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因果
陳紅纓走后沒多久,江秋月忽然接到了家里的電話。
王佳麗打過來的。
江秋月有些意外,剛準備問,誰知道王佳麗就神神秘秘地說“大妹,出大事了”
江秋月心里冷不丁又咯噔一下,下意識問道“江冬梅又干什么了”
王佳麗就說“我是偷聽到的,江冬梅想讓媽裝病騙你回來,然后代替你去部隊,說你這個婚事原本就該是她的,是她不要才讓你撿了便宜,她要和你換回來。”
“什么”江秋月懷疑自己幻聽了,“江冬梅要代替我我們倆就算是雙胞胎,也不是什么都一摸一樣,她憑什么認為她能代替我”
“是啊,我也覺得離譜啊,這不剛一聽到就給你打電話了嘛”王佳麗就說“可我又仔細想了想她這一年干的事,我才發現她好像真的在學你,她每天好好干活,跟人說話也不吵了,就和和氣氣的,有時候不仔細看的話,說不定還真能認成你呢”
江秋月實在無語,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江冬梅到底是什么腦回路。
重生一回就算不能變聰明,但也不能變得這么蠢吧
接著,江秋月又聽王佳麗說“一開始她變的時候,我還以為以為她被那個啥上身了呢,后來看她每天都這樣,我還真以為她改好了,還想著以前的事就不跟她計較了,沒想到她居然打的是這個主意,一裝就是一年多,這心思也太深了。”
江秋月是真覺得江冬梅越來越蠢了。
剛重生的時候不忿上輩子的江秋月能過上好日子,所以想去搶找江秋月上輩子的老公,過上輩子江秋月過的好日子,把她認為不好的許從周推出來。
可隨著她一步步失敗,趙長熙也離開柳月灣,她徹底沒了機會,而她和許從周的日子越過越好,江冬梅現在居然又想要換回從前,還打的是和她互換身份的主意。
江冬梅難道以為她身邊的人都是瞎嗎
分不清是人是鬼。
想了下,江秋月就問道“我媽怎么說的”
王佳麗就說“我沒聽全,就聽到江冬梅讓媽騙你的時候,我就趕緊跑過來偷偷給你打電話了。大妹,你可千萬要好好想想要咋辦啊,你可要防著江冬梅,可千萬不能讓她害了你。”
“我知道了,謝謝大嫂告訴我這個消息。”江秋月深吸一口氣,她倒不是怕江冬梅能害她,而是覺得煩。
王佳麗連忙擺手,“沒事,我就是覺得這事兒不能這么干,而且一聽就覺得傻不愣登的,再說大妹你平時對我和你大哥也不錯,我們也不能看著你被害了。”
江秋月笑了下,“還是要謝謝的。”
王佳麗雖然有些貪小便宜,但這都是窮鬧的,本性不壞,不好意思笑了下,才又問道“那大妹你打算咋辦啊要是媽真裝病叫你回來,你可千萬別回來啊”
江秋月就說“我先看看媽那邊到底會怎么做。”
“哦哦。”王佳麗一想也是,再說她覺得整個江家就屬江秋月最厲害也最聰明,倒也不需要她擔心,就說“你心里有數就行,那我不和你聊了,這電話費還挺貴的。”
掛了電話,江秋月杵這額角揉了揉。
她的那個媽啊,也不知道接下來還會不會跟著江冬梅一起瘋。
晚上,等許斯頤睡后,江秋月就和許從周說了白天的事情。
許從周的眉心瞬間隆起,“她們這是瘋了嗎”
見許從周氣得都說出這樣的話了,江秋月不由笑道“覺得不可思議是不是”
許從周深吸一口氣,隨后把江秋月的手握住,非常認真地打量著她,說“不管江冬梅學的如何像你,在我眼中你就是你,她裝不了也學不會。”
江秋月就見許從周有些生氣,就逗他說“原來在許老師眼中,我這么獨特啊,那許老師說說我在你心中都是什么樣”
許從周的大拇指輕拂過她的臉頰,雙眸溫柔地定在她的臉上,語調特別誠懇,“我最喜歡的模樣。”
越來越會情話的許老師有時候真的讓人把持不住,江秋月沒忍住勾住了他的脖子,踮腳去親他。
許從周就很溫柔的回應,等一切平靜過后,許從周攬在江秋月的肩膀問道“你打算怎么辦”
江秋月就說“先看我媽準備怎么做吧,她要是不答應也就算了,我就當不知道這件事,她要是真的開口騙我回去,那我就回去一趟。”
許從周皺眉,厲聲道“不行,萬一你出事了怎么辦”
江秋月趕緊拍著他的胸口安撫道“你也太小瞧我了,我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出事,我就是回去處理這件事,順便和家里說清楚。”
