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深夜,首都星第七區。
黑夜的帷幕垂落在這片安靜的居民區。作為聯邦劃分給士兵們的聚居區,這里戒備森嚴,到了夜晚更是極為安靜。大片的別墅群隱沒在黑暗中,處于看不見的保護之下。
近些年來為了節省能源,路燈都早早地關閉了,居民區里一片黑暗。夜已經太深,大部分人都已經進入夢鄉,僅有數家的燈還亮著。
"我!不!要——"
寂靜被打破了。
一聲驚天的大喊從這片區域內保護最嚴密的那棟別墅傳來,附近幾戶被吵醒的人家好奇地打開窗戶向那里張望。接下來的劇情果然沒有讓他們失望,在安靜了片刻后,那個哭嚎的聲音更大了:“我就是退婚了又怎么樣!嗚嗚嗚——我有喜歡的雌蟲了!我要和他結婚!”
哇哦,是奚家那個剛剛成年的雄蟲的聲音?
鄰居們頓時八卦起來,有些未結合的雌蟲想到那個年輕雄蟲姣好的容貌,忍不住饑渴的舔了舔唇。他們個個聚精會神地伸長了耳朵,更有甚者直接蟲化了整個頭部,以便自己能聽得更加清晰。
清亮的少年音繼續大叫著:“我不要聽你的解釋!我現在就要見他!我不相信你說的,你明天肯定要把我關起來——雌父,你去叫他……喂別過來!再過來,再過來我真的會一松手把自己吊死的!”
“噗!”這下圍觀的鄰居們都噴了。
他們沒聽錯吧?一個雄蟲,在說要為了一個雌蟲把自己吊死?
有沒有搞錯!
帝國蟲族雄雌1:100的性別比決定了雄蟲就沒有得不到的雌蟲,且不說本就是一雄多雌制,就算已婚的雌蟲,只要和他的雄主打好關系,也未必不能借來過一過癮。到底是什么樣的雌蟲,能讓一個雄蟲發表這樣驚世駭俗的話?
太離譜了,真的太離譜了——雌蟲鄰居們一臉不解,卻都不由自主地再次支起了耳朵,探聽事態下一步的發展。
然而那剛成年的雄蟲經過一段時間扯著嗓子的哭鬧,嬌貴的喉嚨已然有些沙啞,只能委委屈屈地放低了聲音,這下那些伸長了脖子的鄰居也聽不見半分話音了,只能無奈地關上窗戶,可還有一些不愿放棄的,忍不住伸長了脖子。
喀啦——
別墅第一層的房門打開了,蟲族的夜視能力很好,那些伸長了脖子的鄰居在看清那人的瞬間就縮頭烏龜一般此起彼伏地縮了回去。出來的那人立刻敏銳地揚頭,恰好看到一個蟲化了頭部的雌蟲腦袋嘭地一聲撞上了窗沿,哎呦哎呦叫著心虛地關上了窗戶。
“……”
蘭德爾無聲地嘆了口氣。
若在往常,他必要找遍這些鄰居的麻煩,可惜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想到在二樓臥室哭的昏天黑地、說什么也不肯從凳子上下來的小雄蟲,蘭德爾按了按突突跳動的太陽穴,焦急地決定自己駕駛懸浮車前往軍部。至于什么夜行禁令,都統統不重要。
雖然不知道小雄蟲是不是認真的,但蘭德爾一刻也不敢耽擱。且不說放任雄蟲受到傷害會受到處罰,就說那個正在鬧著自殺的“冤種”,是他和雄主盼了多年才盼來的寶貝疙瘩——蟲族繁衍本就困難,蘭德爾的身體也不適宜繁育,這個孩子,是他和雄主做了無數次實驗才終于降生的。
如果他有半點閃失,蘭德爾真的去死的心都有。雖然雄主說這個“冤種”只是在虛張聲勢,蘭德爾卻還是忍不住順了孩子的意,去找他說的那個雌蟲。
那個在荒蕪的德爾塔星系撿到并細心呵護他的雌蟲。
……
西部軍區,陰暗的監牢里。
歸癘雙手被縛在身后,沉重的鐵鏈壓在他白皙的脊背上,迫使他微微弓身,雙膝死死拄在流淌著血水的粗糙地面上不得動彈。
他沉悶地呼吸著,鼻腔里的鐵銹味兒揮之不去。但比起這些,更讓他難以忍受的是他裸露的脊背上錯雜的鞭痕——即使雌蟲的恢復力強大,但行刑的鞭子沾了兌了腐蝕劑的水,刻意的針對令他的傷口到現在都沒有愈合的跡象。
身體一陣一陣地打著冷顫,冷汗布滿了他光潔的額頭。這樣的酷刑還要持續將近一周,在此期間他沒有任何補給,只能靠自己艱難地熬過去——畢竟,他的決定影響了雄蟲的生命安全,所以理當如此。
理當如此——歸癘咬緊了后槽牙。他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深想,寧愿去想一些讓他厭惡、憤怒的事……
“哐!——滋……”
沉重的鐵門一聲巨響,隨后發出了一陣讓人牙酸的摩擦聲。歸癘一頭的冷汗,卻還是盡力抬起頭,看向來人。
只是一眼,歸癘就感到一陣惡心泛上了胃部,還好他一整天都沒有進食任何東西,否則他肯定會當場吐出來。
一個瘦弱的身影趾高氣昂地站在門口,看了歸癘的樣子,不僅沒有害怕,反而嘻嘻地笑了起來:“喲,又見面了,歸少將?”
