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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討君歡心


鵝黃的臘梅簇擁在枝頭,爭相競艷,仿佛在瞧這人間的熱鬧。

        少年站在臘梅樹下,悄悄地擰著自己濕噠噠的衣袖,他半挽的長發黏在衣襟和臉頰上,掛著星星點點的水珠,映著有些發烏的唇色,失了些本真的面色,應是凍得不輕。

        侍衛的槍尖根根向著他,他卻似乎并無想象中的害怕,只是時不時地瞧向亭廊下坐在輪椅上的那人。

        扶邱揮劍斬斷綁在廊柱上用來固定垂簾的系繩,一道輕紗薄帳隨之落下展出一道屏障,隔開了亭外的視線。

        “誰人如此大膽!”扶邱對著簾外不遠處的人喝道。

        然而亭外那道影子卻似并未聽見一般,只顧擰著自己的衣袖。

        此時院外匆匆跑來一個小奴才跪倒在亭階下,朝簾內人道:“王爺恕罪,這位小主是鄭國的小王爺,因初來楚宮不識宴廳之路,便誤入此地,驚擾了王爺您,還請王爺寬恕。”

        扶邱責問:“他不識得路,領路的也不識得嗎?”

        那小奴才伏跪在地,腦門幾近著了臺階,誰人不知這端王是楚國小皇帝的逆鱗,但凡觸及,便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

        他顫抖著身:“奴才適才只是去為這位小主取件保暖的衣裳來,本叫小主在原地候著奴才,可奴才回來時卻不見了小主,這才追了過來。”

        聽他言辭不似有說謊之處,扶邱放松了警惕,面向楚懷安請示:“王爺。”

        微風漾著薄簾一起一伏,楚懷安目光遠酌,并不能完全瞧清樹下的少年,異國使臣貴族,縱是身為親王,他也并無處置的權力,況且只是誤會一場。

        “帶他去偏殿換件衣裳。”他淡淡道。

        聽這端王并不似有發怒之狀,小奴才后驚后喜,悄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感幸這端王雖與小皇帝親為手足卻并非那般陰晴不定,暴虐無常:“奴才這就……”

        “何人在此喧嘩?”小奴才還未及領命,便被另一道聲音斷了話,眾人側眸望去,只見院外又走來一人,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整個楚宮最尊貴的女人,楚太后。

        一眾侍衛及侍女見到身著鳳袍的皇太后進院來,紛紛跪倒行禮,比見了小皇帝還要畏懼幾分。

        宴請鄭國之君并非皇太后授意,她大抵無暇管束,又為何會在此時出現在這宴廳偏殿?眾人皆是不明。

        臘梅樹下的少年見院中人撲跪一地,茫然了一瞬,而后也跟著跪倒。

        慕慈心在宮女內侍的隨同下,路過臘梅樹前,覷了一眼未曾見過的少年后,便徑直走向亭廊,直至亭廊前,隨身宮女掀開隔簾入了內里。

        楚懷安往旁側讓了讓,微微垂首以示行禮:“臣參見太后。”

        慕慈心哼了一聲,側眸而視:“端王好大的架子,來這偏殿便隨身攜了滿院的侍衛,不知情的人還當帝架親臨。”

        面對他的質責,楚懷安恭敬回聲:“臣知錯。”

        慕慈心一擺衣袖坐至圓木案旁:“這祥和宮是群臣議事宴廳之處,不是你端王攜家眷口戲耍之地,為人臣端王不知禮節私攜嬪妃來此處,按國法,該當如何?”

        一眾人聽此,大抵明了了她此來的目的。

        楚懷安默了默,而后回話:“削其爵位,降為一品伯位。”

        爵位與伯位之別,與這端王而言,倒不是連降三級親王之位這樣簡單,而是楚國皇室祖制有規,除去親王之爵外的封王一律不允居于皇宮,若是端王降了爵位,便是再也不能佑于小皇帝眼下。

        此時慕慈心面上浮出一抹淡諷的笑意:“端王既知,哀家便替皇帝下了這道旨。”

        扶邱跪在楚懷安旁側,見自家主子沒有反駁之意,此刻又無小皇帝庇佑,主動出聲:“太后,我家王爺有錯,當以陛下親自定斷。”

        “放肆!”慕慈心眉目一橫,眼中的光凌厲而刻薄,“好大的膽子,主子說話倒有奴才插話的分了,敢拿皇帝來威脅哀家,你這條狗倒是當得忠心,孟從,掌嘴!”

