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對奚越而言,雄蟲的柔弱軀體一度是他最為討厭的東西,雄蟲完全無法與雌蟲相較的身體素質是他實現夢想路上的最大阻礙。但今天,奚越第一次覺得無法蟲化軀體保護自己的軀體也不是那么討厭——至少他可以依靠一把匕首輕而易舉地撕裂費希的肢體,不會受到任何阻礙。
奚越握刀的手極穩,銳利的刀鋒如淬了冷霜,閃電般刺入皮肉、切斷嬌貴的骨骼。身下昏迷中的身體被這殘忍刑罰的劇痛刺醒,費希從渾渾噩噩中醒來,發出一聲刺耳的哀嚎!
一手拽著截下來的手臂,另一手握著匕首的奚越忍不住皺了皺眉。
方才切割時,費希的鮮血不可避免地噴濺而出,濺了他一身。被弄臟了衣服的奚越心情有些不好,這意味著他回去又要挨訓了——這糟糕的心情促使他發泄式地將膝蓋向下一壓,皺起眉對慘叫掙扎起來,不方便他行動的費希警告道:“閉嘴。”
本就壓在費希背上膝蓋直接將被劇痛喚醒的費希壓得呼吸一滯,哀嚎聲和動作瞬間微弱了下去。
看著這慘烈潑開的大片鮮血,圍觀的群眾們竊竊私語起來,一旦見了血,便有些不忍心的同情的話語傳來。
“怎么這么狠?簡直不忍心看。雄蟲又沒有雌蟲那么頑強的生命力,這也太沒分寸了。”
“是啊是啊,做什么下那么重的手?以后萬一無法復原,豈不是殘疾一輩子?”
這樣的話頓時引起了小范圍的波動,立刻就有人反駁道:“這算什么?費希欺負過多少人?今天有這下場,根本就是活該!”
“就是就是,我之前有個喜歡的雌侍,被他搶走,再還回來時就成了一具尸骨……”
人群的爭辯聲逐漸擴大,奚越卻并未被吸引注意。他嫌棄地看了一眼手中的斷肢,沒覺得害怕,只覺得有些惡心。“嘖”了一聲,他隨手一拋,將那殘肢扔了出去,打量起身下因劇痛而顫抖的身體的另一只手臂,預備吸取經驗,找個方便的地方下刀。
而剛剛從那一下擠出全部肺部空氣的艱難窒息后,鼻青臉腫的費希艱難地喘息著,頭腦發昏地微微動了動腦袋,模糊的視線卻捕捉到了一條隨意的拋物線,隨著“啪嗒”一聲落地,費希的視野逐漸清明。
那是一截截斷的殘肢。
一開始他并沒認出來那是什么。直到他看到了那卷起的袖口上,星芒玫瑰紋的紐扣。
那是他的手!
不注意還好,一旦注意到,他的手臂上頓時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劇痛,費希不受控制地慘嚎起來,大腦一片空白的他下意識驚恐吼叫起來:“救……唔唔!!”
奚越眼睛一瞇,閃電般出手將他的腦袋別了過去!
“閉嘴。”他冷冷地說。
求救的話被打斷,費希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像個舊風箱般嘶啞地喘息起來,奚越聽著這被宰的豬一般惡心的聲音,忍不住皺起了眉。伴著喘息劇烈顫動的身體讓他不太好下手,但他很趕時間——一旦雄蟲保護所的人趕到,他就沒有把握留住費希了。
要不然,再把他砸暈?
奚越審視的目光看向費希的腦袋,猶豫了片刻,收緊手指,拽著費希的頭發拉起了他的腦袋。
在后腦傳來的拉拽感傳來時,費希立刻驚恐地意識到了什么!
求救?不,來不及了,奚越不會讓他說出口!
費希眼里的陰毒一閃而過,在這剎那之際大喊道:“讓那個表//子等死……”
話音中斷,奚越面無表情地狠狠一摜,費希的腦袋重重砸在了地上。
一顆斷牙從他無意識張開的嘴里滾了出來,奚越面色陰沉,松開了揪著費希頭發的手。
然后,握緊了匕首。
“——奚越雄子!!!”
