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過去，區府你都沒撈著半個潛入者的影子，吳啟禎沒受傷，也沒抓住誰，只能不了了之，不久后就撤了人。

        以前這種事也不是沒發生過，忙碌半天，鬼影子都沒一個，所以警衛隊也沒多呆，接到命令就基本撤了回去，只留下兩三個人加守在辦公室門口。

        白許蘭倒是肯定不會讓他們抓住，躲過后就又回了生態林。吳區長，此時不加防備毫無察覺甚至窗戶都沒關。白許蘭暗嘆蠢貨，順著機械繩直接爬上去，翻進窗，一把捂住吳啟禎的嘴。他掙扎起來動作卻越來越微弱，等到他不再掙扎，白許蘭就松開手爬了下去。

        他繞了一圈，暫時還出不去，要等到下次換班。環顧四周，沒有別的發現，就回了生態林那兒全是植物，容易藏。

        白許蘭擦著手上的藥粉，突然想起被他打了一槍的女孩，不知道現在死了沒有，一瞬間起了興趣，就朝她之前趴的草叢走去。

        草叢看起來沒有什么區別，白許蘭蹲下扒開才發現一小攤血跡。他突然僵住不動了——

        路霜從身后圈住他的脖子，用刺刀抵上他的喉管，沉聲道：“別動。”

        她往四周打量了一下，手上的力道不減，說：“跟我走，別出聲，否則我不介意，現在要了你的命。”

        白許蘭頓了一下，舉起雙手，配合的跟她往后退去。

        ……

        路霜把他壓在一大叢近兩米高的植物里，匕首卡著一動不動，她打量白許蘭一會兒，從衣著來看，很有錢，怎么看都像個少爺，實質竟是個…陰＊。她摸向白許蘭手腕，說：“把空間場打開。”

        白許蘭不動。

        路霜皺起眉，加重了手下的力道，把頭又挨近了些，“快點，我沒這么多耐心跟你耗，沒還你一槍已經夠客氣的了。你不打開，我也可以先讓你死，再強奪你的權限，自己想清楚。”

        刺刀割破了一層皮膚，白許蘭脖子上漫出一條細細的血線。

        他在心里暗罵一聲“瘋子”，路霜像有讀心術似的，說：“你在罵我吧？我只是拿點東西，不會把你打劫完的，打冷槍的。”她輕吐一口氣，“別怕啊，少爺。”

        白許蘭耳朵被吹得癢絲絲的，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不再死倔，把權限放出來，商量道：“松開我。”

        他脖子上抵著刀，開不了口字，字是寫在路霜手上的，等他寫完，路霜輕聲笑起來，說：“不行。”

        白許蘭：“……”

        路霜探入空間場，還不忘再回答他：“我留你一命，還敢跟我談條件”

        白許蘭不說話了，趁他探場，按下了信號波。

        他的空間場很大……比起路霜的很大，她挑挑揀揀的拿了一些藥，又找了血液溶解劑就出來了。

        溶解劑淋在血跡上，草枝很快化成了灰。

        路霜壓住他，趴在草叢中，一動不動，等夜幕降臨。

        ……

        知星咖啡館。

        時鐘指向八點。

        林玉看完晚間新聞，忽然有些不安，他再次抬頭看時間，距離約定時間還有一個小時。

        天色黑下來了。

        路霜這時正被兩邊的警衛圍追堵截。

        前有狼，后有虎，躲無可躲。她一咬牙朝白許蘭身后追去：王八蛋！

        十分鐘前——

        白許蘭等來了接應的人發出的信號，再次寫給路霜：“放開我，我不反抗。”

        路霜不為所動。

        他又寫道，“我快死了，放開，我不反抗。”

        路霜感覺到他手都抖了，最后還是松開手，只是銬上了他手腕在身后，放下了刺刀。

        白許蘭翻坐起來，路霜和他同靠在樹根下。他的確沒做什么別的，只是閉著眼。

        路霜轉回來，挽起袖口，掀開褲腳，槍眼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烏黑一塊。

        她用打火機燒了一下刀身，面無表情的劃開傷口把子彈挖出來，按上一小把消炎藥。

        白許蘭看著她，心下幾乎是震撼的，只是沒有表露在臉上。

        她難道不痛嗎？空間場里不是有止痛藥嗎？

        他動搖了一秒，又收起了心思。又關我什么事呢？他最后想。

        路霜當然知道有止痛藥，但是止痛藥有麻醉效果，此時用不得。消炎藥的辣性痛得她眼淚都快出來了，只能死死咬著牙。

        “你松開我行嗎？”白許蘭開口，是很低的少年少年嗓音。

        路霜調整了一下表情才轉頭：“做什么？”

