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世子自燃(五)
“這個人說來二位應當也知曉——便是永昌伯爵府嫡女黃婉兒。
婉兒小姐事實上已經被許到了國公府,若是……若是我們世子未曾發生過這事,國公府過不了多久便應當準備著聘禮的!鄙炙幐锌馈
“國公府與伯爵府之間門第差距可不算小,”裴桓輕撫了撫下巴,沉吟道,“那黃月兒也不應當為側室,你們國公爺能同意了這門親事?”
“大人有所不知,其實這門親事是我們國公爺安排給世子的,那一天,國公爺將世子叫到書房后,沒幾天就傳出兩家要聯姻的消息。”芍藥恭謹道。
“不是,你們家世子不是被那花魁迷了眼?這婚事他能同意?還有那伯爵家的姑娘,都沒聽過你們世子的風流韻事?”云曦瑤作為一個現代人很不理解。
“世子也知道他與那花魁不過是露水情緣,長不了的,也并未有什么反抗,便應了。
至于那婉兒小姐更是沒什么異議了,畢竟那世家子弟多風流,那花魁又進不了門,于她來講全無威脅!鄙炙幍馈
“……”行吧,打擾了,她果然不該對這個時代的聯姻抱有什么太大的期望。
*
“唉,這一上午怎的一個個的都說安玉好得很,什么事兒都沒有,”云曦瑤苦著個臉,她伸了個懶腰,用手錘了錘酸痛的肩膀,打了個哈欠道:“若是安玉當真什么事都沒有,又怎會突然暴斃?”
這幾人一上午召了五六個安玉身邊的與他關系比較密切的丫鬟、小廝,還有他的幾個姐姐。
值得一提的是,安國公府偌大一個府邸,竟是僅有安玉一個嫡子,與他同輩的也不過是一個嫡出的姐姐,與三個庶出的姐姐,此后竟是再無男丁。
而他也的確是克己守禮,除了花魁月娘與伯爵嫡女黃婉兒,他并未與其他女子曖昧不清。
誠如那芍藥所言,以這個時代的標準來看,像他這樣的世家公子如今確是不多。
乍一聽上去他們的確是知道了不少有關安玉的事情,可細細想來,這么多的東西更多的是對于安玉本人的介紹,而得出的結論是——安玉是個為人交口稱贊的端方君子。
然而這對于案子的破解并沒有什么實際的幫助,甚至還使案子陷入了另一個瓶頸:
由于安玉給所有人都留下了極好的印象,這樣看起來,他根本不會同身邊的人結仇,也便沒有什么值得他們懷疑的對象。
而安玉是全府上下的惟一的嫡子,是板上釘釘的繼承人,更是安國公府未來的頂梁柱。
整個安國公府的人以后還要靠著這唯一的苗子過活,上趕著討好他還來不及,又怎會生得歹心?
雖說這男女愛而不得反目成仇的例子也不少,但是用在這樣看起來潔身自好的安玉身上似乎也不太合適。
目前看來,只有永昌伯爵府的嫡子與他起過較大的沖突,可他身為一個世家公子,為著一個花魁也不必下此狠手,況且他們事發突然,黃施仁也沒有時間干得了這陰損之事。
可若是排除了情殺、仇殺,還能是什么原因呢?
這么看來似乎這個案子又陷入了瓶頸。
*
“殿下,臣想知道,你對那安玉是何印象?”裴桓瞇了瞇眼,突然問道。
“啊,我?”云曦瑤愣了一下,緊接著歪著腦袋作仔細思索狀,“讓我想想啊……我與那安玉僅有幾面之緣,對他不甚了解,也只是在宮宴上見到過幾回!
云曦瑤莫名有些心虛,她趕緊調動原身的記憶。
萬幸,原身與安玉還有過幾面之緣。
“我記得安玉身邊從來都是友人不斷,但好像每次見他,他身邊的人都不太一樣,也未曾發現他與誰關系最好。我現下細細想來確是有些奇怪!
云曦瑤陷入沉思,她的眼前好像出現了一幀幀畫面。
那應當是原身在過14歲生辰的時候,大家都以為她命不久矣,只想著讓她最后活得開心一些。
于是皇帝為她辦了一場盛大的宴席,皇親國戚、權臣大將基本都來了,觥籌交錯,熱鬧非凡。
原主身子弱,只在開場亮了個相,她不經意往下一瞟之時,正好與離她比較近的安玉的視線相撞。
那人容色清雋,含笑沖她舉了舉杯,卻總有些說不出來的不對勁……
是她太敏感了嗎?
*
“啊,對了,”云曦瑤突然站起來,蹙起了兩道細長的秀眉,踱了踱步子,面上帶著遲疑之色,“我說不出哪里不對勁,就是覺得他那雙眼睛似乎與他通身的氣度不太相符!