費希的兩名雌侍驚恐地呼喊起來,奚越的眼神簡直像是要直接殺掉費希!
奚越抬起手臂,眼神堅定而清醒,毫不猶豫地一刀刺下!
在費希醒來后就被吸引了注意的圍觀群眾發出高低不一的驚呼。
快、準、狠的一刀。
瞬息之間,費希的另一只手與他的身體分割開來,斷口處噴出的鮮血飛濺。
奚越微微閉上眼,溫熱的鮮血在他白嫩的臉頰上繪出片片血色的花瓣。
直到斷口處血流不再洶涌,奚越才慢慢睜開眼,青金色的瞳孔像是某種毫無感情的捕食者,冷酷地注視著被切斷雙臂的費希。
“廢——物。”
……
奚越輕輕吸了口氣,將膝蓋從身下抽搐的雄蟲背上挪開,站起身來。
兩條斷掉的小臂被隨意扔在一旁,奚越歪著頭看了看,伸手又撿了回來,然后貼心地將它們一左一右擺正到了在切割過程中尖叫著昏迷過去的費希身邊。
這一連串動作像擺積木一樣自然,落在旁人眼里卻十分詭異。
奚越扯了扯衣角,身上穿著的休閑撞色襯衫已經辨別不出原本的色彩,從費希斷肢處噴射出的鮮血沾染了他胸口以下的所有區域,一眼看去,皆是大片觸目驚心的血紅。
做得好像有點過火?
才怪嘞!
這只是個開始而已。
毀了我一件衣服,以后還有的是債要跟你討啊!
奚越撇嘴,甩了甩手中的匕首。刀刃上的鮮血隨著他的動作飛了出去,啪嗒一聲在地面上濺出一小朵血花。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引起周圍一陣驚慌的吸氣聲,仿佛怕奚越突然暴起沖進人群。奚越卻充耳不聞,他揪起完全吸飽了血的衣角擦了兩下匕首,然后無奈地發現自己好像沒有辦法把刀清理干凈了。
好吧,好吧……奚越無聲地嘆了口氣,放棄了把從奚元啟那偷來的定制匕首裝回刀鞘的想法,轉而用因沾血而濕滑的手握住鑲著寶石的刀柄,暫且就這么提在手里。
再抬起頭時,他發現周圍圍觀學生們在終于趕來的老師們的催促下不情不愿地離開,有些不愿意走的,也被迫遠離了事件中心。
終于來了。
奚越輕笑了一聲,看著那些穿著制服的亞雌老師們悄沒聲息地圍成一個圈。
這是想將他困在這里么?居然沒有直接上來將他制服,難道是他看起來殺傷力太大了?
奚越看了一眼自己稱不上瘦弱,但還是明顯比不上普通亞雌的胳膊,有些疑惑地向前走了一步,試圖開口詢問,然后就看到所有人齊齊后退了一步。
奚越:“……”
居然真的在害怕他啊!
“呃,其實不必這樣的。”奚越舉起雙手,嘗試表達自己的善意:“我對你們并沒有惡意,今天發生的事也和你們沒有關系。西斯廷學院很好,我也很喜歡這里……”
然而這番話非但沒有打動他們,反而讓更多的亞雌露出了戒備的目光。奚越渾然不覺自己舉起的手中還松松握著一把沾著血的匕首,完全無法理解他們為何這樣害怕他這個柔弱的雄蟲。
他疑惑地掃視了一圈亞雌老師們,片刻后,一個身量較高的亞雌站了出來,沖他喊道:“這位雄子!請放下武器,和我們走!”
