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真的是你
一個時辰后。
正在養(yǎng)心苑靜坐的司馬銘接到了掌門傳令,讓他即刻趕往云霄宮。
這有些突然的召見,讓這位五長老頓時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云霄宮乃掌門居所,一向少有人能進去,若是門中有大事要商議,一般都會去赤玄宮。
猶猶豫豫,司馬銘還是來到了云霄宮前。這座殿宇建于獅法山頂之極西,立于懸崖絕壁之上,終年有赤云繚繞,與巍峨的赤玄宮遙遙相望。
司馬銘屏住呼吸,步行入殿,竟直接被弟子引到了掌門的修行室,此刻屋里只有司馬豹一人。
司馬銘恭聲道:“掌門。”
司馬豹正盤坐修行,倏地睜開雙目,眼光如電,冷冷道:
“老五,我聽說你命七山十二嶺的人追那幾個小子去了?”
司馬銘并未否認,也未完全承認,道:
“掌門恕罪,我是命他們全力搜尋少宗主下落,抓那幾個人···是順道之事。”
司馬豹似乎并未生氣,一如常色道:“你還是不想放過他們。”
司馬銘激動道:
“掌門,那項無間身懷五行相生之秘,而白云生更是擁有神秘的力量,這都是突破天營位的契機,是我芭蕉洞稱雄中原的大好機會!怎么能就此放過?”
司馬豹邊聽邊起身,粗獷的銅臉上淡定如塵,道:
“你說的不無道理,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找到小擄。”
“我一直在盡心尋找少宗主!”
司馬豹對他擲地有聲的話似乎并不關心,他移步到修行室的后壁旁,轉動燭臺,后壁上緩緩打開一扇石門。
“跟我來。”
司馬銘眼中一喜,他可是聽說這扇門里面是個寶地,不過歷來只有掌門閉關時方可進入。
甬道不長,向下蜿蜒不到十丈,眼前是一個幽靜的石洞,洞中落著一座紅玉石床,紅霧繚繞。
此時,床上躺著一個人,司馬銘上前一看,激動的眼神瞬間變成了驚詫,脫口而出道:
“少宗主!”
驚訝過后,他立刻忍住心中的震顫,道:
“掌門···”
司馬豹抬手打斷,道:
“我一個朋友游歷到倥傯山,偶然發(fā)現了受傷的小擄將其送回,他傷得很重,性命垂危,唯有這赤玉床能定其心脈,助其恢復傷勢,不過每天只能躺一個時辰。”
“太好了!少宗主大難不死,一定可以指證白云生那幾個孽徒!”
司馬銘的老臉像夏日汛期的天空,說晴就晴,說雨就雨。
此刻顯然是晴朗得不得了,連多年的褶子都綻放了。
司馬豹帶著一半命令的口氣,道:“此事只有你我知道,我告訴你是為你安心,也是為小擄安全,先不要外傳。”
司馬銘面帶感激道:“多謝掌門體諒。”
司馬豹道:“煙雨樓此番攻我芭蕉洞如此輕而易舉,小擄又離奇受害,我懷疑山上有其內應,在查出那個人之前,小擄還不能露面。”
說完,司馬豹便命司馬銘離開了云霄宮。
當夜,云涌暗空。
獅法山上罕見地飄起了薄雨。
騰龍閣。
這里是芭蕉洞收藏神功秘籍的重地。
一座山峰上的五層危樓遙指星辰,守衛(wèi)弟子比平時多了兩倍不止。
夜雨蒙蒙,給燥熱的獅法山添了幾分清寒。
突然,安靜的雨夜被一陣廝殺聲撕裂,聲音從騰龍閣傳來。
“有殺手!!”
芭蕉洞弟子高亢的呼喊聲在夜山上格外清晰。
不及半刻鐘,騷亂便驚動了門內長老。
司馬天及時出現鎮(zhèn)住了場子,焦頭爛額地指揮芭蕉洞弟子圍捕殺手——這段時間,獅法山上的事真是太多了。
不久,司馬豹也親自到來,騰龍閣可謂是宗門的“心臟”,由不得半點馬虎。
此時,在冷雨拂面的獅法山巔,寂靜的云霄宮中,一間筑在云端的小閣樓里亮著微微的火光。
嗖!
一道黑影無聲無息地落在閣樓上。
樓下四周的十幾名弟子躺了一地,顯然已氣絕身亡。
黑影輕松地打開門竄入房中,橘黃色的長燈下,一個留著精銳短發(fā)的青年正在躺在床上,雙眼緊閉,氣息均勻。
看這相貌卻是司馬破虜無疑。
黑影蒙面下的嘴角冷酷一笑,右掌頓時變得血紅如火,像是一塊燒紅的烙鐵,猛然向司馬破虜的胸口拍去。
噗!
