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不鈺剛從溫大人的書房踏出腳，便發現溫如水正急匆匆的朝這面走來。

        左丞溫大人一共取了四位妻子，卻只有溫不鈺和溫如水這一兒一女。溫不鈺的生母是原配夫人，在溫不鈺10歲的時候因病去世，溫大人便把生了溫如水的側室扶正，也就是現在溫府的當家崔氏。

        為討溫大人歡心，崔氏對溫不鈺從小便很好，什么都由著他，所以溫不鈺和崔氏表面上總是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樣。自然而然，溫不鈺和同父異母的溫如水關系也很親近。

        “哥哥，這是要到衛府去嗎？”溫如水停在溫不鈺面前，問道。

        “怎么？”

        “哥哥，要是去便捎我一道，好久沒見衛伯伯和伯母了，有些想念。”溫如水回答道。

        溫不鈺怎會不知溫如水對衛邑那點小心思，他沒有點破，搖搖頭笑著說：“衛邑這幾天在宮里當差，他既不在，我到衛府也無事。”

        溫如水一聽衛邑不在，便興趣缺缺，她滿臉的失落，可惜的說：“你不去便罷了，那我也隔日再去拜訪。”

        “過幾日等衛邑得空，我再帶你到衛府讓你見見衛伯伯和伯母，如何？”溫不鈺笑著問。

        “謝謝哥哥。”溫如水心想著不過幾日便可見到衛邑，頓時喜笑顏開，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溫不鈺早就發現妹妹對衛邑存在親睞之感，他也曾旁敲側擊的問過衛邑對如水的看法，衛邑說：“就是妹妹而已。”順其自然最好，溫不鈺知道這種事情自己也只能做個旁觀者。

        他抬頭看了看時辰，心想，那家伙該來了。忍不住唇角上揚，不疾不徐的出了溫府的門。

        “站住。”清脆女聲從獅子身后傳來，一個嬌俏人影閃到溫不鈺面前。

        溫不鈺怎會不知來人是誰，卻也沒停住腳步，自顧自的走。蘇茉生見溫不鈺對自己不理不睬，也不惱，屁顛屁顛的跟上，笑嘻嘻的問：“溫公子，今日去哪？”

        “最歡閣。”

        “你都不用讀書寫字的嗎？整日里花天酒地的。”蘇茉生鄙夷的說，她找過溫不鈺多次，而十之八九他便會去最歡閣，去了最歡閣也只叫如煙，還要她這個免費勞動力順帶著斟酒伺候。

        “你若不喜歡，倒不必跟著。”聽出蘇茉生語氣中的不滿，溫不鈺說道。

        蘇茉生本想，要不是因為玉壺，我才懶得跟著你呢，可是話說出口卻成了：“不會，不會，我也正想看看如煙來著。”

        溫不鈺不相信的看著蘇茉生，那雙桃花眼熠熠生輝，蘇茉生面上一紅，仰著頭羞憤的說：“看啥看，沒見過美女啊。”

        美女？你還真的是

        溫不鈺伸出右手輕柔的附在蘇茉生臉上，修長的大手不費吹灰之力便完全蓋住了蘇茉生巴掌大的臉蛋，因為溫不鈺的異常舉動，蘇茉生呆站著不敢有所動作，只能透過指縫用慌亂的小鹿般的眼神看著溫不鈺。

        兩人的心臟都開始不規律的跳動起來，掌心和臉蛋連接處的皮膚開始慢慢升溫，灼熱起來。這種摸不清的情緒讓溫不鈺感到前所未有的興奮感，身體的所有機能都在發射危險的訊號，溫不鈺默默的抽回手來，想要掐斷身體被支配的不安感。

        蘇茉生暴露在空氣中的小臉像剛摘的櫻桃一樣鮮艷欲滴，她支支吾吾的問：“你剛剛是什么意思？”

        “不忍直視。”

        這是什么沒頭沒腦的回答，蘇茉生沉思的兩分鐘，遲疑的問：“你在說我丑的意思嗎？”

        不忍直視，不就是太丑了沒眼看的意思嗎？

        溫不鈺沒說話，但嘴角的微笑已經在回答了。

        試問哪個女生被說丑能不生氣，但是蘇茉生并不是普通女生，她表面上絲毫看不出生氣的跡象，反而笑嘻嘻好言好語的說：“跟你比起來我是丑了一點，你簡直，簡直是嫦娥下凡。”

        蘇茉生此話是諷刺溫不鈺男生女相，她得意洋洋的等著溫不鈺生氣的反應，果然溫不鈺板著臉，伸手把蘇茉生拉倒跟前，他附在她的耳畔低聲說：“我是嫦娥下凡，而你是八戒生在人間。”

        八戒生在人間，蘇茉生頓時炸毛了，溫不鈺是說她是豬八戒嗎？

        她即使說他像女的也是比作嫦娥，這豬八戒也差太多了吧，她剛想反駁，溫不鈺已經甩開她好幾步遠了，她匆匆趕上，望著溫不鈺似笑非笑的側顏，反駁的話不知覺已經咽下喉嚨。

        兩人到了最歡閣，最歡閣的老鴇劉媽媽熱情的迎上前，“溫公子您來了啊，喲，喲這不是阿茉嗎？”