“那也不行。”停了下,許從周說“真要回去,那也是我陪你回去。”
“那斯頤呢你也一起去就得帶上他,不能把他一個人留在這兒,他肯定會難過的。”江秋月就說“但是帶上他,讓他看見我們家里的那一攤子事兒,他現在才三歲,會嚇到他的。”
許從周抿著唇,“斯頤聰明,膽子也不小,不管怎么說,怎么也比你一個人回去的強。”
“要不然,讓你的警衛員跟著我一起去。”江秋月建議道。
許從周還是否定,語氣格外的強硬,“不行,除非我和你一起去,不然你不許回去。”
行吧
難得許從周和她說重話,江秋月也不想讓他提心吊膽的,就說“好啦,我聽你的,別氣了。”
許從周把江秋月的手攥緊,揩了下江秋月的臉,這才說“我不是生氣,我是不放心你一個人。你也說了江冬梅越來越瘋,你媽也拎不清,萬一她們想了什么主意對付你,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辦斯頤怎么辦”
江秋月自信自己肯定不會出事,但許從周不清楚她的能耐,便只好繼續安撫他說“好啦好啦,都聽你的,我不去了,不管我媽打不打電話讓我回去,我都不回去了,除非你陪著我,好嗎”
許從周手上用力,把江秋月攬進懷里,好一會兒后才悶聲道“我不敢想象要是沒有你,我以后的日子該怎么辦。”
江秋月輕拍著他的背,“我錯了,我不應該讓你擔心。”
許從周輕哼了一聲,又側過腦袋來親她。
江秋月陪他鬧了一會兒,想著斯頤都開始上學了,就對著許從周問道“你還想要孩子嗎”
許從周的動作倏然停下,過了一會兒才起身面對面看著江秋月,搖頭,“不要了。”
“你之前不是說想要個小棉襖嗎”江秋月知道許從周之前有多想要個女兒。
許從周就說“生男生女是個概率問題,本身就帶有不確定性,萬一再生還是男孩呢”
“再說”他撫上江秋月的眉眼,“我不想再經歷一次你生產我卻什么都做不了的場面,我擔心你,更何況你也說過生孩子對你們女性的身體損耗很大,我不想要了,有你和斯頤,就已經夠了。”
“那就不要了,對我來說有你和斯頤也足夠了。”江秋月也是突然想起來,沒真的要生。
許從周“嗯”了聲,重新把江秋月抱在懷里。
又過了一段時間,江秋月還真等到了杜春花生病的消息。
她直接在電話里把事情挑明了,問道“媽,你是真的病了,還是打算裝病騙我回去,然后好讓江冬梅假扮成我過來搶我的丈夫和孩子”
“我”杜春花一下子卡殼,完全愣在了當場,不明白江秋月是什么時候知道這件事的。
江秋月真是煩死她了,就又說“你是覺得我傻,還是覺得江冬梅有多聰明,她是能真的騙過我丈夫和孩子,還能騙過家屬區這些在戰場上廝殺過的革命軍人,你就不怕她到時候被當成間諜或者特務,直接被斃了嗎”
“啥啥斃啊”杜春花磕磕巴巴,渾身直哆嗦。
江秋月懶得理她,又說“要是江冬梅不怕死,讓她盡管來,我保證讓她有來無回,你以后也別想再見到她。”
說完,江秋月就掛了電話。
杜春花被嚇得好半天才回過神,一路顫顫巍巍地回去了。
把話和江冬梅一說,尤其是江秋月威脅的那幾句,江冬梅之前壓抑著學江秋月的本性一下子就又重新爆發,在家里鬧了起來。
又蹦又跳還砸東西。
杜春花一看她又發瘋,趕緊就去抱著她的腰想讓她停下來,兩人在屋里鬧了半天,最終杜春花不敵江冬梅年輕,被江冬梅掙扎的時候用力甩了一下,后腰一下子撞在了墻上,當場倒地起不來了。
外面的人聽到動靜,緊趕慢趕進屋,就看見這樣一副場面。
江道義他們一行趕緊去看杜春花,就看見杜春花整個人滿臉蒼白,疼的汗和眼淚都出來了。
江道義被嚇一跳,一時間也不敢碰她,就問道“你咋樣啊,哪兒疼啊”
“腰,我的腰好像斷了”杜春花痛苦。
江道義就更不敢碰她了,立馬就沖邊上不知所措的江成才道“快,快去找醫生過來,你媽這樣我們不能亂動,萬一真的是骨頭壞了,我們一亂動肯定更壞,你趕緊快點去。”
江成才被王佳麗又推了一下才如夢初醒,拔腿就往外跑。
一邊的江冬梅這才深覺自己又闖禍了,嚇得轉身就想跑。
王佳麗一早就注意著她呢,更何況她早就受夠了江冬梅成天在家攪天攪地,鬧得全家都不安生的日子,一見江冬梅要跑,王佳麗順手抄起墻角用竹條扎起來的大掃帚,一掃帚打在了江冬梅的身上。