可就在火掌拍在司馬破虜胸口的一剎,昏睡的司馬破虜忽然碎成了一片散沙,四散不見。
黑衣人的火掌卻停在那里無法移動分毫。
一種極端不祥的預感倏地襲上心頭,黑衣人果斷收手準備離開,卻震驚地發(fā)現整個身體已無法寸動。
“呼。”
一絲絲淡紅色的氣流在房間里蕩起,安靜的氣氛陡然詭異起來。
黑衣人的赤瞳中瞬間閃出了貨真價實的焦慮,他正在全力運轉業(yè)力試圖解開身體的桎梏。
可就在此時,一聲凄厲的鬼音從木床后的墻壁中傳來,一道淡紅色的鬼影揮舞著赤刀朝黑衣人砍了過來。
黑衣人在體外強行灌起一層業(yè)力,將邪乎的刀片震碎。
但這一刀過后,黑衣人眼中的焦慮已變成了驚恐。
因為他發(fā)覺體內的業(yè)力已經運轉得越來越慢,直到丹田中再無法調動一絲業(yè)力。
“呼呼呼。”
一簇簇猙獰的紅色鬼影憑空隱現,閃閃爍爍像是忽明忽暗的光火。
鬼影在房間里游蕩,周圍的擺設漸漸模糊、消失,只剩下一片彌漫著淡淡血色的煙霧,黑衣人一瞬間墮入了凡間地獄。
“弄··弄鬼獄···”
黑衣人此時身如土固,說話倒是還可以,只是這聲音哆嗦得十分厲害。
不一會兒,在他恐懼的聲音中,一道人影宛如水中倒影一般出現在他身后。
一種從未有過的懼意瞬間傳遍了黑衣人的四肢百骸。
“我對你很失望。”
人影漸漸浮現,聲音有些平淡,不過對這位刺殺者而言卻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恐懼得不能再恐懼。
只見橘黃色的燈光里,一位披頭散發(fā)的瘋老人正陰沉著臉,盯著瑟瑟發(fā)抖的黑衣人,眼神中殺意浮沉。
周圍飄蕩的鬼影慢慢消失,僵立的刺客雙膝一軟,跪倒在地,雙臂撐著顫抖的身體,冷汗已經濕遍了全身。
吱呀。
房門打開,司馬豹和一位年輕人并肩走了進來,他們看著跪在床前的黑衣人,一個眼含憤怒,一個淡然微笑。
“師父!”
司馬豹忍住怒火,畢恭畢敬地向瘋老人行禮。
這位及時出現留下殺手的人,正是芭蕉洞當代第一人,天營位之巔,司馬斷。
老爺子簡單地點點頭,看著司馬豹身旁的年輕人,笑道:
“想不到云生小友年紀輕輕,卻能斷敵先機,此次我派能抓住內奸,還要多謝小友幫助。”
這位桀驁不馴的老前輩身為日月閣的一員,多多少少知道白云生的重要性,說起話來也格外客氣。
“您客氣了,我也只是為了解除后顧之憂,不想以后有太多麻煩。”
白云生此話可謂是一語雙關,既回應了司馬斷,又提醒了芭蕉洞以后不要找他的麻煩。
司馬斷豈能聽不出他這點心思,一笑而過,轉身看向屈服的黑衣人,臉色瞬間變得黑紅黑紅,厲喝道:
“孽徒,還不摘下面罩!”
刺客好容易不再渾身哆嗦,堅強地站起身摘下黑巾,居然是芭蕉洞五長老司馬銘。
剛剛他身中司馬斷的弄鬼獄,業(yè)力被封,心魂被攝,那種無所適從的恐懼此刻仍在身上揮之不去。
“真的是你!”
司馬斷這四個字說得痛心疾首。
獅法六長老,只有司馬豹和司馬銘是他的親傳弟子,所以他歷來對這二人信任有佳,甚至將神品兵器九天離火罩傳予了后者,卻萬萬沒想到司馬銘會做出背叛師門、欺師滅祖的逆行。
然狗急猶跳墻,枯井任侵蝕。
毫無后路可言的司馬銘反而鎮(zhèn)定了下來,冷笑道:
“不錯,是我。”
司馬斷氣無可氣,唯有淡漠道:“為什么?”
司馬銘昂起頭,一副凜然赴死的模樣,道:“你們不必多費口舌,栽在你們手里,我只求一死。”
此時,一直沒說話的白云生走上前,微微一笑道:“死對你來說太便宜了。”
這笑滲入司馬銘眼里,就像魔鬼闖進了羊群。
司馬銘強作不屑道:“想不到老夫最后輸給了你。”
白云生從懷中拿出一枚白云血雨令牌,不緊不慢道:
“這枚煙雨令是在你房間暗格中找到的。其實你早就投靠了煙雨樓,不久前你得知本源支脈封印將盡,遂自薦下山去尋神獸,實則暗中引渡煙雨樓突襲。如此既排除了自己的嫌疑,又重創(chuàng)了芭蕉洞,可謂一箭雙雕。而你在去飲馬山路上恰巧遇見了我,便想借芭蕉洞之手將我擒住,所以不擇手段殺害司馬破虜嫁禍于我,既能加深我和司馬家的仇恨,還能坐收漁翁之利,又是一石二鳥。”
見身份和陰謀皆已敗露,司馬銘的老臉越來越難看,他不再隱瞞,聲色陰狠道:
“不錯,老夫早已投身樓主,位至江州統(tǒng)領。奇襲獅法山,怪只怪司馬家的人不識抬舉,若他們早早交出火支脈,就不會蒙此大難;至于遇見你,只是個意外。老夫當日下山時撞見了金光漫天,前去尋訪得知,是你解了云下鬼瘟,這才暗中跟隨,想不到竟撈出了條大魚。”
屋中司馬豹粗獷的臉上陰晴不定,他的確收到過煙雨樓的通牒,但那種要求他是萬萬不會答應的。
“呵,或許這種話,只有你這種人說的出來。”
白云生說完,轉過身,看著司馬斷和司馬豹二人,道:“兩位,這是貴派之事,在下不便插手,也希望我和大哥他們的消息不會外傳。”
司馬斷點頭承諾道:“你放心,老夫說到做到。”
白云生側臉一笑,獨自走出了閣樓。
但當他腳步邁出去的一剎,一種莫名其妙的預感忽然竄上心頭,那種感覺很淺很淡,卻很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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