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魂魄歸來

        花家人到來的第二天早飯時，憶柔去得很晚。夫人問是怎么回事，憶柔笑著說有可能得了風寒，沒事。眾人也沒放在心上，憶柔吃了幾口，便說不是很餓，打算回房休息。

        夫人忙讓飛雪送憶柔，憶柔說著不用。但飛雪還是過去攙扶了憶柔，她的手碰到憶柔的手時，嚇了一跳，驚呼著：“影姑娘，你的手怎么這么燙啊？”

        水若寒一聽，忙下了位，其他人也有站起來的。

        葉語青跟著水若寒來到了憶柔身邊，水若寒關心地問：“影姑娘，怎么回事啊？”

        憶柔無力地道：“莊主，沒事，大概昨天晚上睡覺時忘了關窗。”

        葉語青急忙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影姑娘，怎么燙的這么厲害？不行，得去找大夫。”

        憶柔笑道：“夫人，我就是大夫啊！我回去就服藥，你們不必擔心。昨天晚上沒睡好，朦朦朧朧的，總覺得大小姐站在我面前，可就是睜不開眼。一晚上都這樣，所以，現在只想睡覺。”

        此話一出，眾人都呆了，水若寒剛要問什么，葉語青卻道：“影姑娘這幾天累壞了，飛雪，快扶影姑娘回房，讓她好好睡一覺。”

        飛雪答應一聲，扶著憶柔走了。眾人這才又重新入座。

        這天早晨的霧很濃，給人一種濕漉漉的感覺，整個后院像被籠罩在一層薄紗中，樹木假山在霧中模糊不清。

        飛雪把憶柔安頓好后，出了屋向前院走去。

        可就在轉過那個小花壇時，她無意間一抬頭，霧蒙蒙中看到望湖閣上似乎有一個人。飛雪揉了揉眼，使勁看了看，確定沒看錯，她一邊詢問著一邊走上了那座小木橋。

        當快走近時，她終于看清了，但卻嚇出了一身冷汗，后背上的汗毛也跟著倒豎起來，因為那個人像極了大小姐。

        飛雪嚇得哆哆嗦嗦地問：“你……你是誰啊？在這兒做什么？”

        那人幽幽地說：“飛雪，是你啊！”

        飛雪一聽那聲音，整個人定在了那里，只覺得雙腿發軟，站立不住，她打著顫問：“大……大小姐，是你？你……你究竟是人還是鬼啊？”

        憶柔的聲音依舊如往昔那樣溫柔，依舊那樣好聽，依舊那樣弱弱的：“飛雪，別怕，我不會傷害你，我只是無意間跟著影姑娘回來了，然后知道了害我的人。我在這里呆了幾天，又知道了另一個害過我的人，我報完仇就會走的。”

        飛雪這才抬起頭，怯怯地問：“大……大小姐，我們只知道是……是財叔害死了二師兄他們，可……可還有誰害過你啊？你……你怎么不去找那個人啊？”

        憶柔嘆口氣道：“飛雪，你幫我傳個話，讓月兒小心點，我會找她的。”

        “什么？月兒！這……這怎么可能啊？”飛雪正吃驚間，只覺眼前一道白影，然后就什么都沒有了。

        飛雪“啊——”地一聲，站直了身子跌跌撞撞地下了橋向前院跑去，她一邊跑，一邊喊著：“大小姐！大小姐！”

        眾人不知怎么回事，都從屋里跑了出來。

        巧兒拉住抓狂的飛雪，問：“飛雪，大小姐在哪兒？”

        飛雪“哇”的一聲哭了，巧兒急忙把她摟進懷里，拍著她的肩膀，安慰道：“飛雪，別怕，就算是大小姐，她也不會害你啊！你對大小姐那么好，是不是？你告訴我們怎么回事。”

        飛雪擦了一把淚，把經過說了一遍。

        水若寒的心突然狂跳起來，他不知道是驚喜還是激動，哪怕是鬼魂，他也要再見她一眼，哪怕只是一眼。他想奔向望湖閣，可眼下這么多人在場，他又猶豫了。

        猶豫間，葉語青說話了：“影姑娘說見到大小姐了，難不成她真的跟著影姑娘回來了？可她應該知道，月兒把她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怎么會找月兒報仇？”

        月兒有些委屈，眼圈泛紅：“大小姐！她……她怎么會說我害她？飛雪，你是不是聽錯了？這怎么可能啊？”

        飛雪道：“絕對錯不了，我聽得真切。”

        梅紅突然想起了什么：“先去看看影姑娘。”

        眾人反應過來，急忙向憶柔住處奔去。葉語青、梅紅、巧兒上了樓，其他人都在樓下等著。

        一會兒，三人下來了，水若寒急忙問怎么樣。

        葉語青擔心地說：“老爺，我們得做場法事。影姑娘情況很不好，她一直在昏睡，我們使勁搖她，喊她，她也只睜了睜眼，說很困，接著又睡了，這是很明顯的鬼魂上身啊！”

        巧兒不解地問：“做什么法事？”

        葉語青道：“找個茅山道士，把憶柔的鬼魂超度到她該去的地方。”