大掃帚打人雖不像鋤頭、鐵锨那種利器厲害,但它前面自帶的細小竹條用力甩在人身上的時候,也能抽出一兩條血印子,更何況還是一大把,王佳麗又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去抽。
江冬梅被王佳麗一掃帚打了個踉蹌,還來不及反應,王佳麗又開始了二下、三下、四下
“你把媽害成這樣你竟然還想跑,江冬梅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王佳麗一聲大吼,一邊抽她,一邊又繼續教訓順帶出氣道“虧得媽對你那么好,委屈誰也不舍地委屈你,為了你干了多少事兒,連著大妹和小弟都得罪了,你倒好,一不高興就把媽往墻上撞,還給她的腰撞壞了,萬一她的腰真的斷了,你想過她以后咋辦嗎”
“你簡直就是個畜生、混蛋玩意兒,沒良心的東西”
江冬梅就算平時在家裝怪賣巧也不敵日日干活的王佳麗的力氣大,又因為剛剛的事情心里害怕,一個勁兒只想躲,沒多久就被王佳麗堵在了院子的一角,將她狠狠抽了一頓。
江道義就在邊上冷眼看著王佳麗動手抽江冬梅,對這個從小就溺愛的女兒再也生不起半點憐惜的情誼。
江冬梅生下來身體不好,他們總擔心她哪天就沒了,一直小心翼翼地精養著,不能說要星星不給月亮,但他們能給的也都給了,結果呢,確實如大兒媳婦說的那樣,他們養出來的就是個畜生,沒良心的畜生
江道義一看到躺在那兒還在哀嚎的杜春花,又想到這些年為了江冬梅做的那些事,就氣的直哆嗦。
直到王佳麗停下來,江道義才說“先找個東西把她捆起來,千萬別讓她再想辦法跑了。”
王佳麗沒料到公爹這一次竟然一點也不心疼江冬梅了,立馬高興地扯住江冬梅的胳膊,拽著她到屋里,找了繩子把江冬梅給綁了起來。
還系的是豬蹄扣。
他們農村人殺豬的時候就系的這種繩結,連豬那么大的力氣都掙不開,江冬梅還想跑,沒門
系好后,王佳麗又踢了江冬梅一腳,才覺得自己嫁過來這幾年受的那些窩囊氣總算是出了。
他們這邊才忙好沒多會兒,江成才就帶著村里的赤腳大夫過來了。
現在村里的大夫一般都不是專業的,稍微檢查了后就說“確實像骨頭出現了問題,大叔你沒動她是對的,我也沒辦法治,還是抓緊送醫院去吧,最少也得是縣醫院,鎮上醫院也不行。”
“趕緊去隊里面借拖拉機”江道義又趕緊催江成才。
江成才又一出溜跑出去,等到拖拉機過來后,在村里的赤腳大夫的指導下,一群人將杜春花抬上拖拉機,趕緊往縣城的醫院去送。
江秋月知道杜春花出事的消息的時候,縣醫院的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
江冬梅的那一甩直接撞壞了杜春花的脊椎,她往后可能再也站不起來了。
躺在病床上的杜春花嚎啕大哭,江家的其他人也紛紛沉默。
江道義不信邪,又讓江成才給江秋月打電話,讓她回來給杜春花看病。
江秋月當時都不知道該怎么表述自己的心情,也不知道杜春花這算不算自作自受。
前面為了江冬梅打算騙她,結果真的害了自己。
但江秋月也不得不回去一趟。
晚上許從周回來后,她就和許從周說了這件事。
許從周也沒想到最后這件事會是這種走向,皺眉想了下說“帶上斯頤,我陪你一起過去看看。”
“你確定能請下來假期”江秋月有些懷疑。
許從周去年就已經請過一次長假,今年不一定能被批下來。
許從周說“最近各方都還算安穩,我不算忙,現在還不到過年,比較好請假。”
江秋月就說“那就一起去吧,不過到時候你多看著點斯頤。”
許從周點頭,“我知道。”
江秋月雖然挺煩杜春花的,但她的病也確實不好拖,許從周第二天就去部隊請了假,江秋月也去學校給許斯頤請了假,又安排了一下小藥廠和診所的事,然后和楊雙雙說了一聲。
楊雙雙就一整個無語,還說“我以前真的挺討厭楊家人的,覺得和他們扯上關系真的是倒霉透頂了。可現在想想,人要是壞的徹底,也不是沒好處,至少我可以輕飄飄把他們踢開,一了百了。”
“但你卻不行,”楊雙雙嘆氣,“你家里的那些人啊,有好有壞,壞的呢還是蠢壞,專門膈應人,你就算想徹底甩開他們,也沒正當的理由和借口,只能遠離。”
“崽,你真可憐。”
江秋月搖頭,“這次過后,恐怕那邊也鬧不起來了。”
“那倒也是。”楊雙雙也覺得都這樣的結果了要是還能鬧起來,那江家的其他人也真是沒救了。
