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弱女子
與此同時,原本寂靜無聲的四樓,突然傳來上樓梯的腳步聲,打斷了這滿室的肅殺之氣。
是一路跑來的,雖然急忙但并不顯凌亂。
老曹知道沈安合上了四樓,從一樓到三樓并未尋到那婦人夫君的下落,老曹連忙帶著謝裕安上四樓,想將此事告訴給沈安合。
謝裕安整日無事,又是個閑不住的,便跟著府上的衙役混在一起,當(dāng)了個掛名的衙役。
此刻,二人將四樓的房門給打開。
看著面前的一幕,老曹和謝裕安都呆愣在了原地。
老曹更是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大大大…大人,一至三樓都找過了,沒找到!”
幾人將夢如逼到角落,衍之更將手中劍抵到了夢如的脖頸上,頗有些人多勢眾,逼良為娼的意思。
謝裕安皺眉,看了沈安合一眼。
隨后將自己的披風(fēng)脫下,快步走到了夢如的面前,將衣服給夢如披上。
還帶著溫度的披風(fēng)蓋在了身上,柔軟甚至還帶著淡淡的清香,夢如微微垂眸,將披風(fēng)攏了攏,隨后感激地對著謝裕安說了一句:“謝謝姑娘。”
夢如本就長得極美,此刻水眸含淚,朝人感激地望過去,饒是鐵心肝也不免一顫。
謝裕安無故紅了臉,輕嗯一聲,隨后站到沈安合的身側(cè)。
幾人將夢如帶下樓,那一旁的婢子見此,想要前來阻攔。
“若是想尋人,可以來商家。”商苑淡淡開口。
在走出房門的時候,頓了頓腳步繼續(xù)。
“但是……有沒有命回來就看你們的本事了。”
話落,她這才抬步出了長樂樓,彎腰進(jìn)了馬車中。
那一開始迎商苑進(jìn)來的婢子,面露擔(dān)憂地朝著夢如看過去,卻見夢如輕輕搖頭,隨后就被人帶上了馬車。
蕭玦和商溫老曹他們一個車廂。
沈安合和商苑一個車廂。
此刻馬車行駛起來,耳邊除了嘈雜的叫賣聲就剩下車轱轆轉(zhuǎn)動的聲音了,他抬眸朝著商苑看過去,今晚的事情就算他不知曉,也猜出了七七八八。
“上次的刺客和醉花樓有關(guān)?”
她輕嗯了一聲,沒有否認(rèn),卻也沒有繼續(xù)往下說下去的意思。
沈安合也識相地沒問,詢問起她胳膊上的傷口如何了。
她敷衍地搪塞,眉頭被夢如的身份攪得緊緊皺起,渝南城和當(dāng)年商家的事情有關(guān)系,商家怎么會和渝南城扯上關(guān)系?
這廂。
蕭玦待在馬車中,整個人都嚇傻了。
當(dāng)滿屋子的飛鏢朝著他射過來的時候,他想跑來著,但是腿軟根本就跑不動。
他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的老曹,咬牙道:“這是來帶我放松的?”
老曹笑嘻嘻的,一臉的沒心沒肺。
“從某種程度上也算是放松了,至少現(xiàn)在少城主面色極好,一點(diǎn)擔(dān)憂也瞧不出來了。”
蕭玦翻了一個白臉,他現(xiàn)在才不相信老曹的鬼話。
就算是現(xiàn)在沒有鏡子,看不見自己的臉色,他也能猜到,自己此刻必定是滿臉的慘白,什么臉色極好,都是騙鬼的!
“少城主之前說就算是死也不去南詔,現(xiàn)如今看見少城主是不想死的。”老曹諄諄善誘,大有勸良家女子從娼的意思。
“而且我跟您說,南詔的皇宮很大,日日吃的飯菜比我們吃的好多了,好玩的也多。”
得,又在騙小孩了。
“南詔皇宮這么好,老曹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去算了。”蕭玦眨了眨眼睛。
老曹想都沒想,搖搖頭:“老奴年紀(jì)大了,是過不了侍衛(wèi)禁衛(wèi)的考核的。”
“誰讓你當(dāng)侍衛(wèi)了,那太監(jiān)內(nèi)宦的考核應(yīng)該沒有禁衛(wèi)那么嚴(yán)格吧?”
老曹搖頭。
“老奴還沒娶媳婦。”
蕭玦又長臂一勾,勾著商溫的肩膀,學(xué)著老曹的語氣循循善誘道。
“老溫,要不然你把自己閹了跟我一起進(jìn)宮吧,這樣你就能日日陪在你家渺渺身邊了。”
“而且我們不是好兄弟嗎?你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往火坑里……”
蕭玦的話還沒說完,商溫便伸手將蕭玦扒在他肩膀上的手給撥開了,隨后往一旁挪了挪,和蕭玦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不熟。”
見此,蕭玦收回自己的手,抱在胸前,頗有些孩子賭氣的意思,大聲喊道:“我死都不去南詔!”
“那少城主只能去死了。”
老曹突然開口,語氣還有些可惜。
蕭玦瞪大了眼睛。
“老曹???你這是什么意思?”
老曹嘆了一口氣,繼續(xù)說道:“少城主若是不去的話,那老奴只能將少城主的下落泄露出去,讓渝南城的能人異士帶著少城主去尋城主了。”
被那群人拉著去剿滅魔教?
