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亞當斯一家住進阿卡姆的當天深夜,  卡喀亞翻出這段時間以來的賬本記錄，重新計算她的收益和儲蓄。

        來到哥譚之前，她給亞當斯家打理生意,  包括自殺專賣店在內都是亞當斯家的產業，她只能從中收取委托費和一些收益分成，再加上一些跟風投資,  存款總額不過九百萬。

        “沒能在十一歲之前讓存款破千萬”，她重新想起這件事,  內心中就隱隱作痛。

        也許這就是書上描述的“成長的煩惱”,  “青春的疼痛”，真的是太痛了。

        來到哥譚之后,  她在斯巴達克斯星上進軍娛樂業,  有開支（建設放映廳,  購買放映設備,  周邊投入，人工費等等），有收入（會員卡，周邊收入,  廣告收入）。

        兩兩持平,  加上亞歷克斯為代表的王室有意扶持,  讓賬戶上的星幣總額破了億,  一億。

        這本來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

        但是，地球它就沒有加入太空星球組織,  全銀河的通用貨幣唯獨在地球上得不到承認，對她在地球上的創業毫無幫助。

        更何況……卡喀亞的目光忍不住落在今年的福布斯富豪榜上。

        眼見布魯斯·韋恩名字后面的錢又在增長,  已經從最早的三百五十億翻倍飆升,  直達六百億大關。

        是呀,  她怎么能忘了，不僅她自己在努力，競爭對手的收入也會越來越多呀。

        卡喀亞忍不住心中一呵：算上她的星幣，存款總額也沒到韋恩的零頭。布魯斯·韋恩，你家是放著日夜不停工作的印鈔機嗎？

        好痛……太痛了……

        唯一讓她感到欣慰的是，最近她的事業也不是毫無進展：

        幫助亞當斯一家解決“購置阿卡姆”的問題后，戈梅斯非常高興，給她發了一筆獎金，把她的存款填補到一千萬。

        而且戈梅斯也表示，短時間內亞當斯家不會再有其他要處理的大業務。

        再加上星城首富奧利弗有一股“說干就干”的痛快勁，在晚宴上已經和她約好，會在這兩天帶一支星城的專業團隊來評估阿卡姆的情況。

        卡喀亞決定要用這段清閑的時期，一門心思投入自己的創業：

        從明天起，做一個賺錢的人，

        拍戲，創業，周游星海，

        從明天起，關心事業和金錢，

        她有“eco組織”，開著星艦，勵志發財。

        作為亞當斯家的房客，杰森和羅伊也跟著一家人搬進了阿卡姆，選中了屬于自己的一間房。

        當然，搬入之前，杰森是經過一番激烈的心理斗爭的。

        但是考慮到沒有他盯著，這家人指不定又要干出什么驚世駭俗的事，干脆還是跟著他們走，看看事情會發展到什么地步。

        雖然羅伊毫不留情地戳破：“就算有你在，也不耽誤這家人搞些該做的和不該做的。”

        一大早，杰森在阿卡姆的大門前看見芭芭拉，斯蒂芬妮，迪克，達米安……來得還挺全。

        沒等杰森開口說話，他們眼巴巴地問：“奧利弗來了嗎？”

        杰森面無表情：“……你們就這么好奇嗎？多少阻止一下？”

        “可是他們沒犯法。”迪克嘆氣，“他們做的一切都遵循了正規的流程，我們沒有理由……只能持續關注。”

        他沒有說的是，也可能是有什么被隱瞞的內情，他們只是沒查到。

        這段時間，蝙蝠家的成員們分成兩派，一派認為亞當斯家只是行事過于古怪，因為別出心裁以及魔法能力達成了許多目的。

        另一派就放飛想象力，想得黑暗許多。

        不過，無論哪些人站在哪一方，都需要證據來支撐自己的論點，所以，他們只能對亞當斯家進行持續的調查。

        迪克只說了這句話，斯蒂芬妮和芭芭拉也無可奈何地附和著。

        “雖然，不過我對拍電影還挺感興趣。”斯蒂芬妮很公正公平地補充自己的想法。

        達米安抱著課本，一臉不耐煩地說：“別看我，我只是來這里上家教課。”