楊雙雙也就隨口吐槽一下,知道江秋月著急,就說“我不耽誤你時間了,你抓緊收拾東西吧,路上小心啊,回家了也小心。”
江秋月點頭,回家收拾了一些必備的東西,等許從周請假回來后,就趕緊帶著許斯頤一起走了。
路上的時候,許斯頤還問道“爸爸,媽媽,我們這是去看爺爺和奶奶嗎”
許斯頤現在偶爾會和許長盛還有周碧云通電話,也會寫信,很喜歡他們。
江秋月有些擔心許斯頤見到江家人后會失望,但還是說“這次不是去看爺爺和奶奶,這次是去看姥姥和姥爺。”
許斯頤“哦”了一聲,說“我還沒見過姥姥和姥爺。”
江秋月捏了捏他的小手手,“那這次就可以見到了,不過姥姥和姥爺家在農村,和爺爺奶奶家不一樣的,斯頤到時候看了可不要亂說話啊。”
許斯頤點頭,“是周奶奶他們住的那樣的村子嗎”
許斯頤見過住在附近村子里的周嬸子。
江秋月便點頭,“差不多吧。”
許斯頤就說“媽媽,那我知道是什么樣子了,我不會亂說話的。”
江秋月捏了捏他的小臉蛋,“我們斯頤真乖。”
許從周也跟著在許斯頤的腦袋上摸了一下。
小朋友這次出遠門已經不像上次那樣見到什么都驚訝了,但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左看右看。
等到縣城,江秋月就讓許從周抱好許斯頤,然后和來接他們的江成才一起往縣城醫院趕。
江成才是個沉默寡言的人,除了一開始和江秋月他們大了幾句話后,一路上都悶頭沒怎么說話,直到了醫院,他才緩緩開口說“媽最近心情不好,她待會兒說了什么,你別放在心上。”
江秋月點頭,“我知道了。”
等到了病房門口,江秋月就對著許從周說“你帶著斯頤先在外面等等吧,我先進去看看。”
許從周點頭,許斯頤的小腦袋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他感覺現在的狀況有些害怕,就往許從周的身上貼了貼,小聲道“爸爸,怎么了”
許從周抱著小朋友到一邊低聲和他說了姥姥生病的事,還和他講了姥姥可能心情不好,讓他等下不要害怕,記得叫人。
許斯頤就乖乖點頭,又偷偷覷了一眼病房門口。
江秋月進了病房后,守在屋里的江道義就看了過來,說道“你回來啦。”
江秋月點頭,又去看還躺在病床上的杜春花,也不知道是太久沒見的緣故還是她這次受到的打擊太大,她整個人異常憔悴,而且頭發也白了一大半。
看見江秋月后,杜春花就朝江秋月伸手,滿目期待地看著她,“腰,我的腰,你快給我看看”
江秋月走過去幫她檢查了一番,又問江道義說“媽的主治醫生在嗎”
江道義連忙說“我領你去。”
等見到人后,江道義就解釋了一番,主治醫生雖然驚訝但很快反應過來,和江秋月聊起杜春花的病情,以及都用了什么藥。
等到聊完了,江道義就趕忙問江秋月道“咋樣啊你媽的病你能治嗎能好嗎”
江秋月搖頭,“最好的結果就是杵著拐杖慢慢走路,想要重新站起來是不可能了。”
邊上的醫生一聽就說“你確定嗎她下半身已經沒知覺了。”
江秋月點頭,“可以。”
醫生還要張口,但江道義已經說話了,“真的治不好了嗎”
江秋月點頭,“目前看只能這樣。”
杜春花的腰就是放在后世都是個大麻煩,現在的醫療手段和醫療儀器都趕不上,就算她用異能也不可能將杜春花壞掉的地方重新接起來。
江道義的眼圈一紅,立馬捂著臉蹲下去了。
支撐著他心里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塌掉,他直感覺到整個人像是被大山重壓一樣,連氣都喘不過來了。
江秋月無言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只要媽好好配合治療,后續堅持復建,就算不能正常走路,杵著拐杖也不會太影響生活,更不會影響壽數。”
江道義還蹲在地上,好一會兒后,他才抹了一把臉說“活該都是命”
江秋月也不吭聲,就看見江道義重新站起來說“走吧,和你媽說一聲。”
他們剛一踏進病房,杜春花就用雙臂費力地支撐著床,想把自己抬起來,眼巴巴地看著江秋月,“腰,我的腰”
江道義上前將杜春花按了回去,遲疑了一會兒后才勉強擠了個笑臉說“秋月已經幫你看過了,說你要是好好治,將來就算走不了路還能杵著拐杖,也不影響以后過日子。”
