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宣”鄧城磕磕巴巴好半天，終于捋順舌頭，“大哥，你當官宣是兒戲？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完事？”

        “那不會。”紀恒還想說什么，店員捧著衣服過來。

        他收住話頭，打量幾件衣服選中了黑色的。試了衣服結完賬，紀恒才繼續對鄧城道：“過幾天我們有個廣告，你還記得吧？高端珠寶，主打鉆戒。”

        鄧城機械地點頭：“這跟官宣有什么關系？”

        “廣告從開拍到開播大概一個月。”紀恒垂眸算了算，確認，“我今晚先跟蔣歆表白，全程偷錄視頻。等廣告拍完差不多半個月，我們截幾張圖放出去。”

        “放出去，然后呢？”鄧城問。

        “放出去造個勢。你再把廣告通告放一放，應該能帶波銷售額。”紀恒抿抿嘴角，繼續算時間，“我估計廣告開播的時候，我和蔣歆也已經進了老沈的組。那時候再把整場表白放出來，保證廣告和電影都能蹭上熱度。”

        鄧城：

        默默站立許久，鄧城緩緩嘆口氣：“你可真行，官宣都不忘熱度。”

        “資源合理利用嘛。”紀恒笑笑，再次提醒，“曾博易那事你別忘了，真人秀眼瞅著開播。”

        鄧城：

        鄧城：“大哥，現在不是真人秀的事，是官宣啊。你這還是跟男的官宣。官宣以后的軒然大波你就不管了？”

        “我怎么沒管？”紀恒反駁，“我這不都算好了？一點流量都沒浪費。”

        “我說的是流量問題嗎？你可是影帝啊。影帝官宣，還是男男。”鄧城愁眉苦臉，“到時候頭條要爆、微博要癱瘓，得多少人給我打電話？你就沒想想這個？”

        “想這個做什么？”紀恒莫名其妙，“該出錢出錢、該壓壓，這是你作為專業經紀人需要考慮的。”

        說完他看了眼時間，對著鄧城揮揮手：“我先去蔣歆家準備準備，你自便。”

        “扔完重磅炸彈，你拍拍屁股就走了？”鄧城徹底沒了脾氣。跟著紀恒進地下停車場后，他想了想，堵在紀恒車前，“就一個問題。”

        紀恒看他。

        “你怎么想通的？”鄧城問。

        紀恒沉默片刻，笑了：“可能摔通的？”

        頓了頓，紀恒改口：“也可能是被跳通的。”

        鄧城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紀恒對著他擺擺手：“乖汪別擋路。”

        鄧城抬腿往旁邊挪了挪，又迅速挪回來。他按著引擎蓋，高舉著食指：“最后一個，讓我再問一個。”

        紀恒指尖戳在手剎鍵上，點點頭：“說。”

        鄧城：“為什么要在蔣歆家告白？他租的房子那么小，拍攝儀器都不好藏。”

        紀恒翻個白眼：“當然是為了官宣完就退租。粉絲都自帶顯微鏡你不知道？我難道在自己家告白，然后等著被扒？”

        鄧城啊了一聲，緩緩朝旁邊挪：“你不應該叫紀恒，你應該叫紀三思。”

        “人生在于思考。”紀恒微笑著踩下油門。

        蔣歆租的是個老舊小區，地處偏遠。偏遠到再往外再走幾百米，就是大片大片的菜地。

        在一起小半年，紀恒只來過蔣歆家兩三次，不過好在樓層和門牌號紀恒都記得的。

        他到了地方后先停好車，才沿著破舊樓梯慢悠悠往上走。走了沒兩步，紀恒忽然聽見狗叫聲。

        “汪汪？”紀恒也跟著叫了兩嗓子。

        狗叫聲戛然而止。

        紀恒愣了愣：“不至于吧？我叫的這么嚇人？”

        坐到蔣歆家沙發上，紀恒對這事還耿耿于懷。他收拾了一會兒，看看時間。估摸著蔣歆排練能結束了，紀恒發了個視頻邀請過去。

        蔣歆沒接。

        幾分鐘后，黃色大狗頭像發來視頻申請。

        接通后，紀恒先問：“你鄰居養狗了？”

        蔣歆有些錯愕：“什么狗？”

        “不知道。”紀恒道，“我只聽見狗叫，沒看見狗。”

        蔣歆哦了一聲，隨口道：“可能是吧？我太久不回去，沒什么印象了。”

        紀恒點點頭，又囑咐了幾句晚上加油。

        “哥晚上看直播嗎？”蔣歆問。

        “我自己電影首映都不看，這么個晚會直播”紀恒話沒說完，被蔣歆迅速打斷。

        “首映是首映，直播是直播。再說，這是我的首次晚會直播，哥必須看。”

        看著蔣歆黑亮的眼睛，紀恒笑起來：“這么個晚會直播”

        “必須看。”蔣歆再次打斷紀恒的話，“等晚上回家，我可是要考你的。答不出來的話你就等著吧。”

        “等什么？”紀恒冒出點不好的預感。

        蔣歆挑眉笑起來：“晚上就知道了。”

        說完，他舔舔嘴角又補充：“都這么多天了，哥休養也該休養夠了？之前說過的報答，總該讓我兌現。”

