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作繭自縛

夏河走到眾人的中央，李、王二人正幸災樂禍的看著他。

夏河冷靜的說道：“李富貴，你那份簽名能給我看看嘛？”

“這些簽名可做不得假，你要還有疑問，我可以讓這些礦頭來當面對質。”李榮華高聲道。

“不急，我先看看。”夏河不緊不慢的回道。

在此刻的環境，李富貴顯然沒法拒絕，將手中的全息電子屏遞給夏河。

夏河開始仔細的查看著簽名和舉報內容。

森田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夏河的表現太冷靜了，似乎完全不意外，他的狡猾已經讓他預感，今天的事情可能會有變化，他故作關心道：“夏河，念你確實年紀輕輕，抵擋不了誘惑也很正常。你出了問題，我這個部長也是難辭其咎。你如果主動辭職，我再向區長求求情，總比你沒了命要好。”

“謝部長好意。”夏河若非提前知道森田就是始作俑者，還真可能因為這關鍵時刻的“關心”而感動。隨后他將簽名還給李富貴。厲聲說道：“我這里也有一份資料，卻是和二位的內容相去甚遠。大家有沒有興趣也看看。”

“小子，你有什么證據就趕緊拿出來，別藏著掖著了。”田清河開口催促著夏河。

賽門看了田清河一眼，隨即對夏河說道：“你有什么就趕緊拿出來。”

夏河打開通訊器，播放了之前偷拍王、李二人醉酒時的談話。

“誰……誰說不是呢，我這邊也少了不少。礦上這些礦頭也都是勢利眼，一看他們不歸我們管了，就那幾塊礦石打發我們，以前哪次不是五十起步，打發叫花子呢。”

……

……

王榮華和李富貴見狀，有些慌了神，正如賽門所說，他們已經安逸的太久了，完全沒了憂患的意識，一些不該大庭廣眾說的話，他們也毫無顧及，哪怕被人聽到又怎么樣，有人敢去投訴一個督察嘛？那是找死，但凡沒扳倒他們，他們有一百種方法讓舉報者生不如死。

此時的森田內心里也是痛罵廢物。因為這兩人的談話里把他也賣了。

賽門仿佛什么事都沒發生，表情平和的笑道：“哦？有意思，那李督察、王督察，二位可有什么要說的？”

李富貴急中生智，趕忙解釋道：“夏河，你這個影像可有什么人證，我這邊簽名的礦頭可是全都能給我作證，影像是可以后期修改的，雖然麻煩些，但也不是什么難事。就憑這一段影像就就誣陷我們，未免太兒戲了吧。”

這正是夏河之前擔心的地方，他只有影像，沒有任何其他實證，加之偷拍的畫面，角度較差，如果李、王二人硬掰，說不是自己，那也無可奈何。他剛才翻看簽名也是想看看劉二狗是否有在上面簽名，如果沒有，倒可以讓他做人證。但劉二狗的簽名赫然在列，他就意識到不好了。

夏河開始為自己的天真后悔，本以為有這個影像在手，應該是穩了，但他還是想簡單了。夏河不甘地搖搖頭，表示自己并無其他實證。

李富貴見夏河已無其他證據，暗自慶幸自己的機智。這回可算是穩了。森田也放松下來，雖有些波瀾，但應該沒其他意外了。

就在眾人以為塵埃落定之時，人群中，一只手默默的舉了起來。

賽門見狀，讓舉手之人出列說話。王晨從人群后面默默走了出來。這個剛進部門不久的年輕人，估計是唯一沒有自己小算盤，和夏河處得來的人了。

王晨有些膽怯的開口道：“李哥、王哥說組長沒實證，但細想之下你們似乎也無實證。這些礦頭都是受監察部管轄，不論哪個督導讓他簽署文件，哪怕是我，我相信他們也不敢說個不字。”

眾人心照不宣的事情，竟被這小年輕給點破了。點破的共識那可就不是共識了，那就變成了疑點。

王晨平復了下緊張的心情繼續說道：“我聽聞下層區的刑偵局有一味靈真劑，服用的人只能說真話，一旦講的話和腦海中的事實不符，服用的人將全身如有蟲蟻啃食，痛苦難當。如果李哥、王哥所說是真的，我建議將這些礦頭全部送入刑偵局審一審。”

森田、李富貴、王榮華聽完大驚失色，饒是他們沒聽過靈真劑，但這礦頭哪能頂住什么嚴刑逼供，如果真的交給刑偵局那種有進無出的地方，只怕他們的下場比夏河慘一萬倍。

“放肆，這有你說話的份嘛？”森田表情猙獰對著王晨吼道：“所有礦頭都送入刑偵局，那其他兄弟部門會怎么看我們，我們礦區將損失多少產出。這些損失是你一個小小的督察能負責的嘛？”

森田已然有些急了，完全忘了賽門還在場，儼然一副老大的口氣。

王晨幫夏河找到了破綻，夏河拍了拍王晨的肩，將他護在身后。面對森田的咄咄逼人，毫無懼色的說道：“部長，要不要進刑偵局那是由區長說了算的，今天暫時不是你做主吧。另外如果部長覺得礦頭進刑偵局損失太大。那我自愿進刑偵局如何？”

李富貴、王榮華、森田三人表情變得非常的難看，夏河自愿進刑偵局是他們完全沒想到的。如同鬼門關的地方，誰又會這么傻自愿進去呢。夏河這樣的不知者無畏，打的三人措手不及。只要進刑偵局，別管什么秘密都得吐出來。到時可就不是區長面前爭一爭了。

“喲，你們還知道我在場啊？”賽門始終保持著微笑，但眼神卻十分冷峻。四周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

“區長大人，我剛才一時激動，才會口不擇言，還望區長大人見諒。既然現在雙方都無實證，我看此事就此作罷。雙方各罰一個月的工資，這事就算過去了。真要鬧到刑偵局，臉上確實有些掛不住。”森田認慫的說道，完全沒了剛才的游刃有余。

賽門倒沒先理會森田這茬，朝著王晨問道：“小家伙，你怎么知道刑偵局有靈真劑？這信息整個17區，知道的人也不多。”

眾人的焦點全都集中在了夏河和李、王的爭鋒相對上。完全忽略了這點。現在想來，這王晨的身份不一般啊。

王晨見隱瞞不住，只得承認道：“家父是不夜城刑偵總長—王留仁。”

“嘶”，眾人倒吸一口涼氣，上層區的刑偵總長，這職位比起區長只高不低。夏河這才想起，王晨的檔案履歷里除了基礎信息，全是空白。有這層身份加持，直接安插進監察部也不是什么難事。

其余眾人則開始懊悔，怎么平時就沒對這小年輕好一點呢。讓夏河這小礦民走了狗屎運。

賽門雙手抱拳對王晨道：“哦，原來是王總長的公子，煩請回去替我向王總長問好。”

王晨回禮道：“賽門大人有心，一定帶到。”

到這時，所有人都明白了，夏河今天肯定是死不了了。森田自知大勢已去，已經在想怎么付出最小的代價，把這事圓過去。

此時的王榮華和李富貴，兩腿發軟，全身發抖，癱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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