        “不行！”水若寒跟莫鐵雁幾乎同時喊出了這兩個字。

        喊出這兩個字后，水若寒的臉紅了，莫鐵雁卻沒任何變化，只是冷冷地站著。

        思柔氣得差點跳起來，她大聲問：“為什么？”

        莫鐵雁冷著臉道：“那樣她會很痛苦，因為她的愿望沒有實現。讓她找完月兒再說！最多就是影姑娘受點罪，我絕不允許你們再對她的鬼魂用什么法術。”

        說完，莫鐵雁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楊師傅氣得嘆口氣：“我竟然教了這么個榆木疙瘩徒弟，活該跟著他受罪。”

        說完，她也走了。

        最后水若寒拍板，按鐵雁說的，等憶柔的鬼魂再出現。

        影姑娘昏睡了一天，大家都在焦急中等待著憶柔鬼魂的出現。可直到晚飯，也沒見著那個鬼影。晚飯過后，整個水家的燈全都亮了，眾人無語地坐在客廳里，等著憶柔鬼魂再次出現。

        就在眾人等得不耐煩時，后院突然傳來了凄婉的琴聲。水若寒跟莫鐵雁同時飛了出去，眾人也跟著一齊奔出去了。

        后院里燈火通明，雖然又起了霧，但在燈火的照亮下，景色雖然朦朧，但還是看得真切。

        水若寒一進園門，就看到了望湖閣上一位白衣女子正手撫瑤琴。水若寒幾步上了望湖閣，莫鐵雁緊跟其后，接著是阿虎、葉語青、梅紅、巧兒，其他人則都站在了湖邊。

        水若寒聲音顫抖著問：“憶柔，是你嗎？”

        琴聲戛然而止，女子站了起來，慢慢地轉過了身。

        是的，那是憶柔，那一襲白衣，那如云的黑發，那張絕世的俏臉，那雙滿含幽怨、無助，略帶羞澀的美目。

        水若寒的心在一剎那像是停止了跳動，他睜大雙眼，目不轉睛地盯著憶柔，生怕她會突然再從眼前消失。

        莫鐵雁似乎從失憶中回過了神，他囈語般低聲道：“憶柔，昨天我還在說你，昨晚我亦夢過你，今天，你就來了。我也害過你啊！你把我一塊殺了吧！讓我去陪你。”

        憶柔幽幽地說：“鐵雁，你沒害我，你我已無任何牽連，我不是來找你的，我是來找我的好丫環月兒的。”

        這句話說完，幾個人還沒看清是怎么回事，只覺得眼前白影一晃，憶柔已從他們面前到了月兒跟前。幾個人又匆忙跟著下了望湖閣。

        月兒兩腿打顫，張著嘴想說話，卻因極度恐懼，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憶柔看著她：“月兒，你知道我在谷底，多痛苦，多陰冷嗎？因為我是自殺，所以我成了孤魂野鬼，只能呆在那暗無天日的陰冷的谷底。可即便是那樣，我也不想回水家，水家是一座監獄，是一個魔洞。可小影卻跟我說了太多，她陪了我十天，她在崖上說得每一句話，我都聽得真切。旺財、孫石，我的兩個好叔叔啊！所以我跟著她回來了，來到這個家，我才知道，原來你也害過我。”

        月兒看著憶柔，緊張的氣也不順了，身體不受控制地發抖，她小心地說：“大小姐，你……你一定誤會了，我……怎么會害你啊？我的命是你救的，我把你當親姐姐啊！”

        憶柔凄然一笑：“到現在，你還裝？你的‘迷情大法’是誰教你的？”

        “什么？‘迷情大法’？”眾人驚呼。

        月兒的臉色又變了，她顫抖著向后退，邊退邊狡辯：“大小姐，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什么大法？我沒聽說過啊！”

        憶柔突然如閃電般伸出了右手，眾人還沒看清怎么回事，她已掐住了月兒的脖子，竟然將她提了起來。

        月兒的臉成了豬肝色。

        就在大家驚駭之際，思柔突然抽出劍，大喊著：“我就不信你是什么鬼魂，你死了就死了吧！還來鬧什么？”

        說著，她握劍向憶柔刺去。憶柔頭也沒回，她一手掐著月兒的脖子，眾人只覺眼前白影一閃，她已到了思柔跟前，思柔還沒反應過來，憶柔的左手已掐住了她的脖子。

        思柔看到了一張蒼白的臉，那張臉上沒有半點血色，但那雙美目卻血紅血紅的。她在極度恐慌中聽到了憶柔的聲音：“思柔，我先不殺你，你如果再做傷天害理之事，我定會讓你兒子沒了娘。”

        思柔覺得眼前一黑，被扔到了遠處的花下，她劇烈地咳嗽了起來，杏兒喊著“二小姐”跑了過去。

        再看月兒，她的雙手雙腳似乎停止了掙扎，憶柔這才把她放到了地上，月兒大喘著氣開始咳嗽起來。

        憶柔看著她問：“所有事情我都知道，你若再敢隱瞞，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你的‘迷情大法’是誰教你的？還有，你為什么暗中調換我的信？”

        月兒流著淚，抬頭看了看憶柔，哭了：“大小姐，我知道，我的惡報總有一天會來的，沒想到來得這么快。我是沒辦法啊！我是被逼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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