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變故
第三十九章---變故
胡連橋架著師鈺出來,來到一處涼亭,他用內力逼出師鈺體內的一些酒水,人是醒了,腦子還有些迷糊,但到底能正常說話了。
師鈺身上有些燥熱,舒爽的涼風剛好解了他的難受,這時,胡連橋扶著他坐下,心思卻去了別處,眼睛四下里搜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瞅什么呢,坐呀!
“不坐了,白婳出來好一會兒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你先在這,我去找找!
“等會,她去哪兒跟你有什么相干,那丫頭是不是白英的女兒還兩說呢,就算是,也賴不著我們,是白英自己咎由自取,你管好自己的嘴,不該說的不要說!
胡連橋沒有說話,可眼睛依舊往外飄,他知道師鈺說的對,可那丫頭道行淺,又少歷練,若是被人抓住
他與白英有過春宵一夜,就算那次是被故意算計,她也付出了相應的代價。
白婳自小少了娘親的照顧,性格沖動剛直,不懂收斂,下靈界修為高者眾多,就怕那孩子意氣用事,惹上麻煩。
他越想越不踏實,“我還是去看看,只要她沒事,我就回來。”撂下話就走了。
胡連橋頭也不回的走了,師鈺一臉煩躁,他單腿曲起,踩在座位上,以手支額,閉著眼睛倚在柱子上,看似在休息,思緒卻飛回到了那片竹林里。
很久很久了,他都忘了娘親的樣子,但是那一聲‘鈺兒’還是如當年一樣,親切溫暖。
師鈺沒見過他爹,從他記事起,就跟著娘一起生活。那時候他還是一只不能化形的小狐貍,他的娘親嫁給了一個凡人書生作娘子,而他就是他們家撿來的一只寵物。
凡間靈氣微弱,不適合他修行,娘親讓他回歸山林,自行修煉,師鈺不肯,他娘便趁夜躲開她的相公,抱著他飛行了很遠,在某一處山林把他丟下。從此,師鈺便是一個人。
娘親說,這是為了他好,妖族弱肉強食,修行艱難,只有吃夠了苦頭才能活得長久。
他相信了,多少次九死一生,他都沒怕過。
后來,娘親回來了,他終于又可以和娘天天在一起了,誰知,后面發生的事誰都難以預料。本是至親骨肉,卻相互折磨了百年。
人都走了,玲瓏館內只剩下何守心和幾名服侍的弟子。
陸云寇走了進來,看到一臉陰沉的何守心,心中冷笑連連,她揮退了幾名小弟子,只剩下她們兩人。
陸云寇跟著何守心一百多年,對她一直是敬重加感激的,自打出了日月山莊的事,何守心對她態度大變,她也漸漸明白了,這位師父所謀為何。
幾天前,何守心接到竹林有異動,并未上報日月山莊,而是假裝沒發現,任由其發展。
她知道結界破損,元執仙君一定會親臨,她開始制定計劃,陸云寇當時也在場,她好心提醒何守心,不要小瞧這個叫宋如意的凡人。
結果換來了什么,無情的嘲笑和自不量力。
當初她吃虧就吃虧在,以為一個凡人不會翻起什么浪花,可事實呢,半年多過去了,仙胎是沒有,可她還在祖云山上住著,而且元執仙君為她從秘境搬來花草靈泉,就為她開心。
而現在,補結界這樣關乎下靈界的大事都帶著宋如意在身邊,這足以說明她在元執仙君心中的地位。
不可謂不心寒。
她理解她的師父,下靈界優秀的女修那么多,卻偏偏被一個凡女捷足先登,叫她們如何意難平。
與天下的強者結合,共育仙胎,享受無盡壽元,共同飛升大道,本來就是所有女修的終極夢想,何守心自然也不例外。
況且,仙君乃人中龍鳳,被這樣的男子愛上該是世間最得意的事了吧。
可她敗了,何守心也敗了,下靈界所有的女修都敗了。
敗給了宋如意,她憑什么。
何守心還坐在主位上,眼睛已經沒有焦距,時間仿佛把她靜止成了一座輕霧做的人像,只需要一根稻草就可以壓垮她所有的自尊心,自此或灰飛煙滅或陷入瘋魔。
“師父不必放在心上,我們還有機會!
何守心醒悟過來,把面前的杯盞飯菜掃落在地,她再不甘心也于事無補,精心布置的計劃不能落空,還有第二次機會。
她站起身,再顧不上儀態是不是大方得體,眼睛里精光駭人,腦子里只有一件事。
宋如意!
何守心走前吩咐了陸云寇幾句,就去了后山竹林里的角樓做準備。
齊云里把人領出來卻不知道該去哪兒,送她回房間,自己不肯。帶她回自己房間又感覺怪怪的。
他拉著人漫無目的的走,想找個僻靜無人的地方說說話就好,宋如意卻站住不動了。
她此時正憤憤地看人,完全不想說話。
宋如意本來很生氣,從她進入仙月派就處處不順,先是被陸云寇刁難,而后讓白婳折騰著換衣服,又被他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晚上,真的很難受。
好像自己精心打扮只為他一人。她想解釋一下這場誤會,可又無從講起。
齊云里看著她不斷變化的表情,忍不住一陣失笑。
他穿著一身煙灰色華麗錦衣,用銀線織就翠竹暗紋,中間是月光白腰帶,一顆白玉作點綴,頭發被銀冠豎起,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的世族公子親臨。
他沐浴過,身上那種木調的厚重味道很明顯,但不是香,零零散散的飄出來,離得遠些也聞得到。
就像天氣晴朗的湖面上,一只烏篷船,外面是天光,內里被天光穿透編織得不夠密實的草棚,就變成了散碎的星光。
他就是這樣,給人兩面性,是明與暗的組合,缺一不可。
他的笑意直達眼底,笑得那么暢快,那么隨心所欲,宋如意心底卻泛起陣陣苦澀,她再不想待下去,轉身就往回走。
齊云里沒想到,她說氣就氣,轉身那么決絕,他一把抓住她,順勢帶進自己懷里。
等踏踏實實的把人抱在懷里,才驚覺,自己的心才落到了實處。
“你別生氣,我不是故意笑你。就是剛才算了!