這才發現自己手中還提著刀,奚越垂眸看了一眼,卻忽的一笑,反手握緊,淡定道:“我不。”
跟著學校走?如果沒有把他圍起來,他說不定就聽從了。但現在?萬一被這些家伙反手扔給伯特家族,他上哪哭去。
反正他們不敢對他這個雄蟲動手,奚越不再理會這些人,抬手看了一眼智腦,淡藍色的光幕上顯示,現在是上午八點五十五。
距離他進入校園打聽消息、堵到費希,攏共才過去了半個小時。
他來的時機很巧,向負責迎接他的亞雌老師打聽完消息后,立刻就在塔樓下和費希迎面相遇。
費希的嘴實在太毒,奚越最聽不得無緣無故的侮辱,為此多和他糾纏了一會兒,否則只是斬斷費希的雙臂根本用不了這么久,那把削鐵如泥的匕首只需輕輕一下便能讓費希手身分離。
——什么爭吵、什么毆打,都只是奚越擅自增加的附贈品,他今天根本就是沖著費希那雙手來的。
只要一想到歸癘昨晚解下繃帶后露出的滿背傷痕,奚越便恨不得將費希千刀萬剮。
但雄蟲殺死另一個雄蟲,也一樣是要付出代價的。
即使費希不過是伯特家族的雄蟲之一,那明晃晃的a級還是讓狂怒的奚越清醒地留手,沒有真的殺死他。
雖然被他一個b級按著一通狂揍后,費希這個a級恐怕已經完全失去了可信度了……
想到這,奚越不由得發出一聲冷笑,踢了踢身邊的費希死豬一樣癱軟的身體。這動作頓時讓那些圍成包圍圈的亞雌老師們一陣躁動,奚越卻并沒看向他們,而是微微低下頭,望向了費希的兩名雌侍。
他們從奚越斬斷費希第一條手臂時便在離費希幾步之遙的地方跪了下來,直到此時,被奚越警告過的他們也并未上前查看雄主的傷勢。
然而現在奚越已經停手,費希從斷肢處汩汩流出的鮮血并沒有停的跡象,再這樣下去恐怕真的會失血而死,奚越沉吟片刻,低聲道:“傻愣著干什么?決斗已經結束,你們可以帶他走了。”
真放任費希死掉,不僅他會有大麻煩,這兩個雌侍也難逃一死。奚越并不想害死這兩個無辜者,尤其是看到他們臉上那和歸癘如出一轍的細密刀傷時。
聽到這話,那兩名雌侍居然愣了愣。奚越沒有再催促他們,離昏迷的費希遠了點。
達成目的的他心情大好,忍不住打起了小算盤——不知道歸癘聽到費希挨揍的消息,會開心嗎?
……
“這是結束了?”
眼見那被卸去雙臂的雄蟲被兩名雌侍小心地帶走,雖然那個拿著匕首的雄蟲還在,但顯然他并不想再鬧事了。亞雌記者文石失望地放下手,關閉了智腦。
方才看到那個雄蟲拿出匕首的時候他還十分興奮,畢竟對他而言事情鬧得越大越好,這樣他的第一手資料才更有價值。然而現在事情是鬧大了,背后的故事卻沒能挖掘出來,文石失望地嘀咕起來:“結果還是不知道他們是為了哪個雌蟲打起來的,哎,這樣可怎么吸引眼球啊……”
他有些泄氣,卻不敢再呆下去了。剛才那些老師過來驅散學生們的時候他偷偷站在了身邊這個沒有離開的雄蟲身后,現在事情已經結束,再渾水摸魚恐怕就要被揪出來了。
然而還沒等他鬼鬼祟祟地偷偷逃跑,就聽耳邊一道慵懶的聲線說:“嗯?可是我知道啊,那個雌蟲。”
文石頓時瞪大了眼睛,完全忘了自己還偷偷藏在人家身后,興沖沖地回過頭:“快告訴我……額。”
他看到了一把眼熟的折扇,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半掩在扇后,充滿了調侃。
“是你!給我指路的那個……”文石頓時想了起來,眼前拿著這造型奇特的扇子的雄蟲,不正是他溜進校園后隨便揪來問路的那個么!
“是我。”那雄蟲搖了兩下折扇,輕飄飄地笑道:“剛剛拉了你一把的也是我。哦,不用道謝,我只是舉手之勞,還是說說你感興趣的事吧。嗯……讓我想想,該從何說起呢?”