        蔡瑞安回來了，原本他就是偶爾住在亞當斯家，現在他又對外星科技充滿興趣，為了方便隨著卡喀亞的星艦飛奔星辰大海，他也毫無理由地搬進了阿卡姆。

        眾人意識到，這么看來，現在的“阿卡姆”已經不能算是瘋人院了。

        算是“阿卡姆大院”，亞當斯家分家，以及亞當斯家員工宿舍。

        過了一會兒，卡喀亞也出來，深夜翻賬讓她非常缺覺，可又要早起迎接奧利弗，她時不時地忍不住用手捂著嘴巴，打個哈欠。

        看著外面的人，她吃驚地問：“你們怎么不進屋？”

        迪克他們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

        很難和卡喀亞解釋，對于“和昔日的宿敵坐在一起，但別打起來”這件事，他們有多難以適應。

        只能趁著奧利弗他們都來了，人多，進去混個熱鬧。

        卡喀亞沒有追問，而是繼續問：“布魯斯沒來嗎？”

        “別想著他了。”迪克實事求是地說，“他更不會來。”

        布魯斯覺得自己看這里一眼都頭痛，好痛，太痛了……

        卡喀亞有些羨慕地猜想：“他一定不用早起，在家睡覺吧。”

        畢竟家里放著印鈔機嘛。

        一陣鳴笛聲從他們的身后響起，“滴——滴——”，奧利弗載著他的專業團隊總算到了。

        十幾輛車組成一支車隊，停在阿卡姆的門前，仿佛電影里在迎接大佬出獄的場面。

        在這些車上一共裝著大約四百號人，以及各種各樣的器材，工具和設備，連夜從星城開到哥譚，風塵仆仆，擠得像沙丁魚罐頭。

        但是無論再擠再累，也沒人敢給老板添堵，所以奧利弗看起來比這里的任何人都更加神采奕奕，他跳下跑車，像對待大人那樣和卡喀亞握握手。

        卡喀亞也很高興：這說明奧利弗把她當作合作方看待，不是鬧著玩的小孩子。

        過去，她遇到過太多這種情況，只好使用具象體應付。

        但同時，她又有些懵：“怎么這么多人？”

        她已經開始不自覺地心算起每個人的吃喝開支和日工資開資……等等，萬一他們是按小時收費呢？

        “很正常呀，”奧利弗掰著手指，認真地教她，

        “制片組，導演組，攝影組，服裝組，化妝組，錄音，燈光，場務，后期……我都沒帶群演，等需要群演團的時候，那人數可更多了。”

        卡喀亞全身發毛，頓時覺得，自己賬戶里那可憐巴巴的一千萬不香了

        ——那哪里是她的積蓄，分明就是給眼前這群人賺的。

        這幫從星城來的外地人，對赫赫有名的“阿卡姆大院”毫無尊敬之意，從大門呼呼啦啦地涌了進去。

        他們對這里的布置也毫無意見，都以為這里曾經是拍過恐怖電影的場地。

        這些人視若無睹地大聲討論，選擇布置點，尋找咖啡機……讓原本陰森寂靜的阿卡姆像早市一樣人聲鼎沸。

        迪克等人也跟著他們混進去。奧利弗和卡喀亞反而落在最后面。

        阿卡姆的超反們也被強行帶出來，在食堂里排隊，不管他們多么不情愿，也要被迫接受全劇組工作人員的審視。

        ——事實上，他們不情愿極了，沒有搞事不過是因為超英聚會和被打服兩次，暫時讓他們歇了心思。

        亞當斯家的成員們也得到過卡喀亞的通知，知道房客們要拍戲的事，他們天性好客，對這么多人的到來一點沒慌。

        此刻，他們也忍不住聚在二樓的走廊上看熱鬧。

        導演向所有人說明，“情景喜劇”是一種喜劇，在很多國家都是最受歡迎的電視節目。

        情景喜劇一般有幾個必不可少的角色，主要情節圍繞角色之間的瑣碎展開，通常只有一個或幾個中心場景，和一條可以持續發展的故事線。

        大部分情景喜劇還會有現場觀眾參與笑聲錄制，會有一隊編劇開會討論和編寫劇本和劇情。

        但他的解釋總被周圍的噪音打斷，仿佛所有的特殊情況都凝聚在這棟屋子里，尖叫的禿鷲，天花板上落下來的蜘蛛，亂飛的蝙蝠，上茶的斷手，小丑女的狂笑聲……

        最終，導演忍無可忍，干巴巴地說：“我們還是直接拍幾段吧，看著試鏡片段說話。”

