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沈家下聘的人來了,她也是聽阿螢說的。阿螢還說,“家主說女郎若是不想去可以不過去。”
她早就忘了當年的聘禮究竟是什么只記得很貴重。
“隨我去看看。”范葉霄心中倔著,今日挑毛病總歸是不好的,只要是實實在在的禮就必然能讓人找不不合適的地方。
父親不讓她過去還是怕她生出事端。若是沈家的聘無可挑剔又能生出什么事端。
“父親。”這么多年這是唯一一次范云聽見范葉霄喚自己后背發涼。
“女郎。”沈趨朝著她行禮,范葉霄也回禮。
范夫人在一旁更是緊張,她看向范云,范云在她耳側道:“靜觀其變,應該不會生出事端。”
“女郎來得正好,不知這聘禮女郎是否滿意。”沈趨走到范葉霄身旁,面前的箱子一個個打開,金銀珠寶在正堂中閃著光。
范葉霄本以為沈家與自己家中應該相差不大,沈約的官職與父親向來是平級多些。如今一看沈約平日里收的私惠不少。
“沈家的聘禮也不過如此。”范葉霄口是心非道。
沈趨的手愣在空中,“沈家府底淺,女郎若是有心儀之物\''盡管說,若有什么條件\''盡管提,沈趨一定竭盡所能為女郎尋來。”
范葉霄笑了一下,“莫非這聘禮還有送兩次的意思?”她\''轉過頭問范云,“父親可有聽說過?”
“霄兒,休得胡鬧。”范云道。
范葉霄還想說些什么,下人前來通傳,“陳主書來了。”
心中緊繃的除了范葉霄還有范云與范夫人。
“快請陳主書進來。”范云道。
陳慶之今日看起來格外精神,他笑意盈盈走來先是行禮再是賀喜,感覺這門親事只是旁人的親事與他毫無關系。
他怎么能忍這么好,范葉霄緊緊盯著陳慶之像是能把人吃掉。
陳慶之不緊不慢道:“陛下知道今日兩家定親,特讓我來送白璧一雙。”
“還請陳主書代我多謝皇上,這一趟也勞煩陳主書了。”該有的戲還要做足,范葉霄突然覺得這一世過得很慢,倒不如直接與陳慶之成婚,現在整日看著陰晴不定的陳慶之使得自己都郁郁寡歡。
陳慶之道:“黃門郎與女郎甚是相配,才子佳人又是一番佳話。”
“多謝陳主書。”沈趨拱手道。照理來說范葉霄也要謝上一謝,可她偏不。
“這聘禮果真是豐厚,不愧是出自沈家之手。”聽見陳慶之講口頭轉到聘禮上,慌亂的人變成了沈趨,方才范葉霄才說過不滿意這聘禮,這話若是讓陳慶之聽了去再說皇上,沈家的臉面才算是丟盡了。
范葉霄保持著她有些假意的笑容,貼在阿螢的耳旁問:“沈趨的字是什么?”
“孝鯉。”阿螢小聲回。
“孝鯉選的聘禮全然合了我的心意。”說完她還不忘羞澀看沈旋一眼。
沈旋頓時松了口氣,范葉霄果然是大戶人家的女郎,在什么人面前說話都很得體。
再看向陳慶之,他分明和剛才一樣笑著卻顯得陰沉。
言語中的明刀暗箭聽得范夫人心煩,“聘禮不過是心意罷了,沈家心意到了如今霄兒也看見了,這便足夠了。”
“夫人說的是,子云還要回去復命便先行告辭了。”這一程陳慶之又輸了。
“孝鯉,你隨我來我有事要同你講。”范葉霄繞過陳慶之走到沈趨身旁,又說:“那就不送陳主書了。”
話雖如此,范云與沈趨還是將陳慶之送了出門。望著陳慶之的背影范葉霄有些懊惱,這樣鬧脾氣又沒個盡頭,又等不來他的低頭,分明已經過了一輩子了現在怎么還是個孩子心性。
“下次不許這樣胡鬧了。”范夫人開始了她的教導,“你要同沈趨說些什么。”
范葉霄古靈精怪道:“阿母放心,我又不會像對待陳慶之一樣,我不會吃了他的。”若是陳慶之倒是真有可能被吃了。
范葉霄不讓任何人進來,就連阿渡都被關在門外。
“沈趨。”她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面無表情,“我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你。”
沈趨意識到現在的范葉霄不一樣,但心中卻無比清楚這才是真實的范葉霄。
“女郎但說無妨。”沈趨道。
范葉霄倒了一杯茶,“坐下吧。”
沈趨顯得有些局促,范葉霄與他想的不一樣。他只知道這樣家庭出來的女子多半是能夠持家的夫人,她身上有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氣場壓的沈趨喘不過氣,一句話還沒說先是喝了一口茶。手心里的汗粘在了茶杯上。
“女郎想問什么?”沈趨受不住這樣沉寂的氛圍了。
“沈趨你分明不愛我,為何要娶我?”范葉霄問。
“我日后會愛你、敬你、惜你、疼你。”
聽到這句話范葉霄沒忍住笑了一下,“你能敬我、疼我、惜我卻不一定會愛上我。”
她起身一字一句道:“我不想過相敬如賓的日子,我要我的夫君將一整顆心放在我身上,他身邊不再需要其他妾室,你能做到嗎?”