杜春花卻像是被放了氣的氣球,一下子就癱軟了下去。
幾秒鐘后,她忽地張口“啊”
帶著哭腔的刺耳尖叫響起來,屋里屋外的人都嚇了一跳。
許從周在外面一把抱起許斯頤,撫著他的后腦勺說“別怕,爸爸在。”
許斯頤乖乖地待在爸爸的懷里,眼睛卻巴巴地盯著病房,擔憂地開口說“媽媽還在里面。”
“爸爸知道。”許從周解釋說“媽媽沒事,是姥姥生病太疼了,媽媽正在給姥姥看病,我們先不要過去打擾他們。”
許斯頤抿了抿唇,好一會兒才說“好叭。”
病房里,江道義按著杜春花,讓她不要再叫了,杜春花卻什么也都聽不見,腦海里一直盤旋著她廢了,再也站不起來了這個念頭。
她和大兒媳婦的關系不好,小兒子和江秋月也都對她有意見,江冬梅以后肯定也是沒指望了,她要是廢了,誰能照看她,她就只能躺在床上等死了
以后說不定還要日日看著大兒媳婦的臉色過日子,老頭子也不可能一直照看她,她以后可怎么過啊
只要一想到那個場面,杜春花就悲從心來。
下一瞬,她抬眼緊盯著江秋月,“你不是跟葛老太學了醫術嗎,你不是在部隊當醫生嗎,你咋就不能治好我,我是你媽,你連我都治不好,你學醫有個屁用啊”
她沖著江秋月叫喚,像是要把這段時間的委屈和害怕全都發泄出來一樣。
江秋月皺了皺眉,但考慮到杜春花現在情緒不對,還是什么都沒說。
江道義又一下子就按住了杜春花,開口沖她呵斥道“你胡說八道啥呢,你這病也不是秋月害的,你沖她叫喚又能有啥用,之前的醫生還說你以后只能躺在床上了,秋月能幫你治到可以拄拐杖,你還要干啥”
秋月本來就因為冬梅的事對家里尤其是對杜春花有意見,她還在秋月面前作死,這不是找事兒嘛
“我不想拄拐杖,我想好好走路,讓我當個殘廢,還不如讓我去死”杜春花閉眼嚎啕,“要是治不好了,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江秋月不想看到這樣的場面,更沒有安慰和心疼杜春花的心思,轉身出去了。
許從周和許斯頤一看見她的身影就紛紛開口
“沒事吧”
“媽媽”
江秋月沖兩人笑了下,搖頭說“沒事。”
又走到許斯頤的身邊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柔聲問道“斯頤有沒有被嚇到”
許斯頤搖頭,“爸爸說姥姥生病了心情不好,讓我不要害怕。”
江秋月就說“對,姥姥生了很嚴重的病,以后可能沒辦法走路了,所以特別難受,斯頤不要怕,這段時間就乖乖跟著爸爸,聽到了嗎”
“我會乖的。”許斯頤點頭,想了下又拉著江秋月的袖子說“媽媽,那你是要給姥姥看病嗎”
“對,媽媽要給姥姥看病。”
許斯頤又點點頭。
病房里面,江道義又安撫了杜春花幾句,杜春花還是不肯停下來,氣的江道義忍不住沖她吼道“好啊,那你去死,你死了我還能省一大筆給你治病的錢呢”
杜春花一下子就被卡住了嗓子,好一會兒后,眼淚忽然決堤。
江道義見狀,雖然不忍夫妻幾十年的情份,但又怕她哪天不痛快了又去惹江秋月,還是開口說“你現在這樣怨得了誰,還不是怨你自己”
“江冬梅發瘋,你就跟著她一起瘋,還想要讓她和秋月換身份過日子,你當你那個女婿是傻的嗎,冬梅和秋月要說前些年還有點像,可你現在看看她倆,就是不認識她們的人也能清楚地分辨出來,你鬧出這樣的事情,秋月還愿意回家看你,現在還愿意給你治病,已經是看在你是她媽,生她養她一場了,你還想干啥啊”
“你想把她罵走,以后連拐杖都杵不了嗎你這么有能耐,你怎么不去找江冬梅那個混賬東西啊,你罵秋月有啥用,回頭還是要她給你治,你有本事你就別治病,就這么躺著,我看到時候是你后不后悔”
江道義只要一想到杜春花出事的前因后果,就氣得直哆嗦,他是真的沒想到杜春花有天能糊涂到這個地步。
要不是她非跟著江冬梅胡鬧,也不至于現在躺在床上起不來,后半輩子也全毀了。
女婿這次還跟著過來了,也不知道秋月有沒有告訴杜春花和江冬梅弄出來的那一攤子爛事兒,要是他知道了,心里面又會怎么想
人都說棍棒底下出孝子,他想或許他這些年是真的太少管教江冬梅,才讓她成了現在這個模樣,還連累家里面。
他早就應該收拾江冬梅的。
可惜這世上沒有后悔藥。
