈。

        “他還小,是不是沒聽懂啊?要不你把他抱在桌子上放著試試看。”有人就道。

        江秋月搖搖頭,她倒是覺得許斯頤是因為家里的人太多了,所以才不愿意動。

        這孩子從小就不愛說話,喜靜。

        江秋月就貼著他的耳朵小聲說:“你去選了你喜歡的回來,那些姨姨就會走了。”

        許斯頤就又抬眼看了看媽媽,這才抬著軟叭叭的小腿,扶著桌面開始拿東西。

        他最先挑的就是鋼筆和課本,然后又思索了一會兒,把藥材和木搶也放在懷里兜著,最后左右看看,都不喜歡,又顫顫巍巍地往江秋月身邊挪。

        等靠著江秋月的腿的時候,他仰頭糯糯道:“媽媽,好,抱。”

        江秋月彎腰把許斯頤抱了起來,就看見他把藥材遞給了自己,木搶拿在手里,抬頭眼巴巴地轉了一圈也沒看見爸爸,疑惑道:“爸爸?”

        “爸爸工作去了。”江秋月捏了捏他的小手,“斯頤是想把搶送給爸爸是嗎,那要等爸爸回來才可以。”

        許斯頤小小年紀但也習慣了爸爸經常出現和消失,就點點頭,把木搶遞給江秋月,自己抱著鋼筆和課本,“媽媽,拿。”

        江秋月接過木搶放好,然后就把許斯頤放在一邊讓美希看著他,就和楊雙雙一起給過來參加抓周的人散了點糖果和小餅干當謝禮,直到這些人走后,她們才把給給許斯頤做的生日蛋糕拿出來,正式慶生。

        沒辦法,人太多,做蛋糕又太費事,分不了。

        許斯頤的生日過后,家屬區又沒什么大熱鬧的事,重新恢復了從前的表面平靜。

        江秋月和楊雙雙會最近養成了經常聽廣播的習慣,想知道能不能聽到一些新消息,但一直都沒有。

        但到了九月底,陸續又有兩件喜事暴了出來。

        彭明菊和另外一位江秋月不太熟悉的家屬段明玉懷孕了。

        喜氣再次打破了家屬區原本的安靜,不少人開始上門看望這兩位,順便蹭蹭喜氣,高興高興。

        彭明菊這一次學乖了,再也沒有干什么出格的事兒,反而因為上一次流產的經歷,這次甚至緊張過度,幾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連有人來看她,她也要離的遠遠的,生怕這個孩子再出事。

        周嬸子因此說過她很多次,但彭明菊打死了不出門,每天幾乎都要躺在床上不動彈。

        周嬸子好幾次被她氣的跳腳,但現在她肚子里的孩子重要,她也只能先由著彭明菊。

        也正因為如此,家屬區的人也漸漸不再上門,反倒沒事兒的時候去看看段明玉,加上段明玉害喜又有點嚴重,暫時她家里的其他人也過不來,她們也順便幫幫忙照顧她一下。

        江秋月和楊雙雙也是等陳紅纓過來看段明玉的時候才知道原來段明玉以前也是文工團的,只是后來受了傷不能再跳舞,就退團嫁人了。不過文工團那邊還是陸續有人過來探望,陳紅纓也擔心江秋月和楊雙雙現在的狀況,想過來看看她倆,就順路跟著一起過來了。

        江秋月和楊雙雙原本只是把這件事當成一個小插曲,并沒有放在心上,還是一如既往地過著重復的日子。

        可她們都沒想到正是因為每天去看望段明玉的人太多,亂七八糟幫忙的人也不少,導致有人從段明玉的家里看到了一塊非常高檔的手表。

        當年陳瑤瑤丟手表的事情鬧的特別大,那時候家屬區的人都見過那款手表的照片,加上陳瑤瑤和彭明菊兩家經常不對付,她們依舊對這件事記憶猶新。

        不小心翻到這塊手表的人當下就愣在了原地,好一會兒后才開口道:“這塊手表咋那像陳瑤瑤不見的那塊!”

