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好消息？”多爾袞迫不及待的問。

自從進入朝鮮以來，好消息是一個沒有。

壞消息卻一個接一個沒完。

尚可喜跪地施禮道：“皇上，崇禎病了！”

“什么？”多爾袞直接站了起來：“你再說一遍！消息可靠嗎？”

尚可喜從懷里拿出一封信，雙手呈給多爾袞：“鄭芝龍送來消息說，崇禎病了。”

“什么時候的事？”

“鄭芝龍是八月二十九寫的這封信，信中說崇禎從七月底就不上朝了，而且京師盛傳崇禎已經(jīng)患病。”

多爾袞還是有些不信，接過信函后仔細看了一遍。

不過他沒有表態(tài)，而是將信交給范文程。

范文程看完后又遞到洪承疇手中。

等兩位謀士全都看完，多爾袞問道：“兩位先生覺得這件事是真是假？”

“假的，絕對假的！”洪承疇毫不猶豫地說道。

“洪先生為何如此篤定？”多爾袞問。

洪承疇嘴角微微上揚：“因為朱慈烺一直待在南京沒有動靜，身為儲君的他既沒有北上京師以防不測，也沒有徹底監(jiān)國掌握權(quán)力。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崇禎在裝病。”

“有道理！”多爾袞點頭：“范先生呢？你怎么想的？”

范文程左手環(huán)抱胸前，右手拄著下巴沉思道：“臣也覺得崇禎是在裝病，但是想不通他為何裝病。”

在場的其他人也皺著眉，很是費解。

在他們看來崇禎裝病肯定另有所圖。

但是崇禎能有什么目的呢？

尚可喜攤開雙手，猜測道：“難道崇禎想以此示弱，引誘咱們離開朝鮮，反攻遼東？”

“不！”洪承疇擺手的同時搖頭：“崇禎是一個心思縝密之人，他不會把咱們想象的那么傻。”

“那到底是為了什么呀？”尚可喜有些抓狂，“總不能是為了享受吧？”

洪承疇忽然點頭：“也不是不可能！老朱家壽命本就不長，崇禎已經(jīng)四十多歲了，從他登基開始就在打仗，一直打到了現(xiàn)在。他打了一輩子仗，還不能享受享受了？”

“快拉倒吧！”尚可喜撇著嘴：“他可沒那么大心。”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多爾袞知道繼續(xù)說下去也不會有結(jié)果，索性結(jié)束了這個話題。

他對著眾人說道：“諸位，崇禎的事咱們可以先放到一邊，現(xiàn)在有一件事需要諸位幫著參謀一下。”

“皇上請講，這是臣等的榮幸。”

多爾袞沒有立刻說出來，而是將耿仲明，圖賴，索尼等人全部召集到了一起。

他的目光從眾人臉上一一掃過。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多爾袞沉聲說道：“大清接下來怎么辦？”

他在說到大清二字時故意加重了語氣。

意思是問大清的未來該何去何從。

眾人互相看了看彼此，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大清雖然是他們的國號，但國家已經(jīng)名存實亡了。

既沒有國都，也沒有繳納賦稅的百姓。

他們待在朝鮮人的地盤上，靠朝鮮人的糧食活著。

僅此而已。

為什么逃兵屢禁不止？

是底層士兵吃不飽飯嗎？

進入朝鮮后，雖然他們大部分時候都吃不飽肚子，但也不至于挨餓。

之前挨餓的時候幾乎沒有人當逃兵。

現(xiàn)在不挨餓了，逃兵反而多了起來。

為什么？

究其原因他們自己的問題。

高層沒有目標，中層就看不到晉升的希望以及未來的曙光。

他們會想辦法逃離這里，給更有希望的明軍效命。

底層吃不飽的士兵本就一肚子的怨言。

這時候中層將領(lǐng)一句話就能帶走一批人，一起當逃兵。

在多爾袞期待的眼神中，洪承疇開口說道：“皇上，臣以為大清需要一個口號。”

“口號？”

“對。”

“什么口號？”

“復(fù)國！”

“這...”多爾袞看向在場的武將，試圖在他們的眼睛里找到自信的目光。

鞏阿岱低著頭，不敢回應(yīng)。

蘇克薩哈眼神閃躲，生怕與多爾袞的目光接觸。

吳三桂自始至終都低著頭，別說眼神了，整張臉都看不清楚。

尚可喜和耿仲明一個看天，一個看地，

似乎那里有什么奇怪的東西在吸引著他們的注意力。

其他人也都做出了相似的行為，看的多爾袞毫無信心。

他輕輕咳嗽一聲。

一是打破現(xiàn)場的僵局緩解尷尬的氣氛，二是將眾人耳朵注意力吸引過來。

“洪先生...”多爾袞盡量讓自己語氣平緩，“朕以為當務(wù)之急不是復(fù)國，而是站穩(wěn)腳跟！”

洪承疇解釋道：“這是一件事。”

耿仲明在旁邊嚷道：“這明明是兩件事，怎么又成了一件事？”

不等洪承疇繼續(xù)解釋，范文程搶著說道：“復(fù)國是口號！就像當年大宋喊出的那句迎回二圣一樣，喊出口號的目的是為了凝聚人心，為了動員部隊，為了師出有名。”

“只有讓中層將領(lǐng)看到希望，才能減少底層逃兵的出現(xiàn)。”

多爾袞眼前一亮，追問道：“然后呢？”

“然后...”范文程看向左右，示意不方便當這么多人說。

多爾袞立刻岔開這個話題，詢問眾將遇到的問題。

在一一解決完問題后，其余人離開。

范文程和洪承疇留了下來。

范文程這才解釋道：“皇上，復(fù)國只是一句用來喊的口號！目的是凝聚人心，維持內(nèi)部團結(jié)。至于是否真的復(fù)國，就要另當別論了。”

多爾袞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就在多爾袞打算表揚范文程時，洪承疇發(fā)話了。

他對著多爾袞說道：“非也！范先生解釋的不對，臣不是這個意思。”

被打了臉的范文程臉色閃爍，有些難看。

洪承疇趁機發(fā)起了進攻，他看向范文程：“不是所有人都是傻子，如果只空喊口號，中層將領(lǐng)和底層士兵或許暫時不會逃跑，但高層將領(lǐng)很快就會喪失信心，從而出現(xiàn)異心。”

范文程黑著臉問：“那洪先生的意思是...？”

洪承疇認真說道：“朝鮮有八道，咱們占據(jù)其中一道，打著復(fù)國的名義組建朝廷，設(shè)置官員，治理百姓。如此一來，國雖未復(fù)，卻能凝聚人心，穩(wěn)住當前的局勢。”

“你要攻打朝鮮？”

“不！”洪承疇搖頭：“無論朝鮮是敵是友，現(xiàn)在都不能打仗。”

“地盤都是靠打仗打來的，不打仗如何占據(jù)地盤？”

洪承疇沉聲回答：“借。”

“借？”多爾袞和范文程同時失聲。

“沒錯，三國時劉備向?qū)O權(quán)借荊州，現(xiàn)在咱們向朝鮮借咸鏡道，以謀復(fù)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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