以前沈趨確實不愛范葉霄,但今日突然有了一種變化,他從未見過這樣將自己的心思一點點說出來的女子。沈趨起身手指向天,“我沈趨在此起誓,若女郎肯嫁于我為妻,今生定不負女郎。”
“沈趨,那我若是不愛你呢,你還要娶我嗎?”在看到沈趨起誓那一刻她覺得自己不能誤了良人。
“若能幸得女郎戀愛那是沈趨的福分,若是不能沈趨也不強求。”本來要娶范葉霄就是沈范兩家的聯姻。
“你還真是奇怪。”范葉霄道。
沈趨又道:“七夕將至,斗膽邀女郎同游,不知女郎可愿同去。”
“家父管教甚嚴,怕是不能前往,掃了郎君的興致,先賠個不是。”哪里是范云看管嚴格,七夕要是與他同去了陳慶之此生恐怕就真的與自己無緣了。明明是一樣的事情,有一件事情發生微妙的變動整個事件都會不一樣。
陳慶之與她的關系不像她想的那么簡單,他整日閃躲而自己有些急功近利。
沈趨離開時范葉霄只送到了房門口,她看了一眼阿渡,“阿渡,你進來。”
確定把房門關緊了,才吩咐道:“阿渡勞煩你一件事,夜里你去守著陳主書的必經之路,告訴他我有東西要還他。七夕當日我在河畔的那家茶館二樓等他。”
夜里突然開始下雨,范葉霄在房中萬分急切,今日不該讓阿渡去等陳慶之的,萬一受了風寒得不償失。
今夜蕭衍要留陳慶之在宮中,“陛下,明日長樂公主出嫁。”陳慶之提醒道。
蕭婉出嫁陳慶之是要去送上一份禮,“那今日你早些離開,雨夜不宜行走。”
一道黑影突然出現在面前,陳慶之的馬差點撞上那人。
“陳主書,我家女郎說七夕那日她在河畔茶館的二樓等你,女郎有東西要還你。”阿渡說。
陳慶之看不清來人,問:“你家女郎是誰?”
“陳主書看來很受歡迎,去不去看你的,話我是帶到了。”阿渡有些看不上這個主書,就連她都能看懂女郎的心思,這個主書卻絲毫沒有男子氣概一再閃躲。
“多謝。”陳慶之把傘遞給她,阿渡沒有接,陳慶之下馬硬塞給她,“你若是受了風寒你家女郎又要怪在我的頭上了,接著,別讓你家女郎心中難受。”
黑夜里阿渡看不清陳慶之的臉,模糊中她知道這是個骨相極好的郎君。或許他也把女郎放在了心上。
阿渡方才的話沒有任何錯,陳慶之不是一般的受歡迎,在范葉霄這個階層的人大多數較為清醒,只會遠遠看上一眼稱贊其樣貌與才識,她們的婚姻多數為聯姻且像陳慶之這樣的家世她們是看不上的。士族里有的是后起之秀陳慶之也不是唯一一個被賞識的年輕人。
多是直接表明心意的都是家中長輩在朝中官職中規中矩之人,陳慶之本身就如此優秀加之又是皇上眼前的紅人,如果能結成姻親對他們來說是雙贏。
陳慶之到府中后侍從急忙打傘過來,“家主怎么沒有打傘。”
“路上見了熟人便送出去了。”陳慶之回,他解開濕透的披風,“明日的賀禮可準備好了?”
“都準備妥當了,家主是否要再看上一眼。”侍從問。
幾個婢女拿來干衣服想給陳慶之換上,他一抬手,“放下我自己來。”又告訴侍從,“將賀禮拿來我再看看是否合適。”
明日的婚禮注定是整個建鄴最熱鬧的事,蕭氏蕭宏之女長樂公主蕭婉下嫁謝氏謝舉之子謝禧,無論夫家是誰這場婚禮都會因為蕭宏獨女出嫁的陣仗名響建鄴。
“就這份了。”陳慶之又道:“華生,昨日來的門客可還適應府中的生活?”
華生回:“先生沒說任何不適。”
“那便好。”陳慶之這才放下心來。陳慶之自己出身貧寒,極為憐惜貧寒中的有才之士,從前他沒有自己規矩的府邸,現下倒是可以讓這些人做自己的門客。如此一來自己的開支便要大大減半,生活上有些地方還是要拮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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