沒多久,王佳麗送飯過來了。
見到江秋月在,先是打了聲招呼,就趕緊進病房了。
等出來后,王佳麗才喘口氣說“大妹回來啦,這是大妹夫和大外甥吧,我都還沒見過呢,大外甥長的可真好。”她又看向許從周和許斯頤。
江秋月點頭,介紹了一翻,又讓許斯頤喊了聲“大舅媽”后,見王佳麗滿頭的汗,就說“你先把汗擦一擦,天氣轉涼了,別感冒了。”
王佳麗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沒事兒,等下爸媽他們吃完了,我還要再回去準備其他的。”
說完又頓了下,“對了,你們還沒吃飯吧,正好我帶的有,先吃點墊墊肚子。”
等吃過了飯,許是江道義之前罵杜春花的那一頓起了作用,杜春花整個人神情懨懨,卻沒再發瘋了。
江秋月回來了,杜春花的這個病再在醫院住下去也沒什么結果,干脆辦理了出院。
到家后,江秋月才發現江冬梅居然被鎖在了家里面。
王佳麗就說“出事當天她就想跑,我一下子就把她給逮住了,爸說讓我把她捆起來,省得等我們人不在家,她又找機會偷跑。”
江秋月點頭,想了下問道“就打算一直這樣,不處理了”
王佳麗搖頭,“不知道,得看爸咋說吧,他這幾天一直在醫院,也沒來得及想這些吧。”
江秋月便又看了江冬梅一眼,大概是被關的太久了,她現在又邋遢又萎靡,但卻在江秋月看她的時候還忍不住瞪了江秋月一眼,沖她吼道“都怪你都怪你”
江秋月懶得搭理她,轉身走了。
倒是王佳麗還是十分看不慣江冬梅,見地上有小石塊,撿起來砸了她一下,“害人精,你還有臉說別人,先看看你自己吧”
家里的事情沒有了杜春花的張羅,明顯沒有以前那么順滑,好在最后都順利解決了。
和上次回來的時候一樣,江秋月一家三口暫時住在江立業的房子里,還聽江道義說已經給江立業打電話,但那邊說他出海了,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
晚上睡覺的時候,許斯頤躺在爸爸和媽媽的中間,一只小手牽著一個大手,小聲說“媽媽,姥姥家沒有電燈。”
江秋月側身過來看他,“斯頤害怕了”
許斯頤搖頭,“我不怕,可是媽媽,那邊屋里的那個小姨好可怕,我還聽見她罵你了。”
“她也生病了,斯頤不用管她,也不要去見她,這幾天要一直跟著爸爸,知道嗎”
許斯頤“哦”了一聲,“我知道。”
等將許斯頤哄睡,江秋月才對著許從周說“我短時間恐怕沒辦法離開了,過兩天你就帶著斯頤回去吧,你不在家的話就讓雙雙幫我照顧他,我得等媽的身體情況好一點才能走。”
許從周也明白只能這樣,但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伸手越過許斯頤,攬住了江秋月的肩膀。
過了一會兒,他才問道“要待多久”
“至少三四個月吧。”江秋月算了下時間后說。
許從周眉心皺著,“那你今年豈不是要在這兒過年了”
江秋月點頭,“我總不能真的什么都不管啊。”
許從周又嘆了口氣。
接下來幾天,江秋月一直忙著杜春花的病,許從周帶著許斯頤。
大概過了一周,江秋月覺得他們待在這兒實在無聊,而且江冬梅時不時還要發瘋一下,容易嚇到小朋友,就催著許從周帶著許斯頤回去。
臨走的時候,小朋友特別不舍得媽媽,一直抱著她的脖子不撒手。
江秋月也舍不得,輕聲軟語地哄了好一會兒,并且告訴他會經常給他打電話,小朋友這才委委屈屈地跟著爸爸上了火車。
許從周他們走后沒幾天,江立業就背著包裹回來了。
等弄清楚事情的經過后,江立業暴怒,找到還在屋里的江冬梅,拽著她的領子就問道“江冬梅,你她媽的是不是瘋了”
江冬梅已經死豬不怕開水燙了,都懶得搭理江立業。
江立業又吼了她幾句,見她還是這樣,實在沒忍住,抬腳踹了她一腳。
就聽見“咣當”一聲,江冬梅的身體撞在后面的矮柜上,將上面的搪瓷缸子撞了下來。
“嘶”
江冬梅捂著胸口疼的直喘氣,江立業卻半分眼神都沒給她,直直出門找到江道義問道“爸,你們到底打算怎么辦,就這么一直關著江冬梅嗎”
江道義這些天也想過這個問題,但他一直糾結著,就說“你媽現在這樣,家里一下子就少了個勞力,以后肯定少不了人照看她,你姐也有自己的家,也不能讓她一直留在這兒,回頭你姐夫那兒要有意見,要是家里的其他人照顧,等于又至少少半個勞力,這樣一年就掙不了多少東西了,我就想要不然就讓她以后專門照看你媽算了。”