“嗯……非要形容的話,”云曦瑤輕撫著下巴,隨后目光一亮,“他那雙眼睛像是躲在暗處的蛇的眼睛,幽暗又深邃。”
“這么說來,那安玉看起來也不像他平日里表現的那樣溫潤端方啊,”容瑯接過話茬,哼笑了一聲:
“方才我就在想,若是安玉當真像他們說的那樣有千般好,按理說是誰也得罪不了,又怎會引來殺身之禍?”
“沒錯,像這樣的活活燒死一個人,被燒死的人生前定會遭受巨大的痛苦,”裴桓沉聲接著道:
“這樣殘忍的死法,一般是與其有深仇大恨的人才會選擇這樣做!
“裴大人說的在理,”云曦瑤一邊在安玉的屋子里四處走著,看看有沒有什么有價值的東西,一邊抽了個空隙回了裴桓的話。
“嘶,這安玉作為一個國公府的世子,怎么屋子里的擺設這么樸素?”云曦瑤嘖嘖稱奇。
她還記得剛穿過來的時候,她還頗為驚嘆這個時代的天潢貴胄也太豪奢了吧,到處金光閃閃,偌大的屋子擺著奇珍異寶不計其數。
她還以為貴族子弟都這樣。
可同樣是貴胄,跟她一比,安玉這兒卻樸素得像是貧民窟,一套桌椅、一張床榻、一面銅鏡、一個盥洗架子,還有個衣柜子,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殿下,不是所有的世家子弟都很富有,安國公家祖上以帶兵發跡,本身并不算多么富裕,近幾代又趕上天盛國力強大,沒什么打仗出頭的機會,再加上各房用度,過得算是比較拮據的。”裴桓解釋道。
“據我所知,那永昌伯爵府最初是靠從商起家的,他們家有錢而無勢,而安國公府有勢而無財。這樣看來,這兩家聯姻……或許沒那么簡單!比莠樢馕渡铋L。
“政治聯姻?倒也有可能!痹脐噩幬⑽@了口氣。
自古以來,政治聯姻造就了太多怨偶,實在是令人感傷。
*
“這安玉也太無趣了些,屋子里沒什么特別的東西,看的書怎么還是《道德經》這樣的佶屈聱牙?”容瑯挑高了眉,輕“嘖”了一聲。
“《道德經》?這安玉還是個老莊信徒?”云曦瑤一聽快步走了過來,邊走還邊笑道,
“容瑯,你都不知道,我上學的時候最怕聽見那《道德經》,總感覺繞來繞去的,繞了半天也不曉得老子他老人家說的‘道’是個什么東西,可真真是晦澀難懂!
她說的并不是原身的記憶,而是她自己的經歷。
每一個學生都曾被老莊玄之又玄的道而“折磨”過,別人或許感興趣,但至少她一點都不覺得有趣,只覺得晦澀難背。
“哦?原來我們殿下也不喜歡這種艱澀難懂的東西!”容瑯笑得像是找到了組織,“我還以為只有我不喜歡。”
“誰會喜歡這個?”云曦瑤忍不住吐槽,“反正我志不在此,交給有志之士研究便好!
“殿下,臣以為,多讀些圣賢書,其受益無窮也!迸峄缚粗@兩個“不思上進”的人有些微妙的不悅。
總覺得他好像被排擠了。
“他好像一個老頭子!”容瑯沖云曦瑤無聲道,云曦瑤看懂后笑得彎了腰,狐貍瞳內蘊的一汪春水晃晃悠悠險些溢出,色若春曉,面生桃花,一笑更為艷麗,像是秾麗的花迎著春風肆意盛放。
裴桓皺緊了眉。
云曦瑤好不容易止了笑,卻也不忘初衷,她從容瑯手中抽出了那冊薄薄的《道德經》,打算再重溫一遍早年的“噩夢”:
“現下想來,也是頗為好笑,當時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學著背那艱澀的《道德經》,也沒少罵過那寫出《道德經》的……啊呀,這是什么!”
云曦瑤隨手一翻,卻是翻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只見她像是手里捧著燙手山芋一般,將那《道德經》一把扔在地上。
窗外的風聞聲也悄悄飄了進來,吹起薄薄的紙頁,《道德經》薄薄的書頁在地上“唰唰”的亂翻,隱約是些白花花的小人圖。
云曦瑤不小心低頭看了一眼,面上“騰”地一下升起云霞,水潤的狐貍瞳里波光亂顫,胡亂地四處亂瞟。她跺了跺腳,恨聲罵道:
“那安玉果真不是什么正經東西,人前溫雅端方,人后偷看禁書,表里內外兩副面孔,一天天的凈看這些腌臜貨!”
“叮咚——恭喜宿主發現重要線索:《道德經》下的春圖!獎勵積分100點!
“恭喜宿主成功開啟支線任務,完成后積分翻倍,望宿主再接再厲,再創佳績!”
云曦瑤沒想到這也算線索,還是個開啟了支線任務的線索。
支線任務?這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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