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陰陽界第3個紀元末，第4個紀元將起之時。

        讀者身

        彼時陰陽平衡，天地清明，冥界妖人并立，陽界碧落黃泉相依。

        兩界山的1處懸崖上。

        那個時候的白云生初入天地，淺嘗大道，開始了和那個人的第1次論道。

        從此，改變了整個陰陽界的命運。

        ……

        ……

        懸崖。

        1座兩界山里絕不會起眼的懸崖。

        說它不起眼，是因為它藏在玄武頂與青龍峰之間淡淡的云霧里，不算拔尖，也不到千仞。隱在這茫茫大山中，凡人到此，不集中十天十夜的精力，絕對看不見它。

        可有的人卻能1眼就認出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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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得是有觀山辨水，察天覺勢之能的人——這種人只需1眼，便能看出在兩界山數不清的山峰里，這座山最重要。

        因為它根在本源，起于地母，乘風化龍，直破中天。山中藏陰陽之氣，蘊天地靈根，伏5行，生萬物。在這兩界山脈中，便宛如那巨龍之睛，鳳凰之翎。若是它毀了，這兩界山也就毀了。

        落下云頭，方能見這山中云從盤龍，風從嘯虎，山清水秀，靈鶴盤旋，蔥蔥綠影遮掩著山頂上的1道天河瀑布。

        觀山之外，有龍吟虎嘯之形。

        居山之中，有落云摘星之意。

        可謂上接9天碧落，下連9幽黃泉，靈氣灌涌，生生不息，萬物生靈，自然有歸。

        在這座不起眼的山尖上，有道朝天闕的石崖，上接日月星辰，下臨萬丈深淵，接天地之靈氣，沐日月之精華，是塊不可多得的寶地。

        可這塊寶貝山崖上卻比禿鷲的腦袋還要光禿，只有3兩堆從山尖上吹來的碎石——就像碎了的月亮，散落的星星，藏在1叢知風的荒草里，伴著1株天下絕無僅有的花——幽冥花。

        石崖的后面有片紫竹，連綿了約莫23十丈，竹葉上落著星月的光輝，翠亮無比。若非偶有風吹竹曳，真比那萬年罕見的紫玉還要晶瑩。

        此時，崖上的山風1吹，竹葉打著竹葉，發出清脆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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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林里干干凈凈，沒有1片落葉。

        林子里有塊古老的石頭，看上去比這座山的年歲還要大。

        不過從外形看，它更像張桌子，因為此時上面正擺著1壺酒，兩盞杯。

        石頭旁有兩塊不成形的小石頭，看上去也更像兩把石凳，因為此刻上面正坐著兩個頗有形貌的人。

        竹林輕打更，明月照深淵。

        面對著懸崖的那個人先舉起酒杯，開口道：“我知道你會回來。”

        面對著月光的那個人也舉起酒杯，帶著些疲倦道：“你1直在等我？”

        “不，是你在等我。”

        說完，面對懸崖的那個人先把酒1飲而盡。

        “我好像想明白了1些事，又好像沒明白。”

        身

        說完，面對月光的那個人也把酒1飲而盡。

        面對懸崖的那個人放下酒杯，1邊斟酒，1邊說道：“你再往前1步，開辟仙人7星，天劫便會降臨，將你劈成飛灰。”

        “哦，如此為何？”

        面對月光的那個人垂下目光，看著酒杯中倒映的月亮，疑惑又疲倦地問道。

        面對懸崖的那個人放下酒壺，抬頭看了1眼月亮，平靜道：“因為天地不允許有超越它的生命存在。”

        “此又為何？”

        那個人看著杯中的月光，又問道。

        面對懸崖的那個人低下頭，看著眼前的年輕人，回答道：“天地是1種平衡，而生命是對平衡的威脅，1旦這種威脅到了破壞平衡的地步，便不會為天地所容。這就是道。”

        “道？什么是道？”

        “道在上，天地循道而運轉，萬物應道而生滅。”

        “天地既為平衡，生命又為失衡，那天地又為何衍生生命？我不懂。”

        那個人的目光飛快地掠過青年，將那絲驚詫投向懸崖后的深淵，問道：“如果有1天你的力量超越了天地，你還會遵循天地嗎？”

        青年的目光仍在酒杯的月亮里，他喃喃道：“我還沒達到那種境界。”

        那個人收回深淵里的視線，看著青年，說道：“那我們說些淺顯的。你幫了妖族這么多年，可有收獲？”

        青年頓了1會，才若有所思道：“好像有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沒有。”

        那個人道：“至少你帶領它們建立了萬妖城，讓妖族有了落腳之地。”

        青年道：“但妖與人的紛爭還會繼續。”

        “是啊，本就會繼續。”

        那個人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

        “為什么？”

        身

        青年不由地抬起頭，皺緊了風雪1樣的眉宇。

        “因為仇恨。”

        那個人的嘆氣聲又大了些。

        青年接著道：“人與妖皆是天地之靈，能有多深的仇恨。”

        那人似有沉思，不1會兒，聲音也變得有些悵然：“很久以前，冥界只有妖族，后來衍生了人族，他們為了爭取生存，驅趕了妖族，占領了靈都；妖族有了反抗，便有了萬妖城。但靈都本就是他們的。”

        青年眉宇間的“風雪”更大了，他沉沉道：“只是為了1座城而已。”

        那個人道：“你說的對，不過1座城而已。世間不可無日月，不可無山川，可城沒了可以再建，生命沒了可以再衍，天地之道無不如此。只不過，人族也好，妖族也好，他們中間卻誕生了1種奇怪的東西，他們稱之為：情。”

        “情？”

        青年喃喃著，眉頭上忽然有了幾片陽光。

        那個人這才舉起第2杯酒，矍鑠的臉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有了情，便有了因。有了因，便有了果。”

        說完，把杯中酒1飲而盡。

        青年稍稍松了松緊皺的眉宇，吐了口氣，道：“看來，只有等人或妖1方被徹底消滅了，仇恨和紛爭才會停止。”

        但想不到那個人聽完他的話，嘆息聲更大了，大得已經蓋過了竹林里的風聲。

        “無論誰最終滅了誰，仇恨永遠不會停止。人族沒了可能會有靈族、仙族，妖族沒了又會有魔族、血族，平靜永遠是短暫的，紛爭永遠不會罷休。”

        青年又看向了那杯未動的酒，此時杯中已經看不見月亮，只有1層淡淡的月光，映出了他的模樣。

        “這就是你曾經告訴我的江湖？”

        “只要有生命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紛爭。長久如此。”

        “江湖···”

        青年嘴里喃喃著兩個字，舉起酒杯，把杯中的月光和“自己”喝了個干干凈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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