江秋月抬了抬眼皮,“您也不怕江冬梅到時候把我媽往外面一丟,自己偷跑了,或者哪天心里不高興,私底下虐待我媽。”
江立業立馬就說“就是,我看她已經壞到根子里了,完全沒救了。”
王佳麗也覺得對比照顧杜春花和成天看著江冬梅在家,還是后面那個更鬧心,就說“以后我照顧媽,江冬梅到現在都還不認錯呢,真要是讓她照顧媽,我都不放心。”
再說了,大妹說了媽這個病好好治,以后就能杵著拐杖走路,除了行動不方便外,也不影響其他的,她頂多也就頭兩年稍微難一些而已。
但對比江冬梅成天在面前礙眼,她寧愿多干點活。
江立業又跟著說“我每年的工資也寄回家了,我姐每年也往家寄過錢,就算地里的工分掙不了多少,但咱家現在又不缺錢,有什么好擔心的。”
江道義想了下,“那就再把她關起來”
江立業點頭,“反正我絕對不允許她留在家繼續禍害其他人,今天是媽,明天指不定又是誰呢”
王佳麗也贊同,不過她到底是外嫁的媳婦,身份還是有些尷尬,因此沒吭聲。
江秋月原本懶得出聲,反正杜春花現在已經這樣了,江冬梅以后就算再怎么作都沒人再幫腔了,要是江道義他們實在舍不得,她也無所謂,反正累及不到自己。
不過一想到家里的其他人其他人都還不錯,王佳麗還第一時間打電話告訴她江冬梅的那些算計,她就說“三年勞改都沒能讓她轉性,她是徹底沒救了,還是關起來吧。”
王佳麗見狀,又偷偷戳了江成才一下。
江成才才慢吞吞開口說“我也同意關起來。”
江道義見幾個孩子都這么說,吁了口氣后道“那就關起來吧。”
江冬梅很快又被帶走送去改造,這一回,杜春花也沒有開口求情了。
江秋月在江家待了四個月,直到杜春花已經能扶著凳子慢慢挪動了,她才離開。
從初冬到初春,一百多天的時間,江秋月可太想家里那一大一小了。
剛一下火車,她就拔腿朝他們奔去。
許從周也抱著許斯頤往她這邊跑,許斯頤一見江秋月就朝她伸出雙手,聲音格外的響亮“媽媽”
六目相對,江秋月剎住腳先從許從周的懷里接過小朋友,“媽媽回來了,斯頤想媽媽了是嗎”
小朋友點頭,下一瞬眼眶就紅了,短短的胳膊圈主了江秋月的脖子,依偎在她的懷里,親密地蹭了蹭,“媽媽,我好想你啊。”
“媽媽也想我們斯頤了。”江秋月摸了摸小朋友的腦袋,然后又盯著許從周看,對他笑了一下說“我回來了。”
許從周眸中的情緒壓抑著,緩緩點頭,“回來就好。”
說著,他又彎腰拎起江秋月隨身的行李,壓抑地看她一眼說“走吧。”
江秋月點頭,抱著許斯頤跟上。
等江秋月抱著許斯頤上了車后,許從周也跟著上去,關門,順手把一大一小圈在了懷里。
一家三口靜靜地依偎了一會兒,許從周才下車到前面駕駛室,啟動車子往家趕。
楊雙雙聽到許從周說江秋月要回來的消息后就一直等在家里,等聽到外面的動靜后,她就趕緊出來,正好見到江秋月抱著許斯頤下車的那一幕。
她笑著沖江秋月招招手說“可算是回來了,你家這一大一小天天念叨著你。”
江秋月摸了摸又往她懷里貼了貼的小朋友,笑說“已經感受到了。”
楊雙雙心想可不止小朋友,也不去耽擱他們一家團聚的時光,擺手說“不和你說了,你趕緊進屋吧。”
江秋月在家陪了小朋友一整天,哪兒也沒去。
直到他睡著后,她才看向之前一直悶不吭聲跟著她和小朋友的許從周,輕笑了一下。
“想我了嗎”
許從周直接貼了上來,指尖勾過她的發絲,答非所問“累不累”
江秋月勾住他的脖子,反問道“我要是說很累呢”
許從周彎腰把人抱起,徑直往外走。
“等一下。”江秋月扯了下許從周的衣領,“我答應了斯頤今天要陪他睡覺。”
許從周悶聲說“等下送你回來。”
江秋月捶他一下,“那你還問我累不累。”
休息了兩天,江秋月又重新上班。
離開那么久,積累了不少的工作,以至于她連續忙碌了半個月才算稍稍能清閑下來。
楊雙雙這天過來,拿了一個超級大的文件袋遞給江秋月,“吶,這是你離開的這段時間,你家小朋友在我家的生活照片,我已經給你洗出來,自己看看吧。”
江秋月接過來掂了掂,“這么重啊”
楊雙雙聳肩,“這不是怕你想斯頤嘛,所以忍不住就多照了點,可能有個百十來張吧,你慢慢看。”
