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蔣歆笑起來，“當然是因為怕哥跑了。”

        紀恒嗯了一聲。

        “哥別不信。”蔣歆湊近，指尖沿著紀恒臉頰摩挲，“這么好看的影帝要是跑了，我去哪兒找第二個？”

        紀恒按住他的手：“少來。醒了就去洗洗，我可不想跟醉鬼同床共枕。”

        “行。”蔣歆扒掉t恤，起身又脫掉褲子。脫完，他低頭看看自己腹肌，拽著紀恒手往上放。

        “趕緊去洗漱。”紀恒拍他一巴掌，把人踹去了衛生間。

        流水聲響起來，紀恒再次垂眸。

        這張照片拍攝的確實很清晰，清晰到連表情都展露無疑。看著照片上的自己滿眼含笑，紀恒沉默許久，默默嘆了口氣。

        第二天的流程臺本上已經標注過，到了現場，石驊又把兩組人召集起來：“這場的主題是傳統文化，今天和明天拍攝地點都在保護區，采用分組競賽制，至于分組。”

        石驊頓了頓，問紀恒和譚星虞意見：“一組騎馬，一組步行，我之前考慮的是紀老師騎馬。”

        “也只能他騎。”工作期間，譚星虞吊兒郎當的模樣收斂不少。他挽起褲腿，給紀恒和石驊展示傷口：“前段時間拍戲傷到了，還沒徹底好。”

        紀恒瞄了一眼，連忙摸出手機：“別動。”

        挺著等紀恒拍好照，譚星虞才問：“干什么？”

        “幫你。”紀恒笑笑，找到鄧城微信發過去，“我騎馬沒問題。”

        看看在另一側聽副導講臺本的蔣歆，紀恒又道：“但是蔣歆他們下周上晚會，就別騎馬了。”

        “這好辦，本來我也打算他們跟星虞那組互調。”敲定分組，石驊大致過了遍內容，“這次競賽制，兩組要分別完打卡任務。任務內容的話，全在臺本上了。”

        紀恒低頭看臺本。

        這場任務不算重，唯一一個難點是騎馬跨障礙——這也算是本場的爆點之一。

        最開始分組時，石導要求兩隊都選騎馬，通過pk紀恒勝利。把馬牽在手里后，工作人員會接著給出隱藏關卡：除了做固定任務pk時間外，騎馬隊伍還需要額外跨越障礙，并且把跨障礙的時間加進去計算總時長。

        “你跨障礙應該沒問題吧？”譚星虞拍拍紀恒肩膀，“以前咱一起拍古裝的馬技還在嗎？”

        紀恒收回目光，比了個ok手勢。

        “那兩位老師去準備準備，換下著裝。”石導對著服化組招招手，“紀老師那個遮面要弄飄逸點，最好迎風就能飛起來。”

        想了想，石驊又叮囑：“把褲腳手腕扎緊實，咱著保護區樹多草多，別騎馬的時候勾到掛到的。”

        “老石你就放心吧。”譚星虞對著石驊擺擺手，“想當初，咱家恒恒御馬長街、翻山越嶺，寬袖長袍都應付自如。”

        石驊點點頭，繞去副導那邊看情況。

        副導已經講過分組，也帶著蔣歆幾個過了遍臺本。趁著換衣服的空隙，崔昱悄悄湊近蔣歆：“老大，不對勁兒啊。”

        蔣歆看他一眼。

        崔昱晃晃手機：“怎么還沒爆？”

        蔣歆沒說話。

        崔昱繼續嘀咕：“真不對勁兒。昨天拍完我就發出去了，這都刷一早上了，竟然一點水花也沒有？”

        “你發誰了？”蔣歆問。

        “發了營銷號，挺有名的大v。”崔昱說了個名字，“他流量特別好，也跟我保證會爆。再說就算他不保證，恒哥可是自帶流量，清清楚楚的照片擺在那兒，怎么就沒動靜？”

        “沒動靜就對了。”蔣歆沉聲，“照片已經被買了。”

        “什、什么？”崔昱猛地瞪圓眼睛，“買了？”

        “你找的人靠不住。”蔣歆打量不遠處的曾博易，冷冷勾起嘴角，“他也一樣。偷拍兩次，竟然什么有用的也沒拍到。”

        崔昱也跟著看向曾博易：“老大，上次你明知道他偷拍，為什么還”

        余光瞄見石導走過來，崔昱迅速換了話題：“我們居然是非騎行組的，本來還說想試試騎馬。”

        “想騎馬好辦。”石驊笑笑，“等今天拍完你隨便騎。”

        “馬晚上不用還？”崔昱詫異。

        “明天早上還有一場。”石驊抬眼看天色，“想拍個帶朝霞的，今天天不好，拍不出效果。”

        等紀恒那邊準備的差不多，石驊招呼著蔣歆幾個過去：“等會兒你們跟著星虞，要做的任務都寫臺本上了。”

        “石導放心。”崔昱點頭，邁腿朝前走。走了兩步，他意識到蔣歆沒動，只能又回過頭：“老大？”

        蔣歆還是沒動，甚至，他也沒理會崔昱的呼喊。

        “小蔣？”石驊也喊了一聲。

        蔣歆微微擰了下眉心，目光死死盯住前方。順著他的目光，石驊和崔昱看見了剛換完裝的紀恒。

        因為石導的吩咐，服裝老師特意給紀恒選了件短打。全身黑色紅紋，袖口和褲腿都用同色緞帶扎綁。遮面則用了輕柔的黑紗。遮面暗紅色緞帶輕輕系在腦后，緞帶末段微垂，混跡于高高扎起的假發間。