他話語中的幸災樂禍完全隱藏不住,歸癘卻咬緊了牙,避開了目光。
他暫時不想再惹麻煩。尤其是頂撞雄蟲這種完全可以避免的麻煩。
然而他想避開麻煩,麻煩卻饒有興趣地看著他不肯離開。
這個雄蟲名叫費希,長著一張白凈的臉,身材瘦弱,性格乖戾。他的身后跟著兩名身著軍裝的雌蟲,都是他的雌侍,其中一個曾是歸癘的下屬——只是他看著昔日的長官時并無半分神情波動,眼神麻木而呆滯。
歸癘保持了沉默,費希“嘖嘖”地欣賞了一番這個曾經百般拒絕他的威逼利誘,怎么都不肯做他的雌侍的雌蟲狼狽的樣子,好半天才感到了無聊。可他半夜才聽到消息,放棄了寶貴的睡眠時間跑過來,怎么甘心就此離開?于是他決定再找點樂子。
費希上下打量了一番被鎖鏈死死壓著的歸癘,那不同于一般健壯軍雌的雌蟲的軀體骨肉勻停,甚至與亞雌更為接近。沒想到平日包裹在軍裝下的軀體看起來竟是如此與眾不同,費希的目光被牢牢吸引了,他舔了舔唇,決定靠近點看看,然而養尊處優的雄蟲剛走了一步就踩到了地上遍布的血漬。
“嘖……”他頓時嫌棄地發出不耐煩的聲音,轉了轉眼睛,靈光乍現一般揚起下巴朝地上一點,身后一名身材高大的軍裝男人便立刻跪下,片刻后調整了姿勢,以一個標準的趴在了地上。
“雄主。”那雌蟲說。
費希于是滿意地坐到了他的背上,讓雌蟲像最好的駿馬一般,以結實的脊背穩穩馱著他前進,慢慢抵達歸癘身前。
“哦……”靠得近了,他終于看到了歸癘背上交錯的鞭痕。這下他的神情格外精彩,像是精神錯亂一般,臉上的肌肉抽搐起來。片刻后,費希僵硬的臉上露出一絲嘲諷,拉長了聲音,怪腔怪調地譏笑起來:“哈哈,歸癘少將背上的鞭痕很有情趣嘛?來,告訴我……”
他神情怪異的臉湊到歸癘緊閉著雙眼的俊美臉龐前,冷笑道:“被打的時候爽不爽?婊//子!”
歸癘死死咬緊了后槽牙,不過片刻,唇齒間就溢滿了血腥味兒。
費希的冷笑聲還在繼續,話語也毫不留情:“這就是你拒絕我的代價!你只是個下賤的雌蟲,居然敢拒絕我!還說什么和奚家有了婚約——哈!奚家?奚家是你想進就進的?就算定下婚約了又如何,現在不還是被退婚扔進這里來了?”
他冷笑著,像指揮馬匹一樣拽著雌蟲的頭發左右轉向,最后在歸癘側邊停住。
雄蟲看著雙膝跪地的歸癘,黏膩陰冷的目光一寸一寸地滑過他泛著一層冷汗的額頭,深邃的眉目,優越的骨相,將他帶著鋒利攻擊性的俊美面貌盡收眼底。
果然……還是很想要……
費希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受刑的雌蟲完美戳中了他的性癖,讓他貪婪地想看更多、更多……他湊近歸癘因為失血而蒼白的耳廓旁,勉強克制住自己狠狠咬一口的想法,輕輕呼出一口氣,誘惑道:“你也不想自己的工作被耽誤吧?只要你答應跟我走,讓我好好玩玩——我就可以保釋你出來,讓你的未來不受影響……”
“你也沒有什么損失……不信你問他,嗯?”
費希一把扯起身下雌蟲的頭發,強迫他抬起臉。
熟悉的雌蟲信息素。
歸癘眉梢頓時一動,睜開了眼。
被當做坐騎的那個人,正是歸癘曾經的下屬之一,一個前途無量的軍雌。
眼看歸癘睜開眼睛,他卻動也不敢動,只僵硬地順從著雄蟲的姿勢,配合著無法低頭。只有兩行晶亮的淚,順著他布滿粗暴劃痕的可怖臉龐滑落。
歸癘被捆縛在背后雙手頓時握緊,手背上鼓起了憤怒的青筋。熊熊的怒火在他胸口燃燒,讓他幾乎無法再維持現在的姿勢,只想跳起來一拳打斷這個惡心雄蟲的鼻梁骨——不過更大的可能是,這一拳會打出更惡心的腦漿。
歸癘的呼吸更加沉重了。他試圖再次閉上眼睛,無視雄蟲對他的騷擾,可惜這些全在下一秒破功。
費希見他不上當,頓時咬牙切齒了起來,可他不會找自身的原因,只會怪罪別人——尤其是任他支配的雌侍。
被當作坐騎的雌蟲被陰沉著臉的雄蟲粗暴地揪起頭發,瘦削的手指閃電般伸向雌蟲流淚的眼眸。
“讓你哭了嗎?!”
歸癘琥珀般清亮的眼眸神色一沉。
“住手。”他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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