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再破一印
山上的雨停了。
雨水洗后的夜空繁星似海,銀河燦爛。
白云生站在云霄閣上,臨淵而立,寂靜的冷風吹動著詭譎的云海,整個天地一片蒼茫。
“難道我漏算了什么?”
白云生謹慎多疑的毛病又犯了,不過這一次確實讓他感到了一種不安。
心神不寧中,白云生閉上眼又從頭到尾想了一遍離惑部洲之行。然而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睜開眼,心中那股莫名的感覺愈發滋長。
從他離開飲馬山開始,到揭破司馬銘,一切都似乎進展得太順利了,即使算上他們遇到的麻煩,也全被安然解除。
就連與蕭風易重逢,所有的事情好像早已經寫好了,只等他來入角。
突然,俯瞰荒世的白云生神光一緊,一個微小的念頭在他腦海中浮現出來。
那是一個被他完全忽略了的可能,卻是一個極其正常也極其危險的可能。
白云生立刻轉身走回云霄閣,閣樓中,弄鬼獄已完全打開,老爺子正在對自己的愛徒做最后的審判。
或許讓司馬銘在無意識中死去,是個贖罪的好辦法。
“慢!”
就在此時,白云生進門一聲疾喝,制止了即將司馬銘被紅色鬼影吞沒的罪罰。
司馬斷聞言立刻停下了獄的運行,和司馬豹一起驚訝地看著折回的白云生。
司馬斷沉下心來問道:“小友還有何事?”
白云生走近弄鬼獄,道:
“請先將獄關閉,我有一事要查明。”
“何事?”
“不好說。”
司馬斷忍住了郁悶的心情,揮手撤去了弄鬼獄。
早已失去知覺的司馬銘立刻癱軟在地,白云生未做猶豫,上前掀起了他胸前的黑衣,平靜的雙眸頓時陷入了無邊震動之中。
“怎么了?”
司馬斷疑聲一問,也走上前看著司馬銘露出的胸口。
此刻,白云生木然起身,雙眉緊蹙,一臉驚慮,反應了片刻才沉重道:
“他不是司馬銘。”
“你說什么?”
司馬豹即刻驚呼一聲,過來盯著地上人,確是司馬銘的相貌無疑。
此時,司馬斷煩躁的心也猛然一跳,威嚴的火眉死死一鎖,等待著白云生的解釋。
白云生道:“二位有所不知,司馬銘入飲馬山后曾與妖獸禍斗交手,被禍斗的九昧真火重創胸口,而這個人身上并沒有傷痕。”
說話間,他眼神中已經流露出了濃濃的不安。
一聽禍斗之名,司馬豹沒有底氣地質疑道:“是不是這些天已經痊愈了?”
白云生決然否定道:
“不可能,九昧真火可焚萬物,當時若非禍斗有意收手,司馬銘早就成灰了。”
一直悶氣的司馬斷也心有余悸地點點頭,接著道:“我倒也曾聽過,九昧真火留下的痕跡永遠不會消失。”
司馬豹半信半疑道:“看來我們都被騙了,這個人只是個替身,真正的司馬銘已不知去向。”
“不,真的司馬銘還在獅法山。”
白云生說著,業力凝出一縷劍氣,收割了地上人茍延殘喘的性命。
司馬斷道:“小友何出此言?”
白云生道:“因為煙雨樓的目的還沒有達到。”
“你的意思是···”司馬斷活了近千年,絕非老糊涂,立刻反應過來驚呼道,“不好,本源支脈!”
嗖!
粗糙的話音還在房間里回蕩,司馬斷瞬移消失,直奔支脈而去,白云生也馬不停蹄道:
“司馬掌門,請你立即命人封鎖下山的所有通道!”
司馬豹也不是傻子,當即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肅然點頭也瞬移離開了。
白云生并未急著走,如果煙雨樓真的侵入了本源之地,那也不是他能出手制止的。
此時此刻,在這顆歷盡艱難的年輕人的心中,莫名地誕生了一種心灰意冷的錯覺。
一直以來,白云生為了達到目的可謂是傾盡算計——雖然這其中大多都是現實所迫,他不得已才那么做,但此次棋差一招,漏算了司馬銘,是他這一輩子少有的失敗之一。
然白云生并非失落于敗績,而是忽然感到了一陣悵然若失的疲憊。
他走出房間,夜剛到黎明前。
天地一片漆黑,冷風簌簌,暗云涌動。
白云生輕輕苦笑一聲,想不到真正的陰謀才剛剛開始。
話說以最快速度趕至守護地的司馬斷,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司馬銘已經手持神獸信物走入了朱雀結界中。
此刻,他雙手高舉,托著一顆白光四溢的巨大光球,光球里蘊含著一股精純到恐怖的五行元氣。
在他身前丈外,是一塊散著赤光的菱石,純碎無比的火源氣正一絲絲穿過結界,飄上寬闊深邃的石窟頂。
“孽徒,快住手!”