        來過最歡閣幾次，劉媽媽認識蘇茉生，而且做生意的都是自來熟，劉媽媽便隨著如煙親昵的叫她阿茉。

        最歡閣是乾都首屈一指的青樓，它處在平伯河西岸，極具特色的建筑讓它在西岸諸多青樓里顯得特別突出和氣派。之前蘇茉生和溫不鈺去的畫舫便是屬于最歡閣的名下的十座畫舫中最大的一艘。

        最歡閣里的姑娘花名在外，不僅長得漂亮，而且個個才情了得，不是彈得一手好琴，便是唱得一首好曲。

        青樓里能與最歡閣爭鋒的便是距離不遠處的群芳樓，每年在青樓之間為了提高各自的營業額都會展開花魁的角逐，每家青樓都會選出自家的優秀代表參賽。

        慣例上比賽的場所是在最歡閣，因為最歡閣不僅是乾都最大的青樓建立的時間也比群芳樓稍早，每年的花魁不出意外都會在最歡閣和群芳樓兩家產生。

        去年的花魁被群芳閣的聽月摘得，最歡閣的劉媽媽為此耿耿于懷，而如煙便是今年最歡閣參加花魁比賽的代表之一，溫不鈺和蘇茉生來的時候，如煙正在別處練舞。

        “溫公子您先上面請，我這就派人找如煙姑娘去。”劉媽媽說著便招來一小廝帶著溫不鈺和蘇茉生上了樓。

        溫不鈺每次來，總是招來如煙，大有如煙是溫不鈺養在最歡閣的小妾的意思，蘇茉生一時好奇便問：“你一來如煙便要過來招待你，那其他喜歡如煙的客人怎么辦？”

        溫不鈺回答：“如煙暫時只接待我一人。”

        蘇茉生一臉了然，“哦，原來你和如煙，我知道了--”她單手撐著下巴從盤子里摘了一顆葡萄放進嘴里，含糊不清的說：“那你每次都帶我過來，多不方便啊。”

        蘇茉生做出一副擾了溫不鈺好事的歉疚模樣，其實心里正為得知這一八卦消息而樂開了懷。

        如煙屬于最歡閣里賣藝不賣身的上等姑娘，除非她愿意不然沒人可以強求她進行身體交易，她不接待普通客人，只負責一些貴賓，喜歡她的客人可以包下她，只不過價錢比較高，而現在如煙便被溫不鈺包了整整兩年，這兩年內她可以不用接待任何客人，只要靜待溫不鈺的到來。

        包下如煙的兩年內，溫不鈺倒是經常到最歡閣里來，所以市井上總是流傳著他倆人之間的風流韻事，一位是乾都名妓，一位左丞之子，一位貌美如花，一位翩翩倜儻，在別人眼里乃是值得娓娓道來的風月佳事。

        乾國上下愛惜有才情之人，即使是□□和仕子的故事，只要有才華和樣貌傍身也會成為風雅之頌。

        蘇茉生自然不知道乾國如此惜才的民風，自以為如煙這類青樓女子會被人們所詬病，所以自動腦補出了一出沖破世俗包裹的世家公子溫不鈺擲千金只為如煙一笑的癡情故事。

        她吐出葡萄籽，繼續說：“你們確實挺不容易的，看在你癡心絕對的份上，以后我就不跟來打擾你和如煙姐姐你儂我儂了。”

        蘇茉生特地加重了“你儂我儂”四字的語調，表情像無意撞破誰的奸情，整個人看起來賤兮兮的。

        溫不鈺扶額這哪是一個姑娘家能該做出的表情，他看著蘇茉生又往嘴里放進了一顆葡萄，汁水太過飽滿便從她的嘴邊溢了出來。

        溫不鈺伸手抹去蘇茉生嘴邊因為吃的急切而溢出的葡萄汁，修長的手指上沾上了甜膩膩的味道，他嫌棄的皺了皺眉，沒有絲毫猶疑，把指尖的果汁揩在蘇茉生的身上。

        溫不鈺把手在蘇茉生身上蹭了兩下，直到手指再也沒有粘稠感才作罷，他說：“哦，以后別跟著我了，臟鬼。”

        本以為是在拍撩妹的偶像劇，哪知是兩相厭惡的戲碼。

        蘇茉生放下撐著臉頰的手，認真的說：“你把玉壺還我，我保證永遠都不會再讓你看到我了，如何？”

        蘇茉生祈禱著這次能夠完美收場，對方神秘的笑了笑，問：“永遠嗎？”

        “對。”

        “保證嗎？”

        “保證。”

        蘇茉生看溫不鈺的表情好像開始松動，便繼續加油添醋，“把玉壺還給我以后，我便離開乾國如何？”

        溫不鈺勾起唇角，清晰的吐出“沒門”二字。

        溫不鈺的傲嬌嘴臉讓蘇茉生很不爽，站起身生氣的問：“說到底，你就是要錢對吧？”

        溫不鈺不否認也不點頭。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干脆我以身相許得了。”蘇茉生沒好氣的說。

        溫不鈺來了興趣，探尋目光不自覺的落到蘇茉生的胸前，他玩味的說：“好像有點吃虧。”

        “吃虧的明明是我好嘛！”蘇茉生好勝的挺挺了胸部，發育完好的胸部在衣襟里撐起了好看的弧度。

        頓時溫不鈺的耳根子通紅一片，他尷尬的咳了兩聲，眼神不知該落到哪里。

        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她這樣做對男人來說簡直就是要命的挑逗啊。

        溫不鈺把蘇茉生按回座位，把果盤像她面前推了推，無奈的說：“吃你的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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