        “太后息怒——”楚懷安立時出言止道,“是臣管教下屬不嚴,當領這份罰。”

        聽他此言,眾仆皆是一驚,為了一個隨侍,竟要當眾替罰,且還是掌臉之刑,這端王的性子,未免太過溫軟,怎禁得起太后的手段,若非小皇帝庇佑,只怕早已被踐踏如泥。

        慕慈心冷聲笑了笑:“端王這般主仆情深,又不親寵宮中女嬪,是這雙腿不便行事,還是另有私情?”

        此話從她口中說出,整個庭院俱是陷入靜默之態,伏跪在亭廊外的藍衣少年微微抬頭,只見薄簾隱約可現的那張臉此刻面色蒼白,口中呼出的暖氣急促而稀薄。

        見楚懷安不說話,慕慈心繼而道:“端王既憐惜下屬,哀家倒也不能違了你的意。”

        說罷,示意身后的一名小太監:“孟從——”

        扶邱見此,即刻起身想要擋在楚懷安身前,然而隨著慕慈心而來的兩名侍衛緊接著上前綁住他的雙臂。

        楚懷安更是僵著語氣道:“扶邱,不得放肆。”

        “王爺……”扶邱想要反抗,卻又怕更是給他舔惹罪責,最終只得憋著憤恨的淚光從了他的意思。

        此刻小奴才上前,卻一動不敢動,若是動了端王,只怕自己這小命也不久遠了,可若不動,又頂不住太后的威壓。

        何況面對這張臉,誰又能下的去手。

        見他這般怯懦,慕慈心怒道:“哀家許你動的手,看誰敢要了你的命!”

        小太監沒了轍,索性閉上眼,舉起手,一巴掌揮下,然而手并未著落,手腕便被另一只捉去。

        小太監有些畏怯地睜開眼,不刻,便見面如羅剎的小皇帝現在自己眼前,那神色里的陰鷙幾近將他生吞活剝,他嚇得魂飛魄散:“陛、陛下……”

        楚懷瑜一腳將他踹下臺階:“滾!”

        慕慈心即刻從凳上起身:“哀家倒要瞧瞧誰敢動哀家的人。”

        小太監連滾帶翻,跌得頭昏腦漲,險些斷了腰身,他驚恐地從地上爬至臺階前,連連扣頭:“奴才該死,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楚懷瑜轉臉看向慕慈心,眼中冷意不減:“朕無意要動母后的人,母后要如何朕也無意干涉,只是母后不該無故牽責皇兄。”

        “哀家只是在執行宮規,端王違了宮規,哀家如何處置不得?”慕慈心也毫不相讓,氣勢并不在他之下。

        楚懷瑜冷哼一聲:“母后說得不錯,端王違了宮規母后有權處置,那若是母后的人違了宮規,朕也該處置得了。”

        說罷轉臉看向亭外:“后宮嬪妾蓄意推異國親王入水,有損邦交之誼,有禍亂朝政之嫌,理當貶黜嬪妃身份,遣回族內。”

        幾位依跪在地的貴族族女們聽此,心頭一驚,本是恐端王一事殃及自身,但若僅是譴回族內,倒是讓她們求之不得。

        慕慈心看向亭臺外那濕漉漉的少年:“皇帝可有證據?”

        楚懷瑜做足了打算,即刻傳命:“把人證帶上來。”

        一名小太監被帶進院內,也不管見著誰便撲上前顫聲道:“奴、奴才適才瞧見幾位貴女嗤笑這鄭國小主是……是個傻子,而后便嬉鬧著將他推入荷花池中……”

        “大膽!”慕慈心一拍桌案,怒道,“敢在哀家面前說謊!”

