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漠洲飛雪
巫云山上的驚天一役,如春雷一般橫掃了大江南北,響徹了五大部洲,驚動了四荒妖界。
本屆中原六合大賽以滄海閣奪魁而結(jié)束。
但天池一戰(zhàn)的意義,早已遠非如此。
白云生憑一己之力,一石激起千萬層浪。
那些深埋在江湖中的驚天秘密,在無數(shù)修行者的震驚中,已經(jīng)浮出水面,名動四野。
天滅之難,為何?
天營位、紫魄境之上,為何?
本源之氣,為何?
修行者真可有萬年壽歲?
天營位、紫魄境真可破之?
本源之氣真可觸之操之?
一條條驚世隱秘,密集地沖擊著江湖修行者的心理防線,改變著江湖信仰的天空。
這其中隨便一個,便足以讓暗流涌動的江湖驚濤四起。
龍出海,虎下山。
可就在這風起云涌之時,五大世家卻不約而同地選擇了退避,紛紛封閉了山門,謝絕任何訪客。
這惹得中原各地的修行者游走不定,就為了能從五大世家那里得到一點真相。
話說另一端。
巫云山一役,白云生幾人可謂是聲名鵲起,名動天下。其他人身死令人嘆息,可“逃走”的白云生卻得了“百歲榜”的“青睞”,以斬殺天下第一高手和數(shù)百江湖英豪的“戰(zhàn)績”,直接“白衣上榜”,名列第十!
甚至在世俗中,巫云山一戰(zhàn)的各種風言風語也傳得滿城風雨。一人一言,眾口爍辭,句句不離白云生三個字。
在他們嘴里,白云生時而是十惡不赦的妖王,時而又成了孤膽殺敵的英雄。
不過,不管怎樣,他在巫云山之巔,一人斬殺天下第一高手薛煬卻是鐵證如山,不容置疑。
但他本人在那一戰(zhàn)后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黑道白道,甚至五大世家,中原江湖的各大勢力的人馬都在暗中尋找他的蹤跡。
至于墜入天池中的項無間至今下落不明,死無全尸。
暮成雪和易風嘯的尸體據(jù)傳被葬在了巫云山中,也有人說在滄海宮中神秘消失,不知去向。
而月亮丘的大小姐慕容塵因神智受損,據(jù)傳成了一個瘋子。
……
半個月后,漠州飛雪。
如今的飄雪國都城可謂是熱鬧非凡。
往日平靜的玉妃街上車水馬龍,來往的商客和外地人絡(luò)繹不絕地穿梭在城市中,其中不乏妖族的身影。
他們中大多是俗世人,都是為了來近距離聽聽趣聞,觀瞻一下雄偉的巫云山。
藏在人群中的修行者目的各不相同,有的是為了拜訪滄海閣,有的是為了尋找白云生的下落。
午時,雪已經(jīng)停了。
漠州城西,一座三層酒樓門前插著一桿長長的大旗,旗上繡了一個大大的“酒”字。
正門上方,朱紅色牌匾上燙著三個金字。
風雪樓。
剛過晌午,來店中喝酒吃飯的客人絡(luò)繹不絕。
大廳里,酒客的勸酒聲,桌上的談笑聲,掌柜和跑堂樓上樓下的叫喚聲,各種聲響交雜在一起,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此時,門外走進來一個頭戴斗笠的人影,一身黑衣,手中提著一把劍,用爛布裹了起來。
斗笠上遮了一圈黑紗,看不清里面人的相貌。
他抖了抖身上的風雪,步伐矯健地走進酒樓。
瘦瘦的老板正在柜臺上忙著算賬,滿面紅光。他開了半輩子店,生意從沒像近半個月這樣好過。
看見來人,老板立刻放下手中的賬本,笑吟吟地走出柜臺,彎腰請身道:
“歡迎光臨,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說著,老板一雙老鼠眼瞄了瞄斗笠下,看出來是個年輕人。
青年壓了壓笠沿,沉聲道:
“吃飯。”
“好嘞!您里邊兒請,榔頭,招呼客人!”