        一句話激起千層浪,屋里面或忙碌或說話的人紛紛愣在了原地。

        好一會兒才嘰嘰喳喳地湊在一起看了眼,紛紛覺得好像。

        但也有人說:“那也不一定吧,一個牌子的手表都一樣啊,人家賣手表的也不可能一個手表只生產一個只賣一個,就算一模一樣的,也不一定就是陳瑤瑤的吧,就不興段明玉自己也買啊,她以前也是文工團的,愛俏,喜歡那些高檔貨也正常。”

        “對啊,別胡說八道,忘了彭明菊上次流產的事了是吧!”

        其他人一想也是,再加上又有人提了上次的事,不打算再說下去,就對著段明玉說:“對不起啊,我就是乍一看嚇了一跳,不是故意說你啥,你千萬別放在心上啊。”

        段明玉卻沒接茬,而是沉默。

        好一會兒后,她忽地當著所有人的面開口說:“那就是陳瑤瑤的那塊。”

        “啥!”疑問和驚訝的聲音幾乎要沖破屋頂,隨之而來的就是一片死寂。

        好一會兒,才有人磕吧著開口問道:“你的意思是……陳瑤瑤的手表是你偷……偷的?”

        “算是吧。”段明玉回答。

        問話的人沉默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又問道:“你……你為啥偷她手表啊?”

        “對……對啊,你開玩笑的吧,要是偷的,你干啥不藏的深一點,就放屋里放著。”

        段明玉卻搖頭。

        為什么偷陳瑤瑤的手表,當然是因為氣不過。

        她、陳瑤瑤還有孟東河他們三個都是一個市里面的,不過她家和孟東河家在一個區,陳瑤瑤家則在另外的地方。

        入伍前,他們三個誰也不認識誰,直到后來她和孟東河家里面的長輩因為偶然碰見又聊到家中孩子當兵的事兒,一打聽,才發現兩家孩子竟然在一個軍區。

        正好當時她和孟東河的年紀也合適,也都沒結婚,長輩們就打主意想撮合他倆,還讓她也和孟東河見面了。

        不過她那會兒剛靠近文工團沒多久,還不想嫁人,孟東河本身也正被陳瑤瑤糾纏,他們都對婚姻不感興趣,就彼此說清楚了,可誰知道陳瑤瑤卻偏生因此嫉恨上了她,在一次排練的時候故意從后面撞了她一下,讓她從臺子上摔了下去,斷了腿,也從此和表演無緣了,只能在文工團干一些打雜的工作。

        可陳瑤瑤家里有錢有勢,當時那個場面也沒能有人幫她作證,她只能忍了下來。

        后來,陳瑤瑤還耍手段嫁給了孟東河,又故意在她面前陰陽怪氣,還一直炫耀說孟東河給她買了一塊六百多塊錢的瑞士手表,她當時一個氣不過,就把手表偷走了。

        她原本的想法是把她的手表砸爛最后在丟在她家門口的,看她還怎么得意。

        但沒想到當天事情就鬧大了,陳瑤瑤還一口咬定是彭明菊干的,部隊也參與了進來。她當時還沒退團,還是軍人,一旦被發現,處分會非常嚴重,她害怕了,當然不敢承認,手表更是不敢扔也不敢砸,就這么藏了起來。

        這幾年,她眼看著彭明菊因為偷手表的事情一直被陳瑤瑤擠兌,心里不是不愧疚,可她更擔心要是自己承認了這件事,不僅她自己受處罰,還會連累她丈夫,她就只能藏在心里。

        直到彭明菊因為這件事又間接流產,她心里的壓力就更大了。

        這次,她又和彭明菊幾乎同時爆出懷孕,結婚幾年,她也是第一次懷孕當母親,每一次感受到肚子里面的孩子,她就會想到彭明菊當時流掉了那個孩子,以及彭明菊當時瘋狂的狀態,愧疚感幾乎要將她淹沒。

