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掐死

陸蕓暖冷了神色。

連帶著邊上圍觀的人也露出了一些不可言說的表情。

杏禾到底為什么會說謊？

怕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我……”四周的目光，讓杏禾有種如芒在背之感，她張了張嘴，卻只說了個‘我’字便沒有下文。

見此，陸蕓暖沉著臉，也沒有說話。

劉姨娘卻是忍不住了，沖上前去，一把便掐住了杏禾的脖子：“好你個吃里扒外的狗東西，天天跟在我家嬌嬌兒身后，吃好的喝好的，卻做出這般大逆不道之事，我今天就要掐死你個小賤人。”

她眼圈微紅，手上用力，似不將杏禾掐死，就不松手。

杏禾剛開始還沒有還手，但不知道劉姨娘的哪句話，似是刺激到了她，開始劇烈的掙扎了起來。

但她一個十來歲的小丫頭，哪是劉姨娘的對手。

不過一會兒，便是出氣多，進氣少。

眼看著就要斷了氣。

陸蕓暖適時的拍了拍劉姨娘，道：“你若是這會兒將她掐死了，那真正的兇手就逍遙法外了。”

可此時的劉姨娘己經紅了眼，哪里還會聽她的話。

陸蕓暖瞧了瞧，朝著秀枝使了個眼色。秀枝朝著身后招呼道：“你們幾個跟我來，將劉姨娘拉開。”

話落，幾個仆婦一人抓一邊，費了一番周折，終于將劉姨娘和杏禾拉了開來。

杏禾捂著脖子咳了好一陣，才緩過來。

而劉姨娘卻是不滿將她拉了開來，對著陸蕓暖的臉色也不太好：“三姑娘，這個背主的玩意兒，你還救她做什么？”

這事兒因為報了京兆尹，所以，到現在為止，陸蕓嬌的尸體都沒有動過。

說完她朝著不遠處的床上看了一眼，低低的涰泣起來。

不管平日里陸蕓嬌與劉姨娘的為人如何，但此時，作為一個母親，沒了女兒，劉姨娘的難過是真真切切的。

陸蕓暖瞧著，也不由的動了兩分側隱之心：“我不是在救她。”劉姨娘止了哭聲，抬起紅腫的眼眶看了看她，而后又憤恨的看了一眼杏禾，咬牙道：“不救她，就該讓我掐死她。”

見此，陸蕓暖剛升起的那兩分側隱之心，消失的干干凈凈。

她冷了神，道：“你若真想掐死她，一會兒京兆尹的人來了，你當著他們的面掐。”

劉姨娘一怔，而后吶吶的不知如何接話。

當著京兆尹的面掐？

那就算是死了個丫環，她也得進去蹲著。

可現在掐死就不一樣了，姨娘也算是半個主子，何況她后面還有老夫人撐腰，這事兒大不了賠點銀子就算了。

這個時候，劉姨娘還是擰的清的。

畢竟命比什么都重要。

陸蕓暖見她不說話了，轉過臉，朝著杏禾道：“你為什么殺了蕓嬌？”

此言一出，四座皆驚。

剛開始還是問她為什么說謊。

這會兒居然直接問她為什么殺人？

就在眾人以為杏禾不會說的時候，卻聽她幽幽的道：“三姑娘，奴婢真想跟在你身邊。”

“嗯？”

陸蕓暖不解。

杏禾說完，將兩只手臂的袖子都卷了上去，露出兩只滿是傷痕的手臂。

傷口有的是新傷，有的是舊傷，還有滲著血跡的，顯然是陸蕓嬌死之前弄的。

而傷痕有的像是被利器劃的，有的則像是被燙的，有的更像是用簪子之類的扎的。

遍布整個手臂，觸目驚心。

秀枝張了張嘴，喚了句：“姑娘。”卻是再沒有說下去。

顯然有些感同深受。

陸蕓暖怔了怔，語氣卻莫名的軟了些：“即便是這樣，也不是你殺人的理由。”

杏禾瞪大眼看著她，突然就哭了出來：“三姑娘，若是她不死，就是我死，可我不想死……”

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活生生的人。

“可你現在也活不了。”

殺了陸蕓嬌，她也逃不過。

杏禾怔了怔，低下頭，慢聲道：“不緊要了。”

陸蕓暖沒有說話。

杏禾緩了緩神，像是要將所有的苦處都倒出來一樣，接著說道：“我自小跟在姑娘身邊，也一直都知道姑娘脾氣不好，心情稍有不好，對我們這些下人，不是打就是罵。”

“我這個貼身跟著的大丫環更甚，幾乎是每天都要受罰，其實剛開始也沒有這么厲害，只是后來，姑娘連著在三姑娘手上吃了幾次虧，對奴婢的罰便是變本加利。”

“你胡說。”劉姨娘聽到這里不干了，主子再不是，那也是主子，豈能由一個小丫環來談論是非？

杏禾怔了怔，沒有理她，接著說道：“本來以為熬過去就好了，可就在今天，奴婢因為給姑娘凈面時，不小心弄了幾滴水在喜袍上，她便要將奴婢賣到暗娼館去。”

“三姑娘，您知道暗娼館是什么地方嗎？”

她抬起頭眼中含淚，看著陸蕓暖，就見她點了點頭。

劉姨娘卻是狠狠的啐了一口道：“就你這背主的玩意兒，賣到暗娼館都算是便宜你了。”陸蕓暖皺眉，她雖然也知道像侯門貴府丫環的命一般都不值錢，可也從未想過將人這般遭賤。

她一直以來都是將秀枝秀荷二人當作姐妹對待。

就算是出賣她的秀蘭，也是因為她想要害她在先，她才出手的。

從未想過因為一點點小事，便將人發賣了去。

杏禾瞪了劉姨娘一眼，頗有些氣憤：“是，我們是命賤，可我們也是人，活生生的人。”

劉姨娘啐道：“你們算什么人？主子給你們臉，你們就是人，不給你們臉，你們就是狗，將一條狗賣了，有什么關系？”

她的話徹底激怒了杏禾，她站起身，看著劉姨娘，輕笑道：“就算是狗，也有急了的時候。”頓了頓，看了眼床上一動不動的陸蕓嬌，又道：“現在不就是嗎？你看，她死了，我還活的好好的。”

劉姨娘似也想到這點，急的一把朝著杏禾推了過去。

杏禾避閃不急，直直的往后倒去，后腦勺剛好磕到了桌角。

鮮血蜿蜒而下，流到了劉姨娘的腳下，她尖叫一聲，往后跳了兩步。

秀枝將手放到杏禾的脖子上，轉頭朝著陸蕓暖搖了搖頭，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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