剛從偏遠星系趕來的天真新人記者文石完全沒有懷疑為什么路人會知道內幕,這從天而降的餡餅讓他欣喜地啪一下就打開了智腦,很快錄音程序啟動,將這名雄蟲漫不經心講出的故事傳送給了他的編輯。
在這名雄蟲的講述里,文石聽到了一個耳熟的名字。
歸癘。
中部軍區唯一的精神力2s級軍雌,高機動型機甲“鴉羽”的唯一指定駕駛員,中校軍銜——在孤軍深入殺死躲藏在蟲巢中的原生種蟲母后,被軍部破格升任為少將。
文石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沒想到一直只出現在時事版面中的人物,居然也會攪和進狗血故事里。
“所以說,費希求而不得,因愛生恨,然后明知歸癘少將和奚家雄子訂婚,依然進行騷擾,導致奚家雄子認為這是挑釁,怒而教訓他?”文石總結道,表情有些無語:“聽起來歸癘少將更像是雄蟲,我只見過雌蟲為了爭奪雄主大打出手的。”
“然而據我了解,事情就是這樣。”雄蟲一聳肩,將折扇收了起來。文石拿到了背后的故事,卻怎么琢磨都不對味,看著表情悠哉的雄蟲,他終于想起一個問題:這人是怎么知道的?他怎么就這么確定呢?
想到這,文石猶豫了一下。編輯卻在此時切斷了傳輸,然后發給他一個欣喜的表情,告訴他做得很好!新聞已經實時編輯完,搶先發出去了!
文石嚇了一跳,萬一有誤呢?但他可不敢質疑編輯的決定,只好看向雄蟲:“你怎么知道的?不會是在騙我吧?”
“哈?騙你?我?”這個雄蟲的表情頓時夸張起來:“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剛來首都星沒多久的真·鄉巴佬文石一臉莫名,這個雄蟲是什么大人物嗎?為什么他認為自己要認識他?
雄蟲看他是真不知道,頓時無語住了,再次展開了折扇擋住了慘不忍睹的表情。文石還是一臉莫名,雄蟲卻嘆了口氣,說:“算了算了,你還急著走嗎?今天這一出不會這么簡單收場的。”
文石也被勾起了好奇心,這事還有后續?作為一個從保育院出來后就沒見過雄蟲的亞雌,他還真不了解雄蟲傷害雄蟲的后果是什么。反正他的任務已經完成,摸會兒魚也沒什么,他便留了下來。終于,在他無聊地快要站著睡著的時候,雄蟲說:“喲,可算來人了,我看看……校長,雄蟲保護管理局,嗯?軍雌。不會是……”
文石一個激靈,悄悄探出頭,立刻在一行的十幾人中一眼辨認出了身穿黑色軍裝的雌蟲。他神色平靜,身姿挺拔,即使只是默默跟隨在眾人身后,也依舊地顯眼如平地上生長出的秀美纖長的竹。
“……歸癘。”文石喃喃念出了這個名字。
在能做主的人終于到了以后,實則是默默圍成包圍圈的亞雌老師們默契地退開。雄蟲也帶著文石推到了稍遠的地方,看著那些人一一上前和坐在樹蔭下瞇著眼睛的金發雄蟲交涉。
這個距離聽不到聲音,他們只能看到金發雄蟲不為所動的臉。這次輪到那些身穿寫著雄蟲保護四個字制服的人搖頭嘆氣了,金發雄蟲手里還松松握著刀柄,他們并不敢強行搶奪,萬一傷到雄蟲,后果不堪設想。
直到最后一個雄蟲保護所的人退開,金發雄蟲的眼睛才驀然驚喜地亮了起來。
是一直被默默排除在最后的歸癘。
“……”他張嘴說了些什么,歸癘沖他點了下頭,他就忽的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高興地站了起來。
然而他似乎忘了手中還提著一把鋒利的匕首,只聽當啷一聲,匕首隨著他的動作脫手落地,帶出了一道新鮮的血痕。
“!!”
金發雄蟲頓時大叫一聲,疼的兩眼泛淚,歸癘神色一變,向前一步拉起了他受傷的手。這樣的關心讓金發雄蟲眼淚更加洶涌,他吸了吸鼻子抽噎起來,委委屈屈地就著歸癘的動作靠進了歸癘的懷里。
完全不見半分之前痛揍費希的氣勢。
文石目瞪口呆地看著大變臉的金發雄蟲,又看了看握著奚越手臂,仔細觀察傷口的歸癘。
……天啊!歸癘少將!這個變臉技術,他就是在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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