        她實在沒忍住,就把那塊手表找了出來。

        一邊想著要不算了吧,反正都這么多年過去了,彭明菊和陳瑤瑤現在也不吵了,一邊又總想到彭明菊肚子里的孩子,整夜整夜的糾結。

        后來,她想她就把手表放在屋里,要是運氣不好被人發現了,她就承認,要是沒人發現,她就繼續當啞巴沉默。

        原本,她還以為當被人發現的時候她肯定會很緊張很害怕,但她現在卻有一種石頭終于落地的踏實感。

        人果然不能干壞事,不然恐怕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

        段明玉自己都承認了,這件事自然不能就這么過去。

        于是,三家事主,家屬區一些有話語權的人,以及江秋月這個醫生都被請到了現場。

        楊雙雙也在,她這兩年在家屬區混的風生水起,屬于有話語權的那一種。

        最先開口的是吳司令的妻子,家屬區學校的校長劉蘭箏。她問道:“小段,你真的承認是你偷的陳瑤瑤的手表?”

        段明玉點頭,“對,是我偷的。”

        懷孕后從不出門的彭明菊也在現場,就捧著肚子坐在椅子上。一聽見這話,立馬就炸開了,“我就說不是我偷的,你們都說是我偷的,還有你,你偷了手表你為啥不承認,你憑啥要害我,我和你又沒怨沒仇,你心咋那壞呢!”

        那架勢,要不是周嬸子在后面拽著她,加上她自己也擔心肚子里的孩子,恐怕都要和段明玉打一架。

        段明玉扶著腰站起啦,沖著彭明菊彎腰鞠躬,“對不起。”

        彭明菊根本不想聽這些,只要一想到她這些年因為偷手表這件事受的委屈,她就怒從心中起,見到一旁的桌子上有盛水的碗,她拿起來就往段明玉身上砸。

        江秋月被叫過來就是為了看著在場的兩位孕婦別出什么意外,因此第一時間發現不對勁,抬手拽了段明玉一把,讓她躲開了飛過來的碗。

        “刺啦——”

        刺耳的碎裂聲破開,其他在場的才嚇一跳。

        段明玉也跟著臉色一白。

        周嬸子連忙就去拽彭明菊,呵斥道:“你干啥呢!”

        彭明菊大哭嚎啕,罵段明玉害她這么多年,甚至還沒了一個孩子,還說要段明玉一命賠一命。

        最后這件事肯定不成,周嬸子以及其他人紛紛勸彭明菊冷靜,但彭明菊不聽,勢要鬧得天翻地覆。

        楊雙雙覺得吵,就提高了聲音說:“你再這么吵鬧下去,小心你肚子里的孩子又穩不住。”

        彭明菊一下子像是被卡住了嗓子,不吵了。但很快她又恨很地盯著段明玉,像是要吃了她。

        段明玉低著頭不敢看彭明菊,劉校長見總算稍稍平息了下來,就對著彭明菊說:“好了,你也冷靜點,先把情況問清楚再說。”

        接著,她又去問段明玉為什么要偷陳瑤瑤的手表,段明玉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在場的人這才知道原來段明玉當年受傷退團居然還有陳瑤瑤的手筆,又紛紛去看陳瑤瑤。

        當下就有人問道:“就因為段明玉和孟東河相過親,你就要害她,你也太壞了吧。”

        陳瑤瑤在家屬區人緣不好,來了后也沒其他人和她站在一起,她一個人被擠在角落。

        等聽到段明玉承認偷她手表的事情后,她就知道壞了,彭明菊真的是被冤枉的,那她這些年做的事都站不住腳了。

        但她性子傲慣了,想要她低頭不可能,因此也一直不吭聲,直到段明玉把當年受傷的事情抖落出來。

        陳瑤瑤當然不能承認,就抱著胳膊說沒有干過,讓段明玉拿出證據來。

        段明玉冷笑,“我要是有證據我也不敢惹你啊,你多有本事啊,你爸是革委會的主任,手里握著那么多人的生殺大權,想往誰頭上按帽子就往誰頭上按帽子,你當初為了嫁給孟東河,不就是耍了這種手段對付他家人,才逼得孟東河不得不娶你,不然就家破人亡,還有你就因為看不起彭明菊就按頭說她偷你的手表,處處欺辱她這些,你干的壞事兒還少嗎?”