“謝啦。”江秋月沖著楊雙雙抬了下手,然后就打開文件袋看了起來。
雖然她知道楊雙雙肯定會幫她照顧好斯頤,但還是沒忍住仔細看照片里的他胖了還是瘦了,笑了還是哭了,有沒有生氣或者難過。
好一會兒后,江秋月才念念不舍地放下照片,看向楊雙雙說“四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看著這些照片,感覺好像錯過了一個億,我現在都不敢想等恢復高考后,我去讀書,斯頤會怎么樣。”
“還有兩年多呢,他那時候已經大了,和現在可不能比。”楊雙雙倒是比江秋月灑脫,靠著椅背道“你到時候肯定要去首都讀書吧,大不了你帶著斯頤,平時讓他跟著爺爺奶奶就好了。”
江秋月就說“那不就要把許從周一個人留在這里了。”
“沒辦法啊,你想讀大學,還要讀醫藥學,肯定要去最好的學校啊,那就只能去首都,四年而已,你家許團長肯定能理解你,”楊雙雙挑眉,“再說了,你平時又不是不放假。”
江秋月卻道“怎么聽你的意思,你不打算參加高考啊”
楊雙雙吸了口氣,“我的年紀應該被限制住了吧,我現在比你大五歲,你參加高考都快要三十了,我應該不能參加了。”
江秋月皺了皺眉,“我怎么不記得有年齡限制,我倒是記得破除了年齡、婚否和成分的限制。”
這么一說,楊雙雙也想起來了,“我以前看小說里寫的。”
江秋月“”
楊雙雙尷尬了一下,“還是等正式的文件下發再看吧,現在還早著呢。”
江秋月就說“也不算早了,你平時也忙,要是有參加高考的打算,現在開始就該慢慢復習了,省得到時候臨時抱佛腳。”
楊雙雙“行吧,我過兩天出去找點書回來。”
學校放假的時候,出去拍電影的陳紅纓也回來了。
據她所說,電影很快就能上映,到時候他們就可以在大屏幕上看見她了。
美希本來就對跳舞和表演感興趣,見狀就問了好多拍電影的事情,陳紅纓也不嫌棄她煩,一點點和她講,還說了好多自己剛過去什么都不懂鬧出來的笑話和拍攝過程中遇到的困難。
果然如陳紅纓所說,她這次拍攝的電影沒多久就上映了。
部隊這邊還組織了觀看。
結果美希看過后,又對比日常生活中的陳紅纓,對于大屏幕反倒更向往了。
只可惜她年紀還小,況且現在拍電影也不像后世那么容易,楊雙雙就對她說“你要是喜歡就現在好好學你姑姑努力跳舞、讀書,將來等你長大了,肯定有機會。”
這一年的中秋過后沒多久,周嬸子給江秋月送藥材的時候說“最近有人給彭明菊介紹了個對象,本地人,三十歲,頭先的老婆死了,家里面又窮,后面就一直沒能再娶上媳婦,也沒有孩子,我瞧著彭明菊倒是挺中意的。”
“所以您是覺得那人不行”
這幾年,周嬸子一直給江秋月藥材,兩人相處的多了,關系也比以前稍稍近一些,江秋月就說“那人有問題”
周嬸子搖頭,“我就是覺得他一個大男人三十來歲了,家里也沒有其他人,還窮的叮當響,一點家底兒也沒有,一看就不是什么靠譜的,我就說了兩句,讓彭明菊好好想想,結果彭明菊就不樂意了。”
彭明菊生了孩子后,周嬸子就說過支持她改嫁,只是她自己不愿意。
但后來陸續有人給她介紹,她心里也似乎有意再嫁,周嬸子就干脆正式收了彭明菊當干女兒,算是成全她一場。
這幾年,彭明菊和周嬸子看著相處的還不錯啊,怎么
江秋月訝然,“她很生氣啊”
周嬸子苦笑著搖頭,“是啊,我就說了一句那人不一定是個良配,她就不樂意了,說我就是不想讓她嫁人,想讓她給明光守活寡。”
江秋月“”
頓了頓,江秋月說“那您找我說這些的意思是”
周嬸子嘆氣,“雖然她說話難聽,但我也不能不管她,就憑她給明光留了個后,我也得看著她嫁的人確實不錯才行,所以想找你幫我請許團長幫忙查查她那個對象,你看行嗎”
江秋月點頭,“部隊早就說過您要是有什么困難就直接說,我回頭和許從周說一下,應該沒問題。”
停了下,江秋月又說“要是您覺得那人實在不是良配,又擔心她急匆匆害了自己,那就和彭明菊說她要是一旦結了婚,那廠子里的工作她就保不住了,那是給錢營長家屬的,她再嫁后就不能算是錢營長家屬了。”
周嬸子點頭,“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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