說完,掌柜身后屁顛屁顛地跑過來一個更瘦的人,蠟黃的灰布衣上打了不少補丁,只有頭特別大,倒真像個榔頭。
“客官,您請。”
榔頭將青年引進了靠里的角落。
青年把劍放在朱紅色的桌上,只點了一盤赤鰱燴白蘆,卻要了三壇酒。
酒菜備齊后,青年也沒摘斗笠,就這樣自斟自飲起來。
半晌過去,菜一口未動,酒已經(jīng)喝了半壇。
酒樓里的喧囂絲毫沒有因為他的到來而消沉。
若是在半個多月前,這副打扮的人在漠州城里一定分外扎眼。
但在如今,像他這樣的人可謂比比皆是。
瘦老板也一眼看出他是來漠州城的江湖中人,所以才迫不及待地笑臉相迎。
壇中的酒名叫“雪里來”,名氣不大,卻是坎辰部洲獨有的酒,尤以漠州城中的“雪里來”最為出名。
青年耳邊盡是其他食客的說話聲,其中還夾雜著不少江湖中人,他們都很低調(diào),沒有像其他世俗人一樣,大吼大叫。
不過半柱香,三壇酒已經(jīng)去了一壇半,青年這才拿起紫竹筷夾了一口赤鰱肉。
頭上的斗笠不止沒耽誤他喝酒吃肉,也沒耽誤他聽話,店內(nèi)每一張嘴里吐出的話,都清晰地傳進了他耳中。
“哎,你聽說了嗎?那白云生原來是南荒妖界倚帝山的妖王,是混入荊州的奸細。”
一道拉皮筋似的聲音傳來,說話的是個藍胖子,坐在青年身后的桌子上,夾了一口菜,接著道:
“看來妖族入主中原之心還在啊。這倚帝山也真是膽大包天,連天一學(xué)院都敢滲透。”
和他對坐的一個寬鼻大漢,抹著滿嘴的油污,含糊道:
“聽說五大世家聯(lián)合發(fā)了通緝令,全江湖通緝白云生和項無間二人,據(jù)說抓住他們的人,能得到五大世家嫡系傳承呢!”
胖子灌下杯中酒,一臉神往道:
“要是我也能修行就好了,說不定也能加入五大世家,在國中平步青云,呼風喚雨,看誰還敢說我胖。”
青年暗暗嗤笑,斗笠輕輕擺動,第二壇“雪里來”已經(jīng)到了腹中。
忽然,二樓一個男子的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少爺,我們這次能見到薛姑娘嗎?”
那少爺?shù)穆曇羟逖胚m耳:
“誰知道呢。此次叔父讓我下山,是為拜訪薛家,順便問問婚事,現(xiàn)在外面風聲緊,薛家人不一定會見我們。”
剛剛說話的男子在桌上錘了一拳,狠狠道:
“哎,話又說回來,這次六合大賽門中損失慘重。太長老和蘆寒師兄都遭了那白云生的毒手,掌門還受了重傷一直閉關(guān)不出。這妖孽真是可惡!”
“我看此事未必像門中說的那么簡單。如今中原的各大門派已經(jīng)暗中聯(lián)盟,要求五大世家和天一學(xué)院說出那些秘密,甚至有人咬定是薛家藏起了項無間的尸體,在偷偷研究操縱本源之術(shù)。”
說話的青年喝了一口酒,輕嘆一聲,接著道:
“一場紛爭的結(jié)束只是另一場紛爭的開始,只怕江湖上又要興起一番腥風血雨了。”
這說話的年輕人,正是水云天白家的年輕一輩弟子,白松獸,也是白青的子侄。
一個月前,他奉命前來滄海閣提親。
本來應(yīng)該和白青一路,可素愛游山玩水的他卻帶著書童平安獨自跑了,在震風部洲游山玩水了一陣。幾天前他驚聞巫云山事,方才匆忙趕來。
平安還是個十三四歲的孩子,虎頭虎腦,仍在憤憤不平道:
“就算不全是他白云生的錯,也不該連累薛姑娘啊!少爺,我聽說滄海閣的風花雪月四位長老動了真火,把薛姑娘關(guān)在了天池湖底……”
白松獸瞪了他一眼,嚇得平安不再多言,埋頭專心掃蕩起盤中的美食。
白松獸輕嘆了口氣,望著窗外又飄起來的雪花,呢喃道:“薛姑娘,四年不見,你可還安好?”
此時,樓下的喧鬧中倏地夾雜進一聲脆響。
一道黑影驟起,周圍的食客只覺眼前一花,剛剛掩上的門又吹進了風雪。
再看那斗笠青年喝酒的桌子,剛剛斟滿的酒還沒喝,那道赤鰱燴白蘆已經(jīng)沒了熱氣。
瘦老板跑過來一看,見桌上放著一錠金子,頓時舒展開被風雪吹硬的皺紋,剛要伸手去拿。
只聽嘩啦一聲,木桌倏地散架,杯盤碎了一地。
【作者題外話】:第三卷《成王》開始!感謝一路關(guān)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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