        “咋又扯到孟東河家人了,她干啥了又,孟東河不是自愿娶她的啊?”其他人紛紛問道。

        其實她們是相信段明玉說的話的,陳瑤瑤這人太傲又太自以為是,之前還處處欺負彭明菊,干壞事的可能性很大。

        段明玉就說:“你們自己問她,看她敢說嗎?”

        陳瑤瑤皺眉,“你少胡說八道!”

        段明玉冷笑:“你為了嫁給孟東河,找人故意引誘他妹妹,拿著他妹妹和人私底下通信的證據,因為那些信里面提到了不該提的東西,就成了他妹妹的把柄,要么他娶你,要么他妹妹就要被批=斗,那時候運動剛開始沒多久,很多人都跟瘋了一樣,一旦他妹妹被斗,絕對不可能活下來,他只能選擇娶你。”

        “嘶!”

        誰也沒想到孟東河娶陳瑤瑤的背后居然還有這樣的事,一時間看向陳瑤瑤的眼神都不對了。

        陳瑤瑤冷著臉,依舊抱著胳膊單獨站在角落,“你以為你說什么就是什么,你……”

        可還不等陳瑤瑤說完,段明玉忽然開口打斷她說:“孟東鈴死了,孟東河他妹妹孟東鈴死了。”

        “什么!”陳瑤瑤萬年不變的臉倏然緊繃了起來,叫道:“你少胡說八道!”

        段明玉嘲諷地看著她,“我懷孕后就往家打了電話,想讓我媽過來照顧我,我媽和我說孟東鈴死了,自殺的,因為你,她不得不嫁給當初誘騙她的陳幼生,她受不了了,前段時間自殺了。”

        “你說孟東河要是知道了這個消息,還會和你在一起嗎?”

        陳瑤瑤的臉色瞬間慘白。

        消息太多,在場的人一時間都不知道要說什么,只能暫時陷入沉默。

        好一會兒后,段明玉又開口,“我之前一直不敢承認是我偷你手表這件事,是因為我害怕,我害怕你會像對付孟東河一家一樣對付我還有我的家人,可我現在懷孕了,我整夜整夜睡不著覺,有時候睡著了還會夢到老林出事的畫面,我現在只想討個心安,至于其他的事情,你承不承認也無所謂,反正有你爸在,也沒人能拿你怎么著。”

        “我做錯了事情我認罰,不管部隊給我什么處罰,我都接受。”段明玉撫著肚子,只想她現在所做出的決定能讓她心里好受一些,也能讓這個難得到來的孩子能有一個好的未來。

        部隊很多人都不在,一時半會兒也沒辦法處理這件事,劉校長就作主收了段明玉交出來的手表,說等大部隊回來處理了這件事后,再還給陳瑤瑤。

        陳瑤瑤哪還有心思去想手表的事,滿腦袋都是段明玉剛才說的孟東鈴自殺的消息。

        眼看事情也差不多了,反正也不能現在就給結果,劉校長就說讓散了。

        陳瑤瑤當下轉身就要走,結果周嬸子卻忽然開口了:“等一下,現在證明不是彭明菊偷了你的手表,那你是不是應該正式和她說聲對不起,正式道歉。”

        現場其他人的目光瞬間定格在陳瑤瑤身上,陳瑤瑤沉著臉,唇角蠕動幾下,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道歉的話。劉校長就說:“你確實應該給彭明菊道歉,趕緊的吧。”

        “就是,快道歉啊,當初你可沒少找彭明菊麻煩。”

        “還有上次孩子那事兒,她媽過來還說道歉,其實話里話外都在說彭明菊偷手表這事兒,現在怎么著,人家就是沒偷,農村人怎么啦,農村人就一定手腳不干凈嗎,現在真相大白,你還不快點道歉!”