        微風拂過，緞帶微晃，暗紅的色澤在黑色發絲中時隱時現。

        “艸！”崔昱尖叫。

        紀恒原本側對著他們。聽見崔昱聲音，他轉過身：“怎么？”

        蔣歆終于回神。他掃了眼崔昱，確認崔昱已經捂住嘴，蔣歆才朝著紀恒走過去：“這么戴著這個。”

        蔣歆指尖輕捻遮面。羽紗特有的咯吱聲傳來，蔣歆眼底翻涌。他深吸口氣，垂下眼眸。

        “石導要求的，怎么了？”紀恒疑惑地看著他。

        再次抬起頭時，蔣歆眉眼見情緒已經斂去。他隔著輕紗摸了摸紀恒臉頰：“哥太驚艷，嚇到了我。”

        紀恒沒說話。

        “這么好看的人，我是真怕被別人搶走啊。”蔣歆目光落在輕紗上，緩緩笑起來，“說起來，哥還有事沒告訴我。”

        蔣歆睫毛很長，微垂的時候可以徹底遮住眼眸。盯著蔣歆濃密的睫毛看了幾秒鐘，紀恒問：“什么？”

        “昨晚的事情。”蔣歆抬眼，眼底是薄薄怒意，“昨晚哥說又偷拍，什么叫又？”

        這事紀恒原本不打算提。倒不是想維護曾博易，只不過圈里混久了，紀恒見識過各種各樣的事情，偷拍已經算小到不能再小，根本沒有提的必要。

        何況，昨天晚飯時紀恒已經計劃好了：等蔣歆他們上完晚會，他便會找個機會踢了曾博易。對于沒幾天就要滾出生活范圍的人，紀恒懶得提及。

        不過看蔣歆的意思，好像挺不滿？換位思考幾秒鐘，紀恒解釋：“曾博易之前也偷拍過你，在公司的時候。”

        “偷拍我什么？”蔣歆挑眉。

        “拍你”紀恒話沒說完，石驊拿著喇叭要喝起來。紀恒頓了頓，拍拍蔣歆手背：“先拍節目，晚上再說。”

        節目拍攝的很順利，只是因為時間短任務重，等最后一節拍完，天已經擦黑。等到導演喊咔，紀恒翻身下了馬。雙腳踩在地上后，他伸了個懶腰，抬手摘掉面紗。

        “紀老師辛苦了。”服裝老師趕忙上前，幫著紀恒去掉手腕和腳踝上的綁繩。

        蔣歆幾個早換好了衣服。看見紀恒換裝，蔣歆慢悠悠晃過來：“在馬背上坐了一整天，累不累？”

        “還行。”紀恒笑笑，臉上沒什么倦意。

        譚星虞也已經收拾妥當。聽見這話，他笑瞇瞇湊近：“小蔣可能不知道，早些年我們恒恒在橫店闖蕩，騎馬、吊威亞什么的都是小意思。甚至有一次時間緊沒找到武替，恒恒連保護措施都沒帶，直接就從兩層樓跳下來了。”

        “從二樓跳下來？”蔣歆微微一愣。

        “是啊，牛不牛？那還不是一般的兩層樓。”譚星虞觀察四周，指著某棵樹上的樹枝，“舉架加高的，兩層加起來大概有那么高。”

        蔣歆打量完樹杈的高度，微瞇起眼睛：“沒受傷？”

        “當然沒受傷。”紀恒瞪譚星虞。

        譚星虞無視了紀恒的目光：“傷肯定會傷到，但他說最后一場了，拍完就能休息。”

        “簡直胡鬧。”蔣歆微微抿住嘴角。

        “呦，心疼了？”譚星虞挑眉，“我們恒恒前些年吃了不少苦，拼命三郎的名號也是那時候攢下來的。好不容易”

        好不容易怎么樣，譚星虞沒有明說。他目光在紀恒和蔣歆間游走片刻，聲音鄭重起來：“小蔣，你可要好好對他。”

        “你怎么廢話這么多？”紀恒抬腳踹走譚星虞，又對著蔣歆擺擺手，“別聽他胡說八道。我又不傻，能不能跳自己有分寸。”

        蔣歆默默看著他。

        “那個，上午說的偷拍的事。”等服裝老師離開，紀恒才繼續，“我們一起去公司那天，曾博易拍到你和蒲明進了衛生間。”

        蔣歆微瞇了下眼，仿佛在思考。幾秒后，他臉色微變：“我當時不知道他在里面,而且我們也沒做什么。”

        紀恒笑笑：“我沒懷疑你。”

        蔣歆抬頭悄悄打量紀恒。

        “真的。”紀恒拍拍他胳膊，“我從來沒懷疑你。”

        “那你為什么還跑去喝酒？”蔣歆問。

        紀恒沒說話。

        “果然還是心存疑慮？”蔣歆聲音低下去，眉眼之間涌出可憐，“心存疑慮，為什么不能直接問我？”

        “哎？你在這飆什么演技？”紀恒用肩膀撞撞蔣歆。

        見蔣歆表情還沒好轉，紀恒小聲道：“信你歸信你，喝酒歸喝酒，這是兩碼事。”

        “不舒服還跑去喝酒？還夜不歸宿？這怎么就是兩碼事了？”蔣歆不為所動，“你明顯就是生氣了。”

        “我那不是生氣。”紀恒無奈。

        “那是什么？”蔣歆抬眸盯著紀恒，目光如炬，仿佛要直戳紀恒心底。

        “你哪兒那么多為什么？”紀恒偏開頭，輕輕抿了下嘴角。

        看著這樣的紀恒，蔣歆突兀笑起來：“還是說，哥不是生氣，而是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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