        又經過一陣混亂后，阿卡姆的超反們分到了劇本和角色，他們悻悻地拿著本，被服裝組和化妝組的人員圍著，被迫換裝和上妝。

        “你們想不想試試？”奧利弗對蝙蝠家的孩子們提議，“這可是當明星的好機會。就算不想當，玩玩也好嘛。”

        蝙蝠崽們面面相覷，卡喀亞也湊熱鬧：“來都來了，為什么不試試？”

        小丑女和毒藤女領到《破產姐妹》的劇本，這是一部很經典的雙女主情景喜劇。

        這里的所有人自動退開，給她們清空一大塊場地，布置出餐廳的場景。

        小丑女穿著餐廳服務生的黃色制服，飾演“卡洛琳”。

        她用一種五官亂飛的演技棒讀著劇本里的臺詞：“’麥克斯，我等不及回家看一部藝術片了，它叫《對峙》，內容是兩人不停地互扇耳光‘。”

        毒藤女看著本，嘆著氣，飾演的仿佛是某種“絕望”：“‘是嗎，我媽媽和她男友也演過這個內容，不過作品名字是《誰抽了最后一根煙》。不如我們也來搞藝術如何？‘……認真的？”

        她從劇本上移開視線，看向導演，冷冷地問：“你想讓我打哈莉？”

        導演解釋道：“不是讓你打她，而是這段情節需要你飾演的角色，去打她飾演的角色。”

        毒藤女拒絕道：“哼，絕不！如果你們很想看姐妹撕逼，不如把這兩個角色給那邊的企鵝人和謎語人，我保證，他們會當場互抽耳光直到對方斷氣為止。”

        “啪——”伴隨忽如其來的耳光聲，她的臉扭到一旁，小丑女收回手，吐了吐舌頭，“這只是藝術，艾薇。“

        于是，“好姐妹”翻了臉，毒藤女丟掉劇本，和哈莉廝打在一起。

        她們互相扯著對方的頭發，從場地的一端滾到另一端，所有人都得不停地向后退，給她們讓路。

        見此情景，卡喀亞搖搖頭，問：“有沒有劇本里的對抗性不那么強的？”

        導演想了想，說：“《老友記》吧，這是很經典的六人主角情景喜劇，他們有深厚的友誼，相親相愛，不怎么打架。”

        場地再度被更換，從“餐廳”變成了“咖啡廳”，沒人再管依然在打架的艾薇和哈莉，新一輪的六名“演員”上場。

        為了穩妥起見，導演選了《老友記》的第一幕：

        企鵝人“羅斯”拿著一把傘，失魂落魄地站在沙發后面，說著臺詞：“‘嗨，我現在嗓子眼里堵得慌，仿佛有一只手伸進我的脖子，順著胃伸下去，扯住我的腸子‘……”

        雙面人飾演“喬伊”，他掏出一枚硬幣，喃喃地說：“正面演嗎？背面演吧？看我決定一下。”

        他丟起硬幣，落下時，是正面。

        于是，他字正腔圓地讀出臺詞：“‘看到你打招呼，我就想自殺’——我應該這么做嗎？再丟一下。”

        他第二次拋出硬幣，是背面，于是，他嘿嘿嘿地笑起來。

        導演見狀，對旁邊的工作人員說：“把他記一下，待會讓他試演《生活大爆炸》里的謝爾頓。”

        接著，貝恩飾演“莫妮卡”說：“‘體諒他吧，卡羅爾搬走了’——嘿嘿，等等，這白癡的妻子居然是個蕾絲？他居然沒發現，撲哧，企鵝人，你被女人綠了哈哈哈哈哈……”

        “羅斯”掄起手中的雨傘，抽打著“喬伊”，“閉嘴！不準笑！我遇到的愛情非常忠誠！爛的是劇本！”

        雙面人躲著他的急風驟雨吼：“嘲笑你的是貝恩，你打我干什么？”