        其他人也開始催促陳瑤瑤,反正和剛剛第一時間道歉的段明玉相比,她們是真的特別討厭陳瑤瑤。

        彭明菊也狠狠地盯著陳瑤瑤。

        段明玉說的事她聽明白了,如果說段明玉有錯,那陳瑤瑤更是一切的罪魁禍首,她恨不能撕了她!

        陳瑤瑤還是說不出來,最后只能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前落荒而逃。

        江秋月分別給彭明菊和段明玉診了脈,確認她們兩個都沒什么大事后,周嬸子就扯著還想對段明玉發脾氣的彭明菊回家了。

        劉蘭箏和其他幾個年長的嫂子留下來處理段明玉家里剩下的事,順便安排人繼續幫忙照顧段明玉。

        雖說今天鬧了這一出,但真正討厭段明玉的還真沒幾個,之前本來就過來幫忙的依舊表示會留下來幫忙,還勸段明玉想開點。

        回去的路上,楊雙雙和江秋月感慨道:“沒想到這個事情居然是這種發展,陳瑤瑤……嘖……害人無數啊!”

        “書里面有提到過她嗎?”江秋月想陳瑤瑤干出的這些事也算厲害了,或許在書里能有姓名。

        楊雙雙搖頭,“我哪能記得那么清楚,之所以還記得這本書,還是因為原身這個和我同名同姓的炮灰。”

        段明玉家里的事很快就傳遍了,私底下對此議論的人很多,尤其是陳瑤瑤更是遭了不少嫌棄。

        就連文工團那邊也沒人愿意和她說話了。

        陳瑤瑤兩邊都呆不下去,主動找領導申請休假,收拾了東西回娘家,順便也想看看孟東鈴的事。

        就在陳瑤瑤走后沒幾天,段明玉的母親魏紅霞又過來了。

        當知道段明玉干過的事情后,魏紅霞又氣又怕,很快和當初的周嬸子一樣,拿著東西到周嬸子家里道歉。

        周嬸子倒是比彭明菊冷靜很多,也明白這件事段明玉有錯,可人家已經道歉了,說到底最該怪的還是陳瑤瑤,加上事情也已經發生了,再計較也沒用,便也沒多說什么,就只讓她們短時間內不要再出現在她家附近,怕彭明菊因此繼續生氣,最后還傷到肚子里的孩子。

        另一邊,陳瑤瑤回家后就說了這邊發生的事情,又追問孟東鈴的事。

        劉向紅就說:“她死了就死了,省得天天看她那個喪氣的樣子就煩。”