        那小太監嚇得不敢說話只管抖,慕慈心面向楚懷瑜:“這是皇帝的認證,做不得數。”

        楚懷瑜也不辯證,只道:“那母后可有證據說這些嬪妾是端王攜來,而非她們私自擅闖此處?若是他們擅闖,按國規,是否要貶為庶女,譴去浣衣局?”

        “你……”慕慈心一時噎語,貴女們貶為庶人她并不關心,然而當初應允了那些貴族之主,若是如此處置了那些貴女,只怕回頭不好應付。

        祥和殿內便是宴廳,此刻百官乃至外族使臣們皆已至宴中,出了這道門消息便也藏不住,但話到這個層面上,當著奴才們的面,以及此處還有個異國親王,又無法后退一步,損她名威。

        見慕慈心說不出話,楚懷瑜命道:“將這幾名貴女譴回驛館,太后累了,送太后回宮。”

        慕慈心面色鐵青,拂袖而去。

        回到宮中后,她命人押上前些日子楚懷瑜安置他宮中的幾名畫師,怒摔瓷盞,雷霆大發:“好大的膽子,敢誆騙哀家!”

        若非她從風梧宮中聽聞楚懷安攜著女眷在祥和殿偏殿衣衫不整,發冠不束地嬉鬧,也不會急于要借著宴會眾臣在外的機會去處置他。

        這次傳言俱是來自這幾名畫師口中,只怕是小皇帝早有安排。

        幾名畫師伏跪在地,不敢辯駁,只得認命。

        見慕慈心要處置他們,內侍太監近前安撫道:“太后息怒。”

        他望了望跪在地上的幾人,而后湊近慕慈心耳旁低聲道:“若是太后處置了他們,陛下不僅不會心疼,倒還會派其他人來,太后不如將計就計。”

        慕慈心轉眼看向他,這才冷靜了些,開始斟酌他的話。

        此刻亭廊中,命人將那異國小王爺帶去偏殿換置干衣后,楚懷瑜半蹲而下,拉過楚懷安的手覆在自己臉上,軟聲安慰:“皇兄受驚了。”

        楚懷安低頭看著他:“陛下此次接見這鄭國國君莫非僅是為了譴走這些貴女?”

        楚懷瑜似是有些心虛地垂下眼睫。

        楚懷安抽回自己的手,有些陌生道:“凜凜冬日,陛下命人推那小王爺入水,若他當真殞命,陛下當如何?”

        楚懷瑜略有幾分不悅地抬頭:“皇兄何故關懷他人生死?”

        身在遙雪殿十多年來,他雖聽聞過一些皇弟暴戾的傳聞,但他只當那時皇弟為護帝尊有意展現在外人眼前的一面,實則內里還是兒時那個不諳世事,純真善良的小人兒。

        卻不曾想他今日為達目的,竟這般不惜他人之命,何況……

        “他只是個情識不全之人,與我楚國并無益損。”他蹙著眉心語重心長。

        楚懷瑜鼓著腮不說話。

        楚懷安似是驚起:“臣聽聞陛下為折服那鄭國將俘,當堂杖斃膝下侍女,甚至要連人煮制烹食,更甚聽聞陛下賀歲宴上賜那楊氏……”

        說到此處,他透著些失望道:“難道陛下這些年,一直在騙臣么?”

        楚懷瑜轉開視線看向別處,很是不快地問他:“皇兄聽誰說的這些話?扶邱嗎?”

        “與他無關,”楚懷安有些生冷道,“陛下說要護這江山,如今種種,卻又置國本于何地,置這天下百姓于何地?”

        楚懷瑜心中悶塞,拉過他的手想要哄他:“朕不過是想要皇兄開心……”

        “陛下如此厚禮,臣擔當不起。”楚懷安推開他的手,推著輪椅倒退幾步背身而對。

        楚懷瑜正待再上前,尉遲睿從院外前來:“陛下,晚宴開始了。”

        楚懷瑜只得起身作罷:“送端王回宮吧。”

        楚懷安走后,尉遲睿上前勸慰:“陛下,端王只是擔憂陛下,才故說此話,陛下可莫要往心里去。”

        楚懷瑜面色淡漠:“朕知道。”

        可朕心里就是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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