        蔣歆的意思紀恒自然明白，其實清心寡欲了這么些天，紀恒心里也有點像貓撓。他喉結滾了滾，扔下句“夠了”掛斷視頻。

        蔣歆看著黑掉的屏幕，突兀勾起嘴角。

        “老、老大？”崔昱小心翼翼湊過來，“紀恒怎么在你那兒？”

        “我把鑰匙給他了。”蔣歆不甚在意。

        “啊？”崔昱愣了愣，“可是你那兒”

        “放心，他打不開暗室。”蔣歆把手機揣回口袋，沉聲道，“我要是沒猜錯，他已經動了官宣的心思。”

        崔昱注意力馬上被轉移過來：“真的？你們要是能官宣，我可再也不用跳這勞什子舞了。”

        蔣歆斜他一眼，指著休息室里巨大的落地鏡：“繼續練。”

        崔昱：

        磨磨蹭蹭挪到鏡子前，崔昱費力地扭動兩下胯骨：“老大啊，我乃一屆文官，讓我跳舞是不是過分了？”

        “不然呢？”蔣歆挑眉，“難道你還能在歌舞晚會上表演書法？”

        “那倒是也不能。”崔昱嘆口氣，認命般繼續扭。

        蔣歆看了一會兒，重新摸出手機。他在微信通訊錄里搜了個“汪”字，選中大黃狗頭像。

        -你注意點，別亂叫。

        沒一會兒，對方回過來：收到，老大！汪！

        ————————————————

        掛斷視頻后，紀恒又收拾了好一會兒。

        確認一切就緒，紀恒摸摸肚子，終于記起來餓。

        這會兒距離晚會只有一兩個小時，出去吃東西容易錯過直播。蔣歆家又太偏遠，想叫外賣都難。

        空著肚子挨了十幾分鐘，紀恒給鄧城撥了個電話。

        “怎么了？”鄧城很快接通。

        “在哪兒呢？”紀恒問。

        鄧城報了個地址。

        紀恒大致估摸了一下，距離不算遠：“打包兩個菜送過來。”

        “我欠你的？”鄧城無語。

        “你不是專業經紀人么。”紀恒笑著安撫，“我這要出去吃飯被拍了，麻煩的還是你。”

        鄧城：“你就不能小心點，不要被拍？”

        “這我怎么控制得了？”紀恒隨口道，“再說，我都要官宣的人了，拍不拍的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鄧城：

        鄧城：“你給我等著。”

        半個小時后，鄧城拎著打包盒狠狠砸門。

        “輕點，小心吵著狗。”紀恒接過吃的，順手又要關門。

        “你就不能請我進去坐坐？”鄧城死死頂著門，“我tm買的雙人餐。”

        紀恒看了看手里的袋子，側身讓開段距離。

        鄧城落座后，先打量四周：“蔣歆家雖然小點、偏點，但裝修倒是真不錯。”

        “主要是審美好。”紀恒笑。

        鄧城反應了一會兒，翻個白眼：“又tm秀恩愛。”

        吃飯的時候，鄧城記起來個事：“廣告拍攝安排發過來了，來回機票我也幫你們訂好了。”

        “住宿條件怎么樣？”紀恒隨口問，“要拍船戲的話，應該住海邊？”

        “不不不，不是海邊。”鄧城伸著食指拼命搖，“為了凸顯紀老師的身份地位，對方特意給你定了海房。”

        “海景房？”紀恒邊問邊夾菜。

        他剛剛收拾東西圖方便，把袖口高高挽了起來。這會兒隨著他夾菜動作，金色手鏈墜一晃一晃的，十分耀眼。

        “這手鏈你從小就戴了吧？”鄧城目光落在手鏈上，“我就沒見你離過身。”

        “爸媽死前叮囑不能摘。”紀恒再次把話題繞回廣告，“海房是海景房？”

        “不是。”鄧城笑，“海上別墅，兩室一廳的大套房。你和蔣歆住一起。”

        紀恒放下筷子看他。

        “藍天、白云、一望無際的海平面，海上別墅就懸在那海平面之上。據說房間有直通海里的旋梯，到時候你和蔣歆想怎么play就怎么play，沒有任何人能看見。”鄧城邊說邊拍紀恒肩膀，“還有，送你的官宣禮物我都備好了，你倆住海上別墅剛好用得上。”

        “你總不會送情侶泳褲吧？”紀恒看看時間，推著鄧城往門口走，“回了回了，別影響我看直播。”

        “你還看直播呢？”鄧城詫異。

        “晚會直播。”紀恒笑笑，拉開門把鄧城推了出去。

        然而，送走礙事的人后，看直播計劃依舊沒能順利實施。紀恒在房間里兜兜轉轉找了一圈，沒能找到遙控器。

        他有心給蔣歆發微信問問，又擔心這個時間蔣歆已經進了后場。

        糾結了幾秒鐘，紀恒再次翻箱倒柜。

        蔣歆的東西不多，收拾的也很整齊。紀恒把電視柜、茶幾、門口吧臺和衣柜地毯式又搜索一遍，依舊沒看見遙控器蹤跡。

        紀恒站在電視前嘆口氣，指尖戳戳電視邊框：“遙控能去哪兒？”

        話音未落，他手鏈掛墜撞上電視機，咚的一聲輕響。緊接著，沙發背后也傳來咚咚兩聲。

        紀恒詫異回頭。

        原本雪白的墻面仿佛籠了層暗光。在墻面最靠近轉角處，不知何時多出來道大敞的門。

        紀恒微瞇了下眼睛，看見門里墻面上貼著自己海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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