        然后還第一時間就想收拾段明玉娘家一家,好叫她長長記性,誰知道不管是陳瑤瑤還是她丈夫陳瑞昌都攔了下來,不讓她亂來。

        一是家屬區那邊才出事,要是這邊段明玉家里也跟著出事,部隊就能有借口插手查這些事,那他以前干的那些就要都抖摟出來了。

        二是現在已經不像革命剛開始那兩年了,之前好多被斗成反d派的領導陸陸續續有恢復職位的,也有放松管制的,誰知道什么時候社會形式又會變,現在還是要小心為妙。

        劉向紅雖然氣不順,但只能同意,卻又開始勸陳瑤瑤趕緊和孟東河離婚。

        陳瑤瑤沉默。

        這段感情從始至終都是她在主動,在付出。可耍了那么多手段,孟東河還是無動于衷,她不可能不心灰意冷,但讓她就這么放棄,她又心有不甘。

        尤其是段明玉把當初的事情又給暴了出來。

        雖然她有把握沒留下證據,也不可能因此受罰,但若是這個時候和孟東河離婚,豈不是坐實了她當時干的事。

        從小到大,她還沒什么想要卻得不到的,可偏偏卻屢屢在孟東河身上栽跟頭,她真的不甘心。

        家屬區的段明玉和魏紅霞心驚膽戰地等待了幾天,總算收到家里面確認陳瑤瑤一家沒秋后算賬后,才算放下心。

        兩邊的忙亂沒有耽誤其他人的日子照常進行。

        進入十月后,這邊的天氣總算稍稍涼了些,加上最近一直陰雨連綿,溫度竟然比往年這個時候還要涼上許多。

        到了十一月下旬,廣播里傳來了這一仗我們打贏了的消息,但是外出的人依舊沒有回來。

        家屬區已經開始翹首以盼。

        過了兩天,江秋月接到許長盛的電話,說他打聽到許從周沒事,但目前還沒有些事情需要幫忙收尾,讓江秋月在家安心等著就是。

        許長盛這個職位,要想打聽一場戰役的消息還是很容易的,江秋月安心了很多。

        她又想到了閆勝利,便問道:“您知道一個叫閆勝利的團長的消息嗎?”

        許長盛就說:“是那個叫楊雙雙的丈夫吧,你媽在我面前念叨過好幾回,還是她和那個楊雙雙是忘年交,也讓我問過了,說是受了點傷,但沒什么大礙,你讓她也放心就是了。”

        江秋月松口氣,掛斷電話后就趕緊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楊雙雙。

        楊雙雙當場就抱住了江秋月,“謝謝我們家小月亮告訴我這個消息,不管怎么樣,只要他人沒事就好。”

        江秋月知道楊雙雙這段時間其實一直揪著心,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這下不用擔心了,安心等他們回來就是。”

        楊雙雙點頭,人也跟著精神了很多。

        但她們兩個萬萬沒想到這一次他倆沒事不代表其他人卻沒事。

        又過了兩天,江秋月忽然被一個電話要到了醫院。

        仗打贏了,其他人還沒回來,但傷員卻第一時間運送回來了,醫院一下子就忙了起來。

        楊雙雙也懂得一些急救和包扎的常識,也跟過來一起幫忙。

        美希不去文工團訓練了,在家帶著三個弟弟。

        白天還好,到了晚上,三個年紀小小的家伙就想要媽媽,美希哄了這個哄不了那個。

        乘希和朝希雖然哭但好歹能用吃的騙一下,但許斯頤年紀小卻執拗的很,就一個勁兒地和美希說:“媽媽,要媽媽。”

        美希實在拿他沒招,乘希和朝希吃完了東西也繼續要媽媽,就一個半大的小孩兒拖著三個小小孩去醫院找媽媽。

        剛走到家屬區的門口,陳紅纓就迎面走了過來,張口問道:“美希,你領著他們干嘛去啊?”

        美希小大人一樣嘆氣,“他們三個吵著要媽媽,我哄不好,想帶他們去醫院看一下。”

        陳紅纓皺眉,她剛從醫院出來,里面到處都是傷員,又忙又亂,還有不少地方染了血,別說三個年紀小的,就是美希也才七八歲,肯定會被嚇到。

        她當下就把他們幾個攔下來,又從美希的手里接過許斯頤,這才說:“先回去,你們媽媽還在忙,要等一下才能回來。”

        許斯頤認識陳紅纓,在她懷里也沒掙扎,但撅著嘴一直喊媽媽。乘希和朝希也是一樣。

        美希嘆氣,“姑姑,怎么辦啊?天黑了,他們都想要找媽媽。”

        陳紅纓就說:“先牽著你兩個弟弟回去,你媽媽和干媽讓我過來幫忙照顧你們,醫院太亂了,你們就是去了她們也沒時間照顧你們,乖一點,先回去。”

        美希就拉著乘希和朝希的手又往回走,兩個小孩哼哼唧唧不開心,許斯頤在陳紅纓的懷里也不開心,烏溜溜的眼珠子一直盯著家屬區的門口,眼珠噙著淚,還不停地念叨媽媽。

        他太小了,陳紅纓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聽懂大人說的話,只好一邊解釋一邊哄他。回去后又和美希一起陪三個小屁孩玩。