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然后還不等他開口,一旁靜默許久的商溫,微皺眉抬頭看向老曹:“曹前輩,今日在長樂樓中的那個姑娘是渝南城的人?”
老曹也微微正色,認(rèn)真道。
“當(dāng)年璇道派被魔教血洗,門派上下沒有留下一個活口,眾人以為璇道派的人一個人都沒有活下來,現(xiàn)如今看來……”
老曹頓了頓,看著二人道。
“璇道派掌門有一女兒,算算年紀(jì)剛好對上。”
——
到了商家,二人一同下了馬車,朝著內(nèi)院走過去。
謝裕安先一步回到商家,見沈安合回來了,忙從走廊中跑了過來,朝著沈安合的背影喊道。
“沈安合!”
他停下腳步,扭頭朝著謝裕安看過去,謝裕安眉頭緊皺,欲言又止。
雖然什么都沒說,但提醒了沈安合。
今晚是服第二種毒的日子。
他想著找個什么說辭離開,可不等他想出來,剛剛一轉(zhuǎn)身,便看見商苑說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他輕應(yīng)了一聲。
知曉商苑心思此刻不在他身上。
“阿姐也早點(diǎn)休息。”
直到商苑的身影看不見了,沈安合這才收回視線,朝著一旁相反的方向走過去,剛剛踏進(jìn)走廊,謝裕安便湊了上來,面露擔(dān)憂道。
“那個姑娘是如何得罪了她?她不會為難那個姑娘吧?”
“沒得罪,就是差點(diǎn)殺了她。”
丟下這句話,沈安合抬步離開,沒有再理會謝裕安的意思。
謝裕安愣在原地,滿臉的驚訝,半晌回過神來,小聲嘟囔著:“那姑娘看著柔軟無力,怎么會殺人呢?”
若是旁的事情,沈安合說什么她信什么。
但是此刻想起那姑娘眼含淚花看向自己的樣子,再想起剛剛沈安合說的話。
謝裕安搖搖頭,覺得此事定是有誤會。
——
白林跟過來,低聲問道。
“公子,趙大寶現(xiàn)如今還暈在柴房中。”
沈安合腳步不停,語氣淡淡地說道:“抬出去,交給那婦人,就說是喝多了酒,倒在路邊不知道回家了。”
白林應(yīng)了一聲,隨后就要轉(zhuǎn)身離開。
但沈安合突然想起了什么,轉(zhuǎn)頭看向白林,詢問。
“這段時間你可有見過有男子靠近過阿姐?”
白林呆愣在原地,仔細(xì)想了想,隨后對著沈安合搖搖頭。
“公子,我整日跟著您在府衙,哪里知道這府里發(fā)生的事情。”
沈安合點(diǎn)點(diǎn)頭,心道,也對。
白林整日跟在他身邊,怎么會知道阿姐身邊的事情。
——
將夢如帶回來之后,商苑便讓人將其關(guān)到了暗室之中。
這里原先是藏商溫的。
屋內(nèi)一人高的冷玉還未挪出來,夢如身上的紗衣早就蕩然無存了,而且就算是紗衣完好,那點(diǎn)子布料也御不了寒。
現(xiàn)在夢如身上只有謝裕安的披風(fēng)。
裹在身上,倒是能給她捂住一絲熱氣。
聽著腳步聲傳來,她抬頭看過去,就見商苑提著裙擺,徐徐走下來,臉上帶著笑。
不像是來盤問夢如的,倒像是來救她的
“姑娘為何要?dú)⑽遥吭陂L樂樓又為何稱我是奸賊?”
夢如比起那死士,倒是好問話。
“商慕夫婦二人為了奪取我家的秘籍,將魔道人引到璇道派,害得門派上下被魔教所屠,不是奸賊是什么?”
商慕,是她父親的名諱。
眸光輕閃,她凝眸看向夢如:“璇道派十幾年前被滅門,那個時候你還在襁褓當(dāng)中,此事必不可能是你親眼所見,是誰告訴你的?”
夢如原本抬頭直視商苑的小臉,突然低了下去。
“沒人告訴,是我自己查到的。”
商苑繼續(xù)說道,對于夢如說的那些話,她根本就不相信。
“你說我父母偷了你們門派的秘籍,可是他們一生從未習(xí)武,只是個普通的商人。”
原本異常篤定的夢如此刻聽到商苑如此說,也有些不確定了起來,咬著下唇不說話。
她蹲下身子,與之平視,輕聲說道。
“我知曉你報(bào)仇心切,可此事漏洞過多,你且告訴我究竟是何人構(gòu)陷我父母,我定將此事調(diào)查清楚,還你我一個公道。”
夢如抬頭看著商苑,卻是搖搖頭。
“我不知道他是誰,他只告訴我,殺了我們?nèi)业氖巧碳摇!?
她看著夢如的眼睛,對方不像是在說話。
但真心最難猜測。
她放輕了聲音:“無妨,這段時間你便住在這里,我派人去調(diào)查,定將此事調(diào)查水落石出。”
夢如眨了眨眼睛,眼淚剛剛止住,睫毛上的濕氣還未完全揮發(fā)掉,顯得純稚清澈。
她沒有說話,既沒有答應(yīng)商苑,也沒有拒絕商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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