司馬斷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家伙要干什么,火支脈乃離惑部洲之根基,決不能有任何閃失。
他當然也清楚司馬銘這點力量雖強大,破壞支脈還不太可能,但毀了朱雀所設結界還是可以的。
屆時一旦阻止源氣流失的結界沒了,那就等于加速了支脈的死亡。
可現在這位天營位的至強者,卻像頭沒牙的老虎,只能在結界外畢露兇相地恐嚇——沒有神獸信物誰也進不了結界半步。
此時此刻,獅法山上也風云突變。
環繞在山脈四周的紅云匯聚于頂,呼嘯成龍,躁動的五行元氣在劇烈的龍卷風中瘋狂地向山腹涌去。
山上旺盛如火的紅樹林正在大片枯萎,無盡的生命精華融入元氣,向火本源之地流去。
被驚醒的一眾芭蕉洞長老和弟子震驚地目睹著這一切,卻只能站在各自的原地,無動于衷。
守護地里,司馬銘頭頂的光愈發明亮,將整個石窟照得如同白晝。
在外圍束手無策的司馬斷已焦急萬分,隔著結界,他已然感到了那光中精純混亂的五行元氣,而且似乎還有一種特別的力量夾雜其中。
并未融合的五行元氣以這股力量為中心流竄著,一旦發生哪怕輕微的震動,相互排斥的五行元氣便會瞬間爆發出難以想象的破壞力。
不久,司馬豹也焦急地飛奔了過來,可惜他和自己師父一樣,只能眼睜睜看著災難的發生。
司馬銘瞥了一眼外面的兩人,嘴角冷酷一笑,他的天殞氣即將完成,按照計劃破壞神獸所留的殘印絕對不是問題。
但就在此時,一束誰也想不到的赤光從天而降,穿破石窟,轟在了半透明的朱雀結界上。
“呼隆。”
整座石窟猛然一震,神圣堅固的朱雀結界頃刻間土崩瓦解。
司馬三老還沒來得及驚駭,高聳幽暗的洞頂上,漫天黑影如泰山壓境,一股恐怖如海的拉扯之力頓然而生。
還在全心全力維持天殞氣、猝不及防的司馬銘當即雙腳離地,連人帶氣被吸入了龐然的黑影之中。
“呼!”
壓抑的黑影緩緩消失,白云生從容落下,站在火支脈丈外。
失去了朱雀所布結界,火支脈的紅光明顯耀眼了許多。
白云生通過體內的天火珠能清晰地感受到,支脈里游弋的火源氣驟然活躍了十倍不止,形成了一股肉眼可見的赤色氣流,向石窟頂升去。
其實白云生在確定好支脈所在后,早就借助天土珠進入了密地。他雖有把握進入朱雀結界,但為了出其不意制服司馬銘,只好出此下策,順便希望能從司馬銘口中套出些煙雨樓的信息。
說到底,反正這層結界也維持不了多久了。
此刻,司馬斷眼中死灰半片。
朱雀封印一破,火支脈也命不久矣。整個離惑部洲很快便將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白云生,你是不是瘋了!破壞神獸封印后果不堪設想!”
司馬豹還未進入日月閣,所以對白云生的身份沒有多少了解。
而他的話直接換來了白云生的冷漠回應:
“你能阻止他?”
一句話便把司馬豹的震怒生生逼了回去。
白云生說的沒錯,剛剛司馬銘招式已成,而且身在封印之內,他們根本無法阻止。
“哼。”
白云生不在意地冷笑一聲,認真盯著火支脈,不再搭理兩位司馬家的前輩。
司馬斷無奈地命令道:“他說的不錯,你先回宗門主持大局。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準離開獅法山半步。”
司馬豹不敢違命,只好躬身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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