        乘希和朝希還好,年紀小心思淺,陪他們一直玩也能轉移注意力,時不時還能笑兩下,但許斯頤就不行,這小孩性子安靜又有點倔,不太好哄。

        還是美希想到許斯頤喜歡聽人念書,就跑屋里找了本書出來說:“姑姑,我陪乘希和朝希玩,你給斯頤念書吧,他喜歡聽這個,不愛玩。”

        陳紅纓只覺得神奇。

        許斯頤也才一歲多吧,小屁孩居然喜歡聽人念書。

        但等她念了一會兒后發現許斯頤還真的認真在聽,也不再時不時喊要媽媽后,這才松了口氣。

        楊雙雙回來的時候,三個小的已經被哄睡著了,美希也有些困,剛躺下。

        楊雙雙見到坐在屋里打盹的陳紅纓,悄聲上前拍了拍她,等她醒后就說:“是不是把你累壞了,美希還好,其他三個年紀太小了,很纏人吧?”

        陳紅纓揉了揉眼睛,有掩嘴打了個哈欠,然后才說:“還好,醫院的情況怎么樣了?”

        她白天去的時候也被嚇了一跳,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原來當兵保家衛國真的不是隨便說說,是需要流血的。

        楊雙雙就說:“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不過秋月還不能回來,她是醫生,要隨時注意病人的情況,這段時間恐怕都要待在醫院了。”

        陳紅纓沉默了下才說:“我從來沒想過打仗原來這么慘,我還看見有人手腳都沒了。”

        楊雙雙前世見慣了各種慘狀,但幾年的平靜生活下來,再見這些,她也覺得難受,聲音也跟著低沉了下來,“這才哪到哪兒,回來的這一批都是傷最輕的,那些真正的重傷都留在當地接受治療,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怎么樣了。”

        “那我哥還有許營長不會有事吧?”陳紅纓跟著擔心起來。

        楊雙雙和江秋月雖然知道了閆勝利和許從周的消息,但也沒往外說,免得惹人打聽,后面給許長盛找麻煩。

        陳紅纓自然也不知道。

        但現在既然已經有人回來了,倒也不用再瞞著,楊雙雙就說:“聽說是沒事,你就不用擔心了。”

        “那就好。”陳紅纓嘆了口氣。

        她是個俗人,管不了別人太多,只要那些對她好的人沒事,她就放心了。

        楊雙雙也沒和陳紅纓多聊,讓她趕緊去睡覺,她也收拾收拾睡了。

        戰士回家,文工團還要準備慰問演出,陳紅纓第二天一早起來就走了。

        接下來的幾天又陸陸續續有人回來,楊雙雙一個人照顧了幾天孩子,江秋月才算稍稍清閑了些。

        閆勝利和許從周他們這一批是最后走的也是最后回來的。

        一并回來的還有那些犧牲戰士的遺體。

        家屬區這邊也有幾個人犧牲了,其中一位就是彭明菊的丈夫錢營長。

        這個消息一傳過來的時候,江秋月就聽見一項說話輕聲細語的周嬸子忽然嚎啕大哭,彭明菊癱軟在地,小姑娘錢慶娟像是傻了一樣愣在原地。

        江秋月怕彭明菊出事,第一時間過去扶她,檢查她的情況,楊雙雙也趕緊去攙周嬸子起來,幾次張嘴卻說不出話。

        美希和錢慶娟是同學,平時關系還不錯,不知道咋辦,就走過去牽住了她的手。

        錢慶娟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美希,他們說我爸爸沒了……”

        美希眼圈一紅,也跟著掉眼淚。

        周圍的鄰里都圍了過來,聽到這個消息,紛紛掉起了眼淚。

        還有人不信,忍不住問過來報信的人,“是不是搞錯了,錢營長咋可能出事呢?”