他笑意依舊掛在臉上,手輕輕地摸著她的長發,她身上特有的馨香包圍住他,給了他前所未有的踏實感。
想到之前師鈺在宴會上的醉話,齊云里怕她多想,說道:“你別管別人說什么,也別管天下人怎么想,仙胎也好,日月山莊也好,都不是你的責任,你只管開開心心的生活,陪在我身邊,好不好?”
“可我會老會死!
“我也會死!彼赖幕觑w魄散,消弭于世。
從他身負劫印的那天開始他就認命了。為下靈界獻上自己的一生,為蒼生,舍小我,全大我,所以從未想過反抗命運,如果一直這么無牽無掛,散就散了。
可現在不行,他接受不了這樣的結局,他想與她有更多可能。
想與她做一對普通夫妻,養育孩兒,過尋常百姓家的日子,得一世美滿姻緣。
可他什么都給不了她。
排山倒海的無力感瞬間壓上心頭。
或許齊遇是對的,合印是唯一機會,只要霜瑤代替自己應劫,他就可以等著宋如意輪回,就算再守結界兩千年,他也不悔。
宋如意不知他心中所想,她在想另外一個問題,沒有仙胎會怎么樣。下靈界靠齊家人支撐,這一輩輪到齊云里,已是齊家最后一個年輕子弟。
當年的圓道仙君沒有留下子嗣,那時,齊家還有其他人可以接續,現在呢,齊遇壽元無多,仙胎只能靠齊云里。
可他的身邊干凈到可怕,除了自己一個女人都沒有,宋如意想到在宴會上,風情萬種的何掌教。
這時,一個小弟子匆匆而來,見到齊云里直接跪下,頂著一頭汗,神色慌張,結結巴巴的說完了來意。
原來,何掌教練功太過冒進,險些走火入魔,特來請齊云里相助。
齊云里扔了一瓶丹藥給小弟子,拉著宋如意就離開。
小弟子也不拿丹藥,膝行至兩人面前,一頓磕頭,大有不請人過去就不罷休的意思。
宋如意隱隱品出點不同尋常的意味來,如此湊巧,堅持要齊云里親至,想必不會簡單。
宋如意說道:“不如去看一眼,我們做客在人家家里,總不好見死不救。”
某人一副不大情愿的樣子,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對著小弟子說道:“帶路!
齊云里的傷勢在桃山別院養了個七七八八,堪稱地表最強王者的他,若說在下靈界有人敢算計他,定然沒人相信。
可凡事總有例外,就有人鋌而走險,想撈大魚。
后山角樓是何守心練功的地方,形制是一座三層高腳的竹屋,占地并不大,卻精巧別致。
何守心就在三樓,她換了一身青綠色道袍,一改剛才嬌媚的扮相,長發披散開,一支玉簪裝點,臉上的妝也淡了很多,給人清冷,嫻靜的感覺,較之宴會上簡單判若兩人。
這件竹屋并不大,地面是竹溪鋪就,一張矮桌,兩個蒲團。
值得一說的是,屋頂的設計是一根根長短不一的青竹豎著排列而成,兩邊長,中間略短,中間一排青竹的橫截面上塞著碩大的夜明珠,即便沒有蠟燭,也能視物。
此時,何守心側臥在夜明珠之下,自袖中拿出一小節草植點燃,放到了矮桌上的香爐里。
片刻,細若游絲的白煙,曲曲折折地散開,填滿了一屋子的味道。
齊云里上到角樓,在二樓處,小弟子借故退下,只留下齊云里。他雖少與人接觸,可畢竟活了那么多年,看過,經歷過的人和事也不少。
今天這件事處處透著別有用心,若不是宋如意勸說,他根本不會來。現在他在二樓,已然察覺到三樓確實有人,應該就是那位何掌教。
再無他人。
這位何掌教是金丹中期,觀她骨齡,屬于天賦異稟的修士,能成為一派之首,想必不是糊涂之人。
齊云里按下心中的煩躁,踏上階梯,三樓階梯盡頭就是門口,門是敞開的。
齊云里先是聞到一股果木的清甜味,并不難聞,不知道是什么香。
行到門口,屋里光線昏暗,只看見何守心盤膝在蒲團上背對著他,他看不到正面,不知道她是什么情況,只是他很想離開這里,很想宋如意。
容不得齊云里多想變故已現,何守心頭頂上蒸騰起白煙,全身開始抖動,齊云里拉出一絲神識觀她形態,確實有走火入魔的征兆。
他再不遲疑,來到何守心身后坐下,運息幫她調整混亂的內力和經脈,半個時辰之后,齊云里收手,何守心吐出一口淤血,順勢昏倒在他的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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