        “去廁所。”

        路霜：“……”

        她沉默了一會兒，轉回去，說：“憋著。”

        白許蘭并不意外，手下動作沒停。

        “三。”

        “二。”

        “一。”

        事實證明，在某些時刻，善良的同情心是沒有必要，甚至于可能讓自己送命的。

        銀針從身側扎進路霜后腰，強性的麻醉藥一剎那奪走了她渾身的力氣，她睜大眼看著白許蘭站起身，踩響了警觸，警報在夜色中響起。

        白許蘭頭也不回的翻過墻，打了個響指，用口型說：“祝你好運。”

        ……

        麻醉效果已經過去了，但路霜手腳都還是軟的，根本跑不快，子彈密密麻麻的從身后飛來，她只能險險躲過。

        白許蘭加快腳步，消失在眼前。

        路霜飛速的運轉大腦想著辦法，無奈發現無解。她翻上墻，一陣頭暈目眩，舊時記憶如洪水般襲上心頭……

        “阿霜！”騰訊頻道突然想起來拉回她一絲清明神智，“跳下來，我接著你！”

        她再也站不住，腿一軟掉了下去，林玉大步跑過去接住她，轉身就跳進航艦。

        終是有驚無險。

        ……

        林玉把路霜抱回了自己家，放在主臥床上。他走到廚房接了杯水，就回來坐床邊看著她。

        林玉抹了一下她的眼角，摸到一點濕意，她無意識地呢喃著，林允沒聽清，：“什么？”

        路霜沒聲兒了。

        奔跑的動作間，她腿上的槍口又裂開了，血洇出來，染紅了小半邊褲腳。

        林玉臉色都變了，心里急促卻動作輕柔的給她處理完包扎好，站起身俯視她。

        他的目光一次次滑過路霜的臉：“阿霜，為什么不喜歡我呢？”

        “我會對你好的。”

        “我很喜歡你。”

        路霜自然不會給他回應。

        他嘆一口氣，克制的拿起她的手，放在唇邊吻了一下，退出了房間。

        路霜睡得很不安穩，她……

        沉夢。

        “你跑不掉的……”

        “真不聽話……”

        “不會有好下場的……”

        “真不聽話，跑不掉的……”

        “跑不掉的……”

        林玉出來后聯系了吳川，吳川沒等他說完就趕來了，他看見毫無意識躺著的路霜，魂都嚇沒了，他俯下身：“小霜！”

        “醒醒，小霜，是義父。”

        “醒醒……”

        路霜動了一下眼皮，近乎茫然的睜眼看向天花板，看到了吳川的臉。

        誰說的……你看，我跑出來了。她模糊的想。

        ……

        路霜醒后就跟吳川回了冶金店，吳川一路上只抽煙，一言不發。路霜也不像平時讓他少抽點，兩人相對沉默著。路霜能感受到他的欲言又止，也大概知道他想說什么，但她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所以只能同樣保持沉默。

        到了二樓，吳川把煙頭摁滅在樓梯扶手上，打量著眼前的女孩。她成年了，我管不了她了，他想。

        又過了一會兒，他才開口：“小霜。”

        路霜看著他，輕輕“嗯”了一聲。

        “義父不年輕了，不能照顧你了，你在外面……自己注意安全，別再這樣了。”

        她沒答話，只是說：“我知道。”

        其實她自己最清楚，以后這樣的事，恐怕只多不少。

        “林玉是你男朋友嗎？”吳川想到這兒，張口問道，問完才覺得有點唐突，又補充了一句，“我就是隨口問問。”

        路霜哭笑不得，想了一下，說：“他不是，他是……一個很好的朋友。”

        吳川意味深長的斜眼看著她：“嘖。”

        路霜裝沒有看到，問他：“義父，電波儀找到了嗎？”

        吳川道：“找到了，在樓上。”

        “哥哥睡了嗎？”

        吳川抬手看表：“應該睡了，怎么？”

        路霜說：“驗證一下……我去看看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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