        其他人跟著看過去,滿目期盼。

        可等來等去,也只等到一聲帶著哭腔的“對不起”。

        任何的安慰在這個時候都稍顯多余,也沒人能說出來。

        周嬸子的丈夫早就去世了,現在就只有錢營長這一個兒子,他這一走,等于整個家就塌了。

        等江秋月和楊雙雙她們陪著周嬸子她們去接錢營長的時候,這才發現還有其他認識的或者面熟的人在。

        陳紅纓也在,眼睛也是紅的,正扶著一個嚎啕大哭的姑娘。

        江秋月和楊雙雙都認識她,王文淑,和陳紅纓一個宿舍,平時挺愛笑的一個姑娘。

        她們隱約記得她好像有個哥哥也在部隊。

        許從周和閆勝利他們也在現場。

        江秋月隔著人群仔細看了看他,他看著除了黑了點瘦了點,倒不像有什么大問題。

        倒是閆勝利的胸口裹著厚厚的紗布,一只胳膊也被吊著,臉色晦沉地盯著他面前的遺體。

        事后,江秋月和楊雙雙才知道那是陳一海。

        那個當初在火車站接他們,一笑起來就露出虎牙的陳一海。

        還有很多其他她們都不認識甚至叫不上姓名的人。

        整個家屬區像是被人蒙了一層厚厚的陰云,直到追悼會結束,那些沒有家屬隨軍的戰士家人過來處理后續的事情也都塵埃落定,那層陰云一直沒能被扯下,反倒越來越沉重。

        這一年的新年也格外的悶,絲毫不見喜氣。

        過完年,又該處理那些家人已經犧牲,不能再在家屬區住下去的幾戶人家。

        別的都還好,就是周嬸子一家實在讓人不放心。

        錢營長已經沒了,剩下的老的老小的小,還都是女性,手里又拿著撫恤金,家里無人幫襯,被人撕了都有可能。

        加上劉校長見現在總算空閑了,又把段明玉之前鬧的那件事說了出來,幾個領導商量一番,又主動問過周嬸子愿不愿意留在當地,他們會給她申請當地的戶籍,只是不能留在家屬區了。

        周嬸子也清楚留下來是最好的,以后真有什么事還能找部隊幫忙,便答應了。

        接下來,一部分人去忙著周嬸子新家的事情,另外一部分開始處理段明玉那件事。

        總結下來就是批評、處罰、賠償和道歉。

        段明玉執行的很好,就連她的丈夫林建中知道這件事后也親自過來道歉,承諾周嬸子以后但凡有事,他絕不二話。

        陳瑤瑤是不想道歉也得道,并且她在文工團的一切活動都暫時被停了下來。

        雖然沒開除,但也差不多了。

        至于孟東河和陳瑤瑤之間的事情,部隊還真沒辦法管,不然就是插手地方的管理,除非孟東河這邊鬧出事。

        但孟東河此次受了重傷,如今他的家人正在照顧他,絕口不提他妹妹已經去世的事,誰也不敢在他面前多說什么。

        一切似乎就這么塵埃落定。

        但江秋月和楊雙雙誰的心里都不好受。

        閆勝利最近在家養傷,楊雙雙有時候怕他無聊和一直想戰場上的事情,就總拉著他說說話。

        閆勝利有時候會透漏一點。

        比如陳一海當時是為了救其他人自己撲上了炸=彈,比如要是他們的武器更先進一些,就不會吃這么大的虧。

        這樣的話,許從周也同樣說過。

        他們還同時提到了一個問題——

        江秋月手里還有沒有那種小藥丸,能不能批量生產。

        閆勝利當時為了救許從周,撲在他身上替他擋了炸=彈,當場就出事了,還是許從周想起臨走時江秋月給他的那顆藥丸,他才哆嗦著手塞到了閆勝利的嘴里,只希望真的能如江秋月所說的暫時保命。

        可沒想到效果比他期望的好許多倍,閆勝利的傷當場就好了大半,等于活生生從閻王爺手里搶了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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