        企鵝人沒好氣地說：“因為我打不過他，難道還不能打你？蠢貨！”

        臺上再度亂成一團，企鵝人和雙面人開始大戰。

        人群中，飾演“瑞秋”的謎語人提著婚紗，拿著捧花，困惑地問：“我還要上臺嗎？”

        ……

        這些試鏡比預料的還要混亂，超反們體現出“完全不配合”的優秀素質，將種種經典片段“演繹”得一塌糊涂。

        但是好處是，超反們的不配合反而激發了蝙蝠家成員們的興趣，他們也想試試。

        編劇組手里正好有《神煩警探》的劇本。

        他們紛紛換上警員制服。

        場景從“咖啡廳”，變成了“警員辦公廳”。

        杰森拿著劇本，念著臺詞：“‘警探，你看了我關于殺人案的報告嗎？‘”

        迪克戴著眼鏡，一本正經地說：“‘我看了，寫的不錯’。”

        杰森順口讀下去：“‘謝謝，老爸’……嗯？？？”

        斯蒂芬妮忍著笑念臺詞：“你剛剛管霍特警監叫‘老爸’。”

        ——這句臺詞剛好在戲里戲外都能對上。

        杰森反駁：“我沒有，這是什么毛病？”

        迪克笑著說臺詞：“‘或許我在你心里是父親的形象’？”

        “你在我心中是個傻叉！”杰森冷冷地說，這句話不是臺詞，但也和原臺詞含義相近。

        達米安從臺下丟上來一根墨水筆：“嘿，跟你父親放尊重點。”

        芭芭拉看了一眼劇本，說：“你搶了我的臺詞。”

        達米安只是想揶揄杰森，沒想到他的話倒是無師自通地對上了原臺詞。

        他有些得意：“說不定我更有拍戲的天賦。”

        杰森敵意十足地說：“如果拍戲就要管迪克叫‘d-a-d’，是啊，你的確更適合。”

        達米安立刻沖過來，大喊道：“你說什么？！”

        “沒事，沒事，”迪克依然在念臺詞，“我把它當作一句稱贊。我相信你們不是有意的。”

        杰森丟開劇本：“我不需要你的相信，給我閉嘴！”

        迪克微笑：“不客氣，‘兒子’。”

        達米安幸災樂禍地笑了，杰森忍無可忍地大叫，猛地撲向迪克。

        兩個人掐作一團的同時，達米安也跳了上去，同時給兩個人重重一擊。

        “小芭，幫我！”迪克被壓制在地板上，慘兮兮地對芭芭拉伸出手。

        芭芭拉托著下巴看熱鬧：“這就是強行當別人的爸爸要支付的‘血償’，迪克。”

        導演擦著汗，對兩位老板說：“這些演員需要更多的調教。我從來沒見過這么沒有專業素質的演員團隊……”

        卡喀亞帶著歉意，對奧利弗說：“我大概了解拍攝流程了，但是沒想到會怎么混亂，讓你們受了一場罪。”

        “這可不是受罪。”奧利弗輕快地說，“是試鏡，而且我也有自己的打算……”

        他解釋，第一次來到亞當斯家時，他就升起想請這家人演一部情景喜劇的念頭，名字就叫《哥譚的亞當斯家》。

        卡喀亞很驚訝：“你想拍攝亞當斯家？”

        奧利弗反問：“為什么不？他們的生活很適合情景喜劇，根本不用演，星城的觀眾們會愛看的，全國的觀眾們也一樣，我心里有數。”

        卡喀亞咬著嘴唇：她從來沒想到這一點，這個商業點，居然是被奧利弗挖掘出來的。

        奧利弗快捷高效地說：“如果你們愿意的話，我們可以談合同。”

        卡喀亞答應去和亞當斯家的成員商量。

        在離開前，她忍不住問：“如果戈梅斯他們不愿意，你是不是白跑一趟？”

        奧利弗很驚訝：“怎么會白跑呢？如果你們這邊沒有談成功，我也可以帶著這些人拍一部《星城首富在哥譚》，無論是什么情況，我都有充足的計劃，絕不會讓自己浪費時間。”

        卡喀亞嘆為觀止：原來這就是賺錢，從生活